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生好在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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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小A不會搭腔,但他聽到小A說: “你聽過西西弗的神話嗎?” “西西弗?什么東西?”青年挑眉。 “唔,也許算是英雄吧。他是一個城邦的建立者,神王擄走河神的女兒,河神到西西弗的城市尋找他的女兒,西西弗要臨城邦的一條河四季常流,以此為條件告訴河神他女兒的下落,河神答應了。 由于泄露神王的秘密,神王要死神押他下地獄,他設計綁架了死神?!?/br> 小A走到青年的另一邊,把沐浴露搓出綿密的泡沫,抬起他另一條結實而豐潤的大腿,把泡沫鋪開抹在上面。 “綁架了死神?那么勇的嗎?”青年的聲音像是舒服得快睡著似的,慢慢悠悠,“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我自己選擇去死,你也會覺得好嗎?” 小A覺得自己就是在認真地回答這個問題,于是自顧自說到,“這導致很長時間人間沒有人死去,直到戰神救出死神,同時西西弗也被押下冥府,也就是地獄。 被打入地獄前,西西弗對自己的妻子說,不要埋葬他的尸體,到地獄后,又對冥王說,一個沒有被埋葬的人是沒有資格呆在冥府的,請求還陽三天處理后事?!毙拿出噴頭清洗他腳趾間的泡沫,綿密的水流沖得青年敏感的腳底一陣酥麻。 “喂,喂~你快點,很癢的,然后呢?他還陽后就不回去了?”青年想,我看你怎么掰扯。 “*對,當他再一次看見這塵世的面貌,嘗到水、陽光、熾熱的石頭和大海的滋味,他再也不愿回到陰暗的地獄去了。呼喚、憤怒和警告于他毫無作用。他繼續在海灣的弧線、明亮的大海以及塵世的微笑間生活了很多年。(引自加繆) 于是神把他捉拿回地獄,諸神判罰西西弗將巖石推上山巔,巨石因為自身的重量,到達山巔就會滾落。諸神是有道理的,他們覺得再也沒有比徒勞而沒有希望的勞動更加可怕的懲罰了。*” “但是,這和我的問題有什么關系?”青年挑眉。 “你能翻個身嗎?我把水位降下去,清理一下那里?!毙卻說起其他來。 “你在轉移話題嗎?”青年把煙摁熄在地板上。 “不,你翻個身,我繼續說?!毙說著,已經開始放水,扶住青年勁瘦的腰,借著水流的浮力,正想幫青年翻個面。 “停,我自己來?!鼻嗄暾f著,撐著手臂,翻了個身,把修長的脊背和豐潤的翹臀面向小A,“話說,剛才做的時候,怎么沒給我洗,不嫌臟?”青年問。 “你潮吹時我看了,挺干凈的?!毙依舊答的一本正經。 “打住,別說了?!鼻嗄昴樢患t。 “所以你要灌腸嗎?”小A問,“其實不用也可以,那些器具我都消過毒,如果你心里上膈應,我可以給你做?!?/br> “那不用了,然后那個西西弗解脫了嗎?”青年只想轉移話題。 “沒有,但是他是幸福的,幸福就幸福在他命運的每一步,都是自己選的。這就是我要說的?!毙說著,掰開青年柔韌的兩臀,換了一種更溫和的啫喱涂上去,抹開。 “就這樣?”青年問。 “就這樣?!毙說。 “那你他媽給我解釋清楚他到底幸福在哪里?幸福在每天絕望地推一塊石頭?”青年問。 “你認為他絕望,其實絕望在他知道把石頭推到山巔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知道這件事,就會懷著成功的希望推動這塊石頭,即使石頭一次又一次地滾落,但他知道終有一天會成功。 但是,要我說,一些人每天都在勞動,工作,那些工廠區的工人,又或者其他的,每天都過著千篇一律日子的人,不知道為什么而活,只知道要這樣做。他們的生命也不見得有意義,不也同樣像這推著石頭的西西弗一樣荒誕? 但荒誕不等于悲慘,只有當他們意識到自己長此以往的這一切毫無意義時,才會感到絕望,感到悲慘。 他知道這一切毫無意義,因為知道無意義,所以他痛苦,但他又蔑視這痛苦,繼續他那無意義的勞動。 這是一種勝利,沒有蔑視戰勝不了的命運?!毙絮絮叨叨著,手上卻沒停,給青年揉著背,他想青年沒說話,也許是沒在聽,便不再說了,一時間浴室沉默得只聽見水的蕩漾聲。 “怎么不說了?!鼻嗄甑穆曇艉鋈豁懥似饋?,“你還沒給我那個問題的答案?!?/br> “好吧,事實上,當生命毫無意義,或者一個人的一生注定是個悲劇,諸如此類沉痛的真相被認出,它的沉痛便被消解了。 俄狄浦斯知曉他殺父娶母的命運,反抗殺父娶母的命運,但是,他的反抗也是命運的一部分,最終還是達成了這個命運,但這又如何? 他在最后居然還能夠說:盡管歷經考驗,我與日俱增的年齡和我靈魂的高貴仍然讓我覺得,一切均好。 “*我覺得一切均好?!倍淼移炙拐f,而這句話是非常神圣的,在人脆弱而有限的世界里,它告訴我們,一切都還沒有,也未曾山窮水盡。 它將一個神從這個世界趕了出去。當初,這個神心懷不滿,帶著對無意義的痛苦的趣味踏了進來。它把命運變成人的事情,所以命運應該是人解決的。 西西弗靜默的快樂就在這里。他的命運是屬于他的,巨石是他的東西。同樣,荒誕之人,當他靜靜欣賞自己所受的折磨時,足以使一切神像緘默不語。*(自加繆)” 小A用水沖掉青年身上的泡沫。 “所以?!毙回答,“如果你意識到生命毫無意義,死亡是人生必然的終點,并且走向死亡的每一步,走多遠,以怎樣的方式,都是你自己的選擇,自己走出來的,慎之又慎的考慮,我敬重你,但如果,只是為了逃避自己悲慘的命運,我只能表示理解?!毙說著。 “西西弗的每一步,無所謂命運不命運,在他看來,自己選的;告訴河神他女兒的下落,自己選的;綁走死神,自己選的;逃回人世,自己選的。他的每一步命運都是經由自己的意志自己走出來的。 真正的英雄主義只有一種,就是面對生活悲慘的真相時仍然熱愛它。所以,西西弗算是個英雄?!?/br> 小A關停了花灑。青年翻了個身,看向他,問:“那么,你覺得我會是個英雄嗎?” “不到最后誰也不知道?!毙說著,向他伸出手,青年咧嘴笑了,不是那種輕佻的笑,不是裝模做樣的假笑,他笑得很真誠,眼睛和他的整顆心,都是笑著的。 青年借著小A的力站起來,順勢靠在小A身上,小A給他披上浴巾。 “怎么辦啊,小A……”青年的頭埋在他肩上,“我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br> 小A沉默了一下,第一時間以為青年說的是Apple,差點以為是夢回昨日。又頓了一下,聯系青年酒醉時的上下文,不確定,但還是道:“如果你說的那個人是指我的話,那么,請節哀?!?/br> 青年沒有說話,只是在他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今晚在這睡嗎?”小A問。 “嗯?!鼻嗄昊匾砸粋€鼻音。 小A說,“你等會兒,我去鋪個地鋪?!?/br> 青年站定,靠在浴室的門,看著他忙上忙下。心漏了一拍,腦驚了一下,他第一次發現,一個A可以性感成這樣,不單單是rou體上或者床技上的那種性感,是一種他之前從沒碰到過的東西,他直覺地覺得這種東西,今后他可能也很難再碰到了。 月光淡淡地從窗子里透出來,青年沉溺在松軟的被窩里,直到身邊也有了動靜,小A收拾完一切,洗漱完也終于躺進了被窩。轉頭,青年看見小A漂亮的側臉和長睫毛,又被小小地驚艷了一下,干脆側臥起身,一只手撐起腦袋,細細描摹他的臉。 小A睜大眼睛看他,好像在問干什么。 “你長得這樣好看,怎么總遮起臉?”青年的聲音依然啞著,但已經好了很多。 “危險?!毙答。 “也是?!鼻嗄昕粗?,確實太招人。小A不習慣被人盯著,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小A,既然覺得生命無意義,那么如果有一天,我找你殉情,你會答應嗎?”小A快睡著了,臨睡前,隱約聽到背后有聲音這樣問。 “不會?!毙打起精神,有氣無力地翻了回來,空無地盯著天花板,慢慢說道,“人生好在無意義啊。你想,如果人生有意義,而這個意義又不太合人的心意,這樣豈不是很糟糕。所以,人生好在無意義啊,這樣,才好讓人去找人生的意義不是嗎?……” 小A不記得自己最后說了什么,但是青年記住了:熱愛生活,而不是熱愛生活的意義。 青年覺得這是他至今最長的一夜,也是最好的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