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賀新郎
北地的寒風吹得門窗吱吱呀呀作響,雪連下三日,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嚴郁熄了燈,對著窗欞呆坐半晌,才遲疑地拿出袖中的書信。 * 漢河之戰發生在五個月之前。征伐的大軍從西方攻入,一路攻城略地,所經之國就像芒種前后的麥子——欠收。 再往前走,便是魏國。 此時的魏國朝堂早已布滿愁云。今日早朝,文武官還是比著沉默,提心吊膽地等著天子每次開口。原先指望別國能拖一拖敵軍行軍速度,如今來看,不幫著打便是萬幸。其實太祖當年也是這般橫掃四方,可魏國已經過了太多年的太平日子,刀槍劍戟仿佛成了擺設,只能從史書里窺見風采。 高堂之上的天子咽下咳意。 天子的病較前幾天更重了,湊近些便能瞧見眼底的紅和眼下的黑青,那黑青好似暴雨前壓城的烏云。天子看著百官:“莫非魏國找不出一位身體無恙、頭腦清明、耳聰目明,可指揮作戰御敵的臣子?” 寂靜過后,蘇御史手持笏板,示禮后稟道:“請陛下恕微臣僭越之罪,蘇家五郎,愿為吾皇分憂,不求爵位?!?/br> 一片寂靜,多得是人等著下文。 蘇五郎并未入朝為官,天子卻是知道他的。 蘇家五郎蘇敏行,蘇御史最小的兒子,一副眉眼含情、唇若涂丹的好樣貌,倘若生成女子,憑皮囊即可名動都城,上門求娶的梁城權貴怕是能把蘇府門檻磨平。 他習武與這幅外表亦有關聯。 一次,少年蘇五郎被人錯當成女扮男裝的女子調戲,有蘇家護院在,閑雜人等自近不了身,然那些下流話還是進了他耳朵。后來蘇五郎外出必腰佩長劍,得了閑就舞槍弄棒。 蘇御史見此請了師父教導他,一學再沒歇過。七年后,魏國的試劍大會蘇五郎大放異彩,一時間高至廟堂遠至江湖,多少都聽過蘇敏行這個名字。 “準?!?/br> 聲音輕如葉落,落下去偏重如千鈞。 總算有人擔了這職。 魏國豈會盡是草包,只不過打仗輸贏不定,贏了同賞,輸了主帥擔責。位置坐久了誰舍得放,哪怕只是個可能性?這些彎彎繞繞蘇御史同樣知道。 頂缸的人既然有了,武將便紛紛請纓同去,耽擱多日的平亂軍就這么一夕間定下。蘇五郎雖不求,并非不封,即刻封為鎮西將軍。 出了金殿,蘇御史皮笑rou不笑地應付罷同僚恭賀,抬眼望著疊一起的樓閣。檐上琉璃瓦流光閃逝,一波接著一波,與海中前后浪無二。 * “鎮西將軍,好威風的名號?!敝v話者撫掌三次,若是不看表情,還以為真在恭賀,“將軍百忙之中還來赴約,倒讓嚴某惶恐?!?/br> 蘇敏行自知理虧,臉上一副討好表情去到人旁邊坐下,溫聲道:“是我遲了,以后不會了?!?/br> 嚴郁看蘇敏行好似看傻子:“以后?誰不知道將軍馬上要帶兵出征,什么以后?” 蘇敏行握上嚴郁的手:“阿郁,我知道你生氣,可此事非同小可,你聽我……” 嚴郁甩開手:“當然非同小可。圣旨到了蘇府,其他人都知道蘇家五郎一躍成鎮西將軍時,我也是剛剛知曉?!彼酒饋碜叩酱斑?,背對著蘇敏行開口,話越說越不對勁,“你以為我氣你投軍?蘇公子,好高風亮節、憂國憂民啊,是我耽擱你了?!?/br> 若這時候還聽不出話里意思,二十多年當真白活。蘇敏行幾步跨到嚴郁身邊,攬肩耳語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一心牽掛時局,對魏國的擔憂不比我少。不說是怕你擔心……這怪我,是我不知如何開口……”說話間,手挪到嚴郁腰上,“嚴郎……” “別亂叫!”嚴郁狠狠拍了下腰間的手。 拍得不疼,敵不過蘇敏行裝疼。蘇敏行故意蹙起長眉,委屈道:“嚴郎好狠的心?!?/br> 嚴郁抬手推蘇敏行:“我心還能更狠?!?/br> 蘇敏行借機握上嚴郁手腕拽自己懷里,得寸進尺地把頭埋進嚴郁頸間用力吸了口氣,聞著嚴郁身上若有若無的木香,先發制人:“讓我好好抱抱你”。 蘇敏行的唇就貼著嚴郁側頸,一開口,灼熱的氣息與若有若無的接觸便撲上來,亂著思緒。 嚴郁忘記想說什么了。手被蘇敏行握在掌心時輕時重地捏著,人也軟了下來,就靠著身后之人,微微仰著頭。 兩人的唇舌試探幾次突然糾纏到一起,激烈親吻中,一道水線沿著嚴郁脖頸沒入衣領。嚴郁的呼吸愈發急促,有些喘不上氣。蘇敏行知道嚴郁氣還沒消,正和自己較勁著,怕人難受主動把深吻改成輕輕的啃咬。 最多到這一步,不舍得放過。 啃咬帶來的酥麻感愈發明顯,嚴郁無意識地呻吟出聲后瞪了始作俑者一眼。蘇敏行揉著他的腰,嚴郁這張總帶著清寒好似無悲無喜的臉龐已經蔓延上淡紅,顧盼間已是萬種風情。 蘇敏行最喜歡看見嚴郁這模樣,如把天上最冷情的神官拽進了七情六欲之中,讓他知道銷魂噬骨是怎樣的滋味。蘇敏行在嚴郁下唇重重咬了下,啞聲道:“這么多次了,怎么還那么容易羞?!眹烙舨谎?,報復似的地回咬蘇敏行的下唇。 倆人幾乎沒有縫隙地貼著。蘇敏行一手攬肩,一手拽著嚴郁衣帶。蘇敏行的衣服也被嚴郁拽地松松散散。兩人倒在床上時,衣衫散得差不多了。 嚴郁單手支撐起身子,喘息著看向身下的蘇敏行,蘇敏行勾起他一縷發放在鼻端嗅著,本就多情的眸子此時能溺人。 “想主動?”蘇敏行故意逗拿話逗他。 想。 回答的不是語言,而是行動。 嚴郁忍著酸軟,俯身把蘇敏行耳垂含在唇間,用牙齒輕磨著,手一路向下撫上那人早就高昂的地方。 蘇敏行呼吸驟然加重,打算翻身把嚴郁壓到身下。嚴郁按著他:“別動?!?/br> “好?!碧K敏行喘息道,“都聽你的?!?/br> 吻從耳垂移回唇齒,嚴郁沒有深入,淺啄幾下后起身挽起快散開的發。蘇敏行抬手撥開粘在嚴郁前額的濕發,手指隨著目光一起覆蓋上嫣紅的雙唇。 嚴郁瞧著蘇敏行,伸出舌尖舔抵唇的指腹。 一觸便入大火燎原,克制與隱忍皆拋在腦后。 蘇敏行將人拉了過來,不像之前溫柔,這一吻帶著狠勁兒,哪怕此刻天毀地陷,他們也會一起墮入深淵。嚴郁被吻到失神,蘇敏行握著嚴郁的手,讓嚴郁隔著衣衫替自己的腫脹處紓解。 拋開了纏綿,剩下對彼此從骨子里生出的渴求。 手被握得太緊,有些疼,可沒人舍得這疼,還想要更多。嚴郁用僅剩的清明頂了頂蘇敏行的肩,穿插在呻吟間的字勉強拼成一句完整的話:“再給我點時間……” 蘇敏行狠揉了把嚴郁的臀rou后很是君子地收手。 嚴郁躺在蘇敏行胸口緩了會兒,用牙齒去解蘇敏行僅剩的衣物,最終停在了高昂之上。嚴郁把再次散開的頭發撩到一側,低頭含住唇邊的硬挺。 蘇敏行倒吸口氣,閉上眼平緩激蕩的心神。蘇敏行曾說過讓嚴郁替自己做這種事,嚴郁不愿他便沒強迫。有些事情一個人有意思多沒意思,一定要兩個人都開心。今天的嚴郁有些不一樣,以往在做這種事時自己是主動的那個,今天卻被嚴郁明晃晃地勾了好幾次。 房里喘息越來越粗重,蘇敏行能清清楚楚感受到濕軟的舌怎樣舔弄自己的柱身,怎么包裹著吮吸著。蘇敏行往上頂了頂,嚴郁稍稍一頓開始迎合他。 “阿郁……”蘇敏行的手按上嚴郁后腦,欲望驅使著動作,他加快速度。 嚴郁被嗆了口,嘴中白濁順唇角流出,眼中蓄滿激出來的淚,模樣很是可憐。 蘇敏行替嚴郁抹去眼角的淚,下身又硬起來了。他在心底罵自己一句“禽獸”,卻放任自己做禽獸。 嚴郁的后xue已經涌出了水液,蘇敏行抽插兩下后扶著嚴郁的腰直接挺進去。兩人同時倒抽口氣,嚴郁的淚順著眼角淌,蘇敏行顧不上擦,俯身將水珠吻去。 每一次都又深又重。 嚴郁閉起來眼感受著撞擊,心中勾描著那硬挺之物的形狀與表面的起伏,心頭火燃得更旺。聽著因撞擊而起的拍打聲以及交合處的水聲,嚴郁伸手撫摸著自己翹起的陽具,對吻著自己眼角的蘇敏行說:“五郎,再快點,再用力點?!?/br> 多點,再多點。欲也好,痛也愿意,總要多留點著切切實實的感覺。 呻吟聲比以往都放蕩勾人,蘇敏行只能想到“放蕩”這個詞。 “你想要?好啊我給你,就看你能不能受住?!碧K敏行啞聲說給嚴郁。拍打聲驟然一快,呻吟的調子媚地如在紅塵里滾過十世還不夠,只想永生永世地糾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