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偏執
秦衍不喜歡孩子,與其說是孩子,準確來講應該是他不想自己與秦朗意之間多出個隔閡,秦衍知道他和兄長的關系不似正常兄弟,在扭曲畸形里橫添了一抹靡麗。 要是秦朗意愿意,他分明可以做個更乖更聽話的弟弟。 秦衍臉貼著秦朗意的小腹,隔著衣料,依戀地貼近綿軟平坦的腹部,他看過秦朗意的體檢報告,也不是故意偷看,秦朗意做人不仔細隨手放在了書桌上,他便隨意翻了兩眼,便發現了一件隱晦芬芳的秘密。 之后他便去找了資料了解,翻到關于妊娠相關的內容后便皺起了眉,那些資料直觀明了地向他闡述了所關于生育的一切,他把這一切往秦朗意身上想了想,下意識地覺得這不行,他哥干不了這活。 秦朗意是打金窩里養出的少爺,最落魄的時候也活得矜貴驕傲,一身皮rou都嫩得不行,有時秦衍都懷疑他哥是個豌豆公主轉世。 就這樣的少爺,哪挨得起生育的苦痛,即使能,秦衍也不想秦朗意受這份罪。 更何況他做人也‘稍微’有些偏執,他和秦朗意是半路湊成的同父異母的兄弟,父母皆雙亡,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便有了最緊密親近的關系,沒人能否認這一點。 但是秦衍卻鮮明的感受到了對那個尚未存在的孩子的嫉妒,比起他和兄長之間,孩子占據了難以割據的一地,它狡猾地賴在秦朗意的腹腔里生長,將那平坦的肚皮撐得如氣球一樣脹大,親密無間的依賴著母親提供的養料生存,它的身體里交融著來母親的骨血和基因。 秦衍簡直嫉妒壞了。 更遑論9個月以后它會撕裂母親的腔道而出,不夠幸運的,也許都走不下手術臺。 秦衍想想這事便覺得抓狂不已,后來便想法子把自己給結扎了,圖的一勞永逸。 他摟著秦朗意的腰,將臉深埋在兄長的肚皮里,他盯著那綿軟的小腹,眼底是化不開的濃重惡意,他似乎帶著一股怨恨的被認同感詢問道:“只有我和哥哥不好嗎?” 這話聽著古怪,但秦朗意根本不管這些,他直直將話題拋進自己想知道的地方,他如骨瓷般細白的手指在秦衍柔軟的黑發里穿梭,他又語調輕柔地再問了一次。 “你什么時候背著我做的手術?” 秦衍:“……” 他做人偏執,秦朗意不遑多讓,控制欲強烈到連之前還惦記著的避孕這事都忘得一干二凈,只想知道這好弟弟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把自己給結扎了的。 “就前幾年過年沒回家的那次?!鼻匮芾蠈嵔淮?,秦朗意梳理他頭發的手一頓,他記得那次秦衍說要和朋友來個假期旅游,他一面同意,一面又讓人去查了秦衍旅游去的地方。 也在旅游途中安插了人手,秦衍身上定位的玩意一個沒落,哪來的時間給秦衍去做的手術,秦朗意細細思索半天后,懷疑這混賬說謊。 秦衍要交代便交代了個徹底,他緊接著道:“當地做的手術,當時不是玩的滑雪么,我后來找了個和身高差不多的同學來替我,我是頭一班的飛機,他是晚上來的?!?/br> 滑雪服一套,兩人身型都差不多,除了親近的人能有所覺察外,外人還真看不出有什么分別。 秦衍又補了一句:“哥,你就沒發現那些人給拍的照片就沒一張我正臉嗎?” 秦朗意便踢了一腳秦衍的膝蓋,這事他不好說,因為秦衍留學那幾年拍回來的照片滿打滿算都能塞滿十幾來個相冊了,他早就不記得那會兒拍的弟弟有沒有露正臉這事了。 但要是那會兒的事,秦衍想把自己結扎這個決定下得可夠早的。 “二十來歲就把自己給結扎了,圖什么呢?”秦朗意踹的地方往上移,腳掌貼著秦衍寬闊的肩膀微微使勁,將深埋在自己小腹里的腦袋往外移了點。 “圖我現在不用出去買避孕藥和帶套?!鼻匮艽鸬母蓛衾?,他又嘟囔一句,“我煩孩子煩得緊?!?/br> 秦朗意覺得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自己。 消食也消夠了,困意便涌了上來,他朝秦衍招招手示意人抱他回去休息。 “可真不客氣?!鼻匮苁?,附身彎腰將秦朗意抱在懷里,秦朗意攬住人家的后背,困得打了個哈欠。 心想倘若事事都計較,他今天怎么著也得氣死在這。 第二天秦朗意是被陣鬧鈴聲吵醒的,他沒睡醒時脾氣不好,將頭埋在被子里,嗓音帶著惱怒的意味喊了句:“秦衍!” 秦衍伸手將鬧鐘關掉,他翻身攬過秦朗意,尚且帶著困意的磨蹭在秦朗意光滑的頸窩里撒嬌道:“再睡一會兒…” “那你定的什么鬧鐘?” 秦朗意醒了,他抬手手肘往后杵了杵秦衍的胸膛,秦衍迷迷糊糊道:“不是早上要開會嗎?” 秦朗意:“……” 秦衍是被秦朗意強行弄醒的,他從床上坐起抓了抓頭發,又看了眼時間,整個人往后一倒,將秦朗意往懷里一摟嘟囔著:“哥真辛苦啊?!?/br> 從他手里算計走了大半的權利和家業,如今才來抱怨辛苦,秦朗意覺得自己沒弄死秦衍,是真心善。 秦衍洗漱完從衣櫥里隨意地拿了件西裝,他肩寬腰窄腿還長,天生的衣架子,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看著被窩里攏成一團的秦朗意,坐在床沿,將準備好的東西在秦朗意的枕邊。 是部手機。 “定位器我會一直帶著的?!鼻匮苋崧暤?,像是勸慰,又像哄人。 秦朗意轉過頭看他,他將那部手機握在手里,剛只抬眼看了下,他便知道這是他自己的,他問道:“不怕我逃了?” “哥從不做無用功?!鼻匮茏旖菐Φ?,他吻了吻秦朗意的臉頰,像情人間的愛語廝磨,他接著道,“我怪不忍心的,真把哥哥鎖在這兒?!?/br> 不該做的事一件沒落下,現在來做好人的也是他。 秦衍攏著秦朗意的腰部,低頭吻著秦朗意嫣紅的唇珠,撬開緊閉的齒關,攪弄著濕軟的舌頭,他不躲不偏地被秦衍占盡了便宜。秦朗意顯然被這個突然的吻嚇懵了,多可笑不是,他和秦衍連床都上過,卻還沒親過。 “我會早點回來的?!鼻匮苄臐M意足地撫過秦朗意飽滿的下唇,秦朗意打開他的手,囑咐人一句。 “趕緊滾?!?/br> 兄弟就是這般不好,秦衍對他了解太過,將他整個人都拿捏住了,如今秦衍能聯合董事會將他逼到這個地步,他逃一次,秦衍還可以再綁他一次,而秦朗意的確不喜歡做無用功。 秦衍把一切都擺在明面上,倒讓他覺得進退兩難。 就這樣安生地過了兩三天,秦朗意每天在那定位軟件看一眼他那弟弟,也覺得舒坦了些。 只今晚,見人遲遲不歸,他在那軟件上看了又看,發現地點卻還在公司,倒是十分努力。 但這倒是他想錯了,因為半個小時后,他便迎來一個酒瘋子。 秦衍滿身的酒氣,送他回來的是公司里的一位高層,見站在門邊等著的人秦朗意,來人顯然有些尷尬和驚訝地和他打了招呼,秦朗意從人手上接回倒霉弟弟,溫和地開口和人寒暄道。 “麻煩您跑這趟了?!鼻乩室庖贿厯沃匮?,擋住他“哥哥哥”的撒嬌聲,一邊與人道謝告別。 直到看秦朗意扶著秦衍的進了門,那位高層才百思不得其解地撓了撓快干枯的頭發,他徑自嘟囔了一句:“不是說鬧翻了嗎?” 如今看來好像不是這么回事???!這不兄友弟恭的一派和諧的好畫面嗎? 這豪門里的恩愛情仇真叫人看不透啊。 秦朗意轉臉就沒了笑意,他盯著那醉鬼,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滿是結冰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