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兩人在后臺耽擱了一陣子,出去的時候外面人已經散得差不多,還留著的大多數是工作人員,你一言我一語地嘮著嗑。 魏雪呈聽見他們說方才宿荀生在找人——宿荀生是比賽的贊助人之一,今天也在場,不過投資人們基本都坐的劇院二樓,離普通觀眾席甚遠,因此魏雪呈之前并沒看到過他們。 也不知是在找誰,只知道是個學生,男孩兒,穿了件白色的襯衣。 聽完他們的話,魏雪呈心想,這怎么可能找得到? 夏天穿白襯衣的男生實在是太多了,而且那些參加演出的男生都穿的西裝,里面清一色是白襯衣。 想到宿荀生是宿清的父親,魏雪呈抬頭看了眼宿清。宿清聽到議論聲后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只是拉著他向出口去。 魏雪呈便跟著他出了劇院大門。 光有些晃眼睛,魏雪呈拿出手機掃了一眼,發覺已經正午,再不回家就晚了。 鐘芝蘭不知道他沒去上課,要是回去太晚不好解釋的。 想到這兒,魏雪呈就拽了拽宿清的衣服:“我要回家了?!?/br> 先前做得不是很兇,魏雪呈歇了會兒倒是不怎么腿軟,除了眼睛紅得不太正常。 他剛剛哭的,還沒消腫消紅呢。 宿清吐了口氣,抓著他的襯衣衣擺向下扯扯,給他收拾了下著裝:“去吧?!?/br> 魏雪呈左右環視了一圈,正值飯店,街上人不是很多——他思忖片刻,踮起腳吻了一下宿清的臉頰。 親嘴唇太明顯,又害怕被路人看見,嘴唇便似蜻蜓點水般輕挨了下。宿清沒反應過來,被人偷親一口后才聽到魏雪呈說:“我愛你?!?/br> “我愛你”三個字實在是太短了,說了感覺不夠,但又找不出別的話語代替。魏雪呈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跑到馬路旁邊去打車。 出租車來得很快,他拉開車門,回頭又看了一眼宿清,看到宿清還沒有走,才臉如火燒一樣鉆進車子里面。 表白了,沒有說敬語,主人會注意到嗎?不想和主人之間只有床伴的關系,想在一起,很想。就算是從別人那兒搶來的也好,總之一秒鐘都不愿意離開。 魏雪呈垂目坐在車上,回家時比平日晚了十幾分鐘,他預料到鐘芝蘭會問他,提前想好了說辭。 結果一開門發現家里多了兩個陌生人。 ——一個拿著攝像機,一個手里拿著話筒,兩人脖子上掛著什么證件。 魏雪呈有點詫異,望了望鐘芝蘭:“怎么了?” 鐘芝蘭比劃說:【是電視臺的記者,來家里采訪的?!?/br> 魏雪呈“啊”了一下,換了鞋走進屋,用手語問她:【是什么事情?】 比劃起來實在太復雜,鐘芝蘭表達不便,還是那位扛著攝像機的女記者和魏雪呈說明了情況。 是近期仙城的正能量采訪——電視臺想拍拍小人物,記錄一下大家平凡美好的生活,于是就拍到了魏源身上。 聾子、外賣員、有妻子有孩子、熱愛生活。這幾個標簽實在是太好拍了。 魏雪呈心下了然,記者把攝像機挪向他,笑瞇瞇地問:“可以問問你叫什么名字嗎?” 魏雪呈遲疑了下,又聽見記者說:“沒關系的,我們播出都是用的化名,不會透露你真名的?!?/br> 魏雪呈立刻搖頭:“……我叫魏雪呈,雪天的雪,呈現的呈?!?/br> 他不是因為怕泄露隱私才遲疑的,而是因為他身上連內褲都沒有穿。 下身濕濕膩膩,xiaoxue被cao了以后沒有清洗,有種黏糊糊的感覺。他心虛于面對鏡頭,魏雪呈扭過頭,坐在餐桌后面,用桌子遮住自己的下本身。 記者問:“你mama說你馬上高三啦,學習辛苦嗎?” 魏雪呈笑得有些靦腆:“jiejie,我下午要上課,還沒有吃飯……” 他局促地撩了撩自己的頭發,面上神色有少許不安,記者看得愣了一下,旋即笑起來。 “好,jiejie不打擾你了?!彼Φ?,“你吃飯吧,要好好學習哦?!?/br> 魏雪呈看攝像機挪開,才松了口氣:“謝謝jiejie?!?/br> 記者還在拍他以前拿過的那些獎狀,魏雪呈坐如針氈,偏偏還不能馬上跑到廁所去換洗,只能干坐在餐桌邊一口一口吃東西。 他想到那臺攝像機——魏雪呈臉開始發燙,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是這個時候? 會傳到網上被很多人看見的視頻,沒人想得到鏡頭里面的人前一個小時還在和人zuoai。而且是躲在劇院的后臺里偷偷地做,下半身脫得一絲不掛,rutou上還打了個乳環。 啊……乳環,完蛋了,會不會被人看見?魏雪呈慌張地低頭看,確定沒什么異常才把頭抬起來,佯裝鎮靜地繼續吃飯。 總算送走了記者,魏雪呈趴在飯桌上長出了一口氣。 下午其實根本不用去上課,他請了假的呢,但是宿清沒有和他說下午要不要見面,可能宿清也要復習的吧。 畢竟后天就考試了。 胡思亂想中吃完飯,魏雪呈收拾好碗筷到廁所洗了洗下半身,出來的時候還被鐘芝蘭念叨:【飯后不要洗澡?!?/br> 他躲到臥室里,找了條新內褲換上,翻抽屜的時候一陣無語,能穿的內褲少了好幾條了。 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沒內褲穿了。 魏雪呈頂著一腦門官司躺上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 新悅集團樓下,徐洋抱著一摞資料急匆匆地往樓上跑。 徐洋是跟了宿荀生十年的秘書,辦事靠譜效率高,上午宿荀生給他吩咐的任務,徐洋下午就完成得差不多——他手里拿著的正是那些符合宿荀生要求的小孩。 宿荀生要找一個十七八歲,上午穿白襯衣和牛仔褲的小男生。 徐洋把符合條件的篩選了出來,順道把劇院的監控也拷了出來,等著讓宿荀生仔細看看。 他按下電梯,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徐洋?!?/br> 是個女人的聲音。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無袖旗袍,身姿娉婷曼妙,耳朵上戴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方形綠寶石耳環。 徐洋回頭看了一眼,連忙彎了些腰:“夫人?!?/br> 慕姣坐在一樓的待客沙發上:“拿的什么?” 她長了一張很立體的臉,雙眼皮又寬又深,是那種很廣義的、大多人想象中的漂亮混血兒。 徐洋道:“老板讓我給他找的資料?!?/br> “給我吧?!蹦芥榱烁鶡?,細長的女士香煙夾在指縫,煙霧隨著呼吸輕吐。 她說話的語調有些卷翹,許是抽了太多煙,慕姣的嗓子有些啞,說不出是磁性還是難聽。 徐洋有點猶豫:“這……夫人,我正要給老板拿過去呢?!?/br> 慕姣掃他一眼:“老板可以吩咐你,老板娘不行么?” 徐洋出了點冷汗,見敷衍不過去,把文件遞給慕姣:“我哪兒是那個意思,老板娘誤會了?!?/br> 慕姣翻了翻,發現里面不止一個人,便從沙發上起來:“就和他說還沒查出來,別說我來過?!?/br> 徐洋無話可說,正好宿荀生打來電話問他查得怎么樣,他只好在慕姣的注視下回復宿荀生,說人員太雜了,還沒查清楚具體來了哪些人。 慕姣看他確實照做了,拿著文件轉身離開。 司機開著車在門外等她,慕姣在車上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徐洋很貼心地在每張資料上都貼了小孩的照片,標注了就讀學校和班級。 翻了約十幾頁,慕姣的手停住了。 不需要再往下翻了,她只要看一眼就能確定,宿荀生找的一定是他。 他和她長得太像了,是那種無論是誰都能一眼認出來“他們是母子”的相似。 徐洋在旁邊寫:“座位A區二排5列?!?/br> 慕姣以為自己看錯了——A區二排5列是她給梁禮秋留的位置,這個小孩怎么會坐在這里? 文件殼里還夾了一個用密封袋裝好的U盤,估摸是劇院監控,然而車上沒有電腦,慕姣只好把U盤放進包里,準備回家看一看那天觀眾席的監控。 …… 魏雪呈一下午沒見到宿清,好像說是仙高拿獎了,宿清他們要領完獎才回學校。 果然沒見到,魏雪呈無精打采地杵在座位上復習物理題,xiaoxue讓宿清打腫了,坐下來的時候rou擠著rou,偶爾一下有點疼。 但不是不能忍受。 他背了幾個題型,忽然被旁邊的席致吸引了目光。 席致坐在位置上左挪右晃,動一下表情痛苦一下,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看了他大概兩分鐘,魏雪呈忍不住道:“長痔瘡最好早點去醫院?!?/br> 席致擰過頭:“?” 魏雪呈道:“生物老師說不治的話容易得敗血癥?!?/br> 他非常心誠地在給席致建議。 席致:“……” 席致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我沒長痔瘡!” “哦……”魏雪呈尷尬地應了一聲,“我以為你屁股痛……” 席致接話向來很快:“我就是屁股痛?!?/br> 魏雪呈:“?” “……”席致墊了本書在屁股下面,還是感覺硬邦邦的,把書抽回來,“我玩滑板摔了個屁股蹲兒?!?/br> 魏雪呈又“哦”一聲,突然問他:“滑板好玩嗎?” 小時候他身體有異,鐘芝蘭為了保護他連外人都很少讓他見,也就是初中之后魏雪呈才稍微自由點,但課余時間幾乎依然是待在家里。 所以他也沒什么一技之長,不會玩滑板、不會溜冰,甚至連籃球都不會打。 魏雪呈想到看過的那些男女生玩滑板的樣子,覺得好颯,竟有點心癢。 席致翹了個二郎腿——他感覺這樣屁股只痛一半,吊兒郎當地回:“還行吧,摔幾次就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