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僵持不下，周熙翻身欲下床，啪一下摔在了地毯上，布滿性愛的身體裸露在空氣中。

    皮膚接觸到清涼的空氣，周熙下意識“嘶”了一聲，倒說不清是因為冷還是身上的疼。

    賀其不是無動于衷，他翻身下床想扶起周熙，后者躲著他，他抿了抿唇，在開口前先聽到了周熙說的話。

    “送我回去?！敝芪鯄褐ぷ拥?。

    “送你回去？”賀其夸張了語氣，“你不怕被他們知道了嗎？”

    “被他們知道？”周熙輕笑一聲，“你覺得我們的關系還有誰不知道？”

    賀其沉默著把周熙抱回了床上，又從衣柜翻出兩身衣物：“你穿上，我送你過去?！?/br>
    說完他倒是真不管周熙了，只等著他穿上衣服，看著他艱難扶著墻進了電梯，顫著步子上了車。

    雨停了，周熙望著窗外想，最近和賀其待在一起的時間似乎都是在下雨。

    還真是倔。

    賀其晨勃的yinjing也在壓抑的怒氣中萎靡，他一路冷淡著把人送到了機場，讓他下車，看文珈抱住了周熙，滿臉怒氣的隔窗大罵他又被周熙攔下。

    你就和你的文珈好好呆吧。

    他調轉車頭就想走，但還隱約聽見后邊的質問。

    你就這樣一走了之嗎！

    留下的是一尾車氣。

    相比較邱姐和馬哥，文珈算是最知內情的，蘇還宇什么都明白，但也是最清醒的一個旁觀者。

    “我是不是該慶幸錄制消息捂的嚴實，沒人知道你們今天就要去T市，不然這在機場鬧的粉圈還不知道怎么收場?！鼻窠愫笾笥X道。

    蘇還宇拿著保溫杯站一邊默默補了一句：“也別太樂觀?！?/br>
    文珈沒理，他扶著站不穩的周熙小聲道：“是不是刺激很了？”

    他指的是昨天錄制他故意對周熙有的一點曖昧動作。

    周熙苦笑搖頭：“玩脫了?！闭f完又想起了什么道，“抱歉，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這次又要黃了?！?/br>
    四人都看的很開，蘇還宇安慰道：“又沒事，錯又不在你，出道三年，十次團體外務九次黃，個人的……”他想著要不要繼續說，但話都說到這了就此打住倒顯得刻意，“只要是你的就沒一次成功過?！?/br>
    邱姐苦中取樂道：“小周不用想太多，昨天他能老老實實的錄完我就已經很震驚了?！?/br>
    四人站的地方不算打眼，但在人流量還算大的入口邊上人來人往，誰都會看上一眼，認出來也是早晚的事。

    “都回去吧，”邱姐心細，先安排上了，“馬力你把車開來，我們先回公司宿舍?！?/br>
    天奇的大本營是在Z市，明川是分部。

    “不了，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敝芪踅舆^文珈遞來的外套道。

    “你倆還真是奇怪，感覺明明是兩情相悅，怎么搞得這個樣子?！蔽溺鞌Q著眉道。

    “可能真是吧，”他回答的關于兩情相悅那部分，“但可能一開始的方式就是錯的?！?/br>
    馬力開了車過來，邱姐招呼著問他要不要順帶一程。

    周熙搖頭，只道方向相反不順路。他叫了輛出租去往他在Z市中心的一間公寓，說來可笑，是與賀其還是鄰居。

    但是下車遇到點意外，他身上沒有現金，也沒有手機。

    難得窘迫，在司機不耐煩的目光中他還是開口道：“能不能在這等我一下，我身上沒錢，現在上去給你拿?！?/br>
    他雖是穿的得體但也只算是勉強，不合適的襯衣長褲，還有披在肩頭的牛仔外套，以及低下頭說話時露出的鎖骨頸下的齒痕。

    更別提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司機以為是做什么不正經工作或被人包養在外的情人，對他沒有好臉色，只說不行，嚷著再交不出錢就帶他去派出所走一趟。

    周熙面上似火燒，僵持間，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車費多少我給他付?！?/br>
    這是賀其第一次來到周熙“家”。

    作為這片高級小區的開發者，他真的很有必要知道一下他什么時候多了個鄰居。

    雖然當時他知道是周熙時也很震驚，一個不瘟不火的男團，尤其還是其中外務都被他打壓到沒有的團員，哪來的錢在這買房？！

    這只能證明周熙并不缺錢，可是其中似乎還隱藏著其他一層意思，賀其卻想不起來。

    進了門他就被房間所擺滿的樂器所震撼，一樓顯然是被改造成了一個音樂教室，中間放著一架鋼琴，最里面的角落擺著架子鼓，它旁邊靠墻放著一座布藝的三人沙發，賀其瞇了瞇眼，那個位置差不多在鋼琴的正面三四米的樣子，墻上掛著一些管弦樂器。

    賀其也只能勉強認識大部分，要說都會是不可能的。

    “你……”他像被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

    “你什么？”周熙頭都不回像是沒看到那些樂器徑直上了樓。

    “那些你都會嗎？”

    “不然呢？”

    周熙像只刺猬一樣扎人。

    “我總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辟R其向前擋住了想拿衣服的周熙。

    “沒什么好說的，”周熙冷冰冰的抬眼看他，“外務已經沒了，過兩年會有更多的男團出來，也不會有人記得輝煌的天奇也推過失敗的團隊?！?/br>
    “我承認summer的失敗人為的因素很大……”

    “就是人為！”周熙斬釘截鐵截住了賀其的話。

    “是是，人為，我承認是我干的?！辟R其也不遮掩大方承認，“我不想你被大眾熟知，所以這幾年一直都在暗地里搞砸你們資源?！?/br>
    周熙無動于衷，因為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兒，他脫下身上寬大的衣服，白凈布滿淤青的膝蓋，齒痕遍布的全身再次與空氣接觸。

    “就像現在這樣?！?/br>
    “什么？”周熙好像沒聽清。

    “我說，如果你問我為什么，我會說就像現在這樣?！彼袷窍萑肓四撤N思緒，“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意識到我喜歡你，這很難讓人信服，但是當時你在舞室跳的大汗淋漓時抬頭向窗外的那一瞥，真的毫無保留撞進了我的心里?！?/br>
    “后來我們被拉去梅子灘錄物料，一路上你都和那個文珈像個連體嬰兒一樣密不可分，還有你看他眼神……炙熱，干凈，明亮?！?/br>
    賀其步步緊逼著周熙，把人禁錮在一隅。

    “我當時就想把文珈給雪藏，做了幾年練習生眼看就要出道說沒就沒誰能接受吧?！彪m是再次復述，賀其語氣還是藏不住的得意。

    周熙廢了老大的勁掙脫束縛，穿上衣服就走道：“但你沒這樣做?！?/br>
    “當然沒?！辟R其淡然地跟在周熙后面，見他還算靈活的下了樓，坐在那架鋼琴前彈了一曲。

    該怎么形容呢？入耳先是緩慢的，不同音階之間的銜接又很干脆利落，而后周熙指尖翻飛，琴音也變得急促，上揚，像竭力撕裂黑暗的一道陽光。

    “這是我們專輯中的一首歌?！敝芪醯?，“說吧，讓你改變主意的契機是什么？”

    “你走向海里的時候?！辟R其閉著眼，“當時其實是沒人注意到你的，除了我。我看見你伸著手，腳下踩著沙朝對面去，可那是怎么能過去的呢？水漫到了你的腹部，我直覺如果強制雪藏文珈會對我不利，恰好我‘救’了你，所以一切還算順利——我得到了你，盡管表面美如碧玉但內里經不起一點打擊，比如現在?！?/br>
    周熙很難不感到荒唐，他艱難開口：“你就沒想過，我也喜歡你嗎？”

    “怎么可能……”賀其別過頭，又察覺他不似作假，目光像死死盯住周熙，“你真的……”

    “喜歡我？”

    話一出口過往的記憶也如潮水般涌來。

    第一次見面周熙故意裸露的身體，第一次煮飯熬糊的粥——后來他偷偷嘗了一下，何止是難喝。

    “有點戲劇性?！敝芪鯖]頭沒尾的說，手上又起了節奏，他閉著眼，全身都浸在了音樂中。

    他也不是非音樂不可，就像賀其一樣，那時候也不是沒得選擇，只是喜歡上了琴鍵跳動時撫動人心的感覺，和賀其常彎的眼睛，感受是一樣的。

    他們又做了愛。

    在周熙的世界，賀其進去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