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村頭老馬死了，村里人都說是他新娶的小媳婦克的?，F在好了，老馬一死，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他們村的人原本也就是背后說說閑話，結果趕上村長遠房親戚來省親，不偏不倚的，竟識得這個寡婦。

    寡婦原不是什么黃花大姑娘，幾年前就嫁給了他們村的一個莊稼漢，只不過后來他們村洪澇，莊稼漢被水淹死了。這話一出，村里人登時都不樂意了，誰愿意村里頭呆個克夫的災星，原先暗地里打他主意的人也都不敢再想。有人和村長提了一嘴，這寡婦不詳，他們村今年收成不好也許正是這個緣故。

    02

    思來想去，村里人打算賣掉寡婦，給鎮上的看棺材鋪的老頭。神婆說，這叫以邪治邪。有男人笑得下流，說到時干脆讓寡婦和老頭在棺材鋪成親，說不定黑白無常瞧寡婦陰氣重，能少勾幾個魂。

    他們便如此輕易定了寡婦的去路，便還要說這些畜生般的話作賤人。

    這些話寡婦未曾聽見，只是有一日晨起，村長便喊三兩個婦女捆了他。婦女做農活，個個力大無比，寡婦哪敵得過。他們把寡婦關在遠在村尾的小院子，拿鐵鏈拘著，讓村里的傻子去看著。

    傻子的腦子不好，反應不如常人快。他幾年前發高燒，他爹夜里急著進鎮上給他找大夫，走路一腳踩空摔死了。傻子娘第二天找到他爹的時候，尸體都涼了，傻子的腦子也燒壞了。他娘身體本就弱，為了他去做各種活計，前兩年冬天生病也沒熬過來。一家就剩傻子一個人。

    03

    村里人也不能說多討厭傻子，但總歸是會占他些便宜的。像如今傻子家的田都給他二叔占去，每日只管傻子半碗飯，多了一口也沒有。其他村里有什么臟活累活也都是傻子的。

    傻子啥都不知道，誰喊他干活都樂呵呵的去，他雖說腦子不好，可人生的人高馬大，而且大家喊他干活時總不好意思白叫他干，都會順手塞他兩個饅頭。他能干吃得也多，自然也強壯些。

    他也不曉得什么災星，他只曉得屋子關的人好看。那日村長喊他去，指著屋子里頭腳上被銬上鏈子的人對他說，每天來看著，送個飯，一天便給傻子六個饅頭。傻子有時也聰明，曉得這活輕松，還有六個饅頭，興沖沖就應了。

    04

    村長走后，他才去看倒在炕上的人。又小又瘦，凌亂長發遮在臉上瞧不清臉，雙手也被繩子捆住，露出一截細嫩的手腕。

    傻子有些害怕，那人半天一動不動的，好久，他才猶豫著走過去，伸出手指推了幾下。那人才慢慢有了反應，嘴里呢喃著水，傻子松了一口氣，急匆匆地拿瓢去井里打了水來。以往傻子媽生病時，他也服侍過，曉得這人這樣沒力氣，尖著手指把他扶起來。

    那人大概也渴得狠了，埋頭就喝。傻子傻乎乎地看著，好半天突然樂了，嘿嘿一笑，“你臉沒瓢大呢?！?/br>
    他傻樂，那人好像也終于緩了一些，抬頭看了過來，那張臉便展現在他眼前。臉確實小，巴掌大，下巴確實圓圓的，卻是白的很，右臉頰一顆小小黑痣，眼睛細長的，是傻子沒見過的好看。

    自那日幾個婦人扭寡婦去村尾，寡婦面丑的事就說開了，那些個曾經隔遠遠只看過她纖細腰身便打主意的人再也不承認動過心思，都只說寡婦臉上一顆大黑痣，嫁過兩次的人了，早就人老珠黃。這事一傳開，棺材鋪老頭也不干了，那五兩銀子也找村長要回去，一時間寡婦成了燙手山芋，只好丟在村尾叫傻子繼續看著。

    人人都笑傻子討了個苦差事還不自知，偶爾有人問他寡婦漂不漂亮，他認真點頭時的模樣把大家都逗得哈哈大笑，可憐這傻子美丑不分。

    傻子跟著后面笑了片刻就急匆匆去村尾了，有人在后頭吐一口口水，暗罵道傻子這么急，莫不是被丑寡婦給迷住了。旁人只笑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傻子曉得什么是女人？

    傻子確實被寡婦迷住了，他覺得寡婦漂亮是真心話。臉漂亮，身子也漂亮。傻子最喜歡晚上，那個時候寡婦就會許自己脫他衣服，給他吃奶。傻子記不清小時候是否吃過他娘的，但他現在喜歡吃寡婦的奶，白白嫩嫩的，好像傻子最喜歡吃的豆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