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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這幾天用餐的時候霍辛會下意識地盯著丁琦珞的嘴巴瞧,心想怎么能這樣呢?雖然他不是不經人事的小男孩,但仍覺得那晚過火得稍微一回想就要臉紅。 丁琦珞察覺到了他刻意的眼神,若有所思地問道:“怎么了?” 霍辛忙說沒有,掩飾性地抿了一口咖啡,丁琦珞往他的身邊湊了湊,耳語道:“你很喜歡上次那樣嗎?” 霍辛張開嘴,口型變換了幾次,最后悶悶地說了句,“大白天的別說這種事?!?/br> 丁琦珞調笑道:“我們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說的?你喜歡,我做什么都愿意?!?/br> “不要勉強自己?!被粜烈徽酒鹕?,兩人的手就自然地粘在了一塊,他對丁琦珞寬慰道:“不要太辛苦了,在家好好休息吧?!?/br> “要走了嗎?” “是啊,不賺錢怎么讓你在家里享清福?” 丁琦珞攬過他的腰,把臉埋進了他的胸口,嘴里嘟嘟囔囔道:“我不在乎那些?!?/br> 這說得好聽,按霍辛看丁琦珞就長了一張過不了苦日子的臉,沒點資本這輩子要娶到他基本屬于妄想。 “好了好了,真該走了?!?/br> 霍辛離開之后,丁琦珞帶著小狗在后院的草坪上玩了會就上樓休息了,他淋雨得了場小感冒再加上最近幾個晚上都睡得不好,每個白天都是昏昏沉沉的。 一醒來丁琦珞就伸手去摸手機,發現蘇醫生居然給他打來了好幾通電話。 他坐起身一邊揉太陽xue,一邊等著電話被接起,“喂,蘇醫生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我們下午見一面吧?!?/br> 他們約在了時常見面的咖啡廳里,蘇景元從辦公包里把裝著報告的文件袋遞給了丁琦珞。 “那個…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br> 丁琦珞停下手上的動作,把拆到一半的文件袋原樣封了回去,“什么事?” “你先生早上來醫院了?!?/br> “哦?”丁琦珞摘下臉上的墨鏡,然后壓在了文件袋上,“他怎么了?” “他來咨詢我如果不小心打抑制劑會怎么樣?” 丁琦珞點了點頭,“你怎么說的?” “照實話說了?!?/br> “他很傷心嗎?” “不是,你誤會了?!碧K景元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打抑制劑不會對他產生太大的影響,之前開給他的藥對他的效果很好,如果現在你們想要個孩子完全不是問題?!?/br> 丁琦珞瞇著眼睛,不可置信道:“你確定你沒有搞錯?” 蘇景元喝了口咖啡,淡淡說道:“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否定我的專業性?!?/br> 見丁琦珞的臉色一會青一會紫的,蘇景元又忍不住多嘴了兩句,“你先生態度變化挺大的,他現在好像對這件事情很積極,早上聊天的時候還說準備年底和你一起去旅游呢,蜜月期備孕確實是不錯的選擇?!?/br> “你有完沒有?!” 蘇景元被兇得目瞪口呆,直愣愣地看著他,丁琦珞也迅速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說了聲抱歉便抓上自己的東西匆匆離開了。 丁琦珞胸口被堵得發悶,坐在車里平靜了好一會才順平一口氣,他剛想拆開文件袋手機突然間響了。 來電的是個陌生號碼,他掛掉了,但很快那個號碼又打了過來,接著打了又掛,掛了又打,丁琦珞煩不勝煩,最終還是接起來。 “爸爸?!?/br> 電話那頭傳來的稚嫩的嗓音嚇得他差點沒能握住手機,丁琦珞慌里慌張地把手機關掉,連同文件一塊塞進了儲物柜里。 他的手一直在抖,來回握拳了幾次過激的身體反應才逐漸消退,丁琦珞在心里反復默念:一定是打錯了,一定是打錯了。自我安慰一通后情緒落到極點,短暫的沉寂過后整個人像被電擊了一樣張牙舞爪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成功地在每個人生階段失去了所有對自己重要的人,他感到自我命運的無比的可悲,可是他哭不出來,無處發泄,最后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以求清醒,能求得一絲放過也好。 ————————— 霍辛回到家發現丁琦珞的情緒不太高,不管同他說什么他都心不在焉的,估計是在家悶得憂郁了。結婚這么久以來除了上次其余時間丁琦珞幾乎不太愿意出席在任何社交宴會上,也沒聽說過他有什么朋友,而且貌似他對他人的視線很敏感,出門在外臉上總掛著墨鏡。人是社會動物,霍辛覺得這樣下去總歸不好,暗暗決定要試著改變一下丁琦珞。 他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發現上衣口袋里的薄荷糖和電影票全放在了桌子上,他默默把電影票握在手心,躺到了丁琦珞旁邊,問道:“今天做了什么?” “沒做什么,遛狗、睡覺,然后獨自出去走了走?!?/br> “感冒好點了嗎?” “嗯?!?/br> 霍辛把兩張電影票在丁琦珞面前晃了晃,抽出其中一張遞給了他,丁琦珞掃了一眼上面的信息,問道:“請我看?” “不然我還能請誰看?” “喜劇片,還以為你不會看這種電影呢?!?/br> “情侶不是就該看這種?” “不清楚?!?/br> “你沒談過戀愛???” 丁琦珞不假思索道:“什么叫談戀愛?我覺得不管什么約會都很無聊,反正最后都是去開房?!?/br> 霍辛順著他的話試探道:“那你和很多人睡過???” “我像是那種很隨便的人嗎?” 霍辛把頭靠了過去,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曖昧道:“那你是怎么個不隨便法?!?/br> “反正一定比你老實?!?/br> “我看起來很壞嗎?” “那倒不是,是看起來很笨?!?/br> 霍辛挑了挑眉毛,“喂,你太過分了?!?/br> 丁琦珞被霍辛壓在床上鬧得咯咯發笑,霍辛的手伸進了他的衣服里,丁琦珞一下警覺了起來,連忙同他拉開了距離。 頭一次求歡被拒霍辛多少有些尷尬,他躺回了原來的位置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其實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別總呆在家里?!?/br> 丁琦珞枕著手臂語速緩慢地回道:“有什么事情可做?我沒有朋友,外出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去?!?/br> 霍辛沒應他,他便自顧自地絮叨了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活得很封閉?這個不愿意做那個不愿做的。其實我不是沒有嘗試過,只是……可能我真的就是一無是處吧,我的父親一直對我很失望,嫌我廢物,甚至懷疑我不是他親生的?!?/br> 要是是真的就好了。 “對不起?!?/br> “為什么要道歉?” “我從來沒有理解過你?!?/br> 丁琦珞的眼神瞟到了他的嘴唇,然后是鎖骨,他壓抑住了好奇的心情不去觸碰,轉而冷淡地說道:“我困了,關燈吧?!?/br> 霍辛不是一個人容易入眠的人,心里想著事就更難過了。 “如果你不喜歡看這個我們可以換?!?/br>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點,不是要揭你的傷疤?!?/br> 丁琦珞沒有睡著,只是把眼睛閉得更緊了些,他無法給出任何回應,因為不管說什么做什么好像都是在進行無意義的負隅頑抗。 他又要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