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七年前，左桉還在。

    在凌羽看來，他的晨汐哥和左桉一直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盡管自己也喜歡洛晨汐，但沒有想過成為第三方破壞他們倆。

    他們很美好，左桉無論走到哪，洛晨汐總會粘著，他會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趁凌羽不注意，輕咬左桉的耳朵。凌羽不是沒看到，他只是習慣性裝作看不到。

    那時候的凌羽還不知道享用者和被享用者是什么，他認為洛晨汐和左桉的那些親昵都是打情罵俏。

    直到有一天，左桉魂不守舍地來找凌羽。

    “凌羽，你知道cake和fork嗎？”

    “洛晨汐是fork！他會吃人！他會吃掉cake！”

    “他說過我身上全是他喜歡的甜味，他……有一天也會把我吃掉的……”左桉越說越激動，凌羽甚至無法確認他說的是否真的。

    “左桉，你在說什么？”凌羽難以置信。

    “我在東城的門口，親眼看到，他在撕咬另一個人的血rou，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發瘋的樣子?！?/br>
    他抓住凌羽的肩膀。

    “凌羽你喜歡他是不是，我知道的，你不是cake，你是普通人，他不會吃掉你，你可不可以替我待在他身邊？”

    他的語氣逐漸變成乞求。

    “求你……我害怕我突然逃走，他會把我抓回來……他會吃掉……”

    左桉斷斷續續地說了許多他聽不懂的話，最后等凌羽消化過來，得到的總結是，洛晨汐和左桉有著特殊的身份，cake會被fork食用，左桉不想死。

    “可是，你應該相信他不會傷害你，你們在一起這么久，該信任他?！?/br>
    凌羽試著安慰他，或許情況并沒有想的這么糟糕。

    “你錯了，凌羽，我的愛并沒有到至死不渝的地步，更不會為了他丟掉性命?！?/br>
    “可是晨汐哥哥是愛著你的，你應該……”

    “他愛著我又如何”，凌羽的話被打斷，“愛著我，我就該每天擔心自己會不會死掉嗎？”

    “如果是你，你愿意嗎？為了他？”

    凌羽突然語塞，發現自己也不知該怎么回答。如果他也是cake，他也會有這樣的惶恐吧。

    “你會幫我的是嗎？凌羽，求你！”

    “左桉，可是晨汐哥哥不愛我啊，不愛為什么要強求?！?/br>
    “你不愿意幫我?！?/br>
    他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這是凌羽看到他無助的眼神，覺得的好悲哀。

    維持了這么多年的感情，終究被這未知的身份屬性沖垮。連信任都沖得一絲不剩。

    “我去給你倒杯水，你需要冷靜?！?/br>
    當某些誤會還欠一個解釋，當某些問題需要解決，當某些事情需要接納，我們能做的，是等待。

    只是沖動超越了等待時間，就像那天陽臺傳來的巨響，一切都很了斷，一切又瞬間沒了。

    6

    “左桉，他接受不了新的身份，或許他愛自己更多，所以……”

    “那你呢，你知道自己是被享用者，是什么樣的感受?！?/br>
    洛晨汐從前不知道凌羽是cake，是因為他從來沒接近過他，當他有了左桉這一甜品之后，他只是把凌羽當成普通朋友。又或者，曾經三個人一起出去玩時，他聞到的甜香味，都一并認為是左桉發出的。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聚餐埋在左桉頸窩時，他聞到特殊的清香……

    “我是一次刀傷之后得知自己的身份，那位醫生是cake，他在處理傷口時嗅到了我的血?！?/br>
    “他說，cake應該保護好自己，讓喜歡的人享用?！?/br>
    也是那位醫生讓他重新定義了cake和fork，并非cake就要被完全食用，當他被喜歡的品嘗時，自身也會產生愉悅的味道。

    這樣想來，情到深處，完全食用也未嘗不可。

    “我其實知道身份之后很害怕?！?/br>
    “害怕什么?！?/br>
    凌羽抬頭對上洛晨夕的眼睛，那眼神仿佛在捕捉他患得患失的情感。

    “害怕找不著您，害怕您不想見我，害怕食用我的人不是我喜歡的人?！?/br>
    凌羽看著他，仿佛回到洛晨汐和左桉沒有在一起時那個不敢表白的夜晚。他的心跳在靜默的書房中悄然加快。

    “我回來的目的，一是告知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在再被您誤會?！?/br>
    “還有就是，奢望著您可以喜歡上我?！彼麕е猿暗恼Z氣說出第二點。

    但洛晨汐回應的聲音是冰冷的：“我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人，這個想法可以趁早取消?！?/br>
    “是因為左桉嗎，是因為你還在愛著他？可是……他根本就配不上你的愛?！?/br>
    洛晨汐起身：“我不否認他對我目前感情的判斷有影響?！?/br>
    他邊說邊走向書房門口：“你說過你不會占用太長的時間，我認為我現在可以去工作了?！?/br>
    “洛先生?！痹诜块T開啟的一瞬間，凌羽叫住他。

    沉默的五秒鐘過后。

    “我可不可以申請今晚被您食用?！?/br>
    洛晨汐沒有動作。

    “完全食用?！绷栌鹪俅窝a充。

    門口那人緊握把手，沒有立刻回答。

    “如果不能得到你的喜歡，至少在我的喜歡沒有消耗殆盡之前，請把我享用完畢，也許是最美味的?！?/br>
    “當然，我會滿足我的點心對我有益的請求?！?/br>
    “謝謝，洛先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