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暮」喜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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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鎖著的男子頭也不抬的說:“你怎么把骷棼喊來了?!?/br> 暮言卿的話被證實,男子口中所喊出的名字,正是凌淵六境之中湮骷焚獄的主人,同為五魔君之一。 骷棼:“真慘?!?/br> 男子睇了他一眼:“少在哪說風涼話?!?/br> 宿鬼看著他的慘狀回答道:“怕你傷勢過重,一會我可顧不上你?!?/br> 男子聞言后嘴角勾起個輕蔑的弧度,輕嗤了一聲,惟見那靈陣對他就如同虛設一般,他易如反掌便掙斷了鎖鏈。 男子自己抬手掰開了黑圈,拔去圈里部分沒進手腕下的冰針,股股血液逐漸似流水一般的滴在了地面上。 暮言卿:“……” 打臉來的是如此之快。 這靈陣好像對此人的影響不是很大啊,可以直接說是沒有…… 男子若無其事的搖頭說道:“這點小傷到不至于?!?/br> “傷即難愈?!?/br> 骷棼此話一出,不知是戳中了該男子的什么痛處,男子無奈中不雅的翻了個白眼。 “你能不能別說話了?!?/br> 宿鬼拿出藥來給他,“早告訴你了,隱息術會露陷?!?/br> “……” 面對兩人的這些話,男子一時也無言了。 他接過藥時骷棼后退了一步,男子的嘴角一抽,選擇眼不見心不煩地坐到地上,血污的手指將擋眼的發絲撩開,他默默地給自己上著藥。 男子面容上的血跡也不少,但勉強還能看清五官,相比起他兩人的容貌也絲毫的不遜色,就算這般隨意的坐在地上也難掩本身的貴氣。 暮言卿覺得自己是被宿鬼給嚇多了,現在對恐懼已經基本上免疫了。 因為男子所露出的那張臉,他可以說印象是格外的深刻了,第一次見此人是在巫族,第二次在仙盟大會上,這男子理應也是五君之一吧。 宿鬼問道:“你打算如何解決?!?/br> 血湊合還能止住,男子盯著自己腕口上密集地黑孔,聲音泛了寒,回答道:“別傷到我的寶貝就行,還有那個姓沈的,其他人死不足惜?!?/br> 骷棼眼眸微瞇,看著地上那數根冒著寒光的冰針,冷聲道:“傀殤,你若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大可求本座送你一程,省的你沒事找事,還要來麻煩本座?!?/br> 暮言卿聽到男子是何名字時,心中明了,原來他是魑魘之地的魔君。 傀殤回道:“能者多勞,倒不如你先送他們一程吧,還有這不是沒事找事,我可是犧牲了自己將計就計的?!?/br> “你還挺會使喚?!?/br> 傀殤挑眉,不予置否。 宿鬼沒在意兩人的對話,看著那墻壁上的靈陣,微微皺了眉道:“上清凌的人也跟著摻和在內?!?/br> 傀殤又冷嗤了聲,“就一個裝模作樣的老頭罷了?!?/br> 宿鬼道出一個名字,“魏曷?” 傀殤頓了一會,思考了一會,“嘶,好像是叫玄什么真人的……” 宿鬼:“……” 暮言卿:“……” 哪有人會取這種名字…… 看守在殿閣外的兩男子察覺到里頭多出的絲絲氣息,大喊著撒腿跑掉,“不好!有人闖入禁閣了!快去通知家主??!” 刷的一聲,宿鬼將卻離打開,扇動間金紋詭異的變幻了位置,慢慢地吞噬著青色,整個扇面漸漸的漆黑了起來。 暮言卿看著有點驚訝,原來卻離還會變顏色呢。 “好戲,開場了……” 阿卿…… 宿鬼唇瓣又無聲的動了動,坐在云水鏡前的暮言卿看懂了,宿鬼他是在喚自己。 殿閣的門這時被推開來,一名少年慌忙地跑了進來,他褐色的眼睛里滿是擔心,弱聲喊道:“行衍?阿衍?你快點離開這里??!” 傀殤立馬捂著胸口嘶氣,一臉就很疼的樣子。 宿鬼若有所思。 骷棼:“……” 暮言卿:“?” 行衍?這恐怕是傀殤的真名吧…… 那么……宿鬼他的真名又叫什么呢…… 少年三步并作兩步,連忙跑到傀殤的身前蹲下,就要去查看他的傷勢,突然間身體就直倒了下去。 傀殤將他扶在懷里抱起,“先出去?!?/br> 雪白的衣塊劃過,藍鈴輕響出聲,來人站在了幾人的面前,男子灰眸里毫無波瀾的冷聲道:“你不能帶他走?!?/br> “若我偏要呢?” 沈鶴闌眼眸一沉,當即就出手奪人,黑氣從一旁朝他直掀而來,沈鶴闌仙輕巧的側身躲過,攻擊打中了墻體,隨后墻面便響起滋啦聲,竟是腐蝕了。 手中亮光微閃,一柄長劍握于沈鶴闌的掌里,提劍便迎面直上。 骷棼血眸中劃過一絲不耐,再次動手阻攔。 兩人交鋒,殿閣開始微微的晃動起來,道道劍影裹雜著冰雪卷席而來,沈鶴闌的一招一式都帶有狠勁,其中蘊含著極為強悍的靈力。 反觀骷棼則是應付的游刃有余,他并沒有拿出什么靈器來,也能夠限制住沈鶴闌的行動。 卻離擋下打斗的余波,感知范圍里眾多的臭魚爛蝦正快速趕來,兩人默契的把這里交給骷棼,走出了殿閣內。 打斗聲是越來越激烈,殿閣里噼里啪啦響個不停,不到片刻殿閣便已轟然崩塌了,所在地掀起一股十分嗆人的灰塵。 骷棼身形佇立在半空中,身穿的暗紋錦袍被吹起,在陽光的明照之下,他衣袍上的繁雜暗紋盡顯而出。 沈鶴闌的長發同樣被吹起,白色的玉帶混入其間,如雪的衣袍染了塵,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孤絕冰冷,似比那雪山之巔綻放的雪蓮。 持劍與骷棼對峙著,沈鶴闌微蹙起眉,眼眸里沾染了一絲罕見的凝重,他隨即便轉眸望向傀殤。 “你既身為六境中人,理應就該知道執意帶走他的后果?!?/br> 暮言卿能夠明白鶴闌仙君話里要表達的意思,把人帶走了變相的就等于是叛變,就要面對整個仙修界的喊打喊殺。 他帶上面具去刑庭也是有這個顧慮在,不想自己有朝一夕出去后人人喊打。 傀殤挑眉說道:“沈鶴闌先前你不出聲,現下倒出來棒打鴛鴦了?既然我敢帶他走,就自然能護得住他?!?/br> 沈鶴闌道:“身份?!?/br> 宿鬼把玩著卻離,輕笑了起來:“有人好像不被放心啊?!?/br> “……”傀殤一字一句道:“魑魘之地是本座的,鶴闌仙君大可放心,子瀾以后的事就不勞仙君廢心了?!?/br> 知曉傀殤是何身份后,沈鶴闌目光一一掠過他們三人,他眸底藏著的情緒讓人看不清。 地表冒出了縷縷綠霧,來者的臉上纏滿了繃帶,繃帶接連裹下了脖頸,末處被墨綠色的衣物掩住。 “君上?!蹦凶游⑽澤?,機械般的聲音從里面傳出,注意到還有其他人后,他繼續又道:“歿陰見過兩位大人?!?/br> 傀殤將手中的人遞了過去。 陰歿問道:“君上可要屬下將此人直接帶回魑魘?” 傀殤道:“帶他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去?!?/br> 陰歿應聲,“是?!?/br> “等等……” 沈鶴闌語氣略重了些,他話還沒說完,倒是半空中一直沉默的骷棼,突然間就緊盯著沈鶴闌,陰惻惻的道了一句。 “很好……” 風帶動了骷棼的衣袍便輕微的作響起來,露出的一處袍角赫然是被劃破了,他身上的戾氣迸發而出,眼眸流轉間,殺心已起。 骷棼的身影消失,只見沈鶴闌正面迎上了骷棼的一擊,這一擊使得他退后了幾步。 沈鶴闌面色微驚,“你們……究竟是何物……” 暮言卿疑惑了,他何出此言? 傀殤上去攔下他,“你別發瘋啊?!?/br> “滾一邊去?!摈艰暤溃骸氨咀托挠邢??!?/br> 傀殤把他強拉下來道:“他不能死,其他人隨便你拿去出氣?!?/br> “行啊……”骷棼血眸內盡是戾意,唇齒間吐出的字眼亦是如此,“生不如死貌似會更有趣些……” “他的命,本座要了?!?/br> “……” 一肌容勝雪的女子,她身襲藍色廣袖衣裙,跑來站在下方擔憂的問道:“鶴闌!你怎么樣了?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隨后數人走來,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刀削一般的臉孔,黑發被金冠高高束起,金線繡出的祥云緞袍一看就價值不菲,身上佩戴的東西都無一不散發著昂貴的氣息。 三人對質數人,此情此景在意料之中。 男子狂笑了幾聲,濃眉下銳利的雙眸中暗藏著貪欲,“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給我引來了兩條大魚?。?!” 沈鶴闌看了女子一眼,身形隨之落地,女子剛走到他的身邊,就聽到咔嚓一聲的脆響,她眼里逐漸的驚駭而起。 只見沈鶴闌手里的劍已然出現了裂痕,緊接著不到幾秒的時間,那裂痕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最終長劍已是斷成數截,落了地。 “厭雪……斷了?!” 另外一邊看著的暮言卿也是驚訝,仙君用的配劍想來自然是好中又好,極品中的極品,卻被一擊而斷,何能不驚。 還不止是如此,沈鶴闌的右手在微不可見的輕抖著,虎口處與手背一片的黑紫。 一白袍老者從人群中走來,見到他手上的傷口,眼里也是大驚的問道:“鶴闌仙君怎會受傷?” 沈鶴闌藏起手道:“小傷,玄微真人不必擔心?!?/br> 女子一把拉起他的手,急忙拿出藥膏替沈鶴闌抹上,心疼的看著那傷痕,美眸中有了淚花。 “鶴闌,鶴闌,你能不能答應我,下次不要讓自己在受傷了,鶴闌……” 沈鶴闌并沒有回答她的請求,只是道:“你不該來這里?!?/br> 女子緊緊地抓著他的手,慌慌張張的解釋道:“我,我就是怕你會受傷,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只是想陪著你,鶴闌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玄微真人也嚴肅了起來,“鶴闌莫要責怪嫣兒,她也是擔心你,況且你們之間早已定了婚,不日便要成婚,她來看看自己未來的夫君也沒什么不妥的?!?/br> “……”沈鶴闌不在多言,反手拉過于北嫣就帶著她往外走去。 黑霧又直襲而過,這次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卻是在警告他,沈鶴闌不得不停下來,他冷眸轉身望向了那人的方向。 骷棼對此,不發出一言半語。 暮言卿在鏡前吃著糕點,靜靜地看著這場面。 他看了那都得搖頭,雖然鶴闌仙君他們人挺多的,但是怎么可能玩得過宿鬼他們呢,三魔君合伙作案,這是喜事要準備變成喪事的節奏啊…… 玄微真人卻大怒道:“現下你們三人已是插翅都難逃了!沒想還如此的不識好歹!竟想傷我門中弟子??!” “啊……”傀殤微微一笑,鳳眸深邃,“傷了你又如何?” 玄微真人聽到這話,直接就勃然大怒,“狂妄!無知小兒!” “插翅難逃?老頭你說對了?!笨憶鲟侧灿掷^續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們還有什么要說的遺言,就趕快說了吧?!?/br> “父親……”沈鶴闌這時走上前來開口道:“讓他們走吧?!?/br> 男子的雙眸微瞇,當即就一巴掌打了過去,“你在說一遍???” 真是他的好兒子??!竟然不站在自己的這邊,胳膊肘往外拐!還要當眾下了他的面子??! 堂堂仙君挨了一巴掌,流羽家主一點顏面都不留的決然,看在眼里的眾人皆是一驚。 玄微真人面色急轉而下,好聲好氣的勸解道:“打不得,打不得啊,帝翥兄冷靜冷靜啊,現下抓住那三人才是正事?!?/br> 于北嫣將他人拉離開來,“伯父正在氣頭上,鶴闌你就別在說了?!?/br> 流羽帝翥橫眉冷對,“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沈鶴闌垂眸沉默。 傀殤晃了下自己的手腕,嘆氣道:“多謝鶴闌仙君的好意了,只是本座都受傷了,怎能就這樣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