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蘆葦與鏡中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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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棠的司機是他父親的手下,十幾歲的時候就伺候在少爺的身邊。他一直私下稱呼白君棠為“四少爺”,或“四爺”。不用說,白君棠上面有幾個哥,都不是什么好人物,白君棠出柜后被他爹冷落了去。他要沒子嗣,分家產時候是沒他的份的。好在白君棠自己靠在讀大學時候他爹見他上道給了他些錢,于是做起了生意,現在作為文具公司的老板,日子還過得去。 就是最近逃稅走私出口,手下一幫人被海關關押了,重點是還有幾個是自己黑道兄弟的手下,他們一同幫助公司員工布局走私,卻都不幸罹難。 那個海關口的領導是趙步干軍長,出了名的不好搞,獅子大開口,一個人五萬海棠幣才放人,走私的貨物全部扣留。(一海棠幣低好幾美元) 白君棠腰包沒那么鼓(或者在他眼里十個人不值這錢),海棠幣十個人就是五十萬。公司一年的盈利也沒這個數。這幾個手下干上個十年也是賺不了那么多工資的。 怎么辦呢,美人計也不是沒用過,白君棠請港口的關稅承包人把趙步乾軍長邀出來吃飯(這點面子還是會給的),想通過一個長相嫵媚、身段妖嬈的暗娼誘惑,不想那趙部長(趙步乾軍長管轄的只是海棠市眾多港口中的一個港口,職位是軍隊部級干部)席間都沒正眼看那女的幾下。 白君棠不死心,覺得說不定趙部長是和自己性取向一致的,于是白君棠下血本,把自己包養的男演員帶去酒局。剛巧趙部長是看過他的話劇的,趙部長很歡喜,白總覺得有戲。吃飯吃到很晚,強留趙部長和他的陪同勤務兵在酒店住下(安排了兩個房間),凌晨時候,那小有名氣的男演員穿著松散的睡衣,手中拿著藍光影碟,想邀請趙部長一同觀看。沒想到,趙部長撐著門,語氣鄙夷:“小帥哥,你的白總用你來色誘我,我覺得手段很低下,要是他能夠自己穿成男妓的樣子,委身求我放出他的下屬,我倒可能心軟?!?/br> 那男演員心里正一肚子氣,被白君棠當男妓使,卻不想這閉門羹。把趙部長的話一字不漏記下,說給白君棠聽,就是想看他惱怒的模樣。 海棠市的行政機關是腐敗的,有很多空隙可鉆。但是,海棠市的軍部機構,嚴苛得像個奇跡,真不知最高司令蔣首長是何方領袖,手下的人竟然真有軍人的絕對服從命令的精神,剛正不阿。很多在市內叱詫風云的大老板,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一聽到軍部機構,瞬間慫了。吐槽蔣司令一定不是許市長情人,不然怎么那么為難老百姓呢(也就這時候資本家會想到自己的老百姓了)。 正當白君棠一籌莫展之際,卻不想在一篇短短的中發現了趙步乾的破綻。 那是收入在一個地下街邊雜志的短篇,白君棠喜歡收集雜志,他要帶上眼鏡,穿上民國男子的長衫,那就是一個斯文敗類的書生。他拍過一組這樣的照片。說實在的,他在海棠市也不是財力非常雄厚的男人,那些小演員可以找更有錢的金主大哥,他能包養小演員,也是因為自己長得也不錯,也年輕,還有文化。小演員們也就不太看重能在白總這撈多少錢了。 回到正題,白君棠一次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無意間翻了五年前的一本地下雜志,突然看到了趙步乾的名字,雖然常識上認定只不過是巧合,何況是,同名撞名的多了去了,但是他還是耐著性子把那短篇看了,名叫,以下是這短篇的全文: 故事一定要從最開始講起,那個瘋長著野蘆葦的cao場說起,還是那個我逃掉的晚自習才是故事的開端呢。我搞不清楚了,算了,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說吧。 我生在一個平困縣里的偏僻小鎮,高中在縣城住校,那個縣城沒繁華多少,就多了幾家商鋪,電影院都沒有。 我在縣一中,在成績優良的學生中是個叛逆份子,只是長了張老實的臉。不然,不然絕對不會有接下來發生的故事。 學校的日常都很無聊,無聊得有些可笑。直到一天一輛黑色的摩托車騎進校門,你穿著翻羊毛領的皮衣,叼著香煙,帶著墨鏡,穿著長到小腿肚的靴子,那條因騎在摩托車上被繃緊的黑色牛仔褲那樣性感。你這身打扮對于這山村里的小縣城來說太不平常,雖不至于像電視里那樣距離遙遠,但也超出了我日常所見。我希望多見到你。 我常在校園看到你,你是新來的體育老師,很可惜的,你不上我班的體育課。如果人群中有你,那么我的目光會立馬抓住你,不單單是你在人群中的扎眼,更是我對雄性氣質的追崇??h重點高中里,倒沒有同學說過我娘娘腔的外號,同學都很和善,忙著做題。又或者,是我笨重的穿著,像個山上下來的讀書的狗熊。并不能夠引起本就忙于學習的同學的注目。 在人群中你一定沒注意到我,我跟蹤過你很多次,你從教學樓下課后去后cao場。我要逮住機會便會跟在你身后,隔著一定距離,中間穿插幾個同學是最好的,我可以大膽的去看你魁梧的背影,被壓抑的荷爾蒙就乘機在我眼波中破堤,有時廣播要是放著歡快節奏的歌曲,那我注視你背影的表情一定更豐富,同學看了會以為我考試考了高分。 那時我記得你有三件不同款式的皮衣,有一件牛仔的夾克。山村里的冬天可是夠冷的吧,沒見過你穿運動服。只有一次,發現你穿著運動鞋,我這個鄉霸竟然不知道鞋側交疊的線條是一個運動品牌的標志。 青春時代,愛慕對象是神圣的。我就在人流中悄然關注著你,眼神滿是愛意,愛你肥厚的嘴唇,后來我在電影中也看過類似的嘴唇,你有著和湯姆哈迪一樣性感的嘴唇,厚唇的男人欲望很強,我喜歡。 腦子里幻想過和你親吻的情景,那個情景還帶著劇情,白日夢里我是童話走出來的散發迷人氣質的少年,你還是那個體育老師,對我這個跳遠連一米八都跳不到的體弱學生倍加關心,你鼓勵我,只單單鼓勵我一個人,同學羨慕級了。我為我們的秘密關系引以為傲,我跳遠,你就在對面鼓勵我,我用力跳,還是跳不遠。然后我們秘密訓練,一次我跳出了兩米的成績(雖然這成績也很低),你開心地擁抱我,溫暖的擁抱,我幻想你的擁抱帶有男人的煙草味,我仰頭,你看我看得入迷,白日夢里我足夠迷人,讓你閉眼吻上我的唇,純潔的,夢幻的, 我的白日夢斷斷續續,這種幻想能讓我感到很開心,我有時候都當真了。羞恥的不合實際的幻想,這是必需品,因為我的青春過得太過糟糕,極度貧瘠。暗戀是一把鑰匙,讓青春與眾不同的鑰匙,讓青春有故事的鑰匙。 你也和我對視過,有時你的視線掃過我,我總會天真地睜大眼睛,我那樣子一定很傻,但我卻認為這種表情會讓我顯得與眾不同,顯得我純潔美好。 當然這種對視只是一秒不到,但我每次對視后記憶都會倒放,焦點對準你那濃如墨的眉。 我有時候會試探同學,跟同學指著遠處的你,問他們對你的看法。竟然很多人覺得你不帥,說你長得顯老,穿得太成熟,都不像大學還沒畢業的實習老師。 我聽了很高興,同學沒品位才顯現出我的眼光好,我對我自己暗戀感到很獨特,我很開心。 學校是靠著山建成的,依山傍水,校門口對著隔著兩個街區的護城河,這地方總是講究風水。學校規模在擴大,于是在山腰里又開采了個后cao場,宿舍也建在山腰上,我的宿舍在四樓,最高的樓層,出宿舍門的走廊憑欄望去,整個縣城盡在眼底,真是巴掌快的地方,一眼都能望到頭啊。宿舍后的陽臺對著山,挨著很近,那山被開采得露出紅色的土地,而下午一下課大家都對著這紅色洗澡,學習時間緊迫,大家都不避嫌地一起赤身擠在陽臺洗澡洗衣服。反正也沒人看。 一次熱烈的中午,我還記得那是一個太陽熱烈的中午,下課鈴響起,我跟幾個同學飛跑宿舍,就是想早點在食堂把飯吃完而不必排隊,路過后cao場的入口,我看到你了,你在一群學生后面,脖子掛著亮閃閃的金屬口哨,你抽著煙,另一只手提著體育器材,我記不起是什么了,我那時候注意力全在那藍色的煙嘴上,我只見過黃色的煙嘴,或者是卷煙,藍色的煙嘴我第一次見,在這最暢銷的香煙價錢是一塊五人民幣一包的小縣城里,你嘴上的香煙對我來說來自于新世界。我在人流中停了下來,讓同學先走。 我佇立在從校園后門通往坐落在山腰的后cao場的臺階上,眼里是你那唇抿著的煙,還有你吸煙時候皺起的抬頭紋。聽聞你被校長罵過,你是一個不那么好管教的老師。 真好,多迷人。我太聽話,所以喜歡不聽話的人。 我看完了你抽煙的整個動作,煙霧從你嘴呼出來,可我太遠聞不到,我不喜歡煙味,但我喜歡抽煙時候你若有心思的樣子。我心里有點為你感到不值,我覺得你不該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雖然你是實習老師,我希望你能找到更有地位的工作,一定不要在這山村,你一定見過下課還在教室背知識點的同學,大早上起得大早背書的同學。我們那么努力,僅僅是想逃離我們的出生,哪怕只是提升自己那么一點點,都不想成為大街為幾毛錢討價還價的那個。但我又自私的希望你以后也在學校,直到我高三畢業。我那時16歲,才高一。 我在那看你抽完煙把煙頭丟地上就下來了,我的目光鎖定在被你扔掉的煙頭上,那煙屁股沒有滅,還冒著煙,像被當時罩在我頭頂上的太陽烤焦了一樣。 我的腦子驅使我走到那煙頭附近,我轉身看四周,沒有人注意我。于是我把那煙頭撿起來了,我很激動,我也不怕同學看到,我們學校校風良好,很多看到路面有果皮紙屑就撿起來放垃圾桶的好學生。我今天就當一會這個好學生。 我捏著那煙頭,藍色的煙嘴,有一條金色的圈,煙嘴上印著優雅的英文字母。我走向后cao場的垃圾桶方向,正午這個被山頭環繞的cao場只有我一個,上體育課的學生都離開了,我捏著還留有你唇溫的煙頭不自覺的帖近嘴邊,不像吸煙,像接吻,臉上燙燙的,不是被太陽曬的。 我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是gay的呢,高一吧,剛開學我被我一個室友迷住了,我跟他表白,然后他被嚇到了,他叫人打了我,我在一個晚自習后的夜晚,那天不知怎么被人叫去走校外的偏路回宿舍,那條路很黑,突然身后出現跑步的聲音,接著我被一群人拳打腳踢,沒被踢傷,就是把衣服踢得很臟,處處是黃泥的鞋印。那群人撐著黑踹了我一會兒就走了,他們是另一個學校的。我從他們口中聽到了室友的名字,雖然隔著很遠,但我被群毆后竟然出奇的鎮靜,我就是聽到了。一定是他的同鄉們。 后來我那室友搬出我那寢室了,我這人是報復心很強的,我抓到他和班上一個女生談戀愛的證據,匿名交給了政教處。他和那女生被停學了一個月。他一定不會想到是我干的,因為當時他被另一個女生追求著,都傳聞是情敵干的,不想那情敵乘機承認了。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不是她舉報的,不過反正我是和她一樣幸災樂禍。 后來我和那人沒多說過一句話,裝作不知道是他叫校外的人打我的。我依然過我的,他當初迷住我的那點帥氣,蕩然無存了,我覺得他很丑了,我的意念就是這么神奇,我想覺得丑了的東西,我后來就是覺得丑了。 我覺得你很帥,其他同學不覺得不重要。重點是我覺得你很酷。但跟你表白,我是不敢了,試錯了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我吻完你丟下的煙頭后,告誡自己,結束了,已經低到塵埃了,開不出家花來了,忘了你吧。 我才把煙丟下,但又撿回來。我不知道我為什么會不舍,我看著足球場的蘆葦,在烈日下向我點著頭。 足球場長滿了野蘆葦,學??蓻]錢去弄個像樣的綠草坪。那野蘆葦有一處是長得很高的。學校沒有人玩足球,體育課也都是自由活動。大家有時候在這塊蘆葦叢里摘野花編花圈?;蛘哒J葦捆成一把蘆葦掃把,把它當成兵器,幾個男生在那兵刃相接,葦絮被打得漫天飛揚。 我走至蘆葦叢,蹲下,找了根木棍挖土,我把你抽完的煙頭埋在野蘆葦下,我希望這種暗戀就此結束,我要一頭扎進功課里,就像我初三一樣,那時候我不也暗戀著一個無果的人,但那時我拼了命想考這重點高中,所以沒有發生厄運。那暗戀的男生也考進來了,我和他不是一個班,但我不再喜歡他了,時間是暗戀的劊子手。我不想再暗戀,雖然暗戀的滋味有時讓我激動,讓我感嘆青春的美妙,但是我的愛太卑微了,我不想了。 命運就在我單方面埋葬這暗戀開始找上我了,下午的體育課,原來的體育老師去參加比賽了,你出現了。 體育課是我們最喜歡上的,難得放松的時候,繞著cao場跑一圈就自由活動,愛學習的同學還帶著單詞本來這背單詞。你來這當體育老師是很無聊的事情,下課后你不會被學生圍著問問題,你是可有可無的。 那天太陽還是很大,尤其在照在山腰上,我那時候坐在單杠那邊的草地里,脫了外套鋪在單杠上遮陰,手里捧著厚厚的。你在遠處,有幾個女生圍著你,一定是問你來自哪里這種無聊的問題。我很開心,你表情得很冷淡,漠不關心,這就對了。 你繞著cao場走,那時候偶爾有風,野蘆葦就蕩起來,陽光把蘆葦照得金黃通透,把你烏黑的打著發油的頭發照得發亮。你在沿著長滿野蘆葦的足球場的跑道散步,手插在褲袋里,一如既往地沉默著。 我那時候看不是看,是在看字,我是看不完的,但讀起來就是有味道。我一邊毫無目的的看,偶爾抬頭再看你。你如文字一樣讓人心動。我得以大膽地注目著你,那是我少有的感到在學校的時光也是美好的時刻,看你就如飫甘饜肥,令我滿足。我心撲通一下,你注意到我然后和我對視。 你和我對視了有一分鐘吧,我估計是,可能更久,好像你發現了什么,從我眼睛里發現了什么,你停在離我五米左右的地方,認真地微微蹙眉望著我,我不知為何沒有躲開你的視線,我也看著你,我臉紅了吧,感覺有點燙。我感到很尷尬,希望你覺得那是太陽把我曬的。一個少年的隱秘的愛是他的自尊,不想被任何人窺探。 我先開口的,老師,你鞋子好看哦。我說。 你并不得意,勉強笑了笑,說,你叫什么名字。 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問我的名字。故事的開端,故事就在那時候開始了,我那時候完全沉浸在三流那種虛幻的幻覺里(雖然我當時在看,但實際影響我青春期的還是書攤花俏的浪漫愛情),我覺得你終于發現了命中注定的我,于是喜歡上我,所以才想知道我的名字,而不是隨口說出的一句打破沉默的問候。 你像我走過來,像走累了一樣隨意自然地就坐在我旁邊的草地上,我放下書,抱著膝蓋,看著你的腿,你的靴子,我不太敢對視你的眼睛。 你又問了我一遍我叫什么,好像我的名字比我這人要重要一樣。 我叫沈青楠,青天的青,楠木的楠。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我當時多開心,我努力克制自己的語氣,讓你聽不出我的情緒。雖然我的動作卻暴露了面對你時候我的拘謹,我抱緊了膝蓋。 沒有,發現看過你很多次,眼熟,你說道。 你的嗓音跟在你凸起的喉結震動,我在側面看著你,才發現你其實比我想象中要年輕一點,你的胡子下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人的皮膚。你的煙嗓下還是個青年的靈魂。只是你的發型和穿著顯得你很老成。 我說,學校也就那么大,肯定常見。 你點了個頭,好像突然意識到我們的師生關系,然后說,你們學校的人都挺愛學習的啊。 我說,都挺可憐的吧,天天說要考大學,但出生到現在大學什么樣子也沒見過,就聽過清華北大。 你沒再說話,拔著草玩弄,你沒注意到我內心早已波濤洶涌,和欣賞的人一起坐在草地上,對我一個還未真正戀愛過的少年來說,是何等的幸福呢。 風越來越大了,我聞到你身上的煙草味。我注意到眼前的蘆葦在風中舞蹈,我知道在一處地方,還埋著一個你扔掉的,被我吻過的,藍色煙嘴的秘密。 那次體育課讓我名正言順地接近你了,在學??吹侥憧梢灾鲃咏心憷蠋熀?,對你賣乖,看到你去cao場提著體育器材,我會過去幫你提,為了能和你走上一段路。你對我的出現表現的很自在,毫無防備,還帶著一點比普通師生關系多一絲絲的那種情誼,讓我沉醉其中。 這關系的進一步穩固是在一次晚自習,我在晚自習的時候逃出教室,我與班上另一個女生一起逃課,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兩個人臭味相投,都對這牢獄班的學校深惡痛絕,同時又喜歡看,喜歡時尚喜歡追星,我們下血本在電話上訂購了兩盒夏威夷果。這對這山村是稀奇物種,我們也是第一次買,打算不讓同學看到免得還要分給他們一份,于是逃晚自習去廁所旁邊的小樹林里吃。 奶香味的果仁,還是第一次吃呢,我和她用專門的工具剝殼,吃得可開心了??墒俏覀冞\氣不好,遠處有個政教處的領導看到樹林有人,于是往我們這邊走來。我跟朋友說怎么辦,我們還沒吃完,才不想跑回教室去。她說她可以先去女廁所躲,但我不能去男廁所,怕那領導去男廁所把我抓了,讓我先跑,下課后再回來接著吃。 我想也只有這樣了,于是我跑了,那領導看到我朋友跑進女廁所,沒去理她,就來抓我,他走在后面,我跑的方向剛好也不在教室那邊,我有點怕。我躲在教師食堂的樓下,突然看到你正從職工宿舍下來,我也不知為何對你那么信任,就跑過去跟你說我逃晚自習被級長看到了,他在后面要抓我,求你幫我一下。 你感到很意外,你看了我沒多久,就說要不把我帶你房間躲一下吧。 你領我到了你的宿舍,我的心跳得很快,你果斷的舉動在我眼里是個英雄。我對你住的地方很好奇,這窮山村學生的宿舍是12個人擠一個小間,老師宿舍也簡陋,不過至少是一個人住,上廁所刷牙不用搶位置。我很客氣的進了你的房間,你讓我隨便坐,我就坐在床沿上,看到你的皮大衣丟在床上,我似乎聞到了你身上的氣息,順手就拿起來整理好掛起來,假裝一本正經地說,老師,你這衣服不能這樣亂放的,不然會扣分。 你盯著我看,眼神意味深長,我那時候不懂,我是羔羊進了你這個圈套。 你的房間有個電腦,說我可以玩著打發時間。你還有事情要去辦公室,下課打鈴我出來后把門關上就可以了。 我很開心能有電腦玩,我在瀏覽我剛興趣的內容。 下課后我關了你的電腦,走出你的房間去找我那閨蜜去了,她在廁所沒忍住,把吃的都吃完了,也不知她怎么吃下去的。她以為我會不高興,我一點也不,她看我臉上憋不住的興奮,問我是不是沒被抓到,我不告訴她我躲哪了,我向來跟她是藏不住秘密的,但今晚的事,我沒和任何信得過的朋友說。 那一次之后我覺得和你有了某種關聯,你見到我會對我笑,你很少笑,所以笑起來很迷人,迷人的你世界才迷人。我見到你也會主動和你問候,有時會聊上很久。下課在學校后門那條美食一條街遇見過你,你請我吃小食,你夸這邊的特產小吃竟然那么種,還都好吃。 那是自然,這邊老百姓沒什么能耐,也就在吃上很厲害了。 你請我吃東西這事情我高興了好幾天,于是我想到你的教師宿舍有面墻的墻皮都脫落了,于是買了墻紙就在中午的一個時間敲你的門,你看到我有點驚喜,我更驚喜,那時候天氣已經開始熱了,你光著膀子,穿著短褲,露出大片的肌膚,大片的肌膚長在你魁梧的身體,膚色不均勻,腰間有內褲的印痕,你胸口有一從胸毛,你的腋毛更是茂密,我已聞到那男人的氣味。 我們一起在你房間帖墻紙,我選的墻紙是灰色的樸素的建筑圖案,你覺得還可以。你很高,我只是在旁邊拿剪刀和漿糊打下手,看你手臂輕而易舉伸向房頂,“頂天立地”這個詞從此有了立體畫面。 你很專注地做事,好像都忘了我在旁邊,認真的眼睛在你眉毛下眨著,午休時間整棟樓都安靜得只能聽到蟬鳴,還有我心跳的聲音。 那面原本破舊斑駁的墻,煥然一新了。 你說你正要沖涼的,剛巧我敲門了。 那時候我們的關系已經到了朋友的地步,雖然我對你都飽含尊重,沒開過一句不適宜的玩笑。你拆開桌上的裝了水果的袋子,說是在校門口不遠的巷子里買了這邊才有的腌制的李子,讓我吃。我說不要,那家的李子吃太多了,吃膩了。你要不介意我還想玩玩你的電腦。 你開機后就去陽臺的廁所沖涼了,你的陽臺對著的是一塊田野。我在你房間玩著電腦,陽臺傳來你沖涼的聲音,水聲嘩啦啦的,我卻聽見打香皂的聲音,或是聞到了香皂的氣味。真巧,我也用一樣的,就在校門的小賣鋪買的。 我玩著電腦,看看自己部落格空間存的照片,你那邊已沒有水聲,洗完了吧。我轉過去,你已經出來了,只一長條毛巾圍著你的腰,午后的陽光照著你的皮膚,有點刺眼。 你在陽臺曬了挺久,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呆在陽臺那么久不進屋,你也不是在那抽煙啊。我感到奇怪再轉頭看你時,發現你正看著我,臉上像在猶豫什么事情。 我對你笑了,眼神里都是你。 你進來了,讓我不明白的是你關上了陽臺的門,我感到氣氛有點不對,你已經過來手摸我的頭,還有我青澀又炙熱的臉。我的臉正對你的腰部,我看到毛巾,那毛巾鼓起了帳篷。我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你看起來很害怕,但你的身體卻涌動著熱血。我站了起來,我也緊張得不能說話,與你眼神相對的那瞬間,我淪陷了,因為你是第一次那么熱烈的看我,把我看成一個大人一樣那樣看我。 我跪了下去,你得到我眼神同意的信號,扯開了毛巾。 那是我第一次性經歷,手足無措卻也如羔羊跪乳本能地吮吸。 我感到身體火辣辣的,同時下體被喚醒讓我感到一種愉悅。 爆發在我喉嚨,直通到胃,抖動在我咽喉讓我險些窒息,你就在那天占據了我的身心。從此日里夜里都忘不了你。 我對你我的事緘口不言,你感覺虧欠我什么,對我特別好,帶我去教師食堂吃飯,其他老師看了只當我是你的狗腿子,體育老師總是有幾個幫忙搬東西的狗腿子。 你問同事借了摩托,第一眼見到你時候騎的那輛,現在載著我在這小縣城的城區兜風,有一次我逃晚自習要你帶我出去,結果被街上撞到了班主任,我立馬說自己不舒服,老師帶去看醫生。事后你驚訝于我撒謊竟然如此容易。 我好想很愛利用這段關系,要你帶我吃我不舍得吃的店,我知道這段關系你是要負責的。好在這縣城消費水平真的低,吃不窮你。但你不再敢帶我去你房間了。 那段在校園的日子我無心學習,每一次上課都期待下課見你,上午的課期待中午和你吃什么,下午的課期待放學后坐在你摩托車后去這巴掌大的縣城兜風。同學都以為我是你的親戚。 快期末的時候一個周末,你買了兩張車票,帶我去了最近的市區。我激動得無以言表,想象中是在和你約會,幻想是和你私奔。我看著車窗外飛速退去的行道樹,田野綠意盎然,一點也不會想到這是分別之旅。 我沒怎么坐過車,暈車,靠在你的肩頭,些許緩和。六個小時的車程,一路顛簸。我去過這市區,當初去只是去看病,并沒有玩的份?,F在你帶我,像是短途旅行,在陌生的地方,我比任何時候都更依靠你,在熙攘的人流里,自然是能看見比你更吸引我的人,放平時我絕對挪不開眼睛,但是那個時候,我眼里也只有你。那是我第一次吃電視廣告看到的麥當勞、必勝客,那時對我這個鄉霸來說簡直是三珍海味,我一度還以為你是很有錢的。 我們去看了電影,我第一次進電影院,天哪,我17歲才第一次進電影院,看了一部還想看,我感覺我就是那時候被召喚,一個影迷被喚醒了,我求你再看一部,一天看了三場電影,走出電影院是凌晨兩點多鐘,你在附近定了個酒店。你洗澡時我在透明玻璃外看你,我脫了衣服,走進去,再一次羔羊跪乳,我希望你一直對不起我,這樣我就能一直占有你。 回縣城后某一天,我對你表白,你嚇得不理我了幾天。那時候我才明白你要的只是一時的性發泄,一個可以解悶的人。而我要的卻是愛情。 一定是我要求的太多了,你后來承認我比一個女生還麻煩。 我感到很受傷,臨近六月中旬的時候,你消失了,一句口信也沒有。實習老師的期限到了吧,你一定回學校了。我打你電話,不想卻是空號了。我那一整個暑假都過得恍恍惚惚,浪費時間,沒有你像是生活沒有意義。我靠在網上下電影看,有一部電影我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是德國同志導演法斯賓德的,一個水手被軍官覬覦并占有的故事。 高中很快就過去了,我考進了戲劇學院。其實我要感謝你,要不是你帶我去電影院,我可能至今也不知道人生目標何在,但我有了,我也想拍自己的電影。 你不必自責,也不用害怕,因為我之前是愛過你,性其實是互相的,我也感到愉悅。 至于道德,可笑的道德,我才不管道德不道德。 故事的開頭都是可以娓娓道來的,只不過這故事結尾太倉促了,你留下的,就是那個被我埋在野蘆葦下的煙頭,整個校園唯一還有你的氣息的地方,也就那了吧。給你房間帖的墻紙,誰知道后來被其他的老師怎么處理了呢,我不知道了,不在乎了。 趙步乾,你能看到嗎,你知道我是誰的,盡管我想往后余生都不可能再見了,但我還是想對你說,曾經有個男孩,心里有過你,看得很重要。 我的青春原本貧瘠,你是很好的鐵證,讓原有的秩序被打破,我得以有了自己的故事。 (完) 白總一字不漏的看完,覺得這就是一篇平庸的同志,貌似大膽,雖然也有出乎意料的筆觸。不過隨后他突然想起,之前派人調查趙步乾海關部長,信息里趙部長在年輕的時候的確去某山村高中實習過,后來大學畢業被選中當了特種兵,去了蔣首長那,從一個小兵往上升,直到攻占海棠市后被了任命成了一個碼頭港口的海關部長。 白總多年的,感覺得出這算是私的類型,很大部分的內容是作者的真實經歷,于是又翻到這篇的開頭,看作者的名字:南悠一。 一看就是筆名,取自三島由紀夫中的同志角色。這作者真是把我是基寫在腦門上了。 于是白總打電話偵探事務所查這作者,好巧不巧,這作者真名就叫沈青楠,就是中的“我”。 這讓白總更確信了,馬上花錢查這作者的下落,正當他在爵爺家打麻將時,司機就接到電話,說作者目前就在海棠市,二十五歲,剛來不久,在一家私人影院當影碟的導購。 白總現在坐在車后座,就是去往那個私人影院,就算到時候見到那人發現自己的猜想是錯的,那見見作者本人也不錯。導購,其實就是一個高級點的服務員,白總覺得這種人最好掌控了。 那私人影院開在歌島區的別墅地帶周邊,離市中心半小時的距離,白總原本也是想在這地方買置辦住處的,可惜覺得還是離工作地點遠了,所以目前白總是住在市中心的酒店里,包了個套房,酒店至少服務周到,大廚做的菜也好吃。要在這別墅區置辦個房子,要額外請傭人,還要花精力調教,按他這怪脾氣,不知要換多少仆人,才能換來像爵爺家男仆那種呢,想想就頭痛。 車開進山路一段時間就到了歌島別墅區,這里的建筑是比較新的,規劃的也很有特色,錯落有致,每個建筑又各有特色,像個中西合璧的建筑實驗場。車到了一個圓柱型建筑的院落里,這私人影院算大的,院子停車場方便,就算這樣也有穿著制服帶著白手套的招待上前指導停車開車門。 白君棠看了門口標著“石墻影院”的招牌,被接待的人熱情領進大堂后,便有經理迎過來,“呦,這不是白總嘛,大駕光臨,稀客呀?!?/br> 白總一看這經理,矮胖的很有喜感的男人,語氣像個雞鴇。他被經理認出來并不感到很驚奇,海棠市但凡長得好看的總裁都會被花邊新聞記者追蹤報道,何況他又愛和小演員玩感情,被一個傳媒行業的經理認出不足為怪。 “聽朋友說過這,來看看?!?/br> 經理便邀白總在沙發上坐,介紹起來。這電影院有幾個影廳,當天的片目都有寫在柜臺上,也賣影碟,主要賣影碟,種類豐富,各大電影節的電影都有,還做些沙龍的活動。 “你們這是有個叫沈青楠的導購嗎?”白總詢問,他對電影并沒多大興趣,他更喜歡和話劇,劇場是他狩獵的場所,看中哪個小鮮rou白總是一定要沾染上的。所以直奔主題,就是要見見寫的那男孩。 那經理眼睛轉了轉,眉毛一飛爽快地說:“是的呀,我去叫他來,您稍等啊,這一墻的影碟,您可以先瞧瞧。樓上還有的?!?/br> 剛接待開車門的服務員送來水,他看了下這服務員,這男生皮膚白皙,眉眼有股媚態,遞茶時半跪著,露出小白臉樣討好的笑容,富婆金主們看了估計就淪陷了。白總猜出個大概,富人區的私人影院,服務員估計都是想撈金主的撈男撈女。真有意思,那個沈青楠又長什么樣子呢。 正當白君棠低頭喝茶時,就聽到一個很有磁性又溫柔的嗓音:“先生好?!?/br> 白總坐在沙發上,一抬頭,看到一個很清秀的少年模樣的男生,第一眼給人的不是帥氣,而是整體給人感覺文藝的氣質,帶有點落魄詩人的清秀,仔細看,就發現他有一雙好看的眼睛,精致的鼻梁,不是第一眼的帥哥,但是是那種耐看越看越好看的那種。他沒有穿制服,穿著他自己的便服,天藍色針織的長袖開衫,搭配里面的是白色打底的T恤,帶有藍色方塊醒目的粉色卡通圖案相映襯。簡單的黑褲子下是北卡藍色的麂皮高幫帆布鞋,胸前配有影院的徽章來顯示工作人員。搭配得很好,白君棠看還以為會是是農村來到城市的土鱉,想到里他把自己寫成“一只熊”,不好看,不可思議,眼前可是個清秀的寶藏男孩啊,雖然不高,但這不夠高的身材反而給了他少年感。 沈青楠第一眼看到白君棠時,心想并沒見過這人,剛經理過來意味深長的說有客人點他的名。還想著是自己的老客戶呢。 來到大廳看到沙發上正坐著一個男人,正低頭喝著茶,發油打得很足,翹著的腿那皮鞋程亮,鞋頭如鏡可鑒,腳踝的絲襪更透亮得惹人眼目,舉著杯子的手腕袖口如鉆石的光芒。沈青楠很激動,媽呀,正對他胃口的顧客呢,一身都閃著金錢的顏色。 沈青楠此時已屈膝半跪至沙發前,稍顯稀疏的眉下眸子更抓人心,“先生好,先生是要收藏影碟嗎?” 白君棠聽他軟軟糯糯的磁性嗓音,真想就地抓他頭往自己那玩意塞去先干一發。白總他正值精力旺盛的年齡,又有眠花臥柳的條件。不過白總是很懂調情的,他看上一個男孩,會先騙取男孩的感情,他的長相比其他金主更能得到好看小男生的真情,然后,白君棠就會慢慢享用獵物的身體,像把羚羊銜上樹后慢慢受用的花豹。 “買些看看。你來推薦?!彼冻鲆慌普R結實的象牙白牙齒,真男人必須有一口好牙。 沈青楠牙口并不怎么好,門牙有一顆牙齒有點歪,讓他不太敢大笑,保持一口好牙要花很多錢,他偏偏缺錢?!跋壬瞧珢勰姆N類型呢,科幻的還是政治黑幫片這類的呢?或者小眾的電影節電影,或者喜歡哪個導演?” “好看就行,無所謂,有你好看的片子就都拿來?!彼蝿恿艘幌侣N著的皮鞋,為自己調情的話感到很得意。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中。 沈青楠聽了微微笑出了酒窩,他十七八歲之前確實不好看,但后來二十出頭也不知如何臉小了一圈,原本擠在一起的五官舒展開了,就像暈染開的白描山水畫。加上那時候又剛巧沉浸在藝術的泡沫里,他自己也驚喜突然變得好看。從小帥到大的男生被夸好看,和成年后被夸好看,那是不一樣的,后者更讓他飄飄然?!澳沁@樣的電影還是很多的,要先生您破費咯?!?/br> “對美的事物進行投資,是一種美德,紳士的美德。有機會踐行這種義務,要感謝你才對?!?/br> 沈青楠被白君棠說得更心波蕩漾了,但他也不放過這機會:“那先生您還需要電影原聲黑膠唱片嗎?!?/br> “你說了算?!卑拙母纱嗟卣f。他是吃定這男孩了,這男孩拿去用美男計對付趙部長之前,他可要先嘗嘗鮮。 “好的,先生您坐著等著,我現在就去取?!鄙蚯嚅p快地起來去那一面貨架上找碟,他可不考慮替男人省錢,這邊的碟片比市面上的是要貴點的,比如Criterion Colle出品的碟片,比標價要貴幾成。不過碟片和書籍類似,再貴對一些人來說還是很便宜的,十張碟片也許還沒一條領帶值錢。這私人影院也不是為了賺錢而開的,乃是一個香港來到海棠的老板,因為愛電影就買下來這幢大別墅,改造成個精巧的影院,都按這老板的品位改的,這是他的一個心愿,營業能養活幾個工作人員便可。這個老板請來退圈的雞鴇當經理,這雞鴇是之前老板的秘交,讓他來打理能幫他拉攏當地富人的關系。 沈青楠又去二樓的片庫里搜羅了一沓放在籃子里,整個籃子放著都是他最喜歡的電影和黑膠唱片,既然客人說他說了算,那就撿他喜歡的唄。 白君棠坐在沙發上等他,那經理便過來跟白總攀談,他早猜到這人突然登門拜訪必定可疑,市區又不缺電影院和賣碟的,跑大老遠來這。果不然。 沒過多久沈青楠就提著個籃子,到了白總面前半跪下,笑嘻嘻地說:“先生,要我跟您介紹嗎這些寶貝嗎?!?/br> “不用了,裝起來吧”白君棠掃了眼,就看到最上面的。 “好的”沈青楠起來便去拿盒子包裝起來。 影院經理這時說:“白總,你哪天有空來這看電影啊,有什么要求盡管提,這邊服務一定讓你滿意的,您帶朋友來,或者一人過來看也行,這邊可以讓工作人員陪你一起看的?!?/br> “好啊,哪天一定來?!卑拙恼f道,心想這私人影院有這雞鴇看著還真有高級會所的感覺。 結完賬后,沈青楠提著禮品盒子送到了白總的車前,那司機接過放后備箱去了。白君棠上車前直接對他問:“你今天能否賞臉陪我吃個晚飯?” 沈青楠知道這人絕對是把自己看成金錢男孩,他來這影院當導購確實就是撈有錢人錢的,并沒有戀愛的心思。于是既然是去撈,那自己不如把話講清楚,就說:“當然想啊,但是晚上不上班要扣工資的呢?!?/br> 多明顯的暗示,請他吃飯是要先給錢的。白君棠習慣了這場面,他玩過的話劇小演員也都這德性。白君棠笑著套了搖頭,當場掏出錢包抽了張寫好的支票,“小帥哥,見面禮,請收下?!?/br> 沈青楠看他動作嫻熟,外頭一定還有幾個帥哥藕斷絲連的,他對這種人總是羨慕。收下支票,看了下,正常價錢,看來白總很懂行情。第一次見面不能給太多,免得到時候以為錢給夠了吃完飯就可以開房,結果拜金男孩卻說不行,也不能太少,少到連一對YSL口紅都買不起,那請吃飯是請不來的,出來吃飯行頭打扮也是要花錢的(海棠市的男人競爭激烈,連富二代都得注意形象,不然約不到很優質的男生。畢竟同性婚姻法通過后,東亞的霸總們就紛紛過來了,有的拖家帶口,有的只身前來獵艷,而小受小0,金錢男孩們,更是競爭激烈,以至于護膚美妝產品在海棠市暢銷無阻)。 “晚上見?!卑拙呐R走前伸手摸了下沈青楠的后腦勺。沈青楠聞到他噴在袖口皮革香水的味道,潘海利根的一款香水,他之前買來送過他最好的朋友,那是一般男人駕馭不了的香味,他朋友也不適合,但喜歡。沒想到這氣味到白君棠身上,卻很融洽。 等目送白總的車開出視野,他回過頭便看到經理還有之前接待開門的那戴白手套的男孩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我的楠楠,厲害呀”雞鴇經理說。 “學以致用,不愧是我的徒弟?!蹦莻€戴白手套的招待說。別看他是個招待,他可在海棠市撈了兩年了,好不容易找到這影院,請假方便又能遇到糖爹的地方。 沈青楠對那白手套戲謔地笑笑:“那要謝謝你,我的好于連?!庇谶B是那戴白手套招待的外號,因為他的目標是榜上離異無子的富婆。他是直男,但是海棠市金主還是男的多,所以男女通吃,他長得很白,化妝后就有股媚態,像一只白狐貍。雞鴇經理有時候就叫他“白狐”。 沈青楠和于連是住一個公寓的,兩人興趣不同,但是都一樣拜金,從小感受過了太多貧窮的滋味,長大后難免虛榮,踏踏實實做事賺的錢滿足不了他們的欲望,便想借著美貌在海棠市這罪惡都市里撈金主的錢。于連在撈這方面確實是沈青楠的師傅。 “經理,你認識那白先生???”沈青楠問到,因為聽他一口一個“白總”的。 “我說你們兩個小可愛,報紙新聞你們就不看,他是格雷文具公司的總裁,我們前臺用的那支鋼筆就是他公司的牌子?!苯浝戆琢藗€眼。 于連聽了哇的一聲,說:“原來是這樣啊,文具公司總裁呢,楠楠你有福氣了,公司總裁一定能撈?!?/br> 雞鴇經理不屑地說:“真沒見過世面,在海棠市一個文具公司總裁倒沒你們想的那么有錢,制造業這邊稅收很重的,是白總的老爹有錢,一個財團的董事?!?/br> 沈青楠越聽越開心,他來這私人影院當導購也遇到過老男人,對他有意思,約他去酒店吃飯,進一步就很少了,金主對他動手動腳他無所謂的,但摸他的下體就感覺不舒服,他并不想因為錢被人干屁眼,他只想跟人玩曖昧的同時撈點小錢,唯一一次是有個男人在影院點名讓他陪看電影,晚上約出去吃飯后,回來時候在車上送了個小禮物,他對那男人不討厭,那時候他又剛好與原生家庭生著悶氣,就同意讓那男人給他koujiao。就那一次了。他來海棠也沒幾個月,這個工作清閑,他只負責導購碟片,這里掃地有專門的掃地阿姨過來,其他時間他要么看電影要么看,他也還在寫作,在當地的雜志投稿了不少影評,短篇。他愛海棠市,這像個夢幻又混亂的試驗場,最最大膽前沿的藝術,在這里每年會重映電影,簡直不可想象。這里又還有奴隸制的地下工作,販賣人口的罪行每日上演。沈青楠總結:這是個醉生夢死,游戲人間的絕佳場所。整個世界都在下沉,唯有海棠市還在狂歡。他把自己的美貌交給這城市,運氣很好,撈到了一個金主,還是他的菜的那種。 “經理,那今晚我要請假了?!鄙蚯嚅獙﹄u鴇經理說道,雖然海棠市整體職場是很尊卑分明的,但是這里卻是個意外,沒大沒小,跟朋友一樣開玩笑,沈青楠對這經理也看成自己朋友。很多秘密都說給了他聽。 雞鴇經理笑說,“還今晚,你現在就回去換衣服去吧。你這身在這里還行,去高檔餐廳還是有點寒酸,身上一件大牌也沒有,至少戴個貴點的首飾吧,假貨都好,瞧你素的嘞?!彪m然他不做雞鴇生意了,但那本性還在,于是把沈青楠當成男妓教訓了一頓。 沈青楠聽到現在就可以下班了,本來很開心,但一被他說,便道:“我不喜歡戴首飾,感覺像多穿了件衣服,好麻煩的?!?/br> 于連冷笑了聲:“那你噴香水的時候怎么不嫌麻煩呢,懶就是懶?!?/br> 沈青楠委屈的說:“我也沒什么首飾啊,就兩條項鏈,一個手鏈,那手鏈還壞了。白狐貍,你借我幾個首飾好不好?!?/br> “不好,你上次穿我的鞋差點把腳氣傳給我?!庇谶B說道。 “哎呦,于連老師,別那么小氣嘛,就戴一下,會還你的?!鄙蚯嚅锨叭ダ谶B的手,他們兩個住在一個公寓里,兩人合租了兩室一廳。 于連雖然是直男,但是在富婆和糖爹那輾轉久了,打扮就很脂粉氣。他的是個從小到大都被夸好看的男孩,長得比女人嬌美,很受大人喜歡。初中畢業后就去會所混了,書是一點也讀不進。所以算是貨真價值的花瓶。但是對于撈金主的錢卻很有一套,他撈的錢存不起來,除了買好看的衣服,他愛吃,去星級酒店吃下午茶,去吃私家大廚的菜,他還愛享受按摩,常去海棠特色的按摩店,冒充富家子去享受生活。沈青楠和他挺合得來的,兩個好看的人當密友一起逛街就不會尷尬。更主要的是兩人沒有競爭,他們才不為客人吃醋,富婆請他吃飯,他看合適就會問富婆能不能帶沈青楠一起,這樣富婆就要多給兩份的錢,下次沈青楠被老客戶叫去吃飯,便會帶上他。金主哪會介意多一個好看的男孩陪吃飯呢。于連把撈錢的法子和伺候人的技術傳授給沈青楠,在這方面,沈青楠確實要叫他老師。 “行吧,我陪你一起去。我可不想你亂動我的東西?!庇谶B這話好像是說給雞鴇經理的。 那經理就說:“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請假都要連體嬰一樣。今天的工資扣沒了,審得其他人不服氣?!?/br> 于連知道經理同意了,他們基本工資很少,扣了也沒事,沈青楠今天在白總那賣的碟提成就比一天的基本工資多。 沈青楠在房里翻箱倒柜,他的東西很亂,有時候于連看不下去去會幫他收拾。 “你覺得我背這兩個包哪個好呢?”他問于連。 于連看著鏡子前的沈青楠,說:“怎么感覺這次你像是去談戀愛一樣,你不會喜歡上那個白老板了吧?!?/br> “叫他白總,上了年紀的人才叫老板,他看上去沒比我們大幾歲,大個五歲左右吧,估計剛30出頭?!鄙蚯嚅f。 于連搖了搖頭,說:“我感覺不妙啊,你什么時候在意過年齡的,我不是告訴你要看錢不看臉的嗎?!?/br> 沈青楠對著鏡中自己的面孔沉默一會,說:“我對他是有點好感,不過你放心,他那花言巧語連篇的人,一看就很渣,我就撈撈?!?/br> “真希望你就撈撈,楠楠,其實我覺得你要真喜歡上一個人會很恐怖的,你的控制欲其實很強。你還是小心點,他們那種人要是想對付我們,就跟拍死一只蚊子那樣簡單?!庇谶B說。 沈青楠沒想到于連竟然可以觀察了解他。他對著鏡子看鏡中的自己,說:“于連,放心吧,我只去喜歡喜歡我的人?!?/br> “那就行,相信你?!?/br> “快說,這兩個包背哪個好?”其實沈青楠自己早有了主意,他就是隨口問問。 “大點的那個,說不定他會送你禮物,正好裝進去?!庇谶B說。 “你真厲害,這都想到了,不過我也不指望他今晚還帶什么來?!鄙蚯嚅f。 “你買的兩個包都挺百搭的,隨你,”于連索性躺在沈青楠房間的沙發上,“話說你也得再去添幾套衣服了,天天這幾套換來換去的?!?/br> 沈青楠聽了眼神黯淡了一下,隨后又擺起笑容對鏡中的于連說“你的那件香奈兒外套借我穿一下好不好,就這一次?!?/br> “不好,你吃飯那吃相會把我衣服濃到油脂?!庇谶B見過沈青楠吃飯的樣子。 “好不好嘛,你說我去見男人,一身到下連個香奈兒都沒有,好可憐啊。你說海棠市但凡有身份的小受都有個香奈兒的?!鄙蚯嚅环艞?。 “你上回還說是湯姆福特的香水,這會兒就變香奈兒了?” “香水有了嘛,快借我,到時候我請你去納西瑟斯吃甜品?!鄙蚯嚅裉扈F了心要穿于連的衣服。納西瑟斯是一家酒店的名字,那里的下午茶是真好吃,南法布丁和鴨肝慕斯吃進口中就感覺到幸福的味道。沈青楠和于連吃過一回就一直惦記。于連雖然有時后也有金主帶他去吃,但是于連只當那是去賺錢,才沒有和沈青楠出去好看的餐廳吃東西帶著個拍立得把相紙拍完的開心。 “那你到時候就一直給我拍照片,你一張相紙也沒有?!庇谶B說,他喜歡沈青楠給他拍照,拍的照片構圖很好。 “可以,成交?!?/br> 沈青楠終于穿上了他心儀已久的衣服,于連是從小就善于打扮自己的男生,不像沈青楠,上了大學才開始有給自己挑衣服的自由,所以他這回穿上于連的衣服,那件他早已偷偷試過的衣服(于連知道他會沒事去翻他東西),那件黑色的香奈兒外套,漆紅和暗金色鑲邊點綴,里面搭了一件素面黑T恤,配著他唯一一條珍珠男款的項鏈。褲子高高被皮帶系起,搭配切爾西靴。沈青楠對著鏡中的自己,滿意地微笑了下,自己真好看。 于連在他身后拍了下他:“來,給你拍個照,你這一身好看?!?/br> 沈青楠站在鏡中,看著鏡中的拍立得相機鏡頭,稍許認真嚴肅。咔嚓一聲。 “很好,等著吧。這回我也是會拍照的人了?!庇谶B得意繞房間小跑了一會,然后把相紙像一束鮮花一樣遞給沈青楠。 “都還沒出來呢?!鄙蚯嚅戎掌?,看著鏡中的自己。果然人靠衣裝,他在鏡子前都更自信了。 等相紙顯現出來后,沈青楠看著照片,一個俊美的少年對著鏡子看向鏡頭的畫面,看了良久,他好像才認出這俊秀的少年是他自己,不由頃刻間泛起心喜的紅暈,他又看向鏡子,再次確認自己的美貌,他感覺世界已在那一剎間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