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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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嚴起,我師兄?!敝x高朗牽著于豐的手介紹,“師兄,這是我男朋友于豐?!?/br> 嚴起看著二人,感覺他們之間有種旁人插不進去的無形屏障,笑了笑:“你到挺光明正大?!睆投D向于豐提高了些音量道:“謝高朗年紀小,還得拜托你多照顧?!?/br> 于豐有些緊張地點點頭,他從出門開始就很僵硬。 “這不是都合法了?”謝高朗朝師兄笑笑,又安撫般地捏了捏于豐的手,帶著他一路走進了診室。 在診斷過程中,謝高朗形影不離地陪在于豐身邊,勉強沖淡了一些他久不見天日的恐慌。 于豐走在路上,總覺得所有人都在看他,在背后對他指指點點,他們都認識自己,知道他那段黑暗的過往。但還好,有謝高朗在他身邊,他鼓足勇氣挺直了脊背,不讓別人看出他的慌亂。 在正式出門之前,謝高朗為于豐反復做了心理疏導,耐心地帶著他在周圍人煙稀少的鄉間小道上散步,才算是減緩了一些心理障礙。 謝高朗知道這種事情一時半會兒急不來,得堅持陪著他,才能一點點讓他和社會接軌。 這也是為什么謝高朗要于豐去自己公司的緣故。謝高朗出于謹慎起見,合伙人目前只有宋長星也就是宋姐,他負責研發,宋姐負責管理下面的員工,雷三也在里面幫忙,一天到晚忙得團團轉。于豐過去,接觸的人不會太多,而且都會是自己比較信任的人。 其實,謝高朗完全可以不讓于豐出去見人,直接幫他全部安排好,全程可以只接觸診斷和做手術的醫生。但這也算是一種逼迫,既然于豐提出了想要找個工作、想接觸外面的世界,那自己也會將自己的社交圈慢慢介紹給他,即便最后他什么都想不起來,總歸多認識些人不是壞事。 再加上謝高朗也能察覺到于豐總是患得患失,很沒有安全感,他大概知道于豐心里想的都是什么,無非就是覺得自己臟、覺得自己配不上謝高朗,只是這些東西于豐不大愿意和他說,謝高朗也知道得慢慢來。 不過現在既然能接觸到人,謝高朗就恨不得向所有人都介紹一遍,于豐是他的男朋友。 其實謝高朗真的問過宋姐她辦的假證能不能去領結婚證——然后被她臭罵一頓,只好歇了心思。因為擔心被通過錄入的信息追查,所以現在還不能給于豐一個正式的身份。 手術非常成功,就像謝高朗猜測的那樣,于豐的耳道被植入了芯片,導致他聽不清東西,取出來以后馬上就好了。芯片被謝高朗收著了,他不信那些人大費周章給于豐植入芯片只是為了讓他耳聾,但上面確實又沒追蹤功能,只得先放著。 于豐在醫院呆了幾天,觀察下來沒有大礙,便回家了。 很快,謝高朗就開學了。 在開學之前,謝高朗將導尿管的控制器交到了于豐的手里,交代他想上廁所就打電話給自己,然后其他流程就按謝高朗在家時做。 剛開學的事情有些多,等謝高朗想起來于豐好像沒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他想著可能是于豐自己說了口令,但還是有些擔心地打了個電話,于豐接了,聲音卻又輕又緩,像飄在天上一般:“我沒事…你的事做完了嗎?你忙,我真的沒事……” 事情當然是沒做完,但好在不能中途脫身的實驗步驟已經做完了,謝高朗一聽于豐的聲音就知道不對勁,恐怕是生病了,便急急地和導師請過假,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了家。 謝高朗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臥室里找于豐。 房間門沒關,但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里面黑漆漆一片,謝高朗敲了敲門沿,“怎么不開燈?” 里面的人像是只終于見到離家一星期的主人的、獨守空房的小貓一般發出了一聲啜泣,又像是撒嬌又像是責備地叫他:“謝高朗、謝高朗……老、老公……” 謝高朗心里一軟,快步走進去,努力適應了一下黑暗的環境,便看見于豐的臉龐紅得不正常,謝高朗伸手一摸,被嚇了一跳:于豐的額頭燙得嚇人。 “于老師?現在感覺怎么樣?!?/br> 于豐的每一個語調都像是在喘息:“頭、痛……提、不起勁兒…嗯……” 謝高朗開了燈找來溫度計,將于豐從被窩里撈了起來,于豐就乖乖地含著溫度計,側靠在他的肩頭。 于豐半長的頭發沒有扎起來,就散亂地披在二人的肌膚相貼處,謝高朗伸手一摸于豐的后頸,全是汗。發燒讓他的臉變得潮紅,黑而密的睫毛不安地顫抖著。 “39度6?!敝x高朗眼前一黑,“暫時不能進醫療艙,不然身體會越來越虛,先吃藥,我把醫療數據傳給醫院,他們會把東西寄過來,一會兒在家里掛水?!?/br> “洗手間上過沒?午飯吃了嗎?” 于豐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睛,搖頭小聲道:“沒?!?/br> 謝高朗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偏偏想起他叫他的那一聲又輕又軟的“老公”,只得咬牙切齒道:“我帶你去上廁所?!?/br> 于豐似乎感覺到了謝高朗的慍怒,小聲道歉:“我錯了?!?/br> 錯在哪里,也不知道,反正就是錯了。 看著于豐縮著腦袋道歉的樣子,謝高朗勉強壓著說:“暫時先放過你,等你病好了,你自己想自己到底錯哪里?!?/br> 于豐躺進被窩的時候,連外套都沒脫,去完洗手間后謝高朗幫他脫了,又將他重新塞回被窩。 開始打點滴的時候,于豐似乎還是迷迷糊糊,閉著眼睛,嗓音沙?。骸拔蚁氤詿醯?,小謝?!?/br> 謝高朗聽到這一聲“小謝”,大腦一下子宕了機,因為他是家里四個孩子唯一隨母姓的,于豐又是他的老師,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喊他“小謝”,過去只有他這么叫自己。于豐恢復記憶了? 不…不一定,小謝也是他當時隨口叫的,他能叫第一次就能叫第二次。 電光火石之間,謝高朗想起了那枚被植入于豐耳朵的、現在還不知道具體功能的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