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懺悔和照顧(他的洛兒在遍體鱗傷時還想著犧牲自己)
所有記憶一下全部涌入李宸淵腦中,讓他有些不堪重負,于是這一醒便已是兩日后了。 頹靡的帝王坐在龍榻邊,小心翼翼牽起心愛之人的手,輕輕抵在自己眉心,他的心已經痛的快無法呼吸了。 祁洛仍然昏睡著,因失血過多,全身都透著病態的慘白。 太醫說,那天祁洛還是睜開了眼睛,然后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生下了小皇子,小皇子出生時不足月,整個還是小小紅紅的,長時間的缺氧讓他的哭聲非常細小,索性目前并無性命之虞。祁洛這邊則因耗盡了氣血,身子虧空嚴重,不管怎么叫也沒有醒。 李宸淵眼眶紅腫,布滿血絲,佝僂著背脊一顫一顫,苦澀的淚水早已沾濕了祁洛的手背,他沒忘記這一年多自己對祁洛身心的糟踐,那些所作所為簡直連牲畜都不如。 “陛下,奴婢伺候祁小公子用膳?!睂m人低著頭,手中的托盤上擺著一小碗藥膳粥,祁洛昏睡的日子里,只能靠這些湯湯藥藥維持生命。 想到這里,李宸淵眼眶更紅了,他轉過身背對著宮人,忍不住抹了抹眼睛,嗓音透著疲憊,“放下吧,你出去?!?/br> 宮人猶豫了一瞬便奉命離開了。 自醒來之后,李宸淵便一刻不離的守在祁洛身邊,所有的一切全是他親歷親為的伺候著。 他坐在床頭,慢慢扶起祁洛的身子,讓祁洛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懷里,左手端著碗,右手拿起勺子一口一口仔細的喂進祁洛嘴里。 他的右手前幾日才被自己一怒之下折斷了,此刻還有些使不上力,拿著勺子仍有些微微顫抖,可他喂粥的動作卻意外熟練。 從前祁洛只要一生病便沒有胃口,還嬌氣怕苦不肯喝藥,于是他每次都像現在這樣摟著祁洛,一勺一勺邊哄邊喂。 “你以前為了讓朕喂你吃東西,還裝病裝不舒服,其實那幾次朕都知道你是騙朕的?!崩铄窚Y聲音沙啞,說著說著又開始哽咽起來,“可朕覺得你撒嬌的時候也真的很可愛,朕不舍得揭穿你,每次都會乖乖上你的當?!?/br> 李宸淵喂了幾口,又拿起帕子替祁洛擦了擦從嘴角流出的粥水,“朕什么都想起來了,只要你醒過來,朕保證以后什么都聽洛兒的,好不好......以后洛兒說什么便是什么,好不好?” 祁洛沒有睜開眼睛,沒有像以前那樣在聽到李宸淵寵溺的情話后壞笑著瞇起漂亮眼眸,說你上當了,我沒生病,都是騙你的。 不知不覺間李宸淵整張臉都被淚水打濕,他不配,他是畜生,他就連最心愛的人都保護不好,還親手把人磋磨成如今這副模樣。 他不敢去仔細回憶那些他施加在祁洛身上的虐待羞辱。所有能想到的殘忍手段都被他用在祁洛身上過,他數不清有多少次,祁洛滿身污濁和jingye,顫栗的身子跪在床上啜泣著向他求饒,又有多少次被虐打的遍體鱗傷,痛苦的在他面前狼狽的翻滾蠕動。 少年咬著牙,眼角泛紅,整個人痛到連話都說不完整,可他每次看著心愛之人崩潰到尖叫的表情,體會到的不是心疼和懊悔,而是罪惡的征服感。 為了讓祁洛能乖乖聽話,他曾經邊cao弄邊威脅,敢反抗便要把人扒光了吊在城門上示眾,那一晚,膽怯的少年不知做著什么夢魘,連昏睡時都在流著淚囈語求饒。 喉間又是一陣甜腥,李宸淵哭的渾身都在抖,“祁洛,原諒朕…...求你原諒朕?!?/br> 每日里李宸淵還要替祁洛擦洗?;謴陀洃浐?,他便不愿再讓其他人看少年的赤裸身體。 寢殿里暖爐燒的熱烘烘的,祁洛產子不久不能用浴桶,他便打了幾盆熱水,用帕子浸濕了慢慢的擦。 即便是剛生完孩子,祁洛也比一年前削瘦了很多,李宸淵看的心里酸酸的,抿著唇手上動作卻不停。 女xue上撕裂的傷口已愈合結痂,李宸淵換了一張干凈的帕子,又重新換了熱水輕輕的擦洗著。他屈著身子,神情異常專注的侍奉著自己熟睡的愛人。 祁洛后腰處的嫩rou還有他當初親手烙上去的賤奴二字,雖然已經變成了淡粉色,但在細膩瓷白的皮膚上還是十分顯眼。李宸淵撫在烙痕的手掌幾不可查的顫抖著,祁洛啜泣的求饒和痛不欲生的慘叫猶如仍在耳畔。 所有人眼里帝王都像變了一個人,從之前的陰晴不定變成如今的穩重沉默,他仿佛不需要休息,除了上朝,便是命人把所有奏折都搬到寢殿處理。白天抱著祁洛曬曬太陽,說說故事,逗逗他們的孩子,晚上則挑著燈批閱奏折。 他精心的照料祁洛的生活同時也把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條。 每當身心俱疲時,李宸淵便會告誡自己,他必須牢牢穩住權力,如果他倒下,誰來替他罩著熟睡的寶貝。 祁家叛國的罪行很快被平反,還被皇帝賜予比以往更高的地位,祁父祁母被允許隨意進出皇宮看望祁洛和孩子。祁洛睡著了,他有責任代替祁洛好好照顧他的爹娘。 寅時,李宸淵實在抵不住困意,坐在桌前端起酒壺給自己倒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要一閉上眼,這一年里發生的任何事都會變成他的噩夢,只有實在困得不行時,借著酒意才能小憩片刻。 “這是,桃花酒?” 李宸淵皺著眉,心瞬間提了起來,那天他也喝過這桃花酒,“來人!” 幾個宮人魚貫而入。 “這桃花酒誰拿來的?” 強大的壓迫感讓幾個宮人后背生寒,緊張的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小榮子說陛下喜歡喝這桃花酒,特意叫我去酒坊使取來的?!?/br> “他人呢?” “不知,晚膳時便沒看到他了?!?/br> 李宸淵猛地站起身,眉間陰冷,“去把他找到,給朕帶過來?!?/br> 小榮子失蹤了。 花了兩天時間,李宸淵在宮人從藏書閣搬過來的一堆書冊里找到了這南疆蠱毒的些許記載。蠱毒由南疆特有的數百種毒蟲毒草制成,墨色,氣味腥甜,中蠱之人可因愛生恨,混亂記憶,性情越發暴躁無常,配方及制法幾近失傳,解蠱可飲極陰體質之人鮮血,時間數年不等...... 真相揭開時,李宸淵整個人像被堆砌起來的疼痛碾碎了脊梁,站都站不穩,一時之間失重般的坐在凳子上。 居然只是因為蠱毒,他就堅定的認為祁洛不愛他,背叛他。 可他的洛兒在遍體鱗傷的時候,卻還想著犧牲自己,瑟瑟發抖著,用弱小的身子和鮮血嘗試著喚醒他。 他捧在手心里好好呵護都怕化了的寶貝,被如此慘無人道的折磨虐待一年之久。他甚至不止親自動手欺辱祁洛,還把祁洛給送給其他人糟踐。 他最愛的人終于被他逼到崩潰,祁洛這么膽小,卻絕望到自殺了這么多次…… “對不起,對不起......” 李宸淵的淚水像決了堤,他此刻仿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哽咽著,伏在不省人事的愛人身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復那句“對不起”。 他要一輩子在祁洛身邊贖罪。 “這次換我等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