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何以為壁尻
老鴇心知蕭沐一向粗暴,若是樓里的熟手倒也罷了??裳矍斑@位卻只是初次啊,更何況他那尊貴無比的身份,她能不關心嗎? 可看著小侯爺不說話,她雖然關心也只能跟著他走。 走進房間,見四周無人了,言景這才松開方才一路上緊緊握住的手,不再猶豫,下定了決心。 他回過身,對著老鴇,沒有答她的話,只是說道:“從明天開始,我會每天過來。若蕭沐來,你便像今日這般安排,我會配合的?!?/br> “小侯爺想好了?”老鴇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雖說朝中也偶有貴人因為有這種癖好卻又不愿為人知的原因也會來到她這里做一個壁上尻??裳跃安煌?,他對于這方面完全是個小白,便連今日種種,也不過是她臨時叮囑了幾句。 “嗯,”言景堅定點頭,既然只有這樣,他才能得到蕭沐垂愛。那么即便淪為一個壁尻,又有何妨呢。 老鴇也不再說什么,便答應了,不過她還是討好的說道:“小侯爺,聽奴家一句勸,您既然堅持如此,最好回去多了解了解這些東西。奴家這有幾本時興的春宮圖冊以及龍陽秘戲圖,您看要不要帶回去看看?” “???”言景的臉一下子紅到脖子根,半晌才輕輕頷首。 老鴇聞言便令人取來遞給言景,他匆匆接過塞進懷里就跑了。 老鴇笑著看他的背影,拿出一沓銀票來,洋洋得意:“真好啊,兩頭賺!” 說完輕搖柳腰,繼續忙去了。 話說言景急匆匆跑出房間,忽然覺得這樣表現很不對,不像個來玩的嫖客。干咳兩聲,假裝悠然的閑逛,緩緩踱出了青樓。若有人看見他臉上的紅暈,也只會覺得是醉酒所致。 出了煙紅樓,走到街口,言景鉆進等候在這里的自家馬車,這才捂著胸口,緩緩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掀開車簾,遙遙望著那座樓,回想著今日發生的一切。 想起那個人,心里先是羞澀與甜蜜,繼而卻是濃重的苦澀。 他初見蕭沐,是在去年春暮之時,那時蕭沐征兆西北剛剛大勝歸來,眾多民眾舉道相迎。而他當時偷偷溜出來玩,于街上一見傾心。 他從未見過那邊偉岸英俊的男子,旁的人或英俊卻不偉岸,或偉岸卻粗獷,只有他兩者皆兼。 言景只覺得當時他的心“砰砰”跳的特別快,目光從他身上轉移不開,直到他沒入長街深處。 彼時他十七歲,正值青春,本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那些美嬌娥卻沒能入他的眼,偏偏瞧上個男兒郎。 那人是護國大將軍,是朝中數一數二的重臣。從前未見其人他便崇拜不已,如今親眼得見,一顆心都黏在他身上了。 可這位將軍雖是保家衛國的英雄,卻花名在外。他好龍陽,常常出沒秦樓楚館,沉溺于聲色之中。 處處聽聞,他心中既傷心又埋怨,覺得自己怎么會對這樣一個人動心。 他試圖忘記他,卻總是忍不住去打聽他的消息,遠遠的偷偷看著他。 后來,他開始試圖接近他,他乃侯爺之子,身份尊貴,接近他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他開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去軍營里,去將軍府探望他。 可那人不知為何,自第一次見面便對他沒有好臉色,往往說不了兩句話便將他趕走。 他不明白為什么,他想知道,于是他向他告白,卻只換來一句:“像你這般紈绔子弟,仗著家勢便不知進取,成日游手好閑,如此軟弱無能,居然還想讓我喜歡你?!?/br> “那你為何會喜歡那些青樓里的兔兒爺?”他質問著。 “呵,”那人冷笑著:“我找他們只不過是抒解欲望罷了,何談喜歡?!?/br> “難道你就不會喜歡上別人嗎?” “就算有,也不會是你?!?/br> 他傷心跑回了家,再也不想理他,不再去打聽關于他的事,就算聽到了也當做沒有聽到,就這樣過了兩個月。 兩月后,敵國來犯,蕭沐又被派遣出征。他聽聞后想起初見的畫面,便忍不住的去城門處送他。 不見還好,一見壓抑了兩個月的思念又開始爆發。 后來他想通了,蕭沐說他游手好閑,軟弱無能才不喜歡他的。那他要是變得強一點,他是不是就有可能喜歡他了。 于是他開始發憤圖強,為了更向他靠近,甚至開始學武。 敵國來勢洶洶,即便強大如蕭沐也是苦戰數月方才獲勝,兩國和解。 半月前,蕭沐回到京都,他期待萬分的去找他,向他展示自己的學武成果。 卻仍是換來他的冷嘲熱諷,他傷心極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聽聞他又去煙紅樓找小倌了,他的貼身小廝告訴他,小廝為他不值。 他開始好奇,為何那些人能夠得到他的垂憐。猶豫了兩天,他生平第一次進了青樓。 瞧著那些千嬌百媚,衣著暴露搔首弄姿的男子,他只覺不適??墒撬匆娏艘性谑掋鍛牙锬莻€姿容絕美的男花魁,也看到了蕭沐臉上稱得上寵溺的笑容。 他羨慕極了,卻再也看不下去,他奪慌而逃。 他回去后想了一晚上,想著他原來喜歡那樣的男子啊。那如果他也變成這樣呢,是不是也能得到他一絲垂憐呢。 可即便知道如此,他也始終邁不出這一步。 直到昨天,他抱著試試的心態去找了老鴇,告知來意,希望她可以找人教習他。 那老鴇說早就聽聞他苦戀蕭沐,便向他建議可以做一個壁尻,而且蕭沐也是極愛玩弄壁尻的。 所謂壁尻,便是身體被卡在一個墻上的一個洞里,上半身在墻內,下半身露出墻外供人玩弄。最是適用他這種不愿暴露身份之人。 他聽聞后表示愿意一試,于是才有了今日種種。 放下簾子,言景垂下眸子,對于今日并不后悔。畢竟他太想得到他的垂憐了,即便只是作為一個壁尻的身份。 “回府吧?!彼愿赖?。 馬車開始行走,駛向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