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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當天煞孤星遇上混不吝在線閱讀 - 第四章 暗涌

第四章 暗涌

    ****** 梁子

    軍訓結束了,開始上課。韓曠宇還是沒來。

    姚司琦在宿舍玩了兩個星期的游戲,今天終于約到了小伙伴可以一起吃雞,可是剛上線沒多久,宿舍就突然一黑,斷電了。

    烏漆麻黑中,周政凱哼了一聲,摔門走出宿舍。

    姚司琦氣呼呼的:什么毛病啊,會不會關門!

    陳青竹回到宿舍的時候一片漆黑,他推開門,一個人影站在門邊。

    “?。。?!”兩人同時大喊一聲。

    “你走路沒聲音的嗎?”姚司琦可憐兮兮地。

    “我才嚇了一跳呢,你無緣無故站在這干嘛?!标惽嘀駠L試伸手去碰門邊的開光,卻發現電燈沒有反應。

    “停電了?!币λ剧嬖V他。

    “肯定是你玩游戲了吧。跳閘了?!标惽嘀窨粗呃壬狭撂锰靡黄?,判斷道。

    “不怪我,我以前也玩兒,怎么就沒事?!币λ剧懒?。

    “你今天玩新游戲了?”

    “你怎么知道?”姚司琦臉上一喜,直呼神奇。

    陳青竹把電閘拉上去后,姚司琦不甘心,又試了一遍,才沮喪地認識到,宿舍不能吃雞,一吃雞就停電??赡苁沁@款游戲對配置要求高,耗電量大。

    陳青竹正要再次把電閘撥上去,宿管阿姨來了。

    “聽說你們宿舍有人用臺式機玩游戲???”

    “哈?沒有呢,阿姨?!币λ剧b傻,可是他主機上還散發著熱氣。

    他們宿舍就姚司琦一個人有臺式機,宿管阿姨走到他位置邊上,“是你吧?”

    “沒有。阿姨,我電腦主要用來學習來著,搞一些數據建模的,偶爾累了才玩游戲的?!币λ剧Φ寐冻龌⒀?。

    在姚司琦使出百般功力撒嬌之后,宿管阿姨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說下不為例,否則下次要沒收他的電腦。

    陳青竹真佩服他這一點,對誰都能拉的下臉皮,像個孩子一樣。

    宿管阿姨走了之后,姚司琦似乎是想起什么,氣呼呼的:“一定是周政凱那個人精舉報的!”

    臨睡前,周政凱回到宿舍,看到姚司琦的電腦安然無恙地拜訪在書桌上,陰陽怪氣,“喲,還在玩兒啊?!?/br>
    姚司琦沒理他繼續玩個昏天地暗,自此,兩人梁子結得更深。

    ****** naive 和navie

    陳青竹工作之后才明白,有一種人,天生是眾人的焦點。他成績可能不是最好的,在班上可能也沒有擔任什么班干部,甚至他平時都不太出現,但是當他出現的時候,一定是人群中的焦點,像北極星一樣明亮耀眼。

    那天早晨,韓曠宇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陳青竹覺得,韓曠宇就是這樣的人。

    他走進教室的時候已經上課了。但是他沒有因為遲到臉上有什么歉意,只是在偌大的階梯教室掃了一眼,龐若無人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對,就坐在自己身邊。

    在他身后一陣喧囂與sao動,似乎都與他無關。

    從他進來,教室里的一些人就抖擻精神了,有些終于從手機里抬起頭,有女生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大家討論的核心只有一個:這人好帥??!他是誰?

    而韓曠宇似乎混不在意,他像是習慣了矚目的眼光,臉上沒什么多余的表情。陳青竹看著他邁著步子,向自己走來,仿佛周圍的聲音全都安靜下來,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和著他步伐的節拍。

    陳青竹來不及感嘆韓曠宇的心里素質好,就感覺自己此刻心里素質太差了??赡苁悄莻€人壓迫感太強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也可能是他心臟本來就不中用,見到那個就惴惴不安的,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他走在階梯教室的臺階上,一層一層向他邁進,他越走近一步,陳青竹便聽見自己的心跳越快一分,直到韓曠宇坐在他身邊,陳青竹才吸一口氣,揚起一個若無其事的笑,淡淡道:你來了。

    韓曠宇點了點頭,爽朗一笑,“想我了嗎?”

    這一笑,引得教室里前排的女生更加瘋狂:嚶嚶嚶,他笑起來真好看,這是什么天菜,我怎么今天才知道!

    韓曠宇淡定地向眾人揮了揮手,又是勾唇一笑。

    眾人更加蠢蠢欲動。

    “咳咳?!彼夹拚n的袁教授輕咳兩聲,“大家作為大學生啊,不比你們在高中的時候。你們現在已經是成年人了,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至少,成年人之間的相互尊重是最起碼的?!痹蠋熶亯|了幾句之后,邊捋著沒有幾根的頭發,邊看向韓曠宇道:“同學,說你呢。請你出去,你遲到了?!?/br>
    陳青竹聽這話,心里替韓曠宇捏了一把汗,這樣給人下不來臺的老師,他還是第一次見。這是他們第一周的課程,他也是第一次上思修課,不過從面相上判斷,陳青竹受到陳爺爺的常年熏陶,略懂一些看人相面的本事。

    此老師鼻子歪斜,尖嘴猴腮,面黃肌瘦,頭上沒有幾根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雖然貴為“思想道德基礎與法律修養”這門課的老師,但這人可能既沒有思想,也沒有道德,最多勉強能算的上遵紀守法吧。

    我們都知道,當你和一個人談法律的時候,恰恰是道德受到威脅的時候了,所以以后的思修課,最好夾起尾巴做人。

    “老師,對不起,我遲到了?!表n曠宇舉起一只手,咧嘴一笑,沒事兒人似的,“我們這節課是思想品德,那您肯定是道德楷模,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會跟我計較的吧?!?/br>
    噗。陳青竹差點笑出聲。奪筍哪,直接給人帶高帽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一般的老師應該不會再為難了吧,不過這個思修老師,果然不是好惹的,他抬了抬鼻梁上的眼睛:“你這樣進來,無端擾亂課堂紀律,我答應,同學們不答應啊。是不是,各位同學?”

    袁老師陰測測地看著臺下,大有一種“你們不點頭,就給我等著掛科”的氣勢。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回答。

    “我相信各位同學經過老師的熏陶,也是不會怪我的,是吧?”韓曠宇笑嘻嘻道。

    “是!”眾人拖長了聲音道。

    思修老師尷尬地輕咳一聲,“行。那繼續上課?!?/br>
    陳青竹現在慶幸自己坐在最后一排,否則他真怕接下來的兩節課要在大家的注目禮下度過。即使是現在,都已經有人頻頻往他們這個方向看過來了。

    全拜韓曠宇所賜。

    他一只喜歡坐最后一排,也是因為可以觀察到人,而不用被人。他不喜歡坐在前排的原因是,他不習慣把后背交給別人,那樣讓他很沒有安全感。

    再加上最近他晚上睡覺頻頻做夢,睡眠質量大幅下降,上課容易打瞌睡,而他另一邊的姚司琦,不用說,他晚上就沒睡過一個正經覺,一只在打游戲。

    在大學里,你可以擁有一些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課。但也有一些課你是不得不去的,不管你喜不喜歡。這種課一般有兩種類型,一種比如高數課。雖然高數課你去了不一定能聽懂,但是不去的話,你就等著期末掛在樹上吧。去了,還能混混平時成績,另外一種,也是去了和沒去一樣,聽了和沒聽一樣,因為你最后會發現,生活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像思想品德和法律基礎,簡稱思修。

    而通常后面這種課,老師還很愛點名。袁老師就是一個很愛點名的思修老師。別的老師一般第一節上課前點名就好,這老師下課也點名。

    下課點名的時候,陳青竹不小心打了個盹兒。袁老師以為他們幾個在后面開小差,就在臺上語重心長地道:“你們不要以為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這里只是你們的起點,而不是終點。將來的路還很長,以后你們會發現,高考不是最難的一場考試……”

    BhBh中間省略一萬字好為人師的話,說到最后,袁老師又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道:“唉,真是Too young, too navie.”

    旁邊的韓曠宇沒忍住噗嗤一笑,陳青竹看他一眼,前者沒說什么。

    教室里卻有那不知天高地厚,耿介如竹子的,大喊一聲道:“老師,是too oo navie?!?/br>
    臺下哄堂大笑。

    “人艱不拆啊?!庇腥似鸷?。

    袁老師臉上有點掛不住,故意考道:“就你能。那你知道為什么是naive,而不是navie嗎?”

    “錯了就是錯了,裝什么大尾巴狼?!币λ剧恍嫉?。

    男生胸有成竹地站起身,抬了抬厚厚的圓框眼鏡,一本正經地解釋道:“naive,是天真,幼稚的意思,來源于法語詞naive,法語的意思和英文相近,不過這在法語里是一個陰性詞,而且含有貶義。如果追究到拉丁文的話……”

    “行了,行了,坐下吧?!痹蠋熞姙殡y不成,尷尬地請那位男同學坐下了。

    教室里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哇靠,這是一部行走的中英法互譯大辭典啊?!币λ剧@種靠突擊考上B大的人,在一旁看得嘆為觀止。

    陳青竹也看直了眼,暗暗吃驚這位男孩的學識之淵博。

    陳青竹后來才知道,這個男生叫何書研,后來他們成為朋友。陳青竹也是后來才知道,B大經常有何書研這樣一些讓你覺得特別卷的人,何書研身邊都是。

    他們成為朋友之后。

    韓曠宇似乎不太高興,說:這名字怎么娘們兒兮兮的。

    陳青竹一開始沒看出來,反駁他:不會啊,我覺得挺好。書研,書研,倒過來就是研究書的意思啊,難怪他看起來很有書卷氣,知識也淵博。

    韓曠宇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陳青竹才反應過來,笑他:你別酸啊,有本事也學三門語言試試。

    韓曠宇把他壓在椅子上:你對他很滿意啊,敢在你老公面前夸別人。

    陳青竹忙笑嘻嘻地求饒,才逃過一頓折磨。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他的那點隱秘心思,那時還藏得嚴嚴實實。

    ******名字

    西灣鎮盛產竹子。當年,她媽在干活的時候生下她??粗鴿M山綠油油的竹子,就給她取名叫陳青竹。有時候,他慶幸那土生土長的母親還讀過兩年半的書,給他取了這個還算是讀書人的名字,而不是陳綠竹或者陳翠竹什么的,不然他可能會成為眾人的笑料。

    比如這樣一些時候時候。

    “陳青竹,給我占個座?!?/br>
    “陳青竹,幫我我帶個飯?!?/br>
    “陳青竹,作業借我抄一下?!?/br>
    “陳青竹,衣服幫我帶去洗衣房洗一下?!?/br>
    “陳青竹,李教授點名的時候幫我打個掩護?!?/br>
    “陳青竹,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去北門取個快遞?!?/br>
    現在他這個名字幾乎成了姚司琦的口頭禪,整天掛在嘴邊。

    “陳青竹——”

    走在宿舍的走廊上,剛要帶上門,他就聽到背后一個公鴨嗓在喚他。這種叫法他早已習以為常。話音剛落,肩膀就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

    “幫我帶飯。三食堂,我常吃的那家,你知道的?!?/br>
    “嘿,你真是,使喚我使喚上癮了?你不是剛從外面回來,怎么自己不去買?”陳青竹睨著他,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哎,這不快來不及了。約好了,準時開黑?!眮砣诉肿煲恍?,露出兩顆小虎牙?!扒嘀瘛?,你最好了?!毙』⒀烙职桶偷匕み^來,撒嬌道。

    “行了,行了,別膩歪?!标惽嘀駨乃蔫F鉗中抽出自己的手臂,詢問道:“牛rou炒青椒蓋面,雙份澆頭?”

    “嗯!還是你了解我?!毙』⒀栏屑ぬ榱銧?,一雙眼睛笑瞇了起來。

    這一切看在韓曠宇眼里,心里就不是那么得勁兒。

    ******烤鴨

    陳青竹有一個毛病,在越緊張的時候,顯得越嚴肅冷淡,一般人還以為他是素來沉穩,以前老師同學還??渌龑櫲璨惑@,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其實只是他的面對緊張的反應和一般人不太一樣罷了。

    比如現在這個時候。

    韓曠宇和他一起走到食堂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講話。

    走了一會兒,陳青竹發現他們沒有往二食堂的方向走。二食堂的位置在教學區和宿舍區之間,比較方便,是他常去的食堂。

    “不是去吃飯嗎?”陳青竹疑惑道。

    “對啊,這不是正往餐廳走嗎?”韓曠宇回道。

    而現在他們走的方向,陳青竹猜測可能是湖心苑。

    那地方他至今還未去過,只是在開學時發的學生手冊上看到過,據說消費頗高,私密性好,一般學校接待貴賓吃個便飯什么的,就會去那個餐廳。

    哎,這吃一頓可得不少錢吧。陳青竹捏了捏兜里的飯卡,心里直犯嘀咕。

    但是為了能和他多呆一會,多花點錢就多花點兒吧,頂多這周少吃點rou菜,

    餐廳的飯菜很好,價格也比他想象中的貴一些。果然是平窮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而且可能是為了限制餐廳的人流量,在這不能用飯卡消費,只能用現金或刷卡。

    吃飯的時候,氣氛倒是比之剛才和諧不少。

    韓曠宇問他愛吃什么,他說,你來做主吧,你是本地人,比較懂。

    韓曠宇就做主點了幾個菜,都是這家餐廳的特色。

    “我也只來過一次,上次吃了幾個他們家的招牌,還算地道?!表n曠宇笑著說。

    “哦,是剛開學你來學校那天嗎?”陳青竹脫口而出。

    “你還記得?”韓曠宇眼睛一亮。

    “嗯啊?!标惽嘀癫缓靡馑嫉氐拖骂^,瞬間覺得自己對他的事情記得太清楚了,這很可疑。

    “你怎么沒有來軍訓呢?”陳青竹轉移話題。

    “家里有事兒?!表n曠宇淡淡道。

    軍訓是每個學生必修的學分,韓曠宇因為家里有事兒而請假,那想必是挺嚴重的事兒。想到這,陳青竹關懷道:“哦,那現在事情都解決了?”

    “嗯,不是什么大事兒?!表n曠宇聳了聳肩。

    陳青竹看他不愿多說的樣子,便也沒有多問。是呀,畢竟只是見過一面的同學,憑什么關心人家的家事呢?陳青竹有點黯然地低下頭去。

    “你,是在關心我嗎?”韓曠宇瞧他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試探道。

    “不不,只是隨口問問?!标惽嘀窳⒓捶裾J道,過了一會兒,又欲蓋彌彰似地否認:“雖然今天只是第二次見面,但是以后大家都是同學,關心同學是應該的?!?/br>
    “行行,你不用解釋,我就和你開個玩笑?!表n曠宇似乎在憋著笑,又摸了摸他的頭:“你真可愛?!?/br>
    這下陳青竹頭埋得更低了,他微微松開緊絞的雙手,在褲腿上擦了擦。幸好,他們坐的是桌子是實木的,而不是透明的。否則陳青竹要更加不知所措了。

    所幸這時候服務員過來上菜了。韓曠宇沒有再繼續調侃他,開始認真地給他介紹菜色,布菜。

    第一道菜是北京烤鴨。陳青竹是南方人,北京的烤鴨是相當有名的,這他當然知道,不過,自來北京之后還沒吃過。

    看著一疊又一疊的盤子,鴨rou,大蔥,卷餅,黃瓜,面醬,陳青竹有點不知所措。

    “看你對這東西生的很,第一次吃嗎?”韓曠宇看出他的無措。

    陳青竹老實地搖了搖頭。

    “你是南方的?”韓曠宇一邊問,一邊手上拿起一個卷餅,先抹一層薄薄的甜面醬,再夾一塊鴨rou蘸一蘸,加一些蔥絲兒,黃瓜絲兒,包起來,動作一氣呵成。

    “嗯,經常被調侃普通話不標準的那個省?!标惽嘀窕氐?,眼睛卻落在他的手上。

    陳青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也不知是真的餓了,還是他卷烤鴨的手過于好看,勾起了他的饞蟲。

    “喲,那你的普通話說得真標準?!表n曠宇調侃道,伸手把剛剛卷好的烤鴨遞到他嘴邊。

    陳青竹被這親昵的動作弄得一愣,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張嘴去接,對方卻又將那塊鴨rou原封不動地送到了自己嘴里。

    陳青竹又羞又惱地瞪著他,韓曠宇嚼著烤鴨,發出悶悶地笑聲。

    “不氣不氣,來,我教你?!表n曠宇又拿起一張卷餅,一邊解說,一邊又包起一塊烤鴨。

    陳青竹學著他的動作,也包了一塊,放在手上,想給他的“烤鴨師傅”過過目:“這樣嗎?”

    他自己的還沒有包好,嘴邊就被塞了一塊烤鴨rou。陳青竹只覺,熱烘烘的,哦,原來,他有這樣溫柔,熱情的一面。

    如果陳青竹知道,韓曠宇這樣養尊處優的少爺,也是頭一次這樣殷勤地給人布菜,估計整顆心都會高興得從地球沖向宇宙。

    吃完后,韓曠宇直接買了單。

    陳青竹在門口等他,等他出來,陳青竹問道:“多少錢?我轉給你?!?/br>
    “別客氣,我這個土著盡盡地主之誼是應該的?!表n曠宇笑著道。

    陳青竹聽他這樣說,也不再客氣。他想著兩人是舍友,讓對方請吃一次飯,倒也不必扭扭捏捏。若再客氣,反而顯得生分。

    “那下次我請你?!标惽嘀竦?。

    “我等著?!表n曠宇爽朗應道,一只手又搭上他的肩。

    或許這只是正常男生之表示親密的動作吧,打住,不要想太多。陳青竹看著肩膀上有力的手臂,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從未和人有過這樣的動作,來自韓曠宇的這份親昵,即使對方并無深意,也讓他分外高興。陳青竹心里藏著一只小兔子,突突地跳,又緊張,又興奮。

    回宿舍的時候,兩人經過湖心小道,一陣風吹來,陳青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北方的初秋已經是有點冷了。

    湖心小道兩旁種滿了合歡樹,此時正值初秋,合歡花已過了最旺盛的花期,枝干上只有零星幾朵還開著,風一吹,連那零星的幾朵也被吹落。

    兩人在一顆合歡樹下面站了一會兒,陳青竹看著滿地落櫻,忽然有些傷感,鼻頭酸了酸,眼眶泛紅。

    韓曠宇嚇了一跳,“唉喲,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沒吃飽嗎?我們還可以去吃點別的?!?/br>
    陳青竹噗嗤一笑,“沒事,我吃飽了?!?/br>
    “你呀,要不是我第一次見你是在我們宿舍,還真以為你是個姑娘呢?!表n曠宇刮了刮他的鼻頭,語氣里有些寵溺的意味:“別說,如果是個姑娘,我可能就娶了你了?!?/br>
    陳青竹心臟一縮:“當真?”

    “難不成你真是個姑娘不成?”韓曠宇把他抵在樹上,含笑道:“不如我檢查檢查?”

    陳青竹忽然劇烈掙扎起來,跑開了。

    韓曠宇以為他生氣,在后面喊道:“開個玩笑,別生氣?!?/br>
    陳青竹哪里是生氣呢,他只是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將所有的秘密向他和盤托出。

    ******要好

    有一次,又是韓曠宇和他兩個人出去吃飯。韓曠宇來了之后,陳青竹多了一個飯友,這倒是一件好事。

    兩人吃完飯后,陳青竹讓韓曠宇先回去,自己去二食堂給姚司琦買飯。

    韓曠宇沒走,反而跟著他一起去了二食堂。

    正值用餐的高峰期,食堂里人山人海。他們要找的那個攤位也是個人氣攤位,這時候剛好大排長隊,估計還要等上十幾分鐘才能排到。

    陳青竹覺得自己要讓韓曠宇陪他擠在吵鬧的食堂排隊,他心中過意不去。

    因此在等餐的間隙,他正搜腸刮肚,嘗試找一些話題聊時,韓曠宇開口了:“你和他,很要好嗎?”

    “嗯?”陳青竹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他。

    “姚司琦?!表n曠宇似乎意識到自己問得沒頭沒尾,又補充道。

    “哦,你說大姚啊?!标惽嘀窳巳灰恍?,贊道:“大姚確實很可愛?!?/br>
    雖然有時候打游戲通宵有點吵,還愛指使他做這做那,不過也都是舉手之勞的事情。陳青竹偷偷嘀咕。

    “他很大嗎?”韓曠宇笑得曖昧,“有我大嗎?”

    陳青竹一下子沒聽懂,“哈?”

    韓曠宇揉了揉他的腦袋,可能也是良心發現,覺得自己不應該教壞小朋友,甚至難得生出一點難為情,“沒、沒事。你說他可愛?”

    說出這個詞,韓曠宇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嗯,是呀!”陳青竹認真地點點頭,想了一下,又補充道:“雖然用‘可愛’形容一個男生,可能并不太合適,但大姚確實挺……有趣的?!?/br>
    陳青竹向來不善于交際,中學時期的朋友也不多。姚司琦可以說是他進入大學以來,唯一一個來往比較多的同學。一方面是因為兩人同在一個宿舍,一方面大概是因為姚司琦熱情開朗的個性,和誰都能處成朋友。

    說到姚司琦,他就想起剛開學時候的一些事情,有些走神,把韓曠宇晾在一邊。

    “你剛剛在想什么?”韓曠宇面無表情地道。

    “嗯?”陳青竹才回過神來。

    陳青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感覺韓曠宇有點不高興。他想可能是等得太久的緣故,或者是自己剛剛的走神實在是不太禮貌,忙抱歉道:“啊,不好意思,你不是問大姚嗎?我剛剛想起一件關于大姚的,很有趣的事情。你要聽嗎?”

    韓曠宇沒有回答,不過陳青竹感覺他的臉色更黑了。為了安全起見,自己還是閉嘴吧。

    周圍人來人往,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意外地尷尬沉默。

    陳青竹緊張地扣指甲,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雖然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了哪里。他恨不得把時間撥回10分鐘之前,堅定地讓韓曠宇先回宿舍去。

    好在這時候,玻璃窗里阿姨熟稔地招呼他:“同學,今天吃什么?”

    陳青竹松了一口氣,湊近窗口道:“阿姨,來一份青椒牛rou蓋飯,雙份澆頭,微辣,不要蔥姜蒜。哦,還有,青椒要用柿子椒,不要用線椒?!?/br>
    “好咧,也就你能這么點菜。別的人這樣點我們才不給做呢?!卑⒁绦Σ[瞇地說,又抬頭看了看他旁邊的韓曠宇,問道:“只要一份嗎?還是打包帶走?”

    “是的。謝謝阿姨?!标惽嘀窭涞慕Y賬,當然用的是姚司琦的飯卡。他可不會一頓吃出36元的青椒蓋飯。因為姚司琦口味挑剔,點菜的時候要求比較多,所以他一般吃習慣了一家餐廳之后,不會經常更換。他原意付雙倍的價格給老板,老板自然也原意做他的生意。

    “你對他的口味也很了解?!表n曠宇肯定地道。

    “呃,還可以吧?!标惽嘀裰t虛道。

    “你經常幫他帶飯嗎?”韓曠宇繼續面無表情。

    “嗯,算吧?!庇捎谥皟扇说牧奶觳挥淇斓仃┤欢?,這回陳青竹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盡量簡短地回答。

    姚司琦吃飯懶,但是又挑食,有時候打起游戲來就用泡面薯片對付一餐。陳青竹和他一個宿舍,見多了難免覺得他這樣有點不健康,就順手給他帶了幾次外賣。沒想到姚司琦還食髓知味,后來就幾乎天天讓他帶飯了。

    反正他也要天天來食堂吃飯,在自己點菜的時候,多點一份,然后等自己吃完,外賣也基本上做好了,并不很費時間。

    “同學之間嘛,舉手之勞?!标惽嘀裥α诵?,補充道。

    殊不知,這句話在韓曠宇聽來,簡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放心,我明白?!表n曠宇擠出一個笑來,陳青竹只覺得自己脊背有點發冷。

    “那我也是你室友,今后也要請多多照顧了?!表n曠宇一只手重重地環住他的肩,將他向自己拉近,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好……好……?!标惽嘀窈粑恢?,結結巴巴地回道。

    他側目,韓曠宇的手臂結結實實地放在他肩上,使他莫名感覺有些緊張。他抬頭對上他的目光,有害羞地低下頭去,臉上像有兩團火燒起來。

    ******籃球賽和望遠鏡

    周五下午沒課。

    陳青竹中午吃完午飯就,迫不及待地去取了個快遞。

    在取快遞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同班的白皎皎。

    白皎皎大老遠叫叫他名字:“陳青竹?!?/br>
    姑娘看到他,就笑著飛奔過來。這白皎皎和姚司琦一個屬性的,喊人名字時嗓門特別大,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例外。每當這個時候,陳青竹又忍不住想致敬一下她mama,泉下有知。

    “謝謝你幫我推薦這個望遠鏡?!标惽嘀窕瘟嘶问种械目爝f盒。

    “客氣?!卑尊ㄌЯ颂掳?,不無驕傲地說,“聽姐的,你絕對不會后悔。我上次就用這個看哥哥的演唱會,在最后一排還能看清楚哥哥的臉?!?/br>
    交流之后陳青竹才知道,原來白皎皎在望遠鏡方面的知識儲備,主要得益于追星和看演出,有了望遠鏡,可以更清楚看到哥哥們的表演。這也是陳青竹此前沒有聽說過的領域,暗暗稱奇。

    兩人聊著天,不知不覺走到了陳青竹宿舍樓下。

    白皎皎向他揮手道別,臨走前還留戀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陳青竹覺得白皎皎雖然很熱情,看他的眼神雖然沒有惡意,但冒著幽幽的綠光,像是要把她吃掉一樣。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時韓曠宇剛好和姚司琦走出宿舍樓,剛好看到了他們。

    “你倆怎么在一起?”姚司琦沖著白皎皎的后腦勺叫了一聲,“這不是白皎皎嗎?”

    陳青竹拿著快遞盒的手緊了緊,若無其事地將它藏到身后,又忍不住心虛地默默鼻子。

    他沒敢看韓曠宇,所以并未發現后者此時的臉色并不能說好。

    白皎皎聽到姚司琦叫她,又折回來打了個招呼,才走了。陳青竹發現,白皎皎看韓曠宇的眼神和看自己時有些相似,都冒著神秘莫測的綠光。

    “青竹,下午要不要去看我們訓練?”姚司琦問在床上午休的陳青竹。

    每年的院系杯往往在秋季開始,他們眼下正在集訓。韓曠宇和姚司琦都是學院籃球隊的,韓曠宇本來就是籃球體育生,這次是屬于被院里面抓壯丁了。而姚司琦,大概又是想到時候在領獎臺上炫耀一下自己的新鞋吧。

    至于陳青竹,他知道以自己的廢材身高,是不堪大用了,最多只能當當觀眾。

    陳青竹笑著道:“好呀,我下午沒什么事兒,倒是可以去?!?/br>
    其實他每天都有在關注,不過不是在cao場上。

    圖書館的總書庫,第三層,右數第三個窗子。從窗子向外看去,正好看一看到籃球場的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韓曠宇。

    陳青竹也是為了這個才買了望遠鏡。

    那天下午,陳青竹沒有課,特地去圖書館的總書庫試了試望遠鏡的效果。從望遠鏡鏡頭里,可以看到韓曠宇嘴唇上的唇珠。

    還有訓練流出來的汗珠。陳青竹不自覺舔了舔自己的干燥的嘴唇。

    正看得聚精會神的時候,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他一看,是姚司琦發來的消息:“過來的時候給我帶杯奶茶?!?/br>
    得,這家伙還真是使喚他使喚得上癮了。

    不過,訓練有一會兒了,看韓曠宇大汗淋漓的樣子,應該也渴了吧。

    陳青竹心里這樣想著,手上收拾東西的動作利落了一些。

    圖書館的五樓就有一間頗有格調的咖啡館,叫“LAN空間”,平時因為有一些女生或者小情侶會去上面坐著凹造型擺拍什么的,自然也會賣奶茶。

    陳青竹去五樓買了一杯奶茶外帶之后,又繞去便利店買了運動飲料,他選了他平時常喝的那個牌子。

    他看一眼價格,有點rou疼,猶豫了一下,又拿一瓶放進書包里。按照他平時的消費水平,是不會買這么貴的東西的,不過,有時候他也想知道,韓曠宇愛喝的味道是什么樣的。

    一到籃球場,老遠就看到姚司琦坐在長椅上休息。

    陳青竹不得不承認,大姚這個人,心眼是缺了點,人懶了點,話也多了點,但不說話坐在那里的時候,那俊朗模樣還是能?;H说???上?,陳青竹還未感嘆完,他下一秒就破功了。

    “青竹?!币λ剧谶h處向他揮舞著雙臂,揚起他招牌式的無害笑容。

    被他這么一喊,看臺上的很多人都朝陳青竹的方向望去。頓時,陳青竹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倍感丟人。他臉紅紅地低下頭去,小跑著走向姚司琦。

    這半個多月以來,“青竹”這個名字簡直成了姚司琦的口頭禪?,F在他聽見旁人這樣親昵地叫自己名字,都會不自覺地打個激靈。這樣縱著他是不行了,陳青竹皺一皺眉,要不要讓姚司琦付個工錢什么的。

    他一邊跑,一邊想,再一次慶幸自己不是叫陳綠竹或者陳翠竹什么的。否則,他這會兒應該會更丟人。

    他一邊跑,一邊笑了起來,又忘了丟人這一茬兒了。

    殊不知,他那一會臉紅,一會皺眉,一會兒又勾嘴笑的模樣,像極了小媳婦奔向心上人的姿態,再配上他那張男女莫辨的臉,不禁讓某些人想入非非。甚至,有一兩個好事者還吹起了口哨。

    這某些人,自然也包括此時在球場上揮汗如雨的韓曠宇??谏诼曉谒爜砀裢獯潭?,他本就不愉的臉色,又黑了一層。

    韓曠宇今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打球的時候簡直不要命似的,一上來就連扣三籃,把對手都打得精神一怔。

    正式的院系杯籃球賽還未開始,今天只是私下組織的和外語院的一場友誼賽,大家都抱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態度,誰也沒想把自己真正的實力亮出來。

    對手被打得落花流水,毫無反抗的余地。

    姚司琦的那聲“青竹”轉移了他的注意力,他球拿在手上,呆了一秒鐘,就在這幾秒鐘之間,被對方鉆了空子,進了一個三分球。

    這時裁判就吹響口哨,“好,上半場結束,休息15分鐘?!?/br>
    韓曠宇朝他走過來。

    陳青竹把奶茶遞給姚司琦,“給!你的double 珍珠!”

    “謝了,青竹!我真是太愛你了。你怎么這么善解人意,人見人愛,你要是個姑娘,我都要娶你了我?!币λ剧拥靡锨氨?。

    他跑得氣喘吁吁,臉色通紅,再加上他本身個子嬌小,還真有點像姑娘。

    陳青竹笑著躲了一下,沒躲開,還是被他抓住了肩膀,兩人撞到一起,陳青竹倒也沒有惱,呵呵笑。

    轉頭發現,韓曠宇沉沉地盯著他們這邊,陳青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斂了笑容。

    姚司琦這缺心眼的不滿意了,晃了晃手中的奶茶:“曠宇,不用太羨慕哦,青竹給我買的?!?/br>
    韓曠宇冷冷地看著陳青竹,陳青竹準備把手上的另一杯飲料遞給他,猶豫了一下,有人已經叫住韓曠宇,哦,是英語系的系花,裴雨菲。

    “曠宇,喝水?!迸嵊攴剖稚夏玫恼琼n曠宇喜歡喝的一個牌子。

    韓曠宇沒有猶豫地接過,陳青竹忽然覺得手上的瓶子有些燒得慌。

    ******看片

    籃球隊訓練結束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六點多了,正是飯點。一群小伙子經過了一下午的激烈運動,都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就一起吃了飯,還喝了酒。姚司琦回來的時候酒意已經上頭了。

    這一周,好不容易大家湊齊了。周政凱的女朋友和舍友出去逛街了,周政凱也在。

    而韓曠宇也沒有回去。所以陳青竹開門進來的時候,發現舍友們難得齊齊整整地聚在了一起。

    四個人應該做點什么有意義的事情呢?

    做點什么是以后回憶起來,就特別有面兒,青春沒有虛度的證明呢?

    那就是看AV!OK,這就是姚司琦的答案!

    我們看AV吧,他磨拳擦掌,似乎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你們知道今天學長給了我什么好東西嗎?”姚司琦神神秘秘道,“絕對珍藏啊。這可是好不容易才從學長那里搞到的?!?/br>
    姚司琦笑著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像兔斯基。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像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他。姚司琦繼續自言自語:“終于讓我等到這一天了,你們知道嗎?我以前沒有住過校,聽那些住校的人說起這個的時候,不知道多羨慕。如果大學住宿舍,沒有一起看過一起毛片,那簡直就是人生最大的遺憾。我的大一心愿單中,除了追女神,就是這個了?!?/br>
    “無聊?!敝苷P不屑地道,晃了晃他的圓腦袋。

    “假正經?!币λ剧环獾?,“你可是我們幾個里唯一有女朋友的人,你當然不理解我們這種單身人士的煩惱?!?/br>
    “曠宇,你說是吧。你也是單身吧?!彼戳隧n曠宇一眼,以求援手。

    陳青竹也對這個問題充滿興趣,支起耳朵看著韓曠宇,不過韓沒有搭話。

    “青竹這個小雞崽兒,我瞧他這個弱雞樣兒,肯定是連女生的手都沒摸過的,不用說了?!币λ剧€不忘調侃一句陳青竹,又向韓曠宇確認一遍:“你這幾天都和我們呆在一起,應該是沒有的吧?”

    陳青竹等了一會兒,以為韓曠宇不會回應的時候,對方“嗯”了一聲。

    說完,卻是看著陳青竹的。韓曠宇一整天都十分不爽,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為什么看姚司琦不爽了,姚司琦話中的“我們”聽著非常刺耳,他知道那是指陳青竹和姚司琦。

    姚司琦老是我們前,我們后的,什么時候,他倆人成了“我們”,為什么不是我和陳青竹兩人是我們?韓曠宇皺了皺眉,心里相更加郁結,"看吧,我也沒看過。"

    韓曠宇點頭,周政凱自然也答應了。

    陳青竹紅著臉想偷溜,韓曠宇握住他的手腕,“去哪。一起看?!?/br>
    姚司琦拉起窗簾,把燈也關了。四周黑洞洞的,只有一個電腦屏幕發著光,看毛片竟然營造出一種鬼片的氣氛。

    四雙眼睛都盯著屏幕。

    原來這個片子是個講艷鬼的故事,有點恐怖,又有點顏色。

    剛開始主要是恐怖,所以陳青竹被嚇得發毛,韓曠宇見他的樣子,便摟住他,安慰道:原來我們小青竹膽子這么小,都是假的,別害怕啊。

    陳青竹在驚嚇中一時忘記了難為情,便抱得更緊了一點,眼睛半閉著,不敢看屏幕。

    過了一會兒,他直覺周圍的氣氛變了,音樂的調子也慢慢變得舒緩。

    幾個欲望期的男孩全都屏住了呼吸,一口氣都不出,眼睛盯著屏幕。

    陳青竹好奇地慢慢睜開了眼,他以為大家是看到了什么特別驚悚的畫面,沒想到屏幕中確實一男一女,交疊著身體,男人的那話兒就要插入那女人的xue中。

    陳青竹一時之間也忘記了呼吸,忘記了閉眼。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

    他覺得自己身上有些熱,韓曠宇的呼吸重了一些,放在他背上的手正四處輕輕地撫弄著。陳青竹不敢看他,他覺得背上那一處被他碰過的地方都癢癢的,麻麻的,又難受,希望他多碰一些,希望他的手繼續在他手上游走。

    韓曠宇似乎聽到他的心聲似的,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緩緩磨砂著他的蝴蝶骨,又順著脊背,來到他的腰處,撩起了他的衣服下擺。冰冷的指尖觸碰到他腰側的rou,他感覺腰上一涼,瑟縮一下,稍微清醒了一點。他挪了挪自己的上半身,從韓曠宇身上起來,又重新坐好。

    姚司琦閉著眼睛,呼吸越來越粗重,他的左手插在褲兜里,右手放在自己的胯下,那里撐起了一個小帳篷。他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拉下褲子的拉鏈,

    陳青竹猛地一下子站起來,欲向外走去,他感到十分難為情,他連洗澡都要避著旁人,遑論做這樣的事呢。

    “去哪里?”身后一只手抓住了他。

    韓曠宇望著他的眼睛里,有一些陌生的東西,那時陳青竹還不太明白。他在遇到韓曠宇之前,甚至連孤獨都不曾感覺到,至于欲望,他更是沒有聽說過。

    認識韓曠宇之后,他雖然偶爾會做夢,但還不能清晰地辨認,原來那是一種叫做欲望的東西。

    “我,我去下洗手間?!?/br>
    他掙脫了韓曠宇的手,那好像要把他吞了的眼神,令他心悸。他逃似的去到洗手間,關上門。

    那天夜里,陳青竹沒有再夢見舌,他夢見韓曠宇從他的床上到他這邊來,從身后抱緊他,他的那話塞進自己濕淋淋的那個地方。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下面yingying的,身上全都濕了。

    他害怕得不知所措,整個人在床上悄悄發抖。

    后來,姚司琦還想攛掇著大家把剩下的一半也看完,陳青竹說什么也不想再看了。自己一個人背著書包就出門去了。

    ******同性戀

    陳青竹這輩子見過的唯一一個同性戀,就是村里的一個小賣部老板。那個人一輩子獨身,人們表面上和他有說有笑,去他店里買東西,可是背地里是要戳他脊梁骨的。

    他從小被人嘲笑是個野種,但也好歹有爺爺奶奶疼著,倒不是那么可憐。那個人沒有兒女,父母也不在了,真正是天地間孤獨一人。

    而且,那個男人最后也沒有得到善終,聽說山上拾柴火的時候,不小心滾落山崖,死了。

    還是死了好幾天才被人發現的。

    連個人給他收拾的都沒有,還是村委會出人給他埋了的。

    可憐,可憐。

    陳青竹不想當個同性戀。他雖然比普通男子不同一些,但始終也認為自己是個男子,對同是男子的韓曠宇產生那樣的情愫,不是同性戀是什么?

    他不想當個不得善終的同性戀。

    第一次見面,他尚未發現自己的情愫,善能表現得落落大方。后來,韓曠宇不在的這大半個月,他日思夜想,但也以為是莫名其妙的好奇。昨夜,他真正看到了,自己對韓曠宇的感情,不是什么好奇,也不是友情,而是愛。

    這個詞進入他腦海時,一股巨大的恐懼,壓過了初嘗戀愛滋味的甜蜜。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告白,而是選擇壓抑和逃避。

    他還是不想當個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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