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噩夢(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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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被起夜的女同志撞見,孫一恒特地拐了一個大彎,繞開了女生宿舍。他的目的地是食堂后面的那口水井。隊上的牲畜都養在別的地方,有專人看守,白天熱鬧的食堂此時靜悄悄的,像夜一樣沉默。 但依舊炎熱的夜風卻傳遞出奇怪的聲音。像是不知名的野獸,嘶吼中夾雜著低低的、有些沙啞的嗚咽。 孫一恒有些恐懼,陌生的地方充滿了太多的未知數。但他是一個充滿了勇氣的人,否則就不會因為那一點不可告人的綺念就來到了這個全新的天地。 是什么動物嗎?聽說這里以前有老虎,就算現在也有很多亂七八糟的野獸。 他放下木桶,從柴堆里抽出一根木棍,循著聲音的來源處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 隨著距離的縮短,風在帶來更為清晰的聲響的同時,也隱隱約約飄來一股奇妙的味道。用言語很難形容,膻腥味似乎占了主調,但細嗅之下,卻蘊藏著一股奇特的甜香。如果說一開始對于聲音的好奇,那么,現在的孫一恒則是被這詭異的味道所蠱惑了。他已經聽出來那些奇怪的喘息和呻吟當然不可能是什么新奇的野獸。在這個年代,如果一個男人敢在公共場合抱住一個女人,哪怕是他的妻子,也像是后來的三級片一樣是羞恥得不可言說,但孫一恒這個半大孩子卻曾經沒少混在隊伍里去查處所謂的“作風”問題,早就看過了女人來不及掩上的白花花胸脯,自然并不陌生。和其他同齡男孩不同,他對男女之間的那檔子事并沒有什么欲望,但卻依舊有一種小孩子撞破成年人隱秘情事的快感,愈發放輕了腳步,打算窺伺一場好戲。 今晚的月光不是很亮,但孫一恒的五感足夠清晰。他順著聲音和氣味,發現了一個矗立在山腳下的孤零零草棚。 這里已經里場上很遠了,怎么會有個草棚? 誰住在哪里嗎? 孫一恒躡手躡腳地繞到屋側。草棚本身破破爛爛,他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一處比較大的缺口,將臉貼了上去。 屋里點了煤油燈。 幾個男人扭曲重疊的rou體在昏黃的光里渾濁發暈,倒映進角落里不被關注的黑色瞳仁里,像一張劣質的歐洲色情油畫。 畫面的主角即便化成灰孫一恒也認得出來。盡管他的臉扭曲變形,笑起來會有小小酒窩的地方現在被頂出了一個可怖的凸起,他在睡夢中臆想過無數次的,很適合親吻的厚薄適中的嘴唇被男人丑陋的性器撐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每次進到最深得時候那些雜亂粗硬的黑色發毛就直接蟄在紅潤的唇瓣上,透明的涎水止不住外溢,呻吟卻被堵在了嗓子里。 高風。那個即便對都有人都溫和有禮卻始終讓他覺得高不可攀神秘莫測的少年,現在卻赤身裸體地被一群同齡人的jiba圍在了中間。他是唯一一個脫得干干凈凈的,方便那些不同深淺大小的jiba可以肆意地將他身體的每一寸都當成性欲的發泄口狂亂搗毀。孫一恒白天才隔著布料體驗過的豐滿而充滿彈性的蜜色奶子被幾只手急切而粗暴的揉搓,曾經純潔粉紅的rutou被手指掐擰得似乎要滴血,一個黑色的頭顱甚至埋首在他的右乳,仿佛嬰兒吃奶一般吸吮的嘖嘖有聲,可惜他下半身那根還在高風被強制虛握成拳的手掌里不停抽插的粉白jiba暴露了本質。而高風的另一只手則被一個斯文瘦弱的青年面帶虔誠地抬起,因勞動而積累的老繭被溫暖的舌尖細膩的舔過,指縫里都是勾連的銀絲。 最關鍵的地方孫一恒看不清楚。他只能看見高風那雙矯健的長腿被強制性地左右分開,從對于幾個男人來說小得可憐的竹床上無力垂下,中間的地方全被一個穿白襯衫男人的背影擋住了。他的手緊緊的鉗住了高風緊實窄小胯部,把那里往自己拉的同時擺動腰部挺著jibacao進去,然后又退出去,再撞,每下都又深又狠,即便看不見交媾的地方,也能通過高風身體肌rou都顫動明白這場情事的殘暴。 “唔唔——” cao著高風嘴巴里的少年一個狠cao,直把自己粗大的guitou塞進了緊窄的喉嚨,又緩緩拔出來,在高風溫暖濕潤的口腔里到處亂頂,英俊逼人的臉被玩弄得滑稽可憐,只好用力收縮口腔,來討好那根性器,避免他四處作怪。斷眉少年要的就是高風的主動服軟,他發出一聲舒爽的呻吟,隨即想到了什么,不耐煩地看向正在這具天賜的美妙rou體深處中cao干的男人。 “媽的,袁景,你搞完沒有?快點兒,都等著呢。我可沒打算只射他嘴巴里?!?/br> 他的頭發有些過長,左邊眉毛卻被一道疤痕從中切斷,破壞了原本稱得上秀氣的五官,看上去戾氣十足。 “等一等?!?/br> 聲音來自正在高風體內進出的男人。明明在進行激烈的性事,男人的聲音卻沒什么很大的起伏,只是呼吸粗重了些。 “媽了個巴子,你都cao了快一個小時了吧?這家伙的sao嘴越來越會吸了,再日下去真得交代了!” “你要是急,就一起?!?/br> “……別,別一起進來?!备唢L略為慌張地吐出了嘴里面的硬rou,有些哀切地望向發話者。說的是那些他的仰慕者們從來想象不到的yin穢哀求?!耙粋€一個來,輪流,不要一起,我受不了……后面會出血的……日逼……拜托……袁景……” “真拿你沒辦法。你們看,他不想?!卑滓r衫的背影掐著身下母獸挺翹的屁股,狠狠往前頂了幾下,逼出高風又幾聲變了調的哀泣。 “哥!”嘖嘖吸奶的頭顱抬了起來,露出一張稚氣未脫的娃娃臉?!澳阕约喝毡迫账司脱b好人啊,我還一次都沒有呢!jiba都快硬斷了!一個個排隊得等到什么時候去!” “就是,他娘的,臭婊子,你就知道向著袁景,老子的rou就不用吸了是不是?” 斷眉青年頗為不滿地用jiba“啪啪”拍打著高風的側臉。 “我也覺得一起更好。袁景,你也沒打算只做一次吧?反正高風有兩個洞,就該充分利用吧。大不了明天的活我替他干?!?/br> 帶著眼鏡的瘦弱青年握著高風的右手擼動自己的jiba,出聲附和。 兩個洞?什么意思? 孫一恒還沒來得及思考,就看見正在高風體內進出的男人點了點頭。高風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但話還沒出口就變成了尖叫,然后變成了凄厲的慘叫—— “啊啊——” 男人就著深埋在他體內的姿勢把他從床上抱了下來,斷眉少年默契地配合,從后面拖抱著高風,讓他被夾在兩個男人之間,無處可逃。下一秒他的性器就從后面干了進去,讓高風整個人都被串在了一前一后兩個男人的jiba上。 孫一恒看不清楚他們的性器是怎么折磨高風的,但耳邊近乎凄厲的慘叫告訴他高風應該是難受的。那兩個不知輕重的少年人在他脆弱的身體內部瘋狂地抽動,一刻不停地挺動下身,把丑陋粗大的欲望當作武器,隔著一層薄薄的rou膜互相較勁,誰讓高風叫得更厲害身體抽搐得更激烈仿佛就贏了對方一頭。 但那些伴隨著粗黑jiba進出順著交合之處滴落的液體又算什么?有血,是斷眉少年的jibajiba帶出來的,有些還沾在了他自己的小腹,但更多的是那股sao甜sao甜的味道,是高風被男人jianyin出的水。 他不成句的哭求哀泣也變了味道。娃娃臉嘻嘻哈哈地說著一些下流的話,在兩個男人的包裹中肆意蹂躪他飽滿結實的胸乳,留下青青紫紫的指印和咬痕,眼鏡男則是坐在床邊,目光深沉地看著眼前的yin亂場景給自己手yin。 yin亂的盛宴才拉開序幕。 袁景和斷眉男一前一后都在高風體內射精之后孫一恒短暫地看見了高風身上那朵不該出現的rou紅色花朵,還沒來得及細瞧娃娃臉和眼鏡男就補上了位置。滿溢著男精的兩張rou口沒來得及閉合又被插了進去??旄杏罒o止境,地獄永無止境。高風的身上就沒干凈過,那三個少年仿佛餓極了的野獸,一刻也沒有停止對高風這塊鮮美好rou的撕咬吞食。 四個人都發泄過一輪,高風自己也xiele幾次。半白色的透明液體噴濺在他自己的小腹、胸乳乃至下巴上。少年們嘻嘻哈哈地用舌頭和手指繼續玩弄他下體兩個被cao到爛熟的rouxue,扒開兩片不堪凌辱的rou唇,咬著腫脹的陰蒂,惡意地嚼弄,一逼迫已經飽受磨難的rou逼繼續噴出一茬一茬的sao水,用自己的舌頭舔干凈,嘖嘖作響,甚至用嘴巴含住了去喂高風,讓他嘗嘗自己的yin味兒。又或者是用手掌接住,然后涂抹在他還未熟透就已經被玩透了的、富有男性魅力的身體上,把小麥色的皮膚浸yin得水潤發光。 高風像是喝醉了,臉和身體都從內而外泛著一層潤紅。他同樣紅紅的眼睛半闔著,濃密的睫毛上也是全是津津的汗淚。嘴巴無意識地張開,咿咿呀呀的,似嗚咽似呻吟,殷紅的舌尖袒露在外,涎水順著唇線流淌。 他痛苦嗎?還是快樂?孫一恒覺得屋里面煤油燈熏著了他的眼睛,讓它莫名其妙地蒙上了一層白白的霧,所見的一切都像夢一樣的不真實。 年輕氣盛的少年們又換了姿勢,不堪重負的竹床嘎吱嘎吱地呻吟著,高風漂亮結實的肌rou完全成了擺設,四肢軟得像面條,任由少年把他擺成各種yin蕩不堪的姿勢,嘴里也迷迷糊糊說著最粗俗的流氓也不會宣之于口的yin詞浪語。 孫一恒卻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渾身發熱。臉蛋通紅,胯下硬得發疼,胸腔里頭卻悶得難受。明明是熱帶,后半夜的風卻也是冷的,直接在他的身體里穿膛而過,把一顆炙熱的心吹得發涼。他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突然想起高風的母親。那位有著豐富戀愛經驗和三次婚姻經歷的女性自從嫁給了高風的父親之后就遠離了過去的光鮮亮麗,從家喻戶曉的上海灘大明回歸平凡。新的時代里,更是徹底告別了熒幕,轉而選擇成為平都四中里一名平凡而光榮的人民教師。高風的mama精通俄語、英語和日語,外交部都曾竭誠邀請,但她還是選擇了教授她最喜歡的音樂。比起過去她那些傳唱度頗高的靡靡之音,她更熱衷于教授孩子們鋼琴和手風琴。她的裙子不再像過去樣繁復精美,但樸素的花樣里依然存在著巧妙的搭配,比如一條雅致的絲巾,比如一個手工的胸針,比如一根扎了蝴蝶結的腰帶。她總是溫柔的微笑,又很有耐心,甚至會拿出糖果分享,學生們都喜歡她。 但是,在她的第三任,也是最后一任丈夫,被冠以反革命走資派的名義下獄,并以十分不堪的,沒有人能夠認得出的血rou模糊的尸體形象歸家之后,這個始終堅持著自己那份精致的女人就徹底地垮掉了,她再也沒有了打扮自己和周圍環境的小心思。學校那時早就停課了,她不用去工作,只是每天在家中默默流淚,仿佛要把眼淚流干。孫一恒偷偷地去過高風家幾次,沒有找到高風,只見到他茫然而悲傷的母親,憔悴卻美麗,噙滿淚水的眼珠子很久才一轉一下。再見就是在批斗會上。某一天,這個女人過往的那些經歷突然間就被大字報刊載了出來,滿街張貼著關于她的不堪而下流的傳說,連床笫間的細枝末節都栩栩如生,丑惡的漫畫形象傳遍了大街小巷。 沒人再稱呼她楚同志、楚老師、楚阿姨,所有人都居高臨下地稱呼她為妓女,破鞋,萬惡的資本家。她那時候已經失去了昔日的美麗,曾經烏黑發亮的及腰長發已經花白,看起來比正常的同齡人還要老得多。曾經是她的學生的紅袖章們不由分說地闖進她在屢次抄家中支離破碎的房間,反綁住她的雙手,往她脖子上掛了一塊特制木板,上面寫著妓女楚美玉五個黑色的大字,然后不有分說地把她從家一路拖上會場的主席臺。他們把她的頭壓到胸脯下面,一個短發的女孩高喊了一句什么斗破鞋還是打倒資本家,就拿起理發推子順著后腦勺開始從后往前推。第一綹頭發掉下來的時候楚美玉沒什么反應,但是后來頭發像雨一樣掉下來,終于落在了她的眼前,她突然開始瘋狂地掙扎起來。 孫一恒后來悄悄地去抬過那個木板,他一個半大小子兩只手抱著都覺得很吃力,真不知道為什么在楚美玉脖子上掛了那么久她居然還有力氣鬧騰。但是她越掙扎摁著她的人就越多,更多的手狠狠地摁住了她。理發推子繼續往前滑,楚美玉猛地抬頭,慣性之下推子往前一送,年華老去的半張臉就成了紅色的耕田。女孩被嚇得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推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就在那時,他日思夜想的高風突然出現了,當著所有人的面出示了一位領袖的批示,證明了此次武斗楚美玉的錯誤性。他前來拯救他受難的母親。 拿推子的女孩呆呆地望著他,直到他背起母親的時候才猛地撲了過去,抱著他的腿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高風什么也沒說,蹲下身一根一根地掰開了女孩的手指,轉身離開。 楚美玉不但成了陰陽頭,還成了陰陽臉,她再也沒有自己出過門。沒人知道她是什么時候瘋的,因為沒幾個人再見過她。她被自己的兒子親自送進了平都的最老牌的精神病院。那是一個平時市民用來嚇唬小孩的地方,但是后來再看卻是在少數沒有被歷史的滾滾洪流吞噬的難得凈土。緊接著,高風就退出了平都風云激蕩的革命舞臺,響應號召,光榮地成為了最早一批下發到農村勞動的知識青年,一去就是相隔萬里的邊陲小城。 所有人都夸贊他覺悟高,緊跟領袖指示,不像他無可救藥的父親母親,是個積極融入貧下中農的好孩子,是了不起的進步青年。 狗屁。 狗屁! 去他媽的好孩子! 有其母必有其子! 高風也是個妓女!破鞋! 不,他比他的母親還要下賤得多! 即便在最不堪的傳聞里,他母親也不會讓那么多男人同時爬上她的床! 這算什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高風就是個比他媽還要骯臟無恥惡心下流的婊子! 賤貨?。?! 孫一恒恨得咬牙切齒。 從墻縫中穿過的風吹得他打了一個哆嗦。孫一恒突然覺得自己胸前冰冰涼涼的,伸手一抹。 連背心都已經濕透了。 是他自己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