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周一的考試過后，喬石讓喬小魚請假，作為生活助理跟著游泳隊去另一個省參加游泳比賽。

    說是生活助理，其實是什么，他們都很清楚。

    得知喬小魚又要請好幾天的假，吳釗很不情愿，“為什么讓你跟著他們去？你和游泳隊又沒關系?！?/br>
    “你不是知道的嗎，游泳隊的名額有限，沒辦法申請足夠的助理人員，所以爸爸讓我去幫一下忙?！?/br>
    喬小魚怔怔地低著頭，自言自語般喃喃。

    “反正，我也就這點用了?！?/br>
    吳釗沒聽清最后一句話，攥著他的手不放，想了想，“小魚，那我跟你一塊去吧?！?/br>
    “不行！”

    喬小魚一個激靈，驟然拔高聲音。

    抬眼看到吳釗的神情后他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又迅速調整了情緒，佯裝生氣道。

    “你跟著干嗎呀，爸爸一直都不喜歡你，你還是別往他跟前湊了?！?/br>
    聞言，吳釗不滿地哼了一聲，抱緊他，埋下的嘴唇吐出輕而薄的熱氣。

    “那好幾天都不能見到你了，我會想死你的。小魚，晚上讓我舔舔逼好不好？”

    喬小魚緊張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機，臉皮漲紅，惡狠狠地擰了他一下。

    “吳釗！”

    身體的秘密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包括吳釗，白盼山，以及辛瑯。

    一直以來喬小魚給予吳釗的都是零零碎碎的小甜頭，在刻意吊著他的胃口，欲求不滿地維持著對自己的瘋狂迷戀，但有時，吳釗也會提出再也無法忍耐的僭越要求。

    如同在煮一鍋水，喬小魚既要時不時給予他一些親密，不能冷落他的熱忱，也要在水燒開后，沸騰滾滾要溢出鍋時，及時地降火降溫。

    放任不管，或是一味忽視，只會造成無法想象的后果。

    他猶豫一下，只說，“晚上回家了再說?！?/br>
    吳釗的眼眸亮的驚人，要把他吃了似的，難掩激動，“那就是答應了?！?/br>
    他深諳喬小魚的話術，沒有直接拒絕，就是默許。

    即將分離幾天的不滿與焦灼頓時被夜晚補償性的旖旎沖淡，他果真沒有再重提喬小魚的請假，只迫不及待地數著時間的流逝，等待晚上的到來。

    放學前，喬小魚收到喬石的短信，讓他來游泳館一趟。

    吳釗今天值日，沒陪他去游泳館，喬小魚輕車熟路地往游泳館里走，一邊忐忑地想著喬石為什么會突然找自己。

    他平時很少聯系喬小魚，而這次臨近比賽了突然找自己，會不會是決定不讓他去了。

    即便這可能性微乎其微，喬小魚還是存了點微薄的期盼。

    他期盼著喬石良心發現，不再讓自己的兒子當學生的性玩具。

    但喬石叫他過來只是不放心地列出了他回家要收拾的東西，目光嚴厲，不茍言笑，和每一次見面時的表情沒有分毫差別。

    喬小魚站在他面前，溫順皮相下的一股悲哀凝成了脫口而出的沖動，他想說，他不想跟著游泳隊去比賽，他以后再也不想了。

    裹著濃重情緒的話語在唇齒間頃刻消散，喬小魚的目光越過他，看到了正走進來的辛瑯。

    辛瑯似乎剛來，高挺的個子瘦高勻稱，站在那里就是人中龍鳳的奪目姿態。

    他雙手插著兜，戴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堪稱英俊的面容沒什么表情，“教練?！?/br>
    他打斷了喬石，喬石也沒發怒，回頭看到他，終于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小瑯，你總算來了?！?/br>
    他丟下喬小魚，大步走過去拍了拍辛瑯的肩膀，將所有沉甸甸的希望都壓到了他肩上，“盼山被砸到了手臂，這次不能參加比賽了，你可一定要穩住?！?/br>
    “恩?！?/br>
    喬石又語重心長地叮囑了辛瑯半晌，催促他換衣服，就匆匆走出去繼續訓練了。

    他沒有再回頭看喬小魚一眼。

    喬小魚追隨的目光被門板擋住，如同整個人也結結實實地撞到了門上，臉上掠過一瞬痛意，然后低下頭，一聲不吭地往門外走。

    辛瑯側身，擋住了他的路。

    喬小魚還是低著頭，悶悶地嘟囔著，“你擋到我的路了?！?/br>
    辛瑯的目光落在他微微撅起的嘴唇上，平靜出聲，“這次是白盼山，下一次，是不是就該我了？”

    靜默凝滯的幾秒后，喬小魚抬起眼，長而密的眼睫頗有種羽扇拂過心頭的稚惑風情，神色卻茫然無措。

    “你在說什么啊?！?/br>
    辛瑯似乎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稍縱即逝。

    他說，“收拾行李的時候，把那條黑色蕾絲襪帶上?！?/br>
    聞言，喬小魚不由得咬了一下嘴唇，牙齒將淺色唇瓣咬出一圈紅，如同蕩開的波紋。

    他難堪地垂下眼，腳尖輕輕碰了一下辛瑯的鞋，撒嬌般的輕軟聲音帶了點乞求的意味。

    “辛瑯，我不想穿那個?！?/br>
    辛瑯不為所動，“我要看你穿?！?/br>
    喬小魚不再說話。

    辛瑯的目光垂下，極其克制地緩緩掃了一眼他的雪白運動鞋，喉結一滾，聲音啞了一些。

    “走吧，我送你回家?！?/br>
    即便彼此間隔了一臂的距離，喬小魚也感覺到了他的渾身都在緊繃，背脊筆直，手臂垂落，微蜷的指尖在竭力的隱忍下微微顫抖。

    這段時間辛瑯都請假回家了，不知道是什么事，不過他應該憋的很辛苦了。

    喬小魚也低頭看了一眼，腳趾在運動鞋里蜷縮。

    想到等在游泳館外的吳釗，他拒絕了，“不用了，你去訓練吧?！?/br>
    藤蔓般爬出來的作祟念頭被掐斷，辛瑯反而放松了一些。

    他將蠢蠢欲動的綺念再度塞回深處，神色寧靜地點點頭，沒再堅持。

    瞥了一眼喬小魚微卷的頭發，他隨手把自己戴的帽子扣在喬小魚頭上，玩鬧般往下壓了一下，喬小魚的視線被阻擋，“喂你——”

    他把帽子摘下時，辛瑯已經去換衣服訓練了。

    看著空蕩蕩的門口，乖順的神色從喬小魚的臉上消失，他譏笑一聲，走出游泳館，把黑色的棒球帽扔進了門口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