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梅嵐套了件外套，拿上手機就走了。他實在是氣急了，都忘記換身衣服再走，身上的襯衫和褲子還是濕的，被風一吹，涼颼颼濕噠噠地黏在身上，又讓他想起了剛才在浴缸里發生的事情。

    “嘖?！?/br>
    梅嵐煩躁地把手伸進口袋里去摸身份證，打算去賓館開一間房間，結果摸了個空，口袋里什么都沒有，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證件包括現金全在包里。

    沒辦法，只能借住了。

    他翻看著微信里的聯系人，樓安軒看得緊，他此時此刻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借住的熟人！就在他想要放棄打算去肯德基里坐一晚上的時候，孟慈的話突然在他的腦海里響起。

    “有沒有興趣來我家里坐坐？看你沒吃飽，我下廚做點東西給你吃?！?/br>
    相較于肯德基，肯定是一張正常的床更加有吸引力了。

    梅嵐在部門群里找到孟慈的微信，又看到了他的電話號碼，直接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來了，孟慈似乎正等著，笑盈盈地問：“怎么？你反悔了？”

    “之前你說的，去你家吃飯，還做數嗎？”

    “當然。你在哪？我來接你?！?/br>
    16

    開了燈，孟慈才看到梅嵐身上濕淋淋的衣服，他露出了一點驚訝的表情，去臥室拿了一套沒穿過的衣服遞給他，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說：“不嫌棄的話就先穿我的衣服吧，可能對你來講有點大，但是總比濕衣服好?！?/br>
    “謝了?！泵穽菇舆^衣服往衛生間走去。

    “晚上你想要吃點什么？”換好衣服出來以后，梅嵐看見孟慈已經卷起了袖子，圍上深色的圍裙站在了電磁爐前。

    “我不挑，熟的就行?！?/br>
    “給你煮一碗米線吧，吃辣嗎？”

    “不吃?！?/br>
    “那就做番茄味的?！泵洗扔淇斓刈隽藳Q定，從冰箱里拿出一袋米線和一盒肥牛，他一邊煮米線一邊隨口問：“你跟樓安軒吵架了？”

    梅嵐坐在沙發上冷哼一聲，“拜你所賜?！?/br>
    孟慈笑了笑，“那你今天晚上來我家，是想好換對象了是嗎？”

    “不是。借住一晚，可以付房費?！?/br>
    這個回答讓孟慈很不滿意，他嘖了一聲，用筷子攪了攪著鍋里的米線，“你覺得我缺你那點房費？”

    “我也不缺你這一個對象?！?/br>
    孟慈被懟得啞口無言，半晌他又問：“你是對樓安軒忠心耿耿呢，還是單純對我不感興趣呢？”

    “你為什么會對我感興趣呢？”梅嵐反問道，“你跟樓安軒都一樣，我就納了悶了你們怎么就緊追著我不放呢？”

    說話間，米線熟了。

    孟慈把米線盛出來，放到餐桌上，一邊解下圍裙一邊神秘地說道：“這是一種直覺。事實證明，你確實很有趣?！?/br>
    梅嵐抽了抽嘴角，坐到了餐桌邊上，米線的香氣讓他食指大動。他本來晚上就沒吃什么，此時餓得狠了，也不顧米線燙口，幾口就吃掉了將近一半的東西。

    孟慈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吃東西，像是在看什么可愛的小動物一樣。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又不死心地建議道：“你真的不考慮跟我試試嗎？”

    “不考慮，謝謝?！?/br>
    “哪怕不是交往？”

    梅嵐擦嘴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他，“什么叫不是交往？”

    “就是......”孟慈敲了敲自己的太陽xue，思索了一番，“類似于......地下情人？”

    “不考慮?！泵穽瓜胍膊幌刖途芙^了。

    “別著急拒絕，你還沒嘗試過怎么就知道自己不需要考慮呢？”孟慈循循善誘道：“不如我們先試一試？”

    “試一試？怎么試？”

    “接吻嗎？梅嵐?！?/br>
    “現在？”

    “當然?！?/br>
    孟慈放緩了聲音，用一種深邃的目光看著他，逐漸靠近，梅嵐不自覺地就被他的眼神吸引了。

    憑心而論，他的長相是帥氣的，聲音醇厚好聽，似乎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梅嵐看著他，打量著他，任憑他靠近，嘴唇若即若離，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逐漸變得熾熱。

    簡簡單單的一個吻，僅僅是唇瓣的接觸，感覺有點微妙，梅嵐嘗到了他嘴里漱口水的味道。

    孟慈輕而易舉地就興奮了起來，他解開了自己襯衫的扣子，意猶未盡地靠過來，想要繼續。

    梅嵐捂住了他的嘴，推開他，站起來，有些意興闌珊地說：“下次吧?！?/br>
    隨后就回了客房，留下孟慈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平復呼吸。

    17

    梅嵐毫不意外地看到孟慈被揍了。

    樓安軒不是省油的燈，孟慈想要挖他的墻角，不被揍是不可能的。

    梅嵐去警察局接人，樓安軒剛剛做完筆錄，他只受了點輕傷，臉上有一道抓痕，相較之下孟慈看起來就比較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本來英俊的長相現在就有點慘不忍睹。

    “樓安軒，走吧?！痹诰炀珠T口，梅嵐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轉向樓安軒，招呼著他一起上車。

    樓安軒像是要宣布主導權一樣，故意攬著梅嵐的腰從孟慈眼前經過，還側頭在梅嵐的臉上親了一下。梅嵐沒有阻止他的示威，平靜地跟他一起上了車。

    樓安軒見他沒露出什么不高興的神情，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故意問他：“你看到他那個樣子，不覺得我下手重了嗎？”

    梅嵐開著車，聞言看了他一眼，嗤笑道：“都沒見血，算什么下手重？你以為你是正常人？”

    見他沒有護著孟慈，樓安軒更開心了，滿心歡喜地以為梅嵐心里總算有一點他的位置了。

    晚上他睡著之后，梅嵐一個人去衛生間洗澡。他打開微信，看到孟慈給他發了很多條消息，他也不看，只是回復道：“有樓安軒在，我不會考慮你的提議的?！?/br>
    發完他就清空了兩個人的聊天記錄，隨意地沖了個澡，躺到床上睡覺去了。

    反倒是孟慈看到了他的消息，陷入了沉思。他習慣性地敲了敲太陽xue，這個動作牽扯到了他顴骨上的傷，他疼得“嘶”了一聲，走進衛生間里，眼神陰沉地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

    “樓、安、軒?！彼蛔忠痪涞啬畛鲞@個名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指撫上自己的嘴唇，微微閉上眼睛，回味著幾天前他和梅嵐之間的那個吻。

    輕柔的吻，像是蝴蝶親吻花瓣，充滿了憐惜。些微的癢意從嘴唇一直傳到了心底，只要一想到梅嵐，他就覺得心癢難耐，他越推拒，他就越想要得到他。

    孟慈走進自己的書房，書房里一整面白墻上都貼著梅嵐的照片。有18歲尚且稚嫩的梅嵐，也有大學畢業典禮上意氣風發的梅嵐，他一張一張地看過去，但其實早就已經把每一張照片都記在了心里。四年，整整四年，他一直都在觀察他，注視他，從樓安軒跟他打賭的那一刻起，梅嵐就已經進入到了他的視線之中。

    梅嵐......梅嵐......

    他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想象著他喜怒哀樂時的表情，越發覺得可愛。

    這樣的人，怎么可以被樓安軒獨占？

    18

    近來，梅嵐覺得自己身邊的人有些不對勁。

    這種不妙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自從樓安軒出現在了他的身邊，他就再也沒有被其他人sao擾過。但是最近，他莫名就覺得自己被跟蹤了。有時候他過馬路，會有一道很明顯的目光注視他，但是他一轉頭，那目光就消失了。

    樓安軒去外地開會了，他也沒有打算跟樓安軒提這件事情，只是加強了防范，在屋子里和樓道口安裝了攝像頭，警惕著暗處偷窺他的人。

    似乎是知道樓安軒難得不在，孟慈也大膽了許多，幾次三番地約梅嵐吃飯，都被無情地拒絕了。

    幾天以后，梅嵐在公司被他堵住了。

    孟慈還是那副笑面虎的模樣，語氣卻十分不滿，“樓安軒快要回來了，你真的不打算答應我的邀約？哪怕就一次？”

    “我已經拒絕過你很多次了孟先生?！泵穽惯@幾天找那個跟蹤狂找得有點累，現在也沒有什么心思跟孟慈虛與委蛇，不僅冷淡地稱呼他為孟先生，還故意激他，“而且我說過了，有樓安軒在，我是不會考慮你的提議的。對我而言，你跟他并沒有什么區別。讓開?！?/br>
    孟慈固執地攔在他的面前，跟他確認：“你有樓安軒，就不會考慮我，你是這個意思，對嗎？”

    “是的，你理解得沒錯?，F在可以讓開了嗎？”梅嵐有些不耐煩。

    孟慈盯著他的眼睛，又重復了一遍，咬重了字音，問道：“只要有樓安軒在，我們連情人都做不了？”

    “不可能的，”梅嵐也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只要有樓安軒，我們就不可能?！?/br>
    孟慈看了他一會，突然輕聲說了句好。

    梅嵐心頭一顫，慌亂了幾秒，很快就鎮定下來。他挑了挑眉，沒有說話，繞過孟慈離開了公司。

    晚上樓安軒慣例打了視頻電話過來，見梅嵐精神不佳，關切地問道：“你最近休息得不好嗎？怎么好像沒有精神？”

    “哦，”聞言梅嵐揉了揉眼睛，回答道：“最近休息得不太好，總覺得屋外頭好像有人......”

    樓安軒立刻警惕了起來，好像并不感到意外，“有人跟蹤你？什么時候的事情？多久了？”

    “就這兩天，你走了以后?！?/br>
    梅嵐看到他無聲地說了兩句話，然后說：“我這邊已經開完會了，沒什么要緊的事情，要不我現在買票回來吧?！?/br>
    “不用了，我沒事，可能是我想多了?！泵穽箤λα诵?。

    樓安軒看到他的笑容愣了一下，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梅嵐，我想你了?！?/br>
    “嗯，那你明天回來見我吧?！泵穽鬼樋诖鸬?。

    “好，那你等我回來！既然覺得累那你就早點睡吧，晚安?！?/br>
    “晚安?！泵穽箳炝艘曨l電話，看向電腦上正在瀏覽的網頁。

    那是關于租房的中介網站。

    19

    梅嵐的車莫名其妙就壞了，還好房子離公司比較近，他坐地鐵去上班，久違地體驗到了擠地鐵的“快樂”。

    出了地鐵站，再過一條馬路就到公司了。時間有點緊，他小跑起來，匆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多了一條未讀的消息。剛好綠燈亮了，他穿過斑馬線，低著頭回復手機里的信息，沒有太注意馬路上的車況。

    等聽到喇叭聲和驚呼聲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梅嵐猛地抬起頭，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開著遠光燈直直地朝著他撞了過來！那司機盯著他，眼神清明，顯然是故意的！

    他被遠光燈晃了一下眼睛，再想跳開的時候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他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突然從旁邊伸了過來，猛地用力，一把把他拉了過去！

    梅嵐只感到自己落入了一個堅硬溫暖的懷抱，被人緊緊地按在了懷里。下一秒，兩個人一起被撞了出去，跌落在堅硬的路面上，滾了好幾圈，揚起一陣塵土，撞到了路燈才堪堪停了下來。

    梅嵐咳了幾聲，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抬起頭，看到孟慈滿頭是血地躺在他的身邊，眼睛緊緊地閉著，像是陷入了昏迷。

    “孟慈？孟慈！”梅嵐抬手推了他幾下，“孟慈？你醒醒？醒醒！喂！”

    他連忙伸手去口袋里摸手機，這才想起來剛才手機就已經被撞飛了，“救護車！救護車！誰幫忙叫一下救護車！”他驚慌地喊道，“麻煩幫我叫一下救護車！我手機摔壞了！”

    路人都圍了過來，一個年輕女人舉著手機說：“救護車馬上就來！需要我幫你報警嗎？”

    梅嵐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再幫我報一下警謝謝！那個司機是蓄意謀殺！”

    隨后他又看向倒在地上的孟慈，拍著他的臉頰，試圖叫醒他，“孟慈！孟慈！你醒醒??！孟慈！”

    救護車來得很快，醫護人員用擔架把孟慈抬上了救護車，梅嵐也坐了上去，護士給他清洗了手臂和身體上的傷口，纏上繃帶。

    他低聲說了聲謝謝，然后問醫生：“請問他傷得怎么樣??？嚴不嚴重？”

    醫生放下聽診器，有些嚴肅地說道：“病人傷情有些嚴重，需要盡快進行手術。不過你不也用太過擔心，現在醫療科技很發達，具體的有沒有骨折，要拍了CT才知道?！?/br>
    “好的，謝謝醫生?！泵穽拱戳税醋约旱念^，覺得有些頭暈。

    醫生看了他一眼，說道：“要是覺得頭暈想吐的話，你最好也照一下CT，可能有輕微腦震蕩，再檢查一下有沒有微型的骨裂什么的?！?/br>
    “好?！?/br>
    20

    孟慈的手術做了將近兩個小時，梅嵐做完檢查之后就一直等在手術室的門口，直到手術結束，看到孟慈被推出來，他才站起來，關切地問道：“醫生，他怎么樣了？”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只不過要好好修養一段日子，好好照顧?！?/br>
    “好的，謝謝醫生?！?/br>
    醫生又囑咐了梅嵐一些注意事項才離開。

    “梅先生，你也忙了大半天了，休息一會吧?！泵洗鹊闹砜觳阶哌^來，遞給他一杯剛買的熱飲，“老板還在昏睡，這里有我照顧就行了?！?/br>
    “好的，要是孟慈醒了你直接聯系我就好，我現在要去一趟警察局做一下筆錄......”

    “那孟先生我送你去吧，你還受著傷，手機也沒了不能打車，坐地鐵也不方便......”

    梅嵐想了想，“那就謝謝你了?！?/br>
    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出來，梅嵐也拿到了自己支零破碎的手機。手機是修不好了，他把電話卡抽出來，去賣場又買了一部新手機，把電話卡插了進去。一開機，手機就開始響個沒完，各種消息涌了進來，他粗略地看了一下，大部分是來自同事的問詢和關心，還有很多樓安軒的未接電話。

    他撥通樓安軒的手機號碼，卻發現無人接通，以為樓安軒又在跟他鬧脾氣，不由得嘆了口氣，腦袋越發覺得疼了。

    還是先回醫院看看孟慈醒了沒有吧，他想，這些都是什么事兒啊......

    他很確信那個撞過來的司機是故意開車撞他的，而且很有可能那個人就是一直跟蹤他的那個，順著這條思路想的話，他那輛莫名其妙就壞掉的車子很有可能也是被人為破壞的，不然他平時都是開車上班的，他想要撞死他也不容易......

    而且孟慈的出現也很奇怪，或者說是，湊巧。

    他平時是步行上班的嗎？出車禍的路口離公司有一段距離，他怎么會這么巧就經過那里呢？

    不是梅嵐喜歡陰謀論，他這個人從小就遇到過好幾個變態跟蹤狂，疑心比較重，剛好孟慈也是一個心機深沉的變態，又對他有點意思，他很難不去懷疑他做所有事情的動機。

    不過在一切都是未知數的情況下，他也是僅僅是有一點點懷疑而已，畢竟孟慈救了他，是事實。

    樓安軒是下午的飛機，梅嵐看了看時間，先買了點水果去了醫院看孟慈，麻藥的效果還沒有過去，孟慈還在昏迷，他又回家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掐著點打車去機場接人。

    訂好的航班到了，梅嵐卻沒有看見樓安軒的影子，打電話也沒有接通，他心生疑惑，又打給了他的老師，一問才知道他買了更早的航班，早就已經回來了。

    那為什么電話打不通？

    梅嵐用手機敲了敲手心，思來想去想不通，樓安軒再怎么生氣也不可能跟他玩這種不接電話的幼稚把戲，他從來只會直截了當地來質問他。他既然已經回國了，又打了那么多通電話，現在卻還沒有來找他，電話也打不通，消息也沒回......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

    樓安軒出事了。

    得出這個結論之后他立刻打電話給了所有跟樓安軒有關系的人，打聽他的行蹤，模擬樓安軒的行程路線......忙活了一個小時之后，他接到了來自警察的電話。

    梅嵐匆匆趕到醫院，樓安軒已經在ICU躺著了。警察告訴他樓安軒出了很嚴重的車禍，醫生做了四個小時的手術才搶救回來，現在生命體征還很弱，能不能醒過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更加湊巧的是，撞他的那個人和撞樓安軒的恰巧是同一個人，現在警察還在追查他的行蹤，確認他的身份。

    未免太湊巧了......

    梅嵐看著床上陷入昏迷的樓安軒，沉思著坐到床邊。

    但是要說這一切都是孟慈安排的......那他就真成神仙了，所以不太可能。

    樓安軒......梅嵐靜靜地打量著他，突然站了起來，繼續盯著他。隨后他俯下了身，掖了掖他的被角，一言不發地走出了病房。

    21

    晚上，孟慈醒了。

    梅嵐合上電腦，見他轉頭看他，主動問道：“覺得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孟慈微微點了點頭。

    梅嵐用熱水兌了冷水，試好了溫度，把病床的靠背搖起來，喂他喝了一杯水。

    “謝謝?！泵洗惹辶饲迳ぷ?，雖然還是有點暈，但是他還是想要跟梅嵐多說說話，“你怎么還在這里？有沒有受傷？受傷嚴重嗎？”

    “我就受了點輕傷，甚至都不用住院?！泵穽剐α诵?，“反倒是你，受傷比較嚴重，謝謝你救我一命?！?/br>
    “沒事，當時情況太危急了，我也沒有多想，就......”說著，孟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溫柔地說道：“你沒事就好?！?/br>
    “你醒了我也就不擔心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br>
    見梅嵐要走，孟慈連忙喊住他：“你——就要走了？”

    “嗯，你......還有什么事情嗎？”梅嵐問道。

    “時間還早，你急著走你......是有什么事情嗎？”

    “樓安軒也在這個醫院里，我要去陪他?！泵穽孤冻隽藫鷳n的神情，“他也出車禍了?！?/br>
    “他也出車禍了？”孟慈適時地露出驚訝的表情，“怎么了？他怎么會出車禍？”

    “我也不知道，”梅嵐嘆了口氣，“已經從ICU出來了，但是現在還在昏迷，我去看看他，你先好好休息?！?/br>
    “......好?！泵洗缺３种樕系奈⑿?，目送他離開。

    22

    因為出了車禍，梅嵐順勢就請了年假，每天就在孟慈和樓安軒兩個人的病房之間跑。樓安軒的父母都在國外，聽到樓安軒出車禍的消息也沒有回國的想法，只問了一下他有沒有人照顧，得到肯定回復之后，他們就結束了通話。

    對此梅嵐也不感到意外，他跟樓安軒四年多了，一次都沒見過他的父母，也能猜到他們之間的關系......估計不太好。

    孟慈的恢復速度很快，過了一周他就可以下床走路了，但是樓安軒依舊沒有醒。

    梅嵐的年假用完了，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回了公司繼續工作，每天下班以后會來醫院看望樓安軒。

    醫生說他的腦損傷程度很嚴重，讓梅嵐做好心理準備。

    梅嵐看著病床上消瘦的樓安軒，第一次覺得他變得陌生了起來。

    能走路的孟慈時常會過來，他嘴上說著是來看望樓安軒的，但是每次來都故意找話題跟梅嵐聊天，聊了一會兒他覺得累了，梅嵐還要把他送回病房，又被拉著說了幾句話，才能離開醫院。

    幾天下來，梅嵐也覺得累了，故意不定時地來醫院，就為了躲著孟慈。

    樓安軒的心跳是在一個安靜的夜晚停止的。

    梅嵐掛掉醫院的電話，看著已經收拾得差不多的屋子，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臥室的床上放著他們四年來僅有的幾張合照，都被樓安軒裱了起來，掛在了墻上?，F在梅嵐把這些照片都拿了下來，疊在一起，又從口袋里拿出打火機，把照片點燃了燒盡了，扔進了垃圾桶。

    23　　尾聲

    樓安軒的葬禮辦得非常聲勢浩大，前來吊唁的大多是社會名流，學術教授這些成功人士。梅嵐也過來參加了，穿著他最貴的那套西裝，胸前帶了一朵白色的菊花，對著樓安軒的遺照鞠了三個躬，上了香，又對他面露悲傷的父母低聲說道：“請節哀?！?/br>
    孟慈也出現在了葬禮上，見到梅嵐就很自然地坐到了他的身邊，笑著說道：“好久不見?！?/br>
    “是很久沒見了，身體恢復得還好嗎？”

    “托你的福，現在我挺好的。一會兒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要工作，下次吧?！泵穽狗笱艿鼗卮鸬?。

    “......”孟慈似乎是有些頭疼地敲了敲太陽xue，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你的工作有多少我還不清楚嗎？真的沒空？”

    “沒空，我要去法院，當人證?！?/br>
    “撞你的那個人抓到了？”孟慈感興趣地問道。

    “抓到了?！?/br>
    “是......什么人？”

    梅嵐看了他一眼，嗤笑道：“還能是什么人？變態唄。跟蹤了我好幾天，又對我的車做了手腳，說是......想看我倒在血泊里的樣子......嘖，”說著他就嫌惡地皺起了眉，眼神在孟慈的身上轉了一圈，“這一個兩個的都有怪癖，你呢？你有什么怪癖嗎？”

    孟慈挑起了唇角，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回答道：“我沒有怪癖，就是偶爾會跟別人聊天，會幫一些人......”他稍稍用手指比劃了一下，“解決一些困難，比如說......考試沒有考好啊，生活無聊啊，諸如此類的一些小煩惱?！?/br>
    梅嵐聽懂了，他點了點頭。

    “不過我也沒有好為人師的愛好，”孟慈補充道，“有些事情做多了，就覺得無趣了。而且人是不斷地在成長著的，喜好也在不斷地變化?！?/br>
    梅嵐對他的這副說辭不置可否。

    “聽說你搬家了是嗎？我們可以約個時間，一起慶祝你新居喬遷?！?/br>
    做完了要做的事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梅嵐就不打算繼續在這個葬禮上留下去了。他站起來，理了一下衣服，“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彼Y貌告辭。

    “等一下，”孟慈也站了起來，攔住他，又問：“之前我們商量的事情，你最近有在考慮嗎？有結果了嗎？”

    梅嵐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說的事，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會考慮的。不過......”他拉長了聲音，故意要吊孟慈胃口似的，“要是你想要更多的東西......”他低笑了一聲，湊到孟慈的耳邊，聲音輕佻，絲絲地吐著氣兒說：“那可沒有?！?/br>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了會堂。

    孟慈被他的聲音勾得心癢，想要伸手碰碰他，但是只能忍耐住，依依不舍地目送著他離開，才露出一個饒有趣味的表情。

    “梅嵐，我們來日方長?！?/br>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