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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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談會結束得并不算愉快,來訪的外賓們得到的答案和報紙上并沒有什么區別,最后只能客氣而冷淡地發表了結束語。知青們的興致也因為一連串的質問大多有些低落,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會場。 方鵬志得意滿地主動和省領導一一握手告別。他走出會場,只覺得今天的天空實在是晴空萬里,連樹上的鳥叫都格外動聽。他四處張望了下,看見一群知青正聚在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壇便商量著什么,高風坐在花壇邊,雙手交叉,正笑著跟旁邊那個救火毀容了的女知青說話。他連忙快步走過去。誰承想還沒走到當頭,就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跑到高風身邊說了句什么,高風便站起來,跟眾人道了個別,隨后便跟著那人離開了。 方鵬認出來那個人就是之前來接他們的趙建軍,心下了然。他放慢腳步,施施然走到眾人前,自來熟地開口。 “同志們,在討論什么呢?” “喲,這不是方指導員嗎?怎么,你的戲演完了?” 會上一直沉默的一個滬城知青瞥了他一眼,開口說道。方鵬認出來那人是他的老相識,一個普通工人家庭出來的自以為是的蠢貨,心里頭哼了一聲。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演戲又怎么呢?人間本就是一出大舞臺,敢演戲會演戲可是一樁了不得的本事。他甚至懶得回應這句譏諷,笑容絲毫未開,張口便是領袖語錄: “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剛才省團委書記還夸我們這批知青是最優秀的一批,該做全國的榜樣,我想咱們無論臺上臺下都得團結一心……” 趙建軍把高風帶到會場外面一個較為隱蔽的角落,兩人等了一會兒,那輛熟悉的吉普便出現在視野里。高風沒多說什么,徑直上了車。駕駛座上的人自然是袁景,他沒看高風,跟趙建軍點頭示意了下,就踩下油門離開了會場。 “去哪兒?” 高風主動問了句。 “溫泉?!?/br> 袁景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雙眼直視前方,冷冷地拋出兩個字。 “溫泉?”高風重復了一句?!澳阏f的重要的事就是這個?” 他想起昨晚在浴室的事情,不怎么自在地把手蓋在了小腹上,臉色微妙。 昨晚上做得不算過,但可能是一路過來沒休息好,今天一天有些不大舒服。 “對?!痹澳坎恍币??!澳氵@兩天有點憔悴,泡泡溫泉,放松一下?!?/br> “……多謝?!?/br> 高風不由有些慚愧。他看向袁景。盡管神色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差別,但高風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情緒不怎么舒暢。也許袁景自己都不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嘴巴會抿得比平時要緊一些。 高風想,多半是剛才領導的小會上碰了什么釘子。袁景的處境并不如看起來那么光明。高風看得出來,電臺和報紙上的官樣文章里潛藏著許多暗流涌動,中央顯然是風云詭譎,西南高層同樣是人心浮動。袁家本就并不支持袁景參軍從政,他看似春風得意,但實際上想必走得并不如表面那么順遂。 大概袁景自己也打算去放松一下。高風想。他并沒有開口詢問什么。袁景想說的事自己會說,如果不說,必然是覺得沒有必要。他又何必多此一舉?況且以兩人現在的地位和關系,他這樣惺惺作態,只會顯得諂媚惡心。 車開得迅捷而平穩。車內的空氣一直沉默。高風有些悶得慌,揮之不去的淡淡汽油味兒讓他被壓下去的反胃感又冒了出來。身體好像變差了,高風心想。也許上次的確該休息得更久一點。 還好趙淑芬慷慨地送了他一袋話梅。他從衣兜里掏出那個小布袋,取出一顆話梅,剛放進嘴里,就聽見袁景特有的冷淡嗓音在耳側響起: “好吃嗎?” “還行——嗯” 高風含含糊糊地應道。帶著淡淡煙草味兒的薄唇突然侵襲上來,鋪天蓋地。他措不及防,來不及緊縮牙關便被柔軟的舌尖猛然深入,在口腔內攪了一圈,便把那顆剛含進去的話梅給卷回了自己嘴里。 “難吃?!?/br> 袁景把話梅吐到了車窗外,吐出兩個字。 他的動作快到吉普的速度和方向都因此沒有發生一點偏移,始終穩穩當當地行駛在越來越遠離城市的道路上。如果不是空蕩蕩的嘴巴里那股略帶苦澀的味道,高風幾乎要疑心是自己不小心把話梅咽了下肚。 他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袁景。對方依舊是那副不動聲色的冷靜表情,白瓷樣的肌膚冷若冰霜。高風默默又拿了一顆話梅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極好。哪里難吃,真是胡說八道。 彩南省的水熱活動區居全國之冠。大大小小的溫泉散布在山間谷地,是大自然慷慨的饋贈。高風早就聽別人說過去熱水塘泡澡的軼事,但真正親身經歷還是第一次。此刻,他正獨自一人泡在霧氣氤氳的池水里,一絲不掛。他的腳掌踩在底端的細沙上,感覺到熱流從大地深處里冒出來,像小鉆頭似的沖擊著柔軟的腳心,輕柔而舒適。 這是一種新奇而美好的體驗。暖洋洋的泉水匯成了一個巨大而溫暖的胎盤,溫柔地包裹住不請自來的人類。高風富有力量的堅實肌rou慢慢變得柔軟松弛下來。 這是一處破敗的舊式宅院,可荒宅的后院深處卻暗藏了一處天然的山間溫泉。想來當初的主人是特意依山而建,好把這處熱池納為私產。如今人去樓空,唯有湯池依舊。 高風靠在池沿,肆意舒展著身體。水溫的作用下,每一個毛孔好似都舒張開來,身體從內到外都煥然一新。近日來的疲乏和不適仿佛都被柔順而溫暖的池水撫平了。 巖壁垂下的古藤傳來陣陣花香,帶來一股微醉似的暈眩,高風索性放空頭腦,閉上眼睛,享受著難得的閑適時光。 也許是溫泉的確有著神奇的力量,高風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直到晚風把血腥味兒混雜著rou香吹進了鼻子里,他才睜開變得有些沉重的雙眼,醒了過來。 大概是泡得有點久,腦袋有些暈眩,四肢也變得發軟,連小腹都有些不太舒服的脹痛。高風喘息著平復了一會兒,方才從池子里慢悠悠地爬起來,草草地擦干了穿上褲子,走到正氣味來源的空地上。這里被清理了一下,空地上生起了火堆,正烤著rou,不遠處還有新鮮的動物皮毛和解下來的rou塊。高風認出來這是此地山林里最常見的麂子。 “醒了,正好,嘗嘗我的手藝?!?/br> 見他過來,正坐在火堆邊的袁景隨手把一塊剛烤好的rou遞了過來。外溢的油脂浸潤在烤制后酥脆的表皮上,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分誘人。 “謝謝?!?/br> 高風順從地接了過來,咬了一口。外焦內嫩,恰到好處。雖然只抹了些鹽巴,但反而更加凸顯出天然的鮮美。袁景雖然長著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但實際手藝卻著實不賴,想必是軍旅生活鍛煉出來的。 他很快就吃完了一塊,袁景馬上又補上一塊。吃到第三塊的時候,大概是因為快吃飽了,之前忽視的油膩感和血腥味又變得鮮明起來,勾得肚腹有些輕微抽搐。高風連忙從胸前衣兜里摸出一顆話梅,含進嘴里。 “哼?!?/br> 他聽見很輕微的一聲鼻音,但看過去的時候,袁景只是專注地盯著眼前那塊還在烤制的麂子rou,神色如常。 也許是山間的風聲。 他又連續吃了好幾顆話梅,然后喝了些用軍用水壺接來的山泉水。 “不吃了?” 袁景問。 “嗯,飽了?!?/br> 高風點點頭。他平時飯量與身量仿佛,就是光飯都能吃好幾碗,今天其實也已經吃了許多。 “是嗎?” 袁景反問了一句,火光映照下,他蓮花般清麗端莊的臉色忽明忽暗。他咬了一口手上的烤rou,沒再說什么。 “今天那個叫趙淑芬的姑娘,應該可以辦病殘證明吧?” “你們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br> 袁景答非所問,淡淡地瞥了高風一眼,撕下一塊烤rou,放進嘴里咀嚼。 “剛來的時候在車站碰到過一次?!?/br> 袁景“哦”了一聲,又啃下一口麂子rou。 “怎么,想幫她?” “談不上幫,就是問問?!?/br> 高風笑了笑,喝了口水。山泉水偏涼,咽下去之后冷得小腹的疼痛更加明顯。 “袁伯伯那邊情況怎么樣?還好嗎?” 袁景瞥了他一眼,半晌,從懷里掏出一個銀酒壺喝了一口。慢慢說道:“死不了。放心,老頭子念舊,只要有口氣在,早晚會替他的老部下平反的?!?/br> 高風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但還沒等他追問,袁景便轉移了話題:“你給慕家那小子寄的東西不少?!?/br> “土特產罷了。小明先給我寄的?!?/br> 高風沒問袁景為什么知道。他隨口應付了一句,急匆匆地問道: “那我的材料遞上去了嗎?” “哼?!?/br> 這次高風確信聲音是從袁景的鼻子里發出來的。 “怎么,出了什么岔子嗎?” 高風急切起來,神色緊張。 “你就只想跟我說這些?” 袁景的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他把啃干凈了的骨頭隨手一扔,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仍坐在地上的高風,笑了笑。 高風還沒來不及思考他笑容的含義,突然就猛地一下被撲倒在地,后腦勺不巧地磕在了一塊石頭上,撞得他眼前發黑。他忍著痛想要避開袁景,對方卻像一條巨蟒似的壓了上來,帶著酒氣的唇齒如野獸般狠狠啃咬著脆弱的脖頸。 “袁景——別在這里!” 高風下意識掙扎。他已經做過許多荒唐的事情,可不代表他能夠立馬接受這樣席天慕地的野合。他不明白袁景突然升騰的怒意從何而來,努力反抗??v使袁景有著戰斗技巧上的優勢,但面對健壯有力的軀體也一時沒法制服,頗挨了幾下拳腳。他摸了摸被揍到的左臉傷處,不怒反笑。 “小風,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拿你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