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禎把木質的窗推開，又窩在剛剛楚衡和他耳鬢廝磨的軟椅上，靠著涼涼的墻，聽自己一下比一下快的心跳。

    楚衡剛剛伸舌頭了，還纏著他不放，不止這些。

    反正得讓楚衡負責。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重重的，一點也不像楚衡的。

    楚禎探出頭去看，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嗓音，“這上面怎么黑燈瞎火的？”

    可不就是黑燈瞎火的，楚禎就開了幾盞昏黃的燈。

    “啪啪”幾聲，四處都亮堂了，幾處白熾燈照得人眼睛疼。

    小胖虎和楚禎四目相對，小胖虎震驚，“楚哥？”

    小胖虎以為這么暗的燈光，應該是沒有人的。

    明晃晃的燈光照在楚禎的小腦袋上。

    后面搭著小胖虎肩膀的周遲煜再次表示震驚，“你怎么在這里？”

    窩在角落里無處可以遁形的楚禎：………

    兩人在楚禎不友善的目光下，拿著刻著座位號的小鐵牌，訕訕地坐了下來。

    剛好還是對面的桌子。

    楚禎的眼神更兇了。

    ……

    楚衡去旁邊的小鋪子里買了奶糖膏。

    有點像炸年糕那樣的口感，加了點梨花糖粉，最后裹上一層咸蛋黃的碎酥。

    甜膩膩的，但是楚禎喜歡。

    回來的時候，就晚了一點。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下過雨，客人寥寥無幾。外面寒氣逼人，店內卻是一片柔和，彌漫著華夫餅的香氣。

    確實是寥寥無幾，對面那桌也只坐著周遲煜和吳旭宇。

    兩個人給他打招呼。

    楚衡淡淡地應了一聲，一個班里的，談不上多熟絡。

    多了兩個人，楚衡覺得可有可無，倒是楚禎，那倆人上來以后，心不在焉的。

    是因為周遲煜嗎？

    楚衡垂下黑羽般的長睫，掩住了眼底的深色。

    ………

    楚禎和他倆大眼瞪小眼，暗示了好一會兒，眼睛都眨疼了，他倆依然懵懵懂懂。

    臉上像是貼了兩個問號。

    楚禎：你倆快走！

    周遲煜、小胖虎：嗯？要我們過來一起坐？

    楚禎：趕緊走！

    小胖虎偏頭示意周遲煜：我們快坐過去吧！

    周遲煜：……感覺不太對勁

    楚禎氣呼呼地吹了口氣，低著頭給周遲煜發微信，讓他趕緊帶著人走。

    周遲煜收到消息，果斷帶著小胖虎跑路。

    這下好了，這塊區域就只剩下他和楚衡兩個人了。

    唯一不好的就是楚衡坐在對面。

    “哥哥，你要不要坐來我這邊？”離我近一點。

    楚衡抬眸看他，不經意的那種。

    楚禎一直知道楚衡很好看，但眼前這一幕還是又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冷調的白熾燈照著，楚衡的眼里有著溫柔與些許少年的清純。

    下一秒，溫柔化作冷，“不要?！?/br>
    楚衡是淡淡地回答的，心底卻像是有火一路燃燒上來。

    他剛剛瞥見了楚禎的聊天界面，是和周遲煜的。

    楚禎和周遲煜到哪一步了，楚禎對周遲煜也像對他這樣嗎？

    這個無端的念頭在他心底盤桓，就像無數簇火苗在四肢百骸里暗暗地灼燒。

    “你和周遲煜很熟？”

    楚禎呆了一下。

    熟還是不熟，怎么回答都不對。

    那就反其道而行。

    “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呀？”楚禎探過頭來，托著腮看著他。

    楚禎很好看，透白的臉頰，眉目如畫，偏艷的唇色映得他膚白貌美，尤其是這種時候。

    這種打擂臺的時候，往往更加攝人心魄。

    楚衡勾了勾唇，他一般不怎么笑，更不怎么這么冷笑，又好看，又讓人覺得蠻冷的。

    “問你話呢，嗯？”楚衡伸手托起他的下頷，就這么貼著他的鼻梁，“覺得我在和你開玩笑嗎？”

    楚衡的鼻梁冰涼冰涼的，帶著外面的寒氣，楚禎忍不住蹭了一下。

    楚衡捏著他下巴的手有些用力，甚至捏出了兩道紅印，楚禎不但不求饒，竟然就著這個姿勢微微仰頭，親了楚衡一口，“只和哥哥熟?！?/br>
    “你！”

    指腹摩挲著的好像不再是細膩的肌膚，仿佛變成了燙手的奶糖膏。

    那種剛剛炸好的奶糖膏，太多的奶糖膏裝在小小方方的防油紙袋里，抓在手里的時候，會燙得指尖發熱。

    楚禎還要開口，楚衡下意識地就捂住了他的嘴。

    “不準說話?！?/br>
    不知道還會說出些什么話來。

    干燥的大手掌里都是奶糖膏的味道。

    很好聞，楚禎前后晃了下腦袋。

    楚衡甚至看得見他漂亮的下頜線微微向上抬的弧度，細白的脖頸晃得人心神意亂。

    然而，下一秒。

    隨著這個微微仰頭的動作，楚衡原本捂著他的手，像觸電一般迅速彈開。

    不讓說話，楚禎就不說話。

    他伸舌頭。

    他剛剛舔了下楚衡的手心。

    ……

    不能靠這么近。

    楚禎一點也不安分，時時刻刻都在勾人。

    楚衡在心里告誡自己。

    試圖重新建立好新的防線。

    “好喜歡哥哥呀?！背澣嘀∧?，悄悄拿了一小塊兒奶糖膏。

    像被海浪沖擊一般，浪潮過境，連防線都丟得一干二凈。

    楚禎聽見自己的哥哥，低低嗯了一聲。

    楚禎表情一片空白。

    他說過很多次喜歡。

    楚衡從來沒回應過。

    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楚衡的？很久了，都記不清了。

    初三畢業的時候，有聚會，什么三教九流的都來了。

    楚衡不來，他怎么會來。

    一堆人在KTV里鬼哭狼嚎的。

    喝到一半，他就給楚衡打電話。

    跑到角落里的沙發上坐著打的，　聽著撥號的鈴聲，仿佛將喧鬧都隔遠了。

    電話快掛斷的時候才接的。

    “有事？”

    他近乎以為自己又要聽到忙音了，結果聽到的是那種冷玉質感的聲音，淡漠至極。

    楚禎在心里回放了好幾遍。

    像小時候聽錄音機那樣，在腦海里循環播放。

    那么吵的地方，他還是能聽到“唰唰”寫題的聲音。

    “沒事就掛了?！焙孟袷呛懿荒蜔┑恼Z氣。

    “我…他們灌我好多酒?！背澑杏X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舌頭就像打結了一樣，但又害怕楚衡掛電話，急急忙忙的扯話題，“我好像喝醉了?！?/br>
    對面停頓了一下，“讓你媽來接你?！?/br>
    他和楚衡不是一個mama。

    “還有，”對面又傳來聲音，楚禎豎起小耳朵，湊上去聽，“以后這種事，不要打電話給我?！?/br>
    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一絲波瀾。

    什么事，關于我的所有事情嗎？

    有個男生也在包廂里，不是他們班的，但那個Alpha一進門，楚禎就注意到他了。

    側臉特別像楚衡，他自己好像還追過這男生一段時間，因為太像楚衡了，但也只是像，楚衡的冷漠誰也學不來。

    好像還是個學長，也不知道明明是別人班的聚會，他來湊個什么熱鬧。

    不過楚禎也不關心。

    反倒是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這位學長又出來刷了一波存在感。

    不知道是誰抽的爛牌，四面八方的起哄，幾個人甚至推推搡搡的一個勁把那學長往他身邊擠。

    話筒里叫囂著的都是“親一個，親一個”的聲音。

    楚禎喊了兩聲，也沒人聽清。

    本來就興致不高，現在更是滿腔的不耐煩，楚禎搶過話筒來正想說話。

    突然包廂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那幾個推搡的人也止了聲。

    楚禎都不知道自己這么有威懾力了，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

    結果直接被人拎了起來。

    冷冽的味道，帶著夜雨的清涼。

    ?

    ?小劇場

    哥哥被蹭鼻子的時候——

    當事人：就……很后悔。我以為他會害怕的，結果…他還蹭我……

    楚禎：好涼呀，好挺呀，觸感好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