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們這樣相攜而行，一路上度過了無數個春夏秋冬。

    這些春夏秋冬里，足以讓他們大院里換了一批又一批人，余沅卻在大院里扎了根，不會隨風漂泊，他永遠站在挺拔堅韌的南序町身側。

    這些日子也很久，久到他們上學的街道開始翻新再建，可那條三里街卻重來沒變過，里面的人換了無數多個，那個他曾經上小學遇見的買糖葫蘆的爺爺也換成了一個年輕男人。

    很快，他們就一起升入了高中，南序町的成績一直很好，他能輕輕松松，不費吹灰之力考到學校第一。

    而余沅能保持班級前十卻是他整日整日地熬夜，每日吃過飯就只呆在教室里上自習才得來的。

    南序町眼里的輕松是余沅傾盡所有都得不到的努力。

    可是余沅還是很努力地去追趕南序町的步伐，他不會要求南序町去等他，他沒有那個任意妄為的資格，他只求南序町能走慢些，讓自己努力跟上他的腳步。

    索性，他們在一個班級了。

    課間，余沅趴在課桌上算數學題，他的眉頭輕蹙，像是對眼前的數學題深惡痛絕，可又不得不去征服他。

    南序町正在翻看一本英語短文，余沅在做題期間偷偷看了一眼，叫什么來著。

    The　kite　runner.

    南序町在余沅的目光中又淡定地翻過一頁，南序町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偶爾凸起的指骨還帶著微微的淡粉，他們手腕骨凹陷很深，看上去很瘦，但是余沅知道南序町力氣很大，。

    “阿序，我不想……”

    余沅伸出手要去揪南序町的衣袖，他看到了自己的手，小小的，余沅偷偷對比了一下，動作迅速地把手縮了回來藏在了衣袖里，他有些自慚形穢，他比不上南序町。

    “不想什么，嗯？”

    南序町不再垂眸看書了，他睜著鴉羽色的眼睫毛，撲散撲散的，南序町眼睫毛也很長，很濃密，余沅每次被他那雙黑曜石瞳色的眼睛注視時，他總是被南序町牽著鼻子走，被美色誘惑。

    南序町故意壓得很低卻帶有磁性和清冽的少年音傳來時，余沅就被蠱惑了，他忙拿過被扔到一邊的筆，神色嚴肅地看著已經被他擱置了半個小時的一道數學題，南序町伸手抵著頭歪頭去看余沅解題。

    余沅張長得軟乎，余沅不胖身上也沒多少rou，只是臉上軟乎乎的，他又長得嫩，總是被人誤會成初中生。

    班里的那些女孩子也喜歡揉余沅的臉，總把他當弟弟看，余沅只能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人那些女生們蹂躪，不敢做聲。

    有次余沅尿急想上廁所，但是一下課那些女生就圍到他們座椅上。雖然嘴上說著是來看余沅的，其實大部分都是接著和余沅說話的空隙來偷看南序町的。

    余沅坐在靠墻的位置，他看著如狼似虎圍著他的女生，青澀的男孩子總是羞于啟齒的，他不好意思在明面上大大方方地說自己要上廁所，南序町低頭做題，他是很樂意女生們來看余沅的，以為這樣余沅就不會被顧聞他們拐去打籃球，在球場里亂跑和別人有什么親密接觸了，余沅只能呆在自己身邊，他還能盯著余沅，想逗他了隨時都可以動手，何樂而不為？

    南序町心情很好地低頭看書，他沒注意到余沅的異樣，到是余沅看著講臺上掛著的表正在一頓一頓地走向下一針，時間慢慢流逝了，余沅感覺尿意越來越明顯了，他忍不住伸手揪了揪南序町的校服袖子。

    他們在桌底動作，女生們看不見，南序町伸手就握住了余沅的手，余沅的手是rourou的，但是看上去不明顯，手感是綿軟的，南序町忍不住多揉了幾下，他先是把余沅的手包裹在自己手里反復搓弄了幾下，彈彈的感覺讓南序町心情很好，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又女生看見了還以為是自己的笑話好笑，她湊到南序町面前繼續思索腦子里的笑話。

    余沅本來就很急，這下被南序町握著手，他就更緊張了，他扭著頭對南序町示意要他放開自己的手，南序町扭頭對他笑，余沅又被迷了神志，整個人在欲望和理智的漩渦里掙扎。

    南序町手握得緊，余沅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掙脫，他制著南序町又要簽他的手，在他伸展開的手面上寫到“我要出去?！?/br>
    動作很輕，南序町感覺到手心的一陣癢意，酥酥麻麻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竟然開始迷戀起了和余沅的肢體接觸，只要余沅一碰他，他就感覺很舒服。

    余沅臉色發青，他感覺自己的眼睛正在冒火，他實在是憋不住了，余沅猛地站起神來，他撇了一眼鐘表，兩分鐘。

    余沅急吼吼地推開南序町往外跑，他這一動作驚呆了一眾人，南序町也反應過來猛然站起身去追余沅，只留下在風中凌亂的眾人，頭上冒出幾個大大的問號。

    余沅風風火火地跑到廁所時，廁所已經沒人了，臨近上課，大家都回了教室。

    余沅面色漲紅地解決了生理需求，他才松了一口氣，他剛提上褲子就見南序町推開廁所的門站在門口，余沅也維持著提褲子的動作回望南序町，瞬息之間，尷尬立現。

    余沅目光呆滯，他眼神飄忽，這種事情誰慫誰尷尬，他不敢看南序町，嘴上發問“你也是來上廁所的？”

    等他自己說完后，余沅越發覺得自己是個笨蛋了，來廁所不上廁所上什么，上他嗎？

    南序町站在廁所門口，抱臂看著默默整褲子的余沅，余沅動作呆滯地洗完走到門口后，南序町才伸出微涼的手捂了捂余沅發燙發紅的臉頰給他降溫，問他“想上廁所怎么不跟我說？還憋那么久？”

    南序町問完，余沅臉更紅了，他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跟偷藏食物的小松鼠一樣“那不是……有女孩子嘛，我……我不好意思?！?/br>
    南序町心里了然了，他伸手拍了拍余沅的后腦勺，又輕輕揉了揉，像是在安慰他一般說道“沒事，下次和我說，我讓你出去?！?/br>
    余沅偷偷翻了個白眼，抱怨道“我剛剛就在和你說，你還抓著我的手，不讓我出去?！?/br>
    “誰讓你不說清楚，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

    南序町不說話了，余沅也不管他，馬上要上課了，他繞過南序町就往教室里跑。

    南序町看著余沅跑遠的身影，他還以為余沅是要出去和顧聞他們打籃球。

    還好。

    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