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做完，都是晏瑬抱殷塵遠去清洗的。此時殷塵遠的思考能力暫時還沒回來，又全身懶洋洋地懶得動，于是“嗯”了一聲。

    浴缸里已經放好了溫度適宜的熱水，殷塵遠被放入的時候輕輕呻吟一聲，神智略微恢復。他沒有再讓范高儒插手，自己慢吞吞地清洗起來。

    范高儒于是出去換了干凈的床單被褥，又拿遙控器把床頭抬起來。等殷塵遠洗得差不多了，就進去扶他站起來，拿干凈的浴巾把他擦干。殷塵遠此時雖然雙腿依舊發軟，但神智已完全恢復，扶著范高儒走到床邊坐下，靠著支起的床頭半躺著，直截了當道：“我要一個像你這樣的調教師?！?/br>
    范高儒眼皮一跳，心道完了，怕什么來什么。他之前冷眼旁觀晏瑬跟殷塵遠，心知肚明晏瑬對殷塵遠的占有欲異常強烈。雖然兩人此時宣稱是分手了，但他還是沒有那個膽子介紹男人給殷塵遠。但他得罪不起晏瑬，屬實也得罪不起殷塵遠，只好苦笑著推脫道：“我手下的那些孩子，都不知伺候過了多少人，殷總估計看不上?！?/br>
    殷塵遠皺眉說：“招幾個新人總不難吧？”

    “那還是有點難的，您知道我這里門檻還算是不低，資質一般的，連我都看不上，肯定也入不了您的法眼?！笨吹揭髩m遠的眉頭越擰越緊，神色不愉地看著他，范高儒心里也有點慌，隨口禿嚕道，“昨天好不容易有個不錯的苗子，都面試通過，到簽約環節了，嘿，人家反悔了。我們又不能強迫人家，您說是吧？”他把重音強調在“不能強迫”上，表示他也不是故意推脫，實在是真的招不來新人，他也沒辦法。

    “簡歷我看看?！?/br>
    范高儒：？？？

    “簡歷。那個沒簽約的?！?/br>
    范高儒心想不會吧，一邊陪著笑說：“那孩子大概是臨時起意，沒帶簡歷?！彪m然是真話，但這怎么聽怎么像是借口，殷塵遠不出意料地挑起了一邊眉毛，冷笑著看著范高儒。

    “照片總有吧？別告訴我你這里沒監控?！?/br>
    “……有是有，但……”范高儒看著殷塵遠越來越冷的表情，把后面的話吞了回去，“……我讓人送過來?！蹦闷鹗謾C出門打電話去了。他也不敢送個其他普通人的照片給殷塵遠看，畢竟殷塵遠不傻，自己剛說了那人已經通過了面試，必然是外形十分優越的?，F在只能寄希望于殷總看不上他了。但范高儒想了想那孩子的身高臉蛋身材，又覺得看不上的希望十分渺茫。

    果然，殷塵遠看了一眼范高儒手下送來的監控圖像打印件，就露出滿意的神情。

    “范總不介意收個記名弟子吧？”他還是不太想讓自己未來的入幕之賓是鴨子出身，如果不是這個人主動拒絕了跟范高儒簽約，他也未必會對他有這么大興趣。但范高儒的技術肯定是要學的，據說當年范高儒花了大價錢從東洋人手中取回了真經，現在看來確實效果拔群。他不介意用雙倍的價格讓伺候自己的人接受范高儒的培訓。

    范高儒還想掙扎：“我是不介意，可人家最后是拒絕簽約了的。逼良為娼損陰德……”

    殷塵遠被他氣笑了，放松身體，向后靠在床頭，側頭看著他，不容置疑地說：“范總要么收個徒弟，要么自己收拾收拾，今晚就搬到我家去。你自己選吧?！彼舷麓蛄科鸱陡呷?，心想這個人雖然年齡大了一點，但五官深邃、氣質沉穩，技術還好。又是除了晏瑬之外唯一與自己有性接觸的人，對自己的癖好和興奮點了如指掌。做生不如做熟，雖然養個當老板的比養個普通男寵肯定價格高好幾倍，但他又不是養不起。只不過范高儒要是跟了他，這夜總會是不能再開了，不然高端場合有點帶不出去?？梢宰屗约赫覀€可靠的人代理，每個月拿點分紅，然后每天只需要待在家里等他使用就行了。

    范高儒一臉震驚，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晏瑬一定不會放過他。

    他不敢問殷塵遠是不是在講笑，他看殷塵遠的表情也不太像是在講笑。他自己夜總會開得好好的，得有多想不開才會找個金主做籠中鳥。再說他這段時間看上一個大學講師，人單純善良易害羞，正是他理想中另一半的樣子。他使盡了渾身解數追求，最近剛有點進展，可萬萬不能在這時候前功盡棄。他都這把年紀了，找個各方面都合心意的人不容易，他可是奔著跟人家一輩子去的。

    “我收徒弟！”范高儒毫不猶豫地說，“我馬上收！今晚就去找他！”識時務者為俊杰。

    殷塵遠略帶遺憾地看了他一眼，說：“整理一下他的資料，先發給我看看，我再面個試?！?/br>
    ——面個試？那要是不滿意，是不是還要打我主意？

    范高儒此刻就是十分后悔。

    ——早知道第一時間答應把人給他送來就好了！

    但現在殷塵遠發話他又不敢不聽，只好蔫頭耷腦地答應著，還要伺候著人穿好衣服，把人好好地送下樓。然后郁悶著把手下都撒出去，讓他們各顯神通打聽那個他只見過一面的年輕人的消息。直到半個小時以后，范高儒的手機收到一條銀行發來的巨額轉賬提醒短信，他才稍稍振作了一點。

    城市的另一端，殷塵遠端著杯紅酒，望著落地窗外璀璨的夜景，嘴角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