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驚鴻一瞥成韞遇榮崢
第八章 驚鴻一瞥成韞遇榮崢 且說自景妃生辰后,轉眼已到二月,二人之間愈發默契。這日,書房內,成韞正被趙熠摁在桌案上親嘴,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彼時,趙熠已將手摸進了成韞褻褲里,成韞推了推他的胸膛。趙熠卻顧自咬著他的唇瓣,絲毫沒有停下的跡象,邊用手摸xue邊含糊道:“不管他?!背身y一把抓住了他作亂的手,堅定道:“若是急事,耽誤不得?!壁w熠在他面上重重親了一口,又狠狠揉了揉那口水淋淋女xue,道:“真是磨人,等本王回來再收拾你?!闭f畢,賭氣正了衣襟便離開了。 他這一走,便是數日不見蹤影。成韞雖樂得清凈,可胸中卻偶有滯悶之感。疑心自己吹了冷風害了病,去藥房抓了幾劑藥來吃,卻不見好。 過了幾日,趙熠回府,身后跟著一個病怏怏的瘦弱青年,正是沈白。兩人說話間,正撞見成韞擔著兩桶水自外進來,面龐比之前甚是黑瘦了。趙熠見他渾身灰撲撲的,不滿道:“我只叫你看門,誰叫你汲水,且把水桶放下,另差人去擔?!背身y回道:“擔水的前些日子摔斷了腿,沒人幫襯?!壁w熠怒道:“要你做什么好人,都叫這幫狗奴才爬到頭上了!” 成韞并不答話,見他二人攜手同行,舉止甚是親密,忽得想起他往日諸多風流之行,心中不知怎的,竟隱隱作痛,面上卻是不顯。趙熠見他怔在原地,正欲說道幾句,沈白卻按了按他的手心,趙熠便冷哼一聲,摟住沈白的腰道:“隨你?!闭f罷徑直從他面前走過。 話說兩頭。沈白自見過成韞,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他與趙熠相識于少年,這小王爺素來眼高于頂,多年以來從未見他這般情緒外顯。即使是他當年被趙燼納為妾室,趙熠也不過冷眼旁觀,哪像今日這般,僅僅是見到一個侍衛擔水便動了怒氣,只怕另有隱情。便有心打點了趙熠身邊一個機靈的小廝。那小廝本就是個市井無賴,便將成韞如何成為趙熠貼身侍衛一事添油加醋一說,直把成韞說得非常不堪。沈白心中忖度道:“我當是什么貴人,原來是個以色侍人的狐媚子。不若叫他知難而退?!毙膬戎饕庖讯?,便說知給那小廝,命他之后將成韞帶至門外。又軟下身段,去討趙熠歡心。 當晚,趙熠將沈白安置在西院內。成韞本在大門看守,卻因今晚當值的侍衛有事,被調遣在趙熠屋外。不多時便聽見屋內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只聽沈白道:“王爺,王爺……你喜歡我么?!庇致犣w熠道:“便是死在你身上也愿意?!奔旁吗?,夜色凜凜。成韞在屋外數著墨色空中的點點繁星,只覺得自趙熠回來后,胸中滯悶之感更甚之前。因撫著心口,喃喃道:“這心痛的毛病怎么一直不見好?!鼻∏蛇@時,有幾個丫鬟小廝抬著水桶,擔著熱水進門去了。成韞站在屋外,不覺滴下幾點淚來,他把手拭淚,心想這料峭春寒真刮人眼澀。 至次日,門開了,趙熠見到成韞站在門外,面上老大不自在,冷道:“你怎么在這處?!背身y便將昨晚代人輪值之事說了。趙熠靜默半晌才道:“我與他少年時便相識……”邊說邊去覷他面色,卻見成韞神色如常,一如初遇那日。他正欲說些什么,沈白卻從屋內出來了,拉著趙熠的手軟聲道:“王爺不是說要陪我出去走走,看看汴州的民俗風情么?!壁w熠笑道:“本王何時騙過你?!北悴辉俣嘌?,牽著他的手向外走去。成韞本欲跟隨,趙熠卻擺手道不必,他說這話時語氣甚是涼薄,叫成韞的心又涼了幾分。 趙熠因攜沈白外出,又是接連數日不在府中。成韞心疾久病不愈,便向府中告假半日回鄉修養。說是回鄉,然他自幼父母雙亡,孤身無依,也只是回撫養他長大的福緣寺看看。 到了寺中,先是拜見住持寂空大師。寂空大師精通醫理,一為他把脈便嘆道:“心慌心悸,失眠不寐,皆是你憂思過重?!背身y道:“他一不在,我便覺得胸悶;一見他與別人在一起,我這心口就疼得厲害。師父,我這是怎么了?!弊〕直居獣?,他這是為情所困,然而他曾替成韞算過姻緣,知他的歸處不在蒙懿。于是,也不打算告知他實情,免得徒增孽緣。只道:“是你這些日子過分cao勞了,心病還需心藥醫,若有不愿見之人大可不見,不必徒增煩惱?!背身y素來敬他如父,不疑有他,心中思忖:“原來是趙王爺害我心痛至此,我這些日子確實和他過分親近了?!贝蚨ㄖ饕?,回府后不再與那小王爺多見面。 可嘆他明知自己心痛是因那人而起,卻不愿深究為何心痛,錯失姻緣,橫生了許多枝節。此乃后話。 成韞拜別寂空大師,策馬揚鞭,正在郊外散心。但見遙山疊翠,遠水澄清,胸中一片心曠神怡。正行數步,只聽得琴聲清亮,移步將近透紅亭,轉過花陰下。 只見云鬢花顏的海棠樹下,遠遠坐著一個年歲二十光景的年輕男子。穿一襲白衣,披一件狐裘大氅,一頭及腰的鴉發未束,僅用一根木簪挽著。此際,微風習習,梨花白雪,落花紛揚而下。他素白修長的指尖流瀉出輕緩的琴音,只隔一窗之隅,便兼有了冬春兩季的動容。 成韞本欲上前搭話,卻覺得此情此景實在美如畫,不忍多加打擾。有心躲在隱處駐馬,拿出腰間竹簫一并合奏。琴音清亮,簫聲悠揚,琴簫和鳴,清奇幽雅,悲壯悠長。此琴此簫合奏到盡美盡善之處,嘯虎聞而不吼,哀猿聽而不啼。一曲終了,只見亭中男子起身,笑道:“這荒山崖下,怎會有吹簫之客?先生何不現身?”成韞道:“荒山崖下,為何又有撫琴之客?聞君雅cao,少住聽琴。一介草莽,不敢污公子眼?!比凰且蜈w熠之事,尚未收拾好心情,不愿冒犯君子。白衣男子也不強求,兩人隔著花陰交談,更覺志趣相投,相見恨晚。 談論正濃,不覺暮色降臨。成韞正欲上馬告辭,只聽那男子道:“我與先生相見太遲,相別太早。先生可否告知在下姓名,也好日后相見?!背身y道:“若是日后再見,自會告知公子姓名?!闭f罷側身上馬,揚鞭而去。等白衣男子現身時,只能看見成韞策馬而去的背影,他微微一笑,眸光清潤,身后似有繁花盛開,向著成韞離別的方向輕聲拜別:“錦川榮崢,自會與先生相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