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報酬(人體彩繪)
前言:唯有牡丹真國色 ———— 容府所在的一條街,達官貴人的聚居的處所,即使別處都是熙熙攘攘的平民,此處卻沒什么人影,偶爾有幾輛馬車經過。誰也沒注意,就在朱門緊閉的大門一側,一輛裝飾簡樸的輜車隨著清脆的鈴鐺聲駛入側門。 不似和玉想象地一般,容府不同與椒房外顛一般奢靡無度,幽深清靜,由著小廝一路領進了幾個門禁,和玉這才真正看到容修的處所。很難想象眼前一扇深褐色的陰沉金絲楠木門內居住的是當朝中宮。不過院前的幾株篁竹將半闔著的窗欞遮掩,看不見室內的陳設。 那引路的灰衣小廝眼見到了容君地界,停在院前不再前進,轉身朝著眼前這個陌生而病弱貌美的年輕客人拱手作揖:“少爺尚在老爺那處商量事宜,請公子進屋靜候?!?/br> “好,在此謝過提點了?!焙陀褡跃茦欠祷睾笠讶焕潇o下來,朝著小廝彬彬有禮地回禮。 許久沒能見過宮墻外的景色,眼前的清幽小院也令和玉感到自在,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他徑直朝著篁竹邊上的石桌踱去。即使是夏季,和玉依舊穿著一身偏厚的衣衫,行動見起了些薄汗,可進入容修院內,周身驟感涼意,竹香令他緊繃的心神逐漸安定下來。 也不知這是否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宮外的景色了……上午的舟車勞頓令一直服藥、身體虛弱的和玉有些疲倦,院里偶有簌簌風聲,穿過竹葉撫上和玉面頰,周圍無人,和玉索性和衣伏在透著涼意的石桌上,靜靜感受時光流逝。他就像是湖上泛起的野舟,隨湖波起起伏伏,感受意識浮沉與一片無聲的水域,稠密的安寧將他包裹。 待容修走進院子,入眼便是一幅寧靜的畫面,單薄的背影舒展在翠竹之下,碎金灑在素白的衣衫上隨著微風流動。容修放下剛剛在祖父房內爭論的不快,柔和了面色,他揮退身后的侍從,竟然升起一絲惶恐,生怕將眼前這幅難得一見的幻景打碎。仿佛又回到了二人那次在桃樹下相遇的那次,那時慵懶天真,一襲湖綠宮裝安然酣睡,自己分明知道那個惶惑的小宮人在說謊,卻不覺得厭惡,反而感到有趣,期待著下一次的會見。 可容修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在作祟,明明這個年輕人眼前應該是花團錦簇,即便不適合污濁的官場,也能靠老師和殷實的家底過上妻子成群的神仙日子,可自己太嫉妒了,任由那鮮為人知的陰暗心理將和玉嚴嚴實實地裹住,一起沉淪在深淵底部。即使和玉依舊被蒙在鼓里,短短的三個月,眼看著原本純潔的魂靈投入自己的污穢的懷抱中,即使外表一如既往地鮮妍,可內里早已在自己的懷里腐化。 看著他伸手抓住金色鎖鏈,看著他張口服下催命毒藥,聞著他染上標記的獨有味道。 他用自己冰冷的單手,熱切地撫上那沉靜的睡顏。 既然這次你不跑,那就永遠留下來吧…… “怎么沒走?”和玉睡得并不安穩,那涼意剛一靠近自己時,他便從光怪陸離的夢中抽離,隨即耳邊傳來一聲清朗的男聲。 和玉頓時慌了神,容修果然知道。 “蚍蜉撼樹,逃有何用?我的命早已是容君的了?!彼ь^望進容修冰冷的雙眸,仿佛眼里只有容修一人再無他物??赡軟]人能拒絕這樣熱切的視線,即使冷淡如容修,在正確的時間地點 ,也愿意忽略和玉空洞的內心,選擇相信這有如小動物信賴主人的純凈的目光。 他嘆了口氣,轉身里屋走去:“隨本宮來吧?!?/br> 落座于榻下,容修不再去看身后的那個身影,而是擺開畫具,悉心地準備起筆墨來?!⊥矍皠幼餍性屏魉?,完全把自己忘記的容修,和玉局促地跪坐于容修正對面,廣袖遮蔽下一雙手不住絞弄著。 “來替本宮磨墨……”容修好像記起了眼前還有一人,“同你上回送的一樣,是油煙墨呢?!?/br> 提起初次正式拜見容修的場景,和玉想到了那堆美人春睡圖,耳尖微微泛紅,輕輕應了聲膝行至容修身側,手執墨塊在硯上耐心磨了起來。而容修取出朱砂群青等珍貴顏料,無心擺弄著,“畫技也許生疏了不少,今日我倆便以丹青探討一二……” 和玉手中動作不變,恭維道:“我也只略懂一二,在容君面前只能算作班門弄斧……” 話鋒一轉,容修轉頭向和玉問道:“今日讓你如愿見到故人,你倒乖覺,沒有聽那莽夫相勸自討苦吃?!焙陀駪c幸自己沒有被囈語影響,而是對自己的處境十分有自知之明,他不過是個暫時討喜的玩物罷了。 待主人厭棄后,自己才有逃離的可能。 “本宮可以收取報酬了么?” 和玉研墨的動作一頓,暗道世上果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朝容修垂首低語:“和玉謝過容君仁慈,但憑容君吩咐?!?/br> “將衣物脫了……”容修執起一只湖筆,吩咐和玉。和玉不知容修意思,掃過寂靜的書房,一時沒有動作??伤诚蛉菥窍才恍斡谏拿嫒?,對那對寒星一般的眸子對上,頓時明白容修沒有開玩笑。 也罷了,玩物而已。我本就破敗不堪。 早已入夏,即便赤裸上身也不算寒冷,可自容修上位看去,那凹陷的脊背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隨著主人微微顫抖,有如象形文字向人訴說他內心的倉皇。太空蕩了,素潔細膩的肌膚上缺少了宣誓主權的標記。曾有畫皮精魅的志怪,便是在人皮上勾畫,化作美人食人精氣。容修想知道,這樣一張皮rou若是添上艷色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他早就想將這雪白皮囊染上赤色。 柔軟冰涼的筆觸,點在了那光裸脊背的中央,一抹和玉看不到的赤紅印記便呈現在嶙峋的脊骨之上。明明只是簡單的作畫,卻比人手的撫摸來得更為呷昵,繾綣地流連在那比絹緞更適合暈染的肌膚之上。作畫人仿佛沉溺在創作之中,全然忘卻身下人隱忍的情態。很快,赤色的牡丹便盛放開來,嬌媚糜爛地盛放開來。但這還不夠,筆觸逐漸下移,探向衣料遮掩的深處,兩個腰窩深陷之處,繁盛的枝葉便自那處伸展開來。 和玉兩腿麻痹,感受身上逐漸激烈的陌生觸感咬唇忍耐。僅僅是作畫而已,不可以發出奇怪的聲音,否則自己真的無顏面對曾經的自己,被他人撕裂尚情有可原,自甘墮落,和玉寧愿長眠在那杖刑之夜。他有些脫力了,順著容修施力的方向塌了下去,背上傳來的癢意暫時停歇,自己感受到一只有力的大掌將自己攬入膝上,小腹緊貼那絲質的衣袍,透過其間感受灼熱的溫度。 “嗯……”怎么會?和玉感受臀縫處傳來的濕意,難耐地扭動著。 “別動,快好了?!比菪抟徽茢堊∧莿攀莸难?,全無yin邪之意,只是看著瑰麗盛放的作品不耐地斥責身下亂動地小人。原本只袒露出一張脊背的衣料早已被掀開,呈現出豐潤的臀柔,那幽處隱約可見。容修下筆的動作越來越慢,也愈發溫柔,但和玉寧愿那畫筆如刀割一般疼痛,潮濕柔軟的觸感只讓他感到陌生的酥麻。 鼻尖縈繞著容修慣用的冷香,抑住喉頭難堪的喘息,和玉幾乎淚眼婆娑,一手捂住那只叛變的口。 “好了,就這樣趴在我身上,等著畫干?!笨嵝探K于結束,容修滿意地看著身下橫陳的脊背,三兩株盛放到荼靡的赤色牡丹,自臀縫幽處伸展枝葉,仿佛寄生的藤蔓纏繞在盈盈一握的腰肢,隨著主人呼吸而微微起伏,在那脊梁上扎根,要將那血rou榨干。 和玉不動了,脫力地趴在容修膝頭。屋內只余兩人的呼吸聲和衣料摩擦聲,窗欞處投射出落日橙黃的余暉。 門外傳來一聲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