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一上一下,兩具交迭的人影。 上面的人一臉冷若冰霜,機械般毫無實感的動作,銳利的眼神,穿透了紗幔直射而來。下邊那人高高昂著頭顱,掙扎著要往這邊看,臉上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 「白微,白微……」念著這個名字,反反復復一聲又一聲。 白微感到心亂如麻,明明人就在紗幔的另一邊,看得清清楚楚。然而他掀開一層又一層的紗幔,始終與那邊隔著一層紗幔。 到最后,已經記不清到底穿過了幾百層紗幔。突然,終于,他到達了。 看著眼前不能看得再清楚的情景,他瘋了似的狂奔上前,將倪雙一把扯下來。 「不要跟他做?!咕o緊扣著倪雙的肩膀,他紅著眼低吼,「不要跟他做!」 「不……做?」倪雙歪著頭,一臉天真。 「不做!再也不要跟他做!」將倪雙狠狠搖晃幾下,才稍稍平靜下來,然后他看到,倪雙眨眨眼睛,一抹微笑躍上嘴角。 「那,我跟你?!惯@么說著,倪雙將他重重一推,他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 隨即倪雙便跨坐上來,握住他那昂然豎立的器官——他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以緩慢而又毫不猶豫的動作,倪雙坐了下去。 他立時感到,自己被一份火熱緊窒的柔軟深深納入進去。驚異的同時,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相信竟然是這么舒服…… 腿上的人攀著他的雙肩,自行擺動著腰肢,進進出出的摩擦產生了熱,愈演愈烈。 在這份火熱里,是不是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體溫? 他側頭看去,那個人呆在原處毫無反應,像是一尊沒有生氣的雕像。唯獨那雙冰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里,看著現在發生的一切。 火熱的部分,猛然熱得似要燒起來般,幾乎有些痛楚。 卻移不開視線,直直地回視著那雙眼睛。 就這樣看著吧,看著。 哈…… 「倪雙,倪雙……」給他更多,更多! 毫無預兆地,襲來一股寒意,包裹著他的東西如同結了冰,猛地縮緊,簡直要把他夾斷似的。 「唔!」劇痛使得他發出悶哼,隨即睜開了眼睛。 昏黃的光線彌漫視野,給他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 白微一時陷入茫然,恍惚的視線在半空緩緩飄移,下滑到右側,這才發現那里坐著一個人影。 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更令他驚悚的是,下身那股冰冷的痛楚,仍在持續。 只是他已經能清楚分辨出,造成這感覺的物體是一只手,涼涼的手。 之前被吐臟的衣服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現在白微身上套著一件浴衣式的睡袍。只有睡袍。 「你!」白微騰地坐起來,想把對方推開,可是剛剛坐起來就跌了回去。 「呃……」呻吟著抱住頭,渾身酸重無力,腦袋也重得像是灌了鉛,并且在一陣陣的搐痛。簡直要命。 「放手……你放手……」起不了身,白微只能動手,然而不管他是拍打,或是推搡,那只手始終紋絲不動。 甚至,越扭越緊。 痛…… 看著他那扭曲得幾乎打結的眉頭,慕容眼中沒有浮現得意、惡意,什么意味都沒有。始終是這樣冷冷看著。 「夢見倪雙?」雖然形式是問句,但意義卻是陳述句。 白微不禁一呆,剛才的事立時涌回腦袋。 他,念出了那個名字…… 這種難堪無法用言語形容,尤其是他那個被對方握在手里的部位,仍帶著未褪的余溫。 真該死…… 他沒有辦法回話,慕容也沒有逼他回話,松開了手站起身,走到窗前,從旁邊的書桌上拿起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 白微昏沉沉地望著,被白色煙霧模糊了的那張臉,表情和眼神全都看不清。反正不會是在笑,白微心知肚明,他現在的處境只有兩個字—— 糟糕。 雖然不認為以自己這樣的狀態能夠逃得掉,但也總不能躺在這里任人宰割。咬緊牙關,正要試著爬起身,忽然聽見一句:「夢里的倪雙是用哪里和你做?」 「什……」白微真的愣住,不可理喻地瞪大眼睛。 那張籠罩在煙霧之后的臉,乍然間好似鬼魅般,無比地詭異起來。 「是用手,用嘴,還是用下邊?」 慕容毫不理會白微的反應,甚至似乎根本不是要說給誰聽似的,猶自慢慢說著,「不過他的嘴上功夫并不盡人意,手更是笨得可以,只有下邊尚算過得去,你認為呢?」 冷靜平穩的語調,如果不去注意話里的內容,你簡直會以為他是在跟你談什么公事。 當然,盡管白微醉了酒,也不至于胡涂到這種地步。那些話,他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驚愕、難堪、懊惱……所有情緒輪流上陣,最后被憤怒全部打敗。 「我不認為!我不知道!」白微怒吼著猛一翻身,跌到了床下。 慕容冷眼看著他的狼狽。 他不知道。他沒有和倪雙做過。 「是嗎?」狹長的雙眼微微瞇起,「那真是……并不值得遺憾?!?/br> 說完便邁腳走過去,將白微從地上一把撈起,扔回床上。然后捉住白微的雙手,高舉到床頭,卡進了床頭上方兩個橢圓形的設置。 「喀嗒」一聲,兩根金屬環牢牢扣上。開關在床頭兩邊,其實很容易解,但是雙手都被卡住了的話,就變得比較麻煩。 這種機動設置原本是有其他用途,但是用在這張床上,卻派上了這樣的用場。 白微竭力掙扎,始終無法將雙手從桎梏中抽出來,只能大叫:「你搞什么?快放開我!你想怎么樣?放開我!你瘋了嗎?」 慕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面對著白微恨恨的目光,他從容地一顆一顆解開了襯衫紐扣,先是袖子,再是衣襟。 眼睜睜望著這樣一幕,白微眼中的怒火逐漸向驚懼轉化。 「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白微囁嚅地問,不敢相信自己預料到的答案。 直到慕容坐到了床上來,一手扼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拈起他那半軟不硬的分身,掂量似的撥弄幾下,然后握進手心。 「……」 無法言喻的危機感如同大山壓頂,白微抑制不住渾身微微的顫抖,瞪大了眼睛瞪著上方的人,線條精致的薄唇,沒有溫度的言語從中吐露而出:「你的美夢還沒有做完,不是嗎?」 「我……」只來得及發出這個字,而后從身上撤離的手令白微啞然。 難道是放過他了嗎? 心底知道這是一個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奢望,所以當看到慕容從床頭柜中取出的東西時,白微沒有怎么失望。 而是絕望。 「你不要開玩笑!」究竟是驚慌還是惱怒,白微已經分辨不出,只知道絕不可以認輸。 一邊厲喝著,一邊竭盡了全力掙扎,只可惜現在他的兩只手被銬在那里,基本是廢的,派不上任何用場。至于兩條腿,也被對方以膝蓋壓住,動彈不得。 「混蛋……可惡,你給我放開!……」翻來覆去地咒罵著這樣幾句,非但沒能動搖對方,反而是自己越來越心慌。 那個人,太冷靜,從容不迫地用瓶中的液體浸潤著手指。 這讓白微覺得自己好像一條砧板上的魚,再怎么茍延殘喘,也難逃一死。 慕容抬起眼簾時,便對上一雙直勾勾瞪視而來的眼睛,可能是嚇呆了,忽然變得異常安靜。 直到慕容將手伸入到他臀部下方,忽地抬高,另一只手里握著的瓶子,瓶口抵在了他的后xue。 因著重力,粘膩的液體嘩啦啦流淌而下,一絲絲詭異的涼意,在甬道里漫延開來。 「??!」白微這才驚呼出聲,拼命扭動,然而他動得越劇烈,那液體便流得越急,仿佛要一直流進他的肚子里去。 「老天……」白微無法描述、也不想描述現在的感覺。 總而言之一句話——他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