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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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多事之秋 建章四十年是個多事之秋。朝廷上,經過多年拉扯,建章帝終于稱病,再不理朝政,整日耽于后宮美色,皇權交由十一公主暫掌。 當朝十一公主劉宜晴無人不曉,十六歲自請去與西戎和親,二十歲回京時帶著襁褓中的兒子,一只裝有丈夫頭顱的盒子,以及西戎疆域的地圖。 偏巧她歸國之時,皇帝最寵的楚國夫人楚秀兒是她幼時的陪讀。楚秀兒之母是皇帝之妹,楚秀兒與劉宜晴一同在宮中長大,年紀漸長后被皇帝賜婚給了民間男子做妻,幼有詩名,如今常以和詩酬韻之名被召入宮中,相伴皇帝左右。 何處的溫柔風最厲害?自然是皇帝枕畔的。 自那之后,劉宜晴幾年立足,權勢名望與日俱增,這年更是親掌刑部。 江湖中,正月,最大的兩個門派無蟬門與殘燈暗雨樓,被寄予希望的兩個后輩一起被困在雪山。不久,年逾七十的刀圣慕容皓雪病死。初春,因擅動職權救人,殘燈暗雨排得上號的上官闕被免職,之后不久,紅嵬教余孽血洗臨溪,到端午,殘燈暗雨樓定下了洛陽燈樓的副樓主,不久無蟬門也確定了繼任者挽明月。七月又在太原一場比武,各派新秀初露頭角。 卻未想到,八月初,殘燈暗雨樓副樓主韓臨被官府生擒。 江湖上行走的這些人,路遇土匪要殺,眼見不平要殺,若用佛教的話,便是殺孽重。沒哪個不是身上背著累累血債的,經不起官府掘祖墳似的追查。 江湖與廟堂,關系總不大好。當今掌權的十一公主劉宜晴嫌江湖吵嚷,初初掌權,也總要尋人開刀。如今韓臨落入她手,死生難知。 更加百口莫辯的是,韓臨是在一場刺殺中被捕的。 他接樓主的命令,在一場宴會上,殺一個高官,這個高官曾是當年上言提議殺江水煙妻兒的主謀。當年參與過江水煙妻兒命案的官員,這些年一個接一個被殘燈暗雨樓除掉,如今,只剩這個人生性謹慎,逃過數次。江水煙去年右臂不慎被砍傷,如今武力不濟,到了卸位之時,只剩這個心愿,執念一般纏在心頭二十多年,不報仇,死都不能瞑目。 高官自知有人盯著自己的項上人頭,家中府中戒備嚴密,探子幾番查探,確定只有他去參與自己老師的壽禮時有機會刺殺。 這次刺殺,江水煙特意命韓臨去,大材小用,只為一擊斃命。 韓臨喬裝在上菜的家丁中,伺機在送菜時將他結果。卻未料及,剛端菜進到大廳,門外埋伏的官兵便一齊圍入。 韓臨倒是當機立斷,先把端著的飯菜摔到沖在最前的那個官兵臉上,一雙眼瞥見高官躲藏的位置,從靴管中抽出匕首,嗖地一聲,射穿了高官的喉嚨。 據傳見高官絕無生還余地,他又拿拳頭與人搏斗片晌,居于下風被官兵壓到在地后,竟扯斷自己手腕上的紅豆手串,嚼碎吞吃下腹,無論官兵怎么掰他的嘴,踹他的小腹,他都不松口。 這年臨近中秋時,長安落了雨,易梧桐為上官闕開門時,涼森森的雨水味道裹著院里的桂花香沖進屋中,將她緋紅發燙的臉吹得很舒服。 斗笠下,上官闕的目光一掃她慌亂穿著,微微點頭,摘掉蓑衣進了屋中。 易梧桐掀茶具時客套:“你這陣子不是在山西嗎,怎么到長安來了?!?/br> 她嗓音有些啞,剛發聲便也察覺出了,連忙清了清喉嚨。 上官闕伸手按住她將要翻起的倒扣茶具,步至窗前,負手望著夜中的雨幕,也不知是對誰講:“還請不相干的人暫且退避?!?/br> 內室沉寂了片刻,不多時便響起了衣料窸窣的聲音。接著匆匆走出一個女子,去與易梧桐望了一眼,咬著嘴唇,鼓起很大勇氣似的:“我是真心喜歡桐桐的?!?/br> 聞聲,上官闕轉過臉,看了一眼這位今年年初遠道而來加入殘燈暗雨樓,一并醫治過韓臨寒冰蠱的甜美姑娘,隨即轉過頭去:“我不管你們的事?!?/br> 佟鈴鈴又與易梧桐交換著眼色,見到易梧桐讓她先走,猶豫一下,推門離開了。 易梧桐也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又整理一番自己的衣服。 待步聲已遠,上官闕合窗,卻仍不轉臉:“我為韓臨的事來?!?/br> 易梧桐猜也知道是這件事,韓臨她也算得上喜歡,她自己與挽明月情分也不薄,起初她也想過幾個辦法,可都無濟于事。 她坐到桌旁,自己喝了杯悶茶:“韓臨已經被壓往京城天牢了,殘燈暗雨樓在任何一個官府強勢的地方,勢力范圍都小,去京城救?江樓主或許還沒喜歡韓臨到那個份上。 我雖在長安升了職,可還是緊緊被去年新上任這個副樓主崔福壓著。他是什么樣的人,你不清楚?你這些日子繞著滿天下的奔波,就是回不來洛陽,都是他對江水煙支的招。韓臨因為堵了他自己接手殘燈暗雨樓的道,在長安的時候給他玩了幾回了。不說去年沒查清底細就把韓臨支去金阿林捉那伙騙子,韓臨被困的消息他也壓著不給江水煙知道,他會出手勸江水煙救韓臨? 刺殺的事樓主那樣在意,這次行動的知情人一雙手都數得過來,可偏偏,崔福在這行列中。韓臨的事多半是他同官府報的信,他做事周密,我和佟鈴鈴一連查了幾天,都沒發現馬腳。這次只能是吃悶虧。 你早早回山西吧,省得怪罪下來。幾次擅離職守,他要是做絕,你怕是要被逐出殘燈暗雨樓。韓臨死后,他下一個要動的必定是你,你早作打算得好?!?/br> “我不是來求你美言的?!?/br> “那你?” “江樓主和崔副樓主這幾天,該從關外回來了吧?!鄙瞎訇I悠悠說,轉過臉來:“我想你給我路線圖。他們歸程的路線圖?!?/br> 上官闕一語畢,室中靜了一盞茶的功夫,滿室只聽見透過紙窗傳入室內的凄慘雨聲。 良久,易梧桐盡力壓低聲音:“你瘋了嗎?!?/br> 見她如此,上官闕卻笑了,笑過后,又負手轉過身,一雙眼看著窗紙上淡淡的雨痕:“你在長安呆倦了嗎?” 易梧桐久久不答。 這年中秋,禍不單行,殘燈暗雨樓樓主江水煙和副樓主崔福自關外回長安,路遇仇家埋伏,當即斃命。 一時間殘燈暗雨群龍無首,元氣大傷。 八月底,經人推舉,上官闕暫掌殘燈暗雨樓,同時,催命笑簫易梧桐調任洛陽,他動身前往京城。 九月初九,近晚時四下昏藍,上官闕在刑部大牢門口緩步下車。 他衣冠齊楚,一身玄黑,腰佩白玉牌,袖口處抽出大朵金線牡丹。一頭黑發給玉冠金簪綰起,后頸與前額的碎發一并正式地梳攏上去,眉眼遠美過畫中之人,端的是個華貴公子模樣,好似一株來自金陵的牡丹。 上官闕不常這么穿著,太招人眼睛。他倒是知道自己長什么樣的,近些年四處辦事,尤其知道這樣一張喧賓奪主的臉,無形中添了很多麻煩。但今日去見劉宜晴,這樣一身是免不了的。 韓臨是給人架出來的,嘴角鼻梁上幾大塊青紫的淤血,囚服從頭到腳布著帶血的鞭痕,囚服外披著一件被捕來時穿的家丁外衣。 昨日京城下了場雨,此刻吹來的風泛寒,也不知是冷的,還是疼的,韓臨一見了上官闕,渾身都發著抖。 上官闕快步上前攬住,要攙他上馬車。 韓臨卻立在原地不肯走。 上官闕牽住他的手,讓他先上車,講今天你生日,我們回家。 僵持不下,最終韓臨后退一步,沒了支撐,被鐵鞭抽過的雙腿無法站直,他撲通一聲跪倒在上官闕身前。 上官闕低眼,看著面前渾身是傷的人,眉眼間顯出疲態。樓里的馬夫這陣子載著他們這位新的樓主滿京城的跑,見他忙前忙后,想是如今心力交瘁,也心有不忍。 上官闕低下身,伸手去攙韓臨:“別鬧了?!?/br> 韓臨卻忽然扯住他金線繡的袖子,兩手緊攥住他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把腕骨捏碎,接著他仰頭,長久的凝視著俯身下來的上官闕的雙眼,喉頭哽了好幾下,才道:“師兄,你答應了他們什么?” 上官闕與他對視著,另一只手繞后猛擊他后頸,韓臨頓時渾身癱軟,一頭倒入他懷中。 九月初,殘燈暗雨樓上官樓主與十一公主商定,殘燈暗雨并入朝廷,平常仍在江湖行事,只是必要時需要為她所用。作為交換,韓臨在刑部的案底,以及殘燈暗雨樓內其他所有人此前留下的案底,都由她親手勾銷。 殘燈暗雨樓由被官府皇帝攪得妻離子散的江水煙創立,自創立之初便是天下門派中最不屑于官府的存在,由而聚集了不少憤恨當今官府的人士。 成為官府走狗,與殘燈暗雨樓內很多人的理念相左,幾次外出,一去不返的人數不數勝。 尋常人物損失不大,但不少強者,譬如姚黃、魏紫、花剪夏,以及從前在長安與韓臨關系不錯的朋友的沉默離開,令殘燈暗雨樓一時青黃不接,空有浩大外表。 甚至在十一公主的要求下,上官闕在京城又建了個殘燈暗雨樓的總樓。后十一公主覺得殘燈晦氣,便改名為暗雨樓。至此,洛陽的燈樓顯得愈發飄搖無根。 為救自己的好兄弟,將前人傳下來的幫派糟蹋到如此境地,于情,或許能有人理解,于理,卻如何都不能不教人憤怒。不少離開殘燈暗雨樓的人,都放話欲殺上官闕,以慰藉江樓主在天之靈。 作為被救的兄弟,引得殘燈暗雨樓不得不成為暗雨樓的起因,韓臨面臨的指責卻少得多,上官闕在他身前,拿自己給他擋了很多謾罵和指摘。他在養傷期間,上官闕便重任他為副樓主。 在監牢里傷得重,韓臨日日臥床,幾乎所有事都要經人幫忙,他忍得了疼,吃得了苦藥,可耐不住閑得發慌。 京城新樓從頭搭建,長安洛陽內部新換一波血,這些上官闕都要事事跟進,韓臨又在病重,也不愿再折騰他令他分神,自己一人攬了下來,忙得沒有一日空閑,只能在晚上抽空過來看韓臨恢復得如何。 又由于忙,上官闕并非日日都到訪,就算來,時間也不定。有時大下午就過來,陪他吃晚飯,有時要到深夜,過來看他睡著了,呆一會兒就離開。 韓臨養著腿,要給照顧的人留門,門從不拴。所以才在某個以為上官闕不來,他卻推門進來的深夜,鬧出那么件尷尬事。 男人解決欲念再正常不過,可途中若不妨被師兄撞見,很難當成什么事都沒有。 好在上官闕只瞟了一眼,就轉身出門,還體貼替他關上了門。 韓臨那一瞬間都想死。之后門外再無動靜,過了能解決一次的時間,門才又被人推開。上官闕微喘著插上門栓,扔來本書。 韓臨暫時還不好意思看他,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就去翻書,給內容嚇一跳,立即合上,困惑開口問:“什么意思?” 上官闕彎腰脫靴,掀被與他擠到一起,很自然的提議:“一起?” 春宮圖搶手,在以前的大鋪里便一堆男人圍著一本黃書發泄,韓臨和上官闕撞見過很多次,不想吸屋內腥膻氣,便常呆在外面等他們結束。 那本春宮圖畫得相當細致,甚至上了顏色,該紅的紅該白的白,姿勢奇怪中透著香艷,韓臨又好奇又挪不開眼,即便和自己師兄擠在一塊,也很難不動念。 韓臨看得入神,不注意四下情況,總之手都在被下動作,便沒有發覺上官闕從沒把目光放在那rou欲四溢的圖冊上過。 后來上官闕都將頭轉過來,一雙眼死死盯著他臨至邊界的神情,他也都沒有發現。 韓臨只記得他剛發泄出來,眼前還昏昏一片時,師兄粗重呼吸了幾下,耳廓紅得滴血,將頭抵在他肩上,咬著他的肩骨輕喘,也濺了滿掌腥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