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品(番外HE)
張澤又回到研究所,連宿舍都是同一間,似乎早就意料到男人還會再回來似的。只不過這次他的研究員只有A。 A在這段時間晉升了,不再是助手實習生,現在他可以自己獨立研究。雖然張澤的身體早就恢復了,但實驗遲遲還沒有開始,甚至他連A也沒見過幾面。 張澤度過了最平靜的一段日子,只是研究所里似乎并不太平。 一天夜晚,張澤被嘈雜聲驚醒,打開房門,在走廊上發現一群人,通過和自己身上一樣的衣服判斷也是實驗體,他們的手腕上都帶著鐐銬,像是示街游行的犯人一樣被鐵鏈連接成一隊,眼睛都被蒙上了布條,一言不發。聲音都來自邊上的研究員和士兵,走廊里很昏暗,人臉看得不真切,張澤從他們的談話中隱約聽見了幾個關鍵詞“轉移”“軍方”“暫?!钡?。突然,張澤聽見一聲沉重的入水聲,是船錨破浪的聲音,難道研究所這么大陣仗只為轉移實驗體?張澤想到自己走出研究所后的經歷,下意識死死攥住拳頭。 從那天以后,研究所的氣氛明顯不對勁了,走廊上遇到的研究員各個形色匆匆,表情陰沉,很多實驗室都閉緊了門,上了鎖。研究所里似乎在醞釀一個大風波。 當張澤再次見到A時,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我們出去吧?!?/br> 青年向他伸出手,一瞬間所有的陽光都凝聚在青年帶笑的眼眸中,驅散了男人長久以來的陰翳。 “好?!蹦腥说纳ひ粲行┥硢?,他伸手。 從島上出來以后,張澤被安排暫時在一處住宿,不過這次整個路途中張澤都沒有被蒙上眼。 站在房間的窗邊,張澤默默看著樓下從一輛輛車里走出的實驗體,不,這回他們是普通人了。幫助指揮的人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青年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頭準確地看向男人所在的方向,視線與男人交匯,他咧嘴露出一個笑,抬手揮了揮。一瞬間,張澤的心被狠狠撞擊了一下,竟有些手足無措,他慌忙轉身靠在墻邊,埋頭感受心臟在胸腔中劇烈地鼓動。 一天,張澤在住宿樓周邊的院子里散步,圍繞樓房停了幾輛車,和他來時乘坐的一樣,看上去人還在轉移過程中。 這個地方似乎是郊區,幾棟樓房就這么突兀地立在平地上,墻上的油漆都是新刷不久,就像是特地為一個目的而建筑的。 聽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張澤回頭。 “嗨?!?/br> A臉上是明晃晃的笑容,風卷起他金色的鬈發,小跑著靠近時像是一只搖著尾巴的快樂狗狗。 “你看起來氣色好多了?!盇繞著張澤轉了一圈,看起來很高興。 “嗯……我什么時候能出去呢?”看著青年蹦蹦跳跳的模樣,張澤忍不住輕笑了聲,隨后臉色微正,說出了想問已久的問題。 “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呢!” 看男人還想說什么的樣子,A笑了笑。 “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問題,別急,我都會告訴你?!?/br> …… 最后一個字落下,張澤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研究所屬于一個私人企業,而董事長就是喬律,也就是將張澤關入研究所的人。喬家大少爺盛名在外,有能力、手段果決,最重要的是野心勃勃,自從接手家族企業后,就開始試圖推出新產品。 在外喬家企業是知名藥企,私下卻進行違法的人體試驗,所謂的新產品顯而易見就是“人”了。改造的人會在黑市上當做物品流通,有些會按照金主的要求定制,比如在人身上接入獸耳獸尾或是植入新器官,殘忍至極。 由于這些是無法放到明面上的,為了減少麻煩,企業打算以死刑犯為實驗體,不知喬律用了什么手段,獄方真的向企業提供犯人,而張澤能被選中,就純屬是運氣不好了。 如果說喬家企業是黑暗面的一方,那以A家的企業就是正面的一方。A家企業創始人和喬家企業創始人本是世交,兩人分別創立了各自的企業,然而早年因為家族間的利益爭端兩人徹底分裂了,雖然兩家企業現在都是知名的藥企,但其實私底下依然是互不看好的競爭關系,自從發現喬家企業的行為之后,就一直謀劃著揭發這個勾當。 “所以你是臥底?!”男人看著面前人畜無害的青年,震驚表露于面。 “嗯哼,不過我也是科研出身的呢,不然怎么在研究所里能演這么久的戲?!盇揚起小臉,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看著面前這個年齡看上去不大的青年,張澤一時無言。腦海里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之前自暴自棄地拉著Akoujiao的場景,男人羞赧地將臉埋在手中。 旁邊傳來腳步聲,A欣喜地叫一聲:“哥!” 張澤抬頭看去,來人有著和A如出一轍的金發和藍眼睛,細看眉眼也有些相似,只是面部輪廓更流暢,看起來更加成熟。但面前這個陌生人卻帶給他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里見過。 男子見張澤偷偷打量著他,視線也朝他看去,倏地,溫柔地抿嘴一笑:“看起來我們曾見過呢?!?/br> 張澤想起來了,曾在之前的某次聚會上見過男子,他并沒像其他人一樣虐待他,而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張澤在一片混亂中偶然間抬頭,目光曾與他相撞,男子沒有移開視線,而是沉默地注視著張澤,帶著說不清地情緒。 張澤臉色有一瞬間改變,A并沒有察覺到微妙的氣氛,好奇地左右問:“嗯?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呀?” 男子似乎并不想持續這個話題,轉頭面向男人開口:“你是張澤吧,明天安排到你做手術,等你身上多余的器官摘除掉,身體恢復好了,就可以離開了?!?/br>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張澤一陣欣喜,不過他又想到什么似的,有些擔憂地問:“真的可以直接走了嗎?我聽說犯人是還要回監獄的……” 男子笑了笑:“事情發生后我們審查了所有犯人的資料,發現你的入獄與喬家有關,就重新安排審理,結果出來你是無辜的,現在你自由了?!?/br> “太好了!”A歡呼一聲,撲到激動到有些發懵的男人身上,愉快的氣氛漫延在空氣中。 一切結束已經過去半年了,此次事件在社會上掀起巨大的風波,相關行業被列入查整范圍,喬家企業宣布破產,研究所歸于政府,用來進行合法的科研。張澤拿到了法院賠償的一大筆錢,事情發生前他是個普通的健身教練,現在他開了一家自己的健身館。 日子一天天過去,生活逐漸回到正軌,過去的經歷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痕跡都漸漸淡去了。 “澤哥,有人找?!?/br> 聽到喊聲,張澤放下手中的器械,向門口走去。 “好久不見~”下過雨的天剛放晴,青年站在碧藍澄澈的天空下,風吹拂起T恤的衣擺,臉上蕩漾著明媚的笑容,看到男人出來,激動地朝他揮揮手。 “你怎么來啦?!睆垵筛杏X心中一軟,嘴角不自覺上揚。 “當然是來健身了!張教練一定要手把手教我,不練地和你一樣我就不走!”A羨慕地摸了摸男人的肱二頭肌,甩了甩自己纖瘦白皙的胳膊,昂起腦袋拍拍胸脯,雄赳赳氣昂昂地說。 張澤忍不住笑出聲,他放眼望向遠方,雨過天晴,一切都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