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宿清在座位上坐了兩秒,站起來往門外走。 他表情淡淡的,魏雪呈抿抿嘴唇,看著他走出來。 宿清跟著他出來了,魏雪呈卻不知道該做什么——這會兒太早,走廊上趴了一堆吃早飯的學生,全是人。 他只好和宿清說:“你跟我過來吧?!?/br> 魏雪呈垂著眼,盯著花紋斑駁的教室地板往樓道走,走了幾步回頭看,發現宿清站在原地,神情復雜地看著他。 魏雪呈揪緊自己的衣角,又松開,重復道:“跟我過來呀……” 大約是他的眼神太過于哀求,宿清默然片刻還是跟了上來,魏雪呈看他過來松了口氣,走兩步又扭頭看一下,直到來到樓上。 這邊教學樓最頂上一層是封了的,有鐵門上鎖,只有樓道口可以去,但平日少有學生來,據說是偷偷抽煙的勝地。 魏雪呈上完樓梯站在平臺上,回頭看還在臺階上的宿清。 他從上面望下來,看到宿清的眼睫,魏雪呈忍不住朝下跑幾步,攔著宿清的腰抱上去。 他把宿清的背推到樓梯扶手上靠著,抬頭徑直吻上去,姿態強硬,宿清完全沒反應過來。 也沒料到魏雪呈會吻他。 這是樓梯上,不是樓道口,所以下面那層樓的學生路過看得見他們倆的半截身體。魏雪呈自己也清楚,可他忍不住,他用舌尖去舔宿清的嘴唇,想要宿清接納他,宿清卻閉著嘴一動不動。 宿清整個人都僵了。 魏雪呈不再摟著他的背,轉而捧著宿清的后腦勺,指尖插進宿清的頭發縫隙中,虔誠地親吻。 魏雪呈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吻他的哥哥,他愿意發生這種背德的關系,他希望宿清也能明白。 宿清一下回過神,居然手忙腳亂,想推開魏雪呈,又怕一下推得太用力魏雪呈摔下去,推了幾下才把人推開。 呼吸散亂,宿清壓著聲音問魏雪呈:“你瘋了?!” 他問得很急,聽著還有點惱,魏雪呈被他一推開就委屈起來,干巴巴地說:“沒、沒有……” 他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又心想宿清為什么把他推開?為什么不讓他親,該不會真的下了決心要和他分開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魏雪呈就要哭了,呼吸顫了顫:“你別不要我,你答應我的……” 早讀鈴響起來,宿清看了他一眼,還是轉身往樓下走了。 他下樓的速度很快,只隱約聽見魏雪呈說了句“我愿意的啊”,宿清的心跳漏了一下,卻沒回頭,腳步不停地走了。 他其實知道魏雪呈會想找他。 魏雪呈接受不了和他分開,因為是他把魏雪呈教成這樣的,宿清把他腦子里面哄得只有宿清。也正因為魏雪呈是他教的,是被他騙得離不開他的,宿清現在才不能心安理得地和魏雪呈復合。 他已經騙了魏雪呈一時,不能讓魏雪呈一輩子都毀在他手上。 說一句難聽的,魏雪呈畢竟以后的路還很長,只要他們分開了,魏雪呈哭也好,厭惡他也罷,總會忘的。 宿清回到座位上,關敬問他怎么了,魏雪呈怎么找上你了?你倆認識? 宿清搖了下頭,沒說話。 他覺得煩悶,早讀也懶得站起來,反正就他們一個年級還在學校,沒有學生會來查。 不知道魏雪呈有沒有回教室,宿清盯著窗戶出神,哭了幾次啊,今天眼睛都是腫的。他一定哭得很傷心,但會好的,會沒事的。 夏去冬來,雪下幾場,魏雪呈就忘了。他們之間荒誕的情事,就被埋進雪里,隨著春日雪一道消融了。 …… 魏雪呈數著數等下課。 下課鈴聲一響,他就離開座位走出去,又到宿清的教室門口。他又戳一下靠門的那位同學,小聲請求:“麻煩你幫我叫一下宿清?!?/br> 那名同學滿面狐疑地看著他,還是扭過頭去扯著嗓子喊了聲宿清,宿清回頭盯著魏雪呈,本想扔著魏雪呈在門口知難而退,可到底不想看魏雪呈傻站在門口。 他還是去了,宿清心想要和他說清楚,又走回樓上的樓梯口。 還沒開口,就看到魏雪呈喜出望外地看著他,然后跑過來抱他。 慣常用的姿勢,手搭在他肩膀上,腦袋靠在他身上。 魏雪呈貪婪地汲取宿清的體溫:“我好想你,我愿意的啊,我不在乎?!彼N著宿清,“主人,不離開我好不好?!?/br> 他以為這樣就算好了,不然宿清為什么讓他抱——結果宿清說:“抱完就算了吧?!?/br> 魏雪呈沒聽懂。 “對不起?!彼耷遢p聲說。 聽到這三個字,魏雪呈立刻慌了:“不,沒,沒有,沒有對不起,我……” “你得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啊?!崩涮幚泶蟾攀堑貌坏綕M意結局的,宿清道,“如果你一直這樣,我們以后最好就不要再見面了,你不能luanlun,你不……” “我為什么不能?不一樣嗎?”魏雪呈打斷他,眼神難以置信,也很不解,“為什么啊,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啊?!?/br> 魏雪呈說:“你之前不是……就知道嗎,你和我上床,你不在意啊,那為什么我要在意,我……”他說到后面語無倫次,不知道該用什么詞句或語序,魏雪呈開始哭,“我不在乎啊,汪,汪汪,我很乖,我一直都很乖,你說不會不要我的……” 他哭得發抖,為了控制音量不被人聽見,魏雪呈的呼吸變長,也變得困難起來。 宿清沉默著看他,他都要被魏雪呈哭得心軟了,可還是說:“不一樣的?!?/br> 他遞了包紙給魏雪呈,因為他一猜就知道魏雪呈今天要哭,一直把紙帶在身上。 宿清和他說:“要上課了,回去吧,下節課不要來找我了?!彼沉搜蹣窍?,“被人看見要議論你的?!?/br> 有人要來上廁所了,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宿清嘆了口氣,魏雪呈道:“我不怕別人議論我,我也不怕被罵,我不管他們——” “我煩?!彼耷逑聵?,兩個字就掐住了魏雪呈的聲帶,“別再找了,我會煩?!?/br> 魏雪呈愣愣地聽他說話,眨了下眼,眼淚滑出來。 ——宿清怎么能這樣。 他站在原地呆了好久,直到上課鈴催命一樣響起來,魏雪呈才失魂落魄地回教室坐好。 怎么回事呢,明明宿清之前明知他是弟弟也還是和他上床,為什么他知道以后就變了,難道要瞞著他才是好的嗎?可紙包不住火啊,他知道了難道不是好事嗎? 他把頭埋在臂彎里趴在桌上,盯著近在咫尺的桌面發呆,覺得自己好像被拋棄了。 第二節課上得很糟,下課是大課間,魏雪呈出門就看到宿清,一路跟到cao場,等跑cao音樂響起來。 人少,大家cao跑得很敷衍,宿清站主席臺旁邊心不在焉地查cao,突然覺得自己被人拽了一下。 主席臺側下方有個小休息室,平時用來給cao場管理員做記錄和小憩的,魏雪呈沒去跑cao,不知道什么時候躲到里面去,固執地扯著他進來。 宿清心想魏雪呈怎么跟個背后靈一樣! 他怕魏雪呈被別人看到,飛快進去關了休息室門,忍耐道:“你……!” 魏雪呈把他推到門上,發出“砰”的一聲,又來吻他。 早上被魏雪呈偷襲了個出其不意,現在竟又來一次,宿清有點冒火,還沒開口,更出乎他意料的事發生了。 魏雪呈松開唇,和他分離,手卻強硬地撐著宿清不許他動,然后蹲下去把臉貼在他胯下。 另一只手去扒宿清的褲子,鼻尖隔著布料頂那根性器,就要張口去含。 他跑來給他哥koujiao,他就不信宿清一點波動都沒有,什么兄弟關系全拉倒吧,他跟他哥都上過床了,還是兄弟嗎?還能想做正常兄弟嗎?宿清也不想想怎么可能的呀。 魏雪呈被宿清重重一推,他力氣比不過宿清,這一推分開得很徹底,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但魏雪呈一點都不在意,頂著宿清的眼神站起來,跑過去抱宿清。他用臉頰蹭宿清的脖頸,把呼吸落在宿清皮膚上,居然笑起來。 “硬了,主人硬了?!蔽貉┏食猿缘匦?,竟很開心,“你明明就很,很舍不得我,哪里煩了?老公,老公……” 犟得病態崎嶇,令人毛骨悚然,魏雪呈又把頭偏向宿清的臉,一點一點吻他的頸和下頜線,似乎今天他才是獵犬,來狩獵的。 他用胯下蹭蹭宿清:“我給老公舔,好不好,老公好硬,頂到我了,好愛你,離不開你?!?/br> 他又開始哭:“別離開我,別……嗚……” 魏雪呈勾著宿清的肩膀,伏在他身上哭,哭得自己一抽一抽的,感覺不像是他主動來給人口,是被人抓著過來強jian了一樣。 宿清喉嚨發脹,他要是硬不起來是身體有問題。狹小的休息室像zigong一樣嵌在主席臺里面,沒有空調,沒有風扇,宿清一下覺得燥熱起來,像進了蒸籠。 魏雪呈被他教成神經病了,即使他知道魏雪呈一直有點不正常,但也是,被他從小神經病教成了大神經病。 這是他自己搞出來的。宿清覺得荒唐,想大概是報應吧。 他啞聲說:“你不要糟蹋自己?!?/br> 他被魏雪呈弄得沒轍,不理魏雪呈也好,兇魏雪呈也罷,魏雪呈根本不搭理,他就不是正常人的腦回路,死都要貼上來。 魏雪呈仰著頭去吻他,不讓他說話,他很容易哭,哭兇了就像自己大腦一片空白了,然而心里面卻很清醒。 魏雪呈心想好煩啊,宿清啞了算了,老說這種逼話,都硬了,都騙不了他了,還要講逼話。他真的很生氣也很難過,可怎么樣都要把宿清先哄回來——宿清到底能不能認清楚自己啊。 他們就不可能好好做兄弟,什么兄弟會弟弟給哥哥發裸照,哥哥看到弟弟會硬啊,神經病,宿清真的神經??! 魏雪呈氣得發抖,哭得也抖:“你不要不理我啊,我好愛你,你瞞著我我也、也不生氣,老公,嗚嗚嗚……你不能不要我?!?/br> “我都、我都被你cao過了?!蔽貉┏士诓粨裱?,“我長了逼,天生給老公cao的,老公不許我去做手術,我以后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不會有人喜歡我?!?/br> 他固執地說:“你看我連梁禮秋都不管啊,別人的未婚夫我也搶,我臉都不要,再也沒人喜歡我了,只有老公會要我,沒有老公我會死的?!?/br> “老公要負責啊,我是老公的小狗,是女朋友,小逼想老公了,在這里cao我吧,想要老公?!?/br> 魏雪呈每說一個字,宿清就感覺頭更痛一分,最后他只說:“你乖一點?!?/br> 隱約聽見外面音樂聲停了,宿清拉開門離開,堪稱落荒而逃。 不能多看魏雪呈一眼,多看一眼他就要動搖。倘若他不是魏雪呈的哥哥,他把魏雪呈綁起來捆在身邊都好,因為魏雪呈無論如何都還有個家可以回。但他們兩個在一起注定不被祝福,因此他不允許魏雪呈孤注一擲,魏雪呈不能無家可歸。 魏雪呈看著那扇門關上,握著拳頭咬唇不肯挪開視線,嘴唇咬出一股鐵銹味,他咬出血了。 好呀,那就看看宿清堅持到什么時候吧,等宿清什么時候把他睡了,冷戰就結束了。 魏雪呈想事情很簡單,說到底這本來就是做一次愛可以解決的事。他要在他和他哥清醒的狀態下上床,看到時候宿清怎么辦,還能不承認嗎? 魏雪呈心想,煩死了,真的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