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生日
表面的平和看似搖搖欲墜,卻也這么過了十幾年,但在這一年,這種平和被打破了。 這一年,張易軒大學畢業,張浩安排他進了公司實習。這么多年過去了,張浩始終沒能再生出一個兒子來,最后也就息了這份心思,雖然張易軒從小到大和他不對付,連爸都沒叫過幾次,但要論聰明確實沒話說,讓他在外面掙了不少面子。男人嘛,比來比去不就那些東西,房子、車子、老婆、兒子,這些東西他張浩都有。正這么美滋滋地想著的時候,張易軒從辦公室門口走了進來。 他長得越發像張浩了,只除了一雙眼睛,眼睛更像他母親。但明明是一雙多情的桃花眼,配上銳利的下半張臉,在無形中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把公司這幾年的主營項目找個人給我詳細介紹一下?!睆堃总庮^也不抬地說道?!熬瓦@么跟你老子說話的,我可是你爹?!币宦爮堃总幹v話,張浩剛剛的好心情便蕩然無存,氣得頭頂冒煙,讓這種不孝子繼承了家產,到時候他自己真的不會被掃地出門嗎。心里罵罵咧咧,嘴上還是找來了秘書安排了下去,沒辦法,誰讓他就這么一個兒子。 被張浩忽略的另一個兒子此刻正被張易軒心心念念著。今天是張易墨的生日,自從他8歲那年來到張家以后,張易墨的每一個生日都是他陪著過的,今天自然也不會例外,他答應過張易墨今天會早點回去的。 張易軒拎著蛋糕進家門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他今天是第一天正式去公司,有好多東西要熟悉,雖然緊趕慢趕,推了不少應酬,還是拖到這么晚才回來。 別墅里燈火通明,卻只有一個人窩在大廳的沙發上。保姆在張易墨大一點之后就不再整天跟著他了,只負責日常的做飯和打掃,林芝最近這段日子很忙,早出晚歸更是家常便飯,今天中午匆匆幫張易墨過了個生日就又出門了,家里常常只有張易墨一個人。 張易軒走到大廳門口,看到在沙發上身體蜷縮成一團已經睡著了的人時,臉上不自覺綻開了一抹笑意?!澳?,怎么在這里睡著了,小心感冒?!陛p柔地捏了捏張易墨的臉,張易軒柔聲道。 張易墨正睡得迷迷糊糊,聽到熟悉的聲音睜開了眼睛,看清來人后他興奮地歡呼了一聲:“哥哥,”然后又哼唧著抱怨:“說好早點回來的,哥哥騙人,騙人的是小狗?!?/br> 這些年來,張易墨其他方面沒有多少長進,說話流利程度和自理能力方面卻大有長進,畢竟熟能生巧。不過張易軒并不在意這些,他彎腰給張易墨套上沒好好穿的拖鞋,嘴里認真道著歉:“對不起,哥哥錯了,這次墨墨就原諒我吧,下次我保證絕對不會了?!?/br> 張易墨皺皺精巧的小鼻子,“這次就原諒你啦,我的生日禮物呢?” “先吃蛋糕,禮物等會再看,不過今天已經晚了,蛋糕只能吃一塊?!?/br> 聽到這話,張易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怎么能這么算,明明是因為哥哥回來晚了?!彼ゎ^熟練地抱住張易軒的腰撒嬌,“哥哥,墨墨想吃兩塊?!?/br> 這是他在和張易軒相處的十幾年時間里逐漸摸索出來的,張易軒對他的哭能做到無動于衷,可是對著他的撒嬌卻次次退讓。 平時張易墨也經常抱著張易軒的腰撒嬌,但是這次實在是太近了。張易墨撲過來的時候把他們兩個人都壓在了沙發上,張易軒只要微微低頭,就能看見近在咫尺的剔透的眼和紅潤的唇,此刻那張小嘴還在喋喋不休地叫著哥哥哥哥,叫人忍不住想低頭吻上去。張易軒被自己腦子里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微微偏頭,聲音帶著一些嘶?。骸皟蓧K就兩塊吧,快下去,把我壓死了?!?/br> “耶!”張易墨果斷無視了后面那句,歡呼一聲,噌蹭跑到桌子邊乖乖坐好。 張易軒先插了蠟燭讓張易墨許愿。張易墨雙手合十,眼睛閉起來虔誠地許下了那個他每年都會許下的愿望,希望mama哥哥和我我們三個人永遠在一起,然后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張易軒切了三塊蛋糕下來,他一塊張易墨兩塊,剛剛答應好的。他并不喜食甜食,但自從聽說過吃別人的生日蛋糕有咬災的意思后,每年張易墨的生日他都會吃掉一塊蛋糕。 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了自己的那塊,張易軒就含笑看著張易墨,他剛剛吹蠟燭時離得太近,奶油沾在了鼻子上也渾然不覺,正專心致志地埋頭于面前的蛋糕,邊吃邊含糊道:“好好吃,哥哥你好厲害啊?!?/br> 這蛋糕是張易軒親手做的,為了照顧張易墨,他早就練就了十八項全能,做個蛋糕不要太容易。 看著看著,張易軒用手撐著頭,眼睛慢慢閉上了。其實不止今天,他最近這些日子都很忙,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過一個覺了,再加上他今天晚上喝了兩杯酒,偌大的別墅里靜悄悄地,只有張易墨窸窸窣窣吃東西的聲音,張易軒很快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他感覺到嘴角有了柔軟濕潤的觸感,不是很清醒地睜開眼,才發現張易墨正側趴在他面前的桌上,小心翼翼地伸著舌頭舔了舔他的嘴角。 怎么又做這樣的夢,張易軒在心里如此哀嘆道,手上卻半點沒含糊,一只手把人帶到自己的懷里,另一只手固定住張易墨的腦袋不讓他躲開,然后吻了上去。還帶著酒氣的舌頭先在唇上重重一舔,然后牙齒又愛憐地輕輕啃咬。就這么又舔又啃了好一會兒,張易軒用舌頭輕而易舉撬開了懷里還在發愣的人的牙關,用舌頭細細地掃過口腔的每一個角落,然后又用舌頭勾著對方的舌頭,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直接吸到肚子里。半晌,張易軒終于舍得松開懷里的人喘口氣,看著張易墨受了驚瞪大的眼睛,紅腫的嘴唇,稍顯凌亂的頭發和衣服,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手撫上張易墨白嫩的臉頰輕輕摩挲,問道:“墨墨,怎么這樣看著哥哥?喜歡哥哥嗎?嗯?”他并不期待張易墨的回答,畢竟在他之前的夢里,張易墨從未說過話,所以他只是親昵地用自己的鼻尖去蹭張易墨的。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張易墨全身正在小幅度地顫抖,一開口聲音里就帶了nongnong的哭,“哥哥你怎么了,我怕?!?/br> 張易軒頓時如遭雷擊,臉色蒼白地扭頭望向桌上,那里正放著他親手給張易墨做的生日蛋糕。所以剛剛發生的一切,并不是在做夢,他真的對墨墨做了那種事。 好一會兒,張易軒才回過神來。他揉了揉張易墨的腦袋,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墨墨對不起,哥哥今天晚上喝了點酒,弄疼你了嗎,下次哥哥再也不喝酒了,今天晚上的事就當做我們之間的一個小秘密好嗎?”張易墨向來是很好哄的,他乖乖點頭道:“哥哥,我想睡覺了?!?/br> 帶張易墨刷了牙,哄著他睡著后,張易軒并沒有像往常那樣離開,而是在床邊坐了下來,定定地看著張易墨的臉。房間里還有一盞小小的床頭燈未關,因為張易墨怕黑。 在遇到張易墨之前,他從未被人需要過,是父親的拖油瓶,母親的累贅,親戚們的討債鬼。只有張易墨,不需要他的任何附帶價值,僅僅是需要他這個人。許久,張易軒虛虛握住張易墨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聲音低到幾乎讓人聽不清,“要一直需要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