83(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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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蒸騰潑灑,湖面驟降,昨日一場大雨,又充盈起來,只再不見蓮花盛放游魚嬉戲。湖邊上游廊樓閣被毀了大半,殘磚碎瓦,草木凋敝,激流將污泥沖得遍地都是,入目一片狼藉。 雨過天晴,萬里無云,今日的陽光似乎格外的燦爛,湖上的涼亭被掀了半個頂,勉強投下一片陰影,罩住亭中的石幾。 玄清靜靜地坐在石凳上,手搭放在桌面上,視線微垂,凝視著空蕩蕩的桌面,不言不動,一坐就是一整日,只是桌面上的手不時地緊握成拳。 直到月上中天,那雕像一般的人方有了一絲動靜,雪白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內府躁動不安,心血耗損太多,傷了身,它不高興了…… 如根須如幼芽的金絲緊緊地纏在他的內丹上,將那顆內丹硬生生拽了過去,內丹牽動真元,好似整個身體都被細細的絲線緊緊鎖住。 玄清緩緩吐出一口氣,抬頭望向天空。 今夜澄空幽靜,月色明亮,如水的月華照耀世間萬物,湖面波平如鏡,清風徐來,這塵世間,是如此的平和美好,令人貪戀啊…… 厲煬是故意將他留下的……那孩子似乎總是在哭……很難受吧…… 小院之中的青石鋪磚盡數碎裂,碎裂的石塊被人排出一副精密玄妙的圖案,圍滿這一進房屋,不時有熒光升起。玄清初時尚能覺察陣法被觸動,后來便漸漸歸于寂寥。那孩子大喊大叫,哭鬧著試過各種方法,終究無用,到底是死了心。 玄清將碗放在那孩子門前,看著他將碗拿進去,靜靜坐在一旁,直到聽著他的哭聲轉為寂靜。 送菜的鄉農來過一次,在側門敲打半晌,見無人應答,盤桓了許久,疑惑的走了。 那些倒在四處的仆役依舊昏睡著,若是厲煬再不回來……那些人要如何?只得…… 玄清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殘亭之中,出神地看著眼前這一片乏善可陳的破敗景致,一坐,便是一日一夜。 太陽東升西落,月亮逐云而走,第四日,別院上空忽然出現一道黑色的破口,黑發飛揚,厲煬的身影浮現在虛空之中,一步而出,鏡心緊隨其后。 那湖本是占地廣大,經此一役,偌大的別院毀了小半,厲煬居高臨下,破敗的景色盡收眼底。 竹里館一片殘枝敗葉,小鬼的院中一地碎石,別院之中一片既然,好似沒有活人,厲煬眉頭一皺,閉目凝神,將神識放了出去。 不一會兒,黑眸睜開,一道紅光劃過,厲煬按下身形,向著廚房走去。 鏡心心中奇怪,卻一句不敢多問,快步跟了上去。 廚房的位置很偏,有仆役負責做飯,莫說厲煬和玄清,便是她,平素也從不涉足,這是要作甚? 她跟在厲煬身后,剛到門前,便見里面一道白色的身影,左手長袖挽起,露出皓白的手臂,右手并二指做劍指狀,指尖一點熒光,緊接著向著手腕劃下。 鏡心心下一驚,就見身前高大的身影一晃,厲煬已是一閃而入,將灶臺上的瓷碗掃落,一把抄起玄清的手腕。 “嘩啦”一聲脆響,厲煬落目之處,蒼白的手腕上,一道道凝結的傷口縱橫交錯。 “你做什么!” “……我不會做飯?!?/br> 玄清抬頭看著他,語氣平靜淡漠,眼中卻透出一絲奇異的神色。 那一絲情緒在琉璃一般的銀瞳中,仿佛冰湖上透下的一片云影,讓人難以察覺,可厲煬實在是太了解他了,他心頭一震,那竟是一點空茫與無錯。 他心頭縱有千般怒火萬般戾氣,只這一眼,便瞬時消散了。 這人…… 厲煬輕輕地吸了一口氣,猛地俯身,一邊將人打橫抱起,一邊狠狠吻住玄清的唇,轉身向外走去。 地上的仆役無知無覺地站了起來,走向鍋爐灶臺,開始清理食材,從新做飯。 玄清待他吻過一陣,伸手將他推開:“他在哭……” 厲煬意猶未盡地盯著他,良久,忽而勾唇一笑:“舍不得?” 鏡心一直在一旁,聽到此處,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默默退開。 她只怕回來時,少主已然斃命,到時候這二人……又該如何……? 好在玄清到底沒有下殺手,說到底,那也是他的親生骨rou…… 只是……鏡心暗自吃驚。 天劍山劍仙,修為高絕,天人之姿,從來被人奉若神明,坐下門徒哪個不盡心服侍,即便他自己無心于此,身在上位,也是被高高供起,自然而然,那得是多少年養尊處優慣了,到了魔界,即便身受yin辱折磨,吃穿用度又哪能短了他的?何況他本就不進飲食,只怕數千年來都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那這是……為少主血飼……? 他竟然……! 鏡心心頭萬分不是滋味,正這時候,卻有仆役來稟報,說是錦繡堂送衣服來,并要面見此間主人。 鏡心美目流轉,心生疑惑,這院子哪里能讓尋常人出入?那朱令之來時都由她親自接送,只怕他瞧出不妥,他們更不會同外間打交道的,即便是送菜的農戶,也是開門讓他放了東西就走,到底是何人竟會來此? 她將手中拜帖展開,只見寫著陳金生三字。 厲煬已然走遠了,那些傀儡自然說不清來龍去脈,她心中生疑,本想直接回絕,終又回轉身形向著大門而去,決定親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