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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每日沉淪資訊在線閱讀 - 第四十五章、男人不能慣(下)

第四十五章、男人不能慣(下)

    第四十五章、男人不能慣(下)

    喝了一大口涼水后,本能讓韓臨掙扎著帶翻了銅盆。水潑了他半身,掉在地上的銅盆隨即被人一腳踢開,發出一陣金屬的脆響,好似敲鑼打鼓,卻沒有發生任何喜慶的事情。

    近旁擱在地上的綢燈照亮一方天地,韓臨的醉眼發現他甚至不在屋內。

    月亮不知幾時隱去了,漫天的星斗在頭頂閃爍。

    說到底還是春初,這水是剛從井里打上來的,春初深夜的井水。

    韓臨渾身發顫,水順著下巴灌進衣領,他剛抹掉眼前的水,柔軟的布料便按在他臉上,擦動起來。

    初春的夜晚很靜,韓臨能聽到方才潑下去的那盆水滲進土地的聲音,似乎已經可以預想得到,這水過上一兩天,就會重新滲回他們身旁的這口水井里。

    腰被人緊握著,他聽見上官闕的聲音冷靜地說:“鼻血流了一臉,好好洗干凈?!?/br>
    韓臨搶過布,掙了出來,臨了還推搡了一把上官闕。

    他力氣不小,把上官闕推到井旁,險些栽進井中??伤约焊硬幻?,酒勁往頭上沖,腳軟,好在手撐在附近的一棵梨花樹干上,暫且支住。

    韓臨寒聲:“現在二月份,洗臉把我按進涼水盆里洗?”

    喝醉了的韓臨,是能拋掉種種美好妄想的韓臨,森然的涼水像現實,是又刺又冷的疼。

    上官闕從容拍去濺在身上的水珠:“方才你還在流血,涼水鎮痛,止血?!?/br>
    “是,你總有理由。我總是不識好歹?!?/br>
    韓臨擦凈自己的臉,把布料扔給上官闕,按著狂跳的額角,往不遠處的屋中走。

    可是他醉得太重,失了支撐,膝蓋一軟,就要跪下去。還是上官闕手快,把他攬回懷中。

    “我送你回去?!?/br>
    “我不回我那間屋,我不睡我那張床?!?/br>
    上官闕很好說話的溫聲細語:“好,我帶你去我那里?!?/br>
    韓臨軟靠在上官闕懷中,不停往下滑,瞇著眼說:“我前半夜剛睡過女人,后半夜不想睡男人?!?/br>
    腰上的手當即就松開,韓臨就著上官闕往下滑,頭靠住他的腿,軟跪到地上。上官闕退了半步,韓臨更沒有依靠,噗通一聲倒在了冒著沉沉寒意的地上。

    半身都是濕的,衣裳貼在皮膚上,凍得臉白,韓臨在地上掙扎著想要起來,只是滾了幾圈,都只能做無用功,反倒將自己滾得滿身塵土。

    臉雖擦凈血污,可方才被按進水盆,頭發浸了水,順著發縫緩緩淌下來,韓臨整張臉濕漉漉的,滾的那幾圈,臉蹭上不少的土。

    韓臨閉目大喘著氣,后來見無法站起,便在地上縮作一團,兩臂抱住自己,在地上發著抖,似乎就要這樣睡過去,像條臟狗。

    就著散漫的燈影,上官闕望著地上污穢不堪的青年,忽然想起當年,那時候才十二三歲的青年告訴他,自己小時候臟兮兮的,被他娘罵臟得像條狗。少年時的上官闕那時把“你現在也很像”這句刻薄的話,很有涵養的忍住了,此時此地,情感已大不同,竟然又想了起來。

    總不能真把他丟在這露天地過夜,上官闕上前摻他起來。

    走到那棵泡桐樹底下,韓臨醒轉些,從上官闕懷中逃出來,倚住這株兩人合抱粗的樹干,仰頭吸著冰涼的空氣,掐住自己的小臂,試圖強逼自己的腦子清醒。

    “你怎么找到我的?!?/br>
    上官闕提著燈,披了件毛氅,內里只薄薄穿了件褻衣,頭發全散著,是夜里被人叫起的模樣:“酒館老板認得你,送了你回來。紅袖好不容易睡下,我就沒叫她。她擔心了你一下午?!?/br>
    韓臨陡地高了聲:“你不要拿她來威脅我!”

    上官闕疲倦的眉尖微動:“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br>
    “我用了香囊,能遮住味道?!?/br>
    淺淡的藥香摻著女子身上的幽香,順著風,朝上官闕絲絲縷縷地飄來,上官闕后撤了幾步,不叫這香撲到自己身上。

    一陣停頓,上官闕說:“我配的香是讓你這么用的?”

    “哦?最早不就是這么用的嗎?!表n臨道:“最早不是你塞給我,要我遮住身上的脂粉香嗎?我去青樓你敢說你不清楚?你敢說那間青樓你沒有動過手腳?你拿我當傻子看,當猴子耍就算了,可不可以不要一口一個為我好?!?/br>
    夜風吹得上官闕頭發微拂,紛亂地粘在潔白的毛氅上,他笑了笑:“韓臨,我有說什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韓臨指甲幾乎扣進樹皮中:“是,你現在不說,明天呢,后天呢?你會不提出來拿捏我?你以前不都是這么做的嗎?”

    上官闕淺笑,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做錯事前,你也該知道后果?!?/br>
    夜風中突兀地傳出一串笑聲,笑聲響亮,驚得樹上夜梟騰得一聲飛起,撲閃著翅膀挪了窩。

    韓臨擔心吵醒紅袖,這才收了笑,定定看著上官闕:“我與那位姑娘……你知道是方黛對吧?”

    說到這里,韓臨看了上官闕一眼,眼中有戲謔的笑意。上官闕提燈的手指骨節畢現。

    韓臨仰頭,目光穿過泡桐不著一葉的枯枝,去找天上的星,加重掐在臂上醒神的力道:“那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就直接稱她的名字了。我與方黛,男未婚,女未嫁,既無婚契,又未同他人許過忠貞的承諾。我不準備娶妻,沒有牽絆,她是自由身,隨性自然。我手上的人命超過百條合該死上百次,她自幼淪落風塵清白不存,我二人早遠離綱常倫理。床笫之樂,魚水之歡,本是天賜,我們兩個人,于情意合,于理不虧,算什么錯事?”

    韓臨腦子不笨,往常是裝傻能避過好些事,懶與人爭論。他也不是嘴拙之人,只是習慣遷就上官闕。上官闕腦子靈光,又太狡猾,常把他繞進去,叫他自我反思。今日理在自己這頭,先發制人,占據主動,酒醉也教他不再顧忌師兄弟情。韓臨知道,等明日酒醒了,他又要滿心后悔,又要心軟,又要這樣下去。

    韓臨覺得自己很好笑:“同方黛在一起,我不至于每次都做下面那個?!?/br>
    這樣一句自嘲的牢sao,卻引得上官闕很久不說話。

    韓臨覺得自己有些眼花,他發覺那雙眼睛竟然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方才再怎么逼,上官闕都不曾展露這樣的神色。

    “你在意這個?”

    韓臨笑了一聲:“那當然。你這么好看?!?/br>
    上官闕陰著臉,從唇間吐出一句:“我怕疼?!?/br>
    “我就不怕疼?”

    “都過來了?!?/br>
    韓臨很想問他一句你要不要臉,最終還是忍下了。畢竟酒醒了,他還是要面對上官闕。

    于是他醉醺醺的笑著,也接著說了下去:“你可以去找別人,找些不怕疼的。我不介意。只要你不攔我?!?/br>
    上官闕斬釘截鐵:“我不會去找別人?!?/br>
    上官闕并非多古板的人,多年前也認為遇見自己全身心喜歡的人,有些做夢,此生在這上頭不要多想??墒?,很幸運,他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那他為什么要把心意和時間浪費在別人身上,將自己和自己的心意都弄臟?

    此時酒精在血管里亂撞,叫囂著,要韓臨撕破臉皮,逼一逼上官闕,說個明白。

    韓臨于是順著他的話講下去:“上官闕,你那么在意規矩,你來找我做什么?你不覺得可笑嗎。我與你,和我與方黛,在這件事上,有差別嗎?”韓臨頓了一頓,隨即笑意更深了:“還是說有什么不一樣,是你沒有說出口,沒有告訴我的?”

    “難道在你心中,我與你,和你與方小姐這段露水情緣是一樣的?”上官闕苦苦相勸:“我們以前是師兄弟,現在是好兄弟。暗雨樓是你我撐起來的。韓臨,我與你相識十年,我信得過你。換了枕邊人,我不放心?!?/br>
    到了這種地步,他還是不肯說。

    手臂上的疼已經漸漸麻木了,酒真是好東西,久了,連疼都能沖淡。只是眼里的酸澀,為什么還是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眼前昏昏花花的,韓臨仰臉已經瞧不清星光,只覺黑色的幕布壓了下來。

    “上官闕,”韓臨晃了晃,在昏過去前,指著他的胸口說:“我肯給你cao,是情分,不是本分?!?/br>
    上官闕抱韓臨上樓的路上,韓臨窩在他懷中,口中輕輕的念著什么。

    上官闕停步側耳去聽,發覺他一直在喚:“師兄……師兄……師兄……”

    斂緊的雙眉終還是松動了,上官闕低臉,吻在他的臉頰上,也小聲叫他:“韓臨,阿臨?!?/br>
    一個白色的人影自暗角里現了身。

    “醒了?”

    舒紅袖捋著頭發:“動靜那么大,想不醒都難?!?/br>
    上官闕并沒有騙韓臨,舒紅袖確實是睡下了。韓臨出去找女人,受罪的是上官闕,又不是她。她膈應,卻也無傷大雅,睡得相當安穩。

    側身讓開道,等人走出兩步開外,紅袖叫住他,說:“你之前都放任韓臨睡女人?!?/br>
    上官闕停住步:“我會貪心?!?/br>
    紅袖抱臂站在暗處,斟酌著出口:“貪心,就把你的喜歡告訴他,把心搞到手。這些日子,他顯然對你動了心?!?/br>
    “長久不了。等到了結束的時候,他會厭倦我,會恨我,會遠離我。有情人之間,最體面的結局大概只有好聚好散。他又是這個脾氣?!鄙瞎訇I低下眼,看著靠在胸口的韓臨:“可我不要和他散開?!?/br>
    很久沒有遇上這種韓臨一灘爛醉不省人事的情形,上官闕進入他時,他也只是輕輕叫了一聲,過程中,不時吐出幾句音調亂拆的“師兄”。

    上官闕在他耳邊輕聲道:“子越?!?/br>
    韓臨卻只喚:“師兄……”

    上官闕笑笑,隨他去了。

    從韓臨兩腿間退出來時,白濁也從爛紅的孔洞中淌了出來。上官闕卻沒有急著清理,手指自韓臨的腰線朝下游移,接著——

    “啊——”一聲慘叫。

    韓臨被一陣劇痛激醒,一霎時的清明叫他睜眼,便見上官闕從自己的胯骨前抬起來臉,雙唇血紅。

    酒醉叫韓臨腦中來不及思考,面上無絲毫驚恐,只是平靜地久久望著上官闕。

    久到上官闕試探性的問:“韓臨?”

    韓臨兩眼又開始緩緩流淚,眼淚在枕頭上洇出濕痕,他抬起臉,在淚水中與上官闕長吻:“師兄,師兄,我好想你?!?/br>
    上官闕疑竇頓生,口中只輕聲應下。

    韓臨費力地伸手,為上官闕抹掉唇上的鮮血,淌著眼淚的眼睛又濕又軟地望著上官闕,像是小狗望著最初的主人,很難過地說:“師兄,我們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為什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韓臨口中是自己,眼中是自己,但想的不是自己,至少不是現在的自己。

    上官闕將流著淚的韓臨緊擁進自己懷里,面色漸漸冷了下去。

    次日再醒,韓臨睜開眼后等了一會兒,才緩緩掀開被子,目光終于還是觸到右胯骨結了淺痂的牙印。

    晌午上官闕回來用飯,在紅袖落座前告訴韓臨:“不會留疤,只是你要帶著這傷過個把月?!?/br>
    咬的位置很準,恰巧是褲帶勒住的地方,用紗布遮都不是多方便。

    韓臨那會兒酒已經醒了,只悶頭說好。

    用過飯,午休那段時間上官闕要韓臨褪了褲子,給他胯骨那枚咬痕上藥。

    涂完腰胯,上官闕轉身回來,又拿來了一只罐子,要韓臨抬臉。

    韓臨認得這只罐子,當年他中春藥,想染指師兄,被師兄警告扇過兩巴掌,事后他拿來這個給自己臉上腫起來的巴掌印涂藥。

    上官闕嘆氣,說話的氣息輕輕拂到韓臨涂了藥的臉上,涼絲絲的:“怎么每次你出去玩女人,臉上都要挨巴掌?!?/br>
    要是能斷片就好了,可韓臨沒這個毛病,自今早一醒,就活在擔驚受怕的煎熬里。好像頭頂飄了片夏天的雨云,不聲不響,風又涼爽,可就是叫沒帶傘的人擔驚受怕。

    如今這場雨落下來,韓臨反倒是松了口氣,可他如今清醒得很,也覺得昨晚自己太咄咄逼人,只想糊弄過去,便放軟了態度,垂著頭對上官闕說:“你不喜歡,我以后就再也不去了?!?/br>
    上官闕停住動作,粘了藥的手指扳高韓臨的下巴,笑了一聲,和風細雨似的:“所以又是我的錯了?!?/br>
    習慣服軟,習慣縱容,可韓臨見上官闕端起這副架子,非逼自己作出承諾,只覺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似乎昨夜宿醉蔓延到了今日。

    上官闕神色不動:“心里的主意一旦定了,能尋千百個理由欺瞞自己。我怎么說都是錯的,都是在害你?!?/br>
    韓臨不想跟他吵,更不想再聽他的歪理,摔過下巴,歪身走開了。

    二月底的某天,他沒有想到,上官闕對他這樣狠。

    紙上的三個人韓臨都認得,當年長安暗雨樓的窮兇極惡之輩。都不笨,知道上官闕拿叛出的人開刀,一個輕功好,一個會易容,剩下一個武功高,相當難捉,蹤跡難尋。

    輕功好的拽他和挽明月比試過,屈居第三,坐到斷崖上了,仍十分不甘,說我輸給欲上青天挽明月就算了,怎么連你都比不過。挽明月發出一聲笑,往自己身上攬功,恬不知恥道:“這你就不知道了,他的輕功啊,全是我調教出來的?!?/br>
    會易容的,經常摸著下巴,過來研究韓臨的臉,說給自己人皮面具找點帥哥靈感。上官闕來長安找韓臨時,韓臨拉他去見過上官闕,給他瞧瞧,他事后只是搖搖頭,知難而退:“天公地母的杰作,我可捏造不出?!?/br>
    剩下那個武功高的,曾是針對韓臨的崔副樓主心腹,同韓臨打過架,初下山的韓臨打不過他這樣一個在江湖摸爬滾打二十年的,氣惱至極,一向沉默的他勸說,你再練兩年,一定比我強。

    臨被捕入獄前,才又比試了一次。那時候韓臨刀口上流過不知多少人的血,又有江水煙教導,贏得很輕松。比試完,男人在他肩上拍拍,很真誠的說,你以后不會比老刀圣差,要好好練功。下次我引崔樓主與你見見,他待兄弟們很好??上澳_被捕入獄,崔副樓主后腳就被上官闕動了手,再后來,他也再沒機會見過這個大哥。

    上官闕遞這催命狀過來時說:“好不容易才給探子抓出蹤跡,又離得近。只是不好對付,前些日子暗雨樓元氣大傷,小屠至今還沒回來,只能由你去了?!?/br>
    韓臨把紙張揉爛在掌心,低著頭并不講話。

    “記下了?沒記下也不要緊。隨你去的人,正在外頭等著,我也會給他們?!苯酉聛砩瞎訇I又拉上韓臨的手,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打開攥有紙張的手心,苦心孤詣地勸說:“都是新人,你不要總冷著一張臉,同他們也打好關系。往后都是你的手下,別叫他們怕你?!?/br>
    上官闕將揉皺的紙捋平,重又交回韓臨手里:“辦完了事,在洛陽等我?!?/br>
    韓臨自始至終都偏著眼,一聲沒有吭,聽他交代完,拿著紙走了。

    上官闕站在窗前,等樓里的人過來說事,紅袖這時候送茶過來,同他講下午要帶傅池過來玩。

    上官闕喝了口茶,轉身回到桌前,說:“不要做出格事?!?/br>
    紅袖嗯了一聲,一雙眼透過窗戶看著外頭,便見韓臨領著七八個少年少女到了院子中,韓臨口中說著什么,少年少女們戰戰兢兢的,四散開來。韓臨則快步進了雜物間,再出門來,手里提了一柄斧子。

    她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對上官闕說這事,聯系到今日他要韓臨做的,不禁眉頭輕擰:“他不會是要來砍你吧?”

    “那也好?!鄙瞎訇I在靠椅里轉筆,悠悠又說:“大家都清凈?!?/br>
    舒紅袖心里擂鼓似的。

    半晌,上官闕突然又笑著說:“算了,活著吧,折磨就折磨?!?/br>
    “誰讓情愛本來就是折磨?!?/br>
    他話音剛落,便傳來劈砍的巨大聲響。

    舒紅袖辨認著方位,聽出那是韓臨房間的方向,立即提上衣裙,往外趕。

    上官闕后到,門前圍著此前交給韓臨的少年少女,有個少女懷里抱了一只瓶身繪了牡丹的瓷罐子,見上官闕來,忙說:“這骨灰罐是韓副樓主叫我去書房取的……”

    紅袖已經敲了許久門,門內人絲毫不應,只有不間斷門內傳來斧鑿刀敲的雜聲,又沉又重。

    半天,門被從里頭打開,韓臨挽袖到手肘,輕微的氣息不暢,掃了眼門外眾人,揮手把斧頭丟開,又是砸爛什么物件的聲音。

    韓臨摟刀在懷里,抬臂去放袖子,步出門,目不旁移,朗聲道:“我們走?!?/br>
    話罷率先離開。

    少年少女們望了望門內被劈砍得七零八碎的木床,又互相望了望,再偷偷瞧了瞧臉色很差的上官樓主,這才漸漸動了步子,去追韓臨。

    三言兩語的議論聲——

    “那是誰的房間呀?”

    “韓副樓主的?!?/br>
    “那韓副樓主為什么要砍壞自己的床???”

    “你們小點聲,樓主還在那邊呢?!?/br>
    舒紅袖轉眼看向上官闕,欲言又止。

    二人進到室內,對著滿室發泄似的刀斧砍鑿痕跡,長久地沉默著。

    不久,門外又傳來沉穩的步聲,紅袖望去,是韓臨折返了回來。她看了看上官闕,退了下去,給他們兩人獨處說話的空當。

    剛進門來,恰好起了陣風,吹得窗旁風鈴亂響。韓臨聞聲止住了步,猶豫了半天,還是走向窗邊,將風鈴摘了下來,揣進懷中。

    上官闕恰在一側站著,與韓臨擦肩時,沉聲道:“路上當心,自重?!?/br>
    韓臨只當沒看見上官闕,直奔床旁的抽格,半跪下去。

    “自重?”韓臨自嘲地笑了兩聲,他拉出最下那格,手掃倒先前被上官闕擺正的藥瓶,將那封未拆的信拿了出來?!拔也恢垢伺?,也不止跟只見過兩面的女人睡了,我還和挽明月睡了?!?/br>
    拿完,韓臨站起身來,便朝門外走,要離開,卻被上官闕狠攥住手腕,猛推到墻上,撞地肩胛骨幾乎裂開。

    上官闕眼眶發紅:“你以為能氣到我?你是在糟蹋自己?!?/br>
    韓臨靠在墻上,歪著頭,哼笑出聲:“他被人下了春藥,我幫他一個忙,怎么糟蹋自己?我幫過你那么多次?!?/br>
    “這不一樣?!?/br>
    韓臨轉眼看向他:“哪里不一樣?”

    上官闕抽出韓臨手中的信,舉在韓臨眼前:“挽明月喜歡你?!?/br>
    韓臨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知道啊?!?/br>
    他把到嘴邊的話忍下去,甩開腕上的桎梏,劈手奪回信,抓刀下樓。

    你不是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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