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來了

    沈書言睜開眼時楚修衍正趴在他病床邊沿上睡著，他回到了現在。

    病床上輕微的動靜弄醒了楚修衍，楚修衍見他醒來眼中很是激動，立刻叫來了醫生。

    后來沈書言才知道自己昏迷了整整十四天。十四年，十四天。

    蕭浩天和白柯聽說沈書言醒來的消息都趕過來了。楚修衍沒有回洛杉磯，他每天都守在病床旁等待著沈書言醒來那刻。

    “修衍...”沈書言見他沒事很是激動，他早該知道一切都是定數，楚修衍沒有死?？墒穷櫿酆?？他還在夜貓嗎？

    “顧折寒...”沈書言看著楚修衍喃喃道，“他在哪兒？”

    病房里很安靜，沈書言的聲音清晰地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你說什么？”楚修衍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書言，難道他恢復記憶了嗎？

    “顧折寒，他在哪里？”沈書言又重復了一遍。

    “你還活著我很高興，但我現在想見他。你和他現在關系還好嗎？”沈書言的口吻像極了當初的舒顏，楚修衍有那么一刻將二人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周圍的人都以為沈書言魔怔了，想叫醫生再來看看，但沈書言的一句話讓楚修衍怔愣了。

    “記得嗎？那串掛在櫻花樹下的風鈴，十八歲那年你送給我的?！鄙驎钥粗扪芫従徴f道，“我記起來了，我是舒顏?？稍谖业挠洃浿?，我在二十二歲的時候自殺了，后來是我活過來了嗎？”

    楚修衍眼淚竟是一瞬間溢滿了眼眶，是舒顏嗎？如果他不是舒顏，他為什么會記得那個風鈴的事情，那件事明明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是因為顧折寒的藥嗎？這樣想著，身體的本能還是讓楚修衍一把抱住了沈書言，他沒管這么多人，任由淚水一滴滴地滴在沈書言的病號服上。

    “修衍...”沈書言對著他微微笑道，“我們又見面了?！?/br>
    “你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樣，看起來更成熟了些?！?/br>
    “怎么回事？”蕭浩天問道。白柯看著二人也有些納悶，聽得云里霧里的。

    “書言他現在沒事，蕭總不用擔心?！?/br>
    “爸...白大哥...”沈書言從病床上翻起身下床對他們微笑道，“我現在很好，我需要出下門，不用擔心　?！?/br>
    二人看著沈書言語言又止，沈書言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陌生的氣息。最終楚修衍說自己會陪著書言，讓他們放心后二人才離開了。

    沈書言好好地洗了澡后換上了自己的常服，他發現一路上楚修衍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他身上。

    “想說什么嗎？”沈書言開口問道。

    “你真的是舒顏嗎？”楚修衍感覺自己在夢中一樣若即若離。七年了，他以為是上天可憐自己才讓自己遇到了跟舒顏長相如此神似的沈書言，可現在沈書言告訴他自己就是舒顏，他有些恍然。

    “我記得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六歲，你給我和顧折寒拍了一張照片...”沈書言說到這里的時候目光沉了下來，“社長的事，我很抱歉，我能勸你放下仇恨嗎？”

    沈書言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當初他也這么勸過顧折寒，無濟于事。

    沒有什么藥可以讓人擁有一個已經死去之人的記憶，　一字一句讓楚修衍堅信沈書言就是當初的舒顏。他沒辦法放下殺父之仇，他后來知道舒顏死后想殺了顧折寒，他認為舒顏一定是被顧折寒逼死的。

    可骨感的現實讓他逃往了國外，在國外建立了組織足以與顧折寒抗衡，所以他回來了。

    “不行...”楚修衍看著沈書言最終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你能和我在一起嗎？你跟顧折寒在一起不會快樂的，他現在變得自私冷漠又無情?！?/br>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現在變得如何，我只想再見見他?！?/br>
    “他沒在原來的家，你死后他把你的家當成了自己的家。他現在應該在那里，如果他沒在那里的話，明日我親自帶你回夜貓?！?/br>
    “謝謝你...”沈書言打了一個車，還好七年的時間上海的路段沒發生什么變化，沈書言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的家。

    沈書言站在門口猶豫片刻后敲了門。開門的是秦風，看見沈書言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掏出槍對著沈書言問道:“你來做什么？”

    秦風四處看著周圍有沒有埋伏的人，沒發現什么異常。

    “我來找顧折寒，我沒帶武器，你讓我見見他　?！?/br>
    秦風試探著搜了沈書言的身，果真沒有武器。他把院門關上帶著沈書言去了后院?！∷匆娏似咸烟傧碌念櫿酆?，入秋的葡萄藤葉片已經快掉光了，顧折寒拿著水壺在給它澆水。

    “社長，沈書言來見你了...”秦風的聲音有些小，這一個月都沒人敢跟顧折寒說話。

    顧折寒聽到這句話時水壺都驚得掉在了地上，沉悶的磕碰聲在風聲中卻格外刺耳。他把水壺慢慢地撿起來放在長椅上，示意秦風退下，秦風自是恨不得早點離開。

    “你回來做什么？”顧折寒走到他跟前問道，他甚至不敢相信沈書言會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我來看看你是不是變得自私冷漠又無情?！鄙驎远⒅櫿酆难劬φf道，一字一句格外清晰。

    顧折寒眼中詫異之色轉瞬即逝，隨后被一片陰霾取代?！澳阌袥]有想過你有命來這兒，沒命回去?！?/br>
    幾年的時間顧折寒變了很多，但沈書言對顧折寒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的記憶里。他仗著顧折寒對他的愛，沒有一絲恐懼，他相信顧折寒不會傷害他，他永遠都舍不得傷害自己。

    “折寒，葡萄變甜的時候我沒能在你身邊，葡萄藤落葉的時候，我回來了...”

    風凌亂了沈書言的頭發，　他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記憶里隨風落入顧折寒的耳中。顧折寒仿佛在那一剎那見到了當初的舒顏，他眼眸微顫，那說話的口吻分明就是舒顏。

    “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我...很愛你，還有...對不起?！鄙驎钥粗櫿酆疂u漸濕了眼眶，他再次見到了顧折寒。

    “舒顏...”顧折寒伸出手觸碰他，唯恐只是黃粱一夢。迷人的茉莉信息素將他帶回了遙遠的記憶里，他用力把沈書言抱在了懷里，聲音嘶啞，嘴里一遍遍地重復著:“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社長把我的名字寫錯了，我當時真應該告訴他我叫沈書言的，這樣你就可以直接找我了。我真后悔...”沈書言輕輕回抱著他，這個懷抱如此安心又溫暖。

    “對不起...”舒顏他回來了，他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可是他犯下的那些錯，沈書言會原諒自己嗎？永遠也不會了...自己親手害死了自己與他的孩子...

    “沒什么值得說對不起的，不是嗎？”沈書言微微仰頭便吻上了顧折寒的唇，“這是我第二次主動吻你...”

    顧折寒按著沈書言的頭加深了這個吻，二人在秋風的涼意中感受著對方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