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br>
    露臺窗邊，一聲呢喃消失在暮色中。

    沒有人回應，只有復式平層下的舞會依舊喧嘩，索爾忍不住皺眉——他開始懷疑那個小鬼是不是在逗他玩。

    他做最后一次嘗試，凝視著窗外那輪彎月，問道:“洛基，你在對嗎？”

    “親愛的兄長，有想念我嗎？”

    還是那身墨綠戰甲，惡趣味的詭計之神甚至用幻術變出他刺殺滅霸那日的面孔，青白色臉上布滿可怖的灰色青筋，洛基悄無聲息地貼在索爾身后。

    “洛基！”

    索爾幾乎是喝出他的名字，憤怒的他下意識想伸手掐緊洛基的脖頸，止住他無休無止的惡作劇。

    可他沒有，那里還留著滅霸的掌印，觸目驚心。

    與其說洛基想拿那副模樣恐嚇索爾，不如說是洛基終于露出他本來的模樣，刺激到了索爾。

    弟弟當年的莽撞，居然以刺殺的方式去直接對抗擁有空間寶石的滅霸，但索爾再清楚不過。

    在滅霸二選一的法則下，洛基既想賭全部人的生，又想賭他的死會換來滅霸放索爾生。

    “索爾，你還是這么暴躁嘛?！?/br>
    洛基走向露臺靠近舞池的扶手邊，肆無忌憚地在一群復仇者聚集的地方探出頭去，他眼神鎖定正在吧臺邊和娜塔莎與蜘蛛俠攀談、試圖從女特工手下混得一口酒喝的少年，“你知道我今天為什么會來找你嗎？”

    索爾諷刺道:“也許是因為你終于想起自己還有個哥哥散落在地球？”

    洛基輕笑，“我一直知道這一點，只不過我今天來是為了另一件事。他面色微凜，笑意消退的速度快到令人心生寒意。

    他問:“你相信海拉還活著嗎？”

    “不可能?！?/br>
    索爾毫不猶豫地否定了洛基話中的可能，“蘇爾特爾可是得到了永恒之火，海拉絕不可能打敗巔峰狀態下的蘇爾特爾?！?/br>
    洛基笑得有些嘲諷，“你以為海拉是什么神?！?/br>
    ——正是死亡之神，索爾有些失神。

    而且新的阿斯加德已經在挪威重建，父親當初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還沒想清楚，“阿斯加德是人民之所在”，難道海拉會重新吸附新阿斯加德的力量卷土重來？

    沒有蘇爾特爾，他們能再一次戰勝海拉嗎，還是這回新阿斯加德賠上地球一起，淪為亡靈之刃下的枯冢？

    重來一次，索爾還是沒有勇氣。

    露臺下正是跳舞交際的大好時光，然而洛基毫無遮掩地露面也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只是片刻的探頭，史蒂夫從層疊的高腳杯間抬眸，瞬間皺起了眉頭。

    他解開禮服的扣子放下酒杯，不動聲色地向樓梯走去。

    還沒邁上臺階，剛才還在幾步外吧臺處坐著的伽什健步沖到他面前，一只手搭在樓梯扶手上，擋住了他的去處。

    “隊長，額，我突然想起來，我來的時候發現我的機車還沒錄入基地系統，我是不是該找誰來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史蒂夫下意識瞥了一眼樓上，只是這個角度他什么也看不見，無法確認剛才是不是他的錯覺，以及洛基還在不在那里。

    不過——

    他有些狐疑地看向伽什，小孩每次頑皮想遮掩什么的姿態史蒂夫還是看得出來的。

    “登記的事可以找幻視或賈維斯，或者自學一下，其實你也有cao作權限?！彼醋≠な驳念^，把他的臉向別處轉，“現在我還有別的事處理，等會兒陪你玩?！?/br>
    伽什真怕史蒂夫見到洛基之后，洛基突然沒事找事，想從這群超級英雄們身上找點樂子，一群人直接將宴會變成角斗場。

    不吹不黑，伽什覺得這事洛基真做得出來。

    他眼神閃過三倆注意到這兒動靜的人，再次擋在史蒂夫面前，手抵在男人腹部前，軟下聲音道:“隊長，洛基只是有些事情想和索爾談談，沒有惡意?！?/br>
    手隔著襯衫傳來另一個人體溫，史蒂夫低眸凝視著伽什的臉，“你沒有經歷過一些事，不知道他的破壞性正常，洛基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br>
    伽什點頭，“這點我同意?！?/br>
    “順便說一句，你的交友問題，我會找時間和你談談的?！?/br>
    “Holy　Shi——”

    “還有臟話問題?！?/br>
    伽什老老實實把路讓給史蒂夫，現在別說史蒂夫，連他都忍不住把鍋扔給洛基背。

    什么時候找索爾不好，非得這個時候，總是嫌局面不夠亂的家伙。

    他決定取消洛基的公寓造訪權一個月！

    可是正當伽什覺得局面可能變得難看時，山姆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帶著明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nongnong興味，“隊長，有人找?！?/br>
    “史蒂夫！”

    長發披肩的女人穿著皮夾克和緊身牛仔褲，腳踏高跟皮鞋走路帶風地向他們走來，史蒂夫定睛一看，表情瞬間有些怔然。

    女人在史蒂夫面前落定，巴掌毫不留情地向他扇去。

    不論是離史蒂夫最近的伽什，還是幾步之外的娜塔莎和山姆都是神經緊張。

    只是其他人都清楚這大概是兩人之間的情感糾紛，只有伽什傻乎乎地弄不清情況，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女人的手腕。

    下一秒他就被女人的手勁被震懾到，這個不論是長相還是穿著都很特工的女人果然是個特工，伽什以為只是尋常女子的力量，結果他的胳膊毫無防備地被整個扇歪，撞在史蒂夫的胸膛上。

    “嗷?！?/br>
    伽什偷偷吸氣，竟然一時間分不清是被女人打得疼，還是撞上隊長更疼。

    史蒂夫拉著伽什被打疼的手臂將他擋到身后，對莎倫說道:“冷靜，莎倫?！?/br>
    “冷靜？我已經冷靜到不能再冷靜了，”莎倫冷笑，“你，史蒂夫·羅杰斯，美國隊長，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善者，我對你失望透頂。我因為幫你淪為通緝犯，有家不會回，連家人都不敢聯絡，而你呢，在這兒參加舞會？”

    這是什么史詩級別的尷尬現場啊。

    站在觀眾席第一排的伽什突然情愿史蒂夫和洛基打起來，佩珀和哈皮已經開始疏散宴會賓客，為美國隊長做好危機公關工作。

    樓上，洛基眼神晦澀地落在莎倫的手上，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涼意，“哥哥，你的朋友們玩得還挺熱鬧?！?/br>
    索爾也聽見動靜，隨洛基探頭向下望，看見有人找史蒂夫麻煩下意識皺起眉。

    洛基手指隔空點點伽什腦袋瓜的方向，“中庭人男男女女之間的事，這笨蛋湊什么熱鬧，有人清場，沒有人把他叫開嗎？”

    索爾眉間的川字更甚，“他只是個中庭幼崽，就算你有什么計劃也別算計到他頭上?！?/br>
    呵，中庭幼崽。

    洛基早該知道的，他哥哥的愚蠢已經深入骨髓，“他作為中庭人一歲時就死了，之后的生命力全靠月白之石滋養，他的魔法來自mama，身上還有奧丁的祝福，你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

    索爾啞口無言。

    老實說，索爾對伽什的印象停留在這個幼崽長得漂亮，笑起來挺甜。

    他盯著正在樓下聽人吵架的伽什，心里有些復雜。

    半晌，索爾才開口，“如果真是這樣，他是mama留給我們的寶貝，屬于阿斯加德，我應該把他帶去給瓦爾基里撫養?！?/br>
    洛基對索爾的提議興致缺缺。

    洛基知道這話如果是他說的，伽什要是聽見鐵定和他鬧脾氣。小家伙的人類叛逆期格外漫長，?？寺寤?。

    還有至尊法師那個二流貨色不停給他添麻煩，時不時來找伽什聊天上課就算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還教會了伽什給房間下禁制！

    偏偏洛基還解不了小家伙飛速精進的法術！

    但這話出自索爾之口，洛基拿準了小家伙窩里橫的性格，就算伽什聽見也不會好意思和索爾鬧脾氣，最多自己越想越氣，半夜悶到被子里流眼淚。

    “你這話最好不要當他面說——而且，他是mama留給我的寶貝，和你沒有關系?！?/br>
    “洛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問題我已經和你澄清過很久了，mama把月白之石交到你手上的時候，我正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她說——這是給你們倆的東西，你們要好好保管。哦，對，你還把mama給我們的禮物弄丟了?！?/br>
    這個嫉妒到篡改自己的記憶，甚至還試圖催眠他的蠢蛋。洛基翻了個白眼，懶得和索爾吵架。

    樓下。

    史蒂夫解釋道:“莎倫，朔滅發生后，我在失蹤者名單里看到了你的名字，我以為你在消失的那一半里?！?/br>
    “你以為我只等了你五年嗎？朔滅結束之后呢，還是沒有人撤銷我的罪名，我一直等，等到山姆和詹姆斯需要我的幫助，等到我靠自己獲得赦免，恢復職務?！?/br>
    缺失了部分復仇者知識的伽什聽得似懂非懂，聽起來像是隊長辜負了這位叫莎倫的女特工，讓她背負罪名在外流浪了很久。

    但是史蒂夫真的會做這種事嗎，伽什很懷疑。

    “莎倫，在滅霸離開之后，我提交了我們所有人的罪名撤銷申請，其中你的那一份，因為我無法證明你還活著，所以沒能獲批，我一直在試圖聯系你......”

    “你確定你要一直站在這里看熱鬧嗎？”

    聲音突然貼著伽什后腦發出來，嚇伽什一大跳，他回頭看，雷神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后的臺階上，離他不過咫尺距離。

    很及時的提醒，伽什也意識到自己該懂事地離開尷尬的現場。

    不過他還沒走遠，疑惑的眼神就落在緊緊跟在自己身邊、笑容矜貴的索爾身上。

    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