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老管家下面跟著的人動作很快，心理素質也一流，像是早就對這種場面習以為常，面不改色的幫089解開了鎖鏈。

    長久的禁錮讓089的肌rou不自覺的顫抖，哪怕是打開了枷鎖，一時半會也無法正常將手舉起。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用沙啞地嗓音不抱什么期望地請求著，“小少爺……能不能請您給我一點時間，我、我不會耽誤太久的，兩三分鐘就好……”

    089說到一半，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他偷偷把尾巴藏在了身后，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

    “就一小會，好不好……”

    他反應很快，如果不是我一直用余光打量著，差點錯過他的小動作。

    我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他跟我說話跟哄小孩似的。

    語速又輕又慢，每一個字開口前都在反復斟酌。

    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貝，格外珍重。

    2

    “要是我不答應呢？”

    “連鉗子都拿不動的廢物，憑什么認為自己能對我有用?！?/br>
    089皮膚不算太白，偏古銅色。

    青紫的痕跡在他身上很顯然沒有冷白皮誘人，卻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味道。

    想破壞掉。

    3

    “對不起小少爺，是我逾矩了?！?/br>
    089回答的很快，他像是一開始就沒抱有多大的期望，所以也談不上有多失望。

    我以為他還會再說著什么，討饒的、后悔的、或者反駁的話。

    但他沒有。

    獸人的利爪是他們最堅韌的武器，無論是保護主人還是保護自己，都是絕佳的利器。

    他甚至跪直了身子，露出最脆弱爪牙，任人宰割。

    “等會拔獸爪可能會有些難看……但是我會努力不讓自己的表情太丑嚇到您的，請不要討厭我……”

    其實089還想說，他也會忍住不發出難聽的嘶吼聲，努力保持人形，不會變成一條難看的狗。

    因為小少爺幼時見他第一眼，就嫌棄他原形太丑了……

    他的小少爺那么嬌貴，不能被自己丑陋的模樣嚇到。

    089抬起頭，那雙亮晶晶的眼看了我最后一眼后匆匆移開了視線。

    他不再抬頭，連耳朵都向下藏了起來。

    但卻沒有后退一步。

    這幅模樣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見過的流浪狗，落魄又親人，不管受過多少傷害，只要你對它招招手，它就會向著你所在的方向，狂奔而來。

    4

    鉗子落下的瞬間，089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白紙，似乎再稍微用力一點，他的生命力就會隨之而消失。

    我看著他似乎想用另一只手擦掉額頭沁出的冷汗，但是太疼了，他的手不停地發抖，手臂上青筋暴起，卻連抬起手這么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

    他確實做到了沒發出任何難聽的嘶吼聲，空氣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像是在無聲地求救。

    5

    而我不想當他的救世主。

    6

    下一秒，我的本能卻脫口而出，“停下！”

    話音剛落，089睜大了眼，有些詫異地看著我。

    因為我的手，下意識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在刀刃落下之前，沒有絲毫猶豫的把089護在身后。

    我也說不清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記憶深處有些回憶忽然映入腦海，似乎在很多年之前，有一只黑色的小狗也是這么毫不猶豫地擋在我面前。

    模糊地記憶并不完整，我隱約記得那時候089已經是季裴的狗了，但在我和季裴爭吵時，他卻不假思索的選擇了我。

    當然這時候我還不知道，對于089來說，只要和我有關的選擇題，他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

    7

    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指尖往下流，落在衣服上，綴出一朵殷紅的花。

    “小少爺?！?/br>
    “我現在合格了嗎……”

    089的尾巴搖了搖，眼底還有沒來得及收起的笑意，期盼似的看著我。

    全心全意，眼底只有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