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這個局實在是沒什么意思,喻明軒從洗手間出來給江默留了個信息就叫著司機回家了。 喻明軒和仲佳常住的房子在樺南,倒不是什么別墅區,而是A城赫赫有名的一個頂級公寓。仲佳性子嬌,時而喜靜時而又喜歡熱鬧,就買了這個地段極好,又鬧中取靜的公寓。索性這個小區里頭住著的也都非富即貴,安保和隱私做的絲毫不遜于城郊的那棟別墅,喻明軒也就放心由著仲佳去了。 一梯一戶的戶型,喻明軒從電梯上到7樓,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地,他指紋解鎖進門。 屋內傳來一股鮮花腐爛的氣息。他看了一眼被擱在茶幾上已經枯萎的紅玫瑰,眼前又閃過仲佳倒在那個黃毛懷里的情形,身子晃了晃。 他捏緊了拳緩解一下自己的情緒,走到客廳另一頭取下門鎖推開暗門走了進去。 一個虛弱的人光著身子蜷縮成嬰兒式側躺在地上,纖細的手護住自己有些淤青的臉,渾身盡是淤紫痕跡。應當是累極了,推門的聲音都沒有吵醒仲佳,他就這么抱著頭蜷縮著睡著,時不時抖一下身子,像是做了什么噩夢。 做了什么噩夢呢,肯定是和他有關了。 喻明軒坐在地上,平整熨帖的西裝被壓在身下,露出幾道折痕。 他看著仲佳漂亮的臉,突然想起那日初次相遇。他打發掉司機和保鏢獨自一人開車去到鄉下散心,路過一個小教堂卻被里頭傳來的鋼琴聲吸引,一眼就看到了里頭笑著給孩子們彈琴的人,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自那之后他便周周以一個慕道者的身份前去看望這個鄉村牧師,卻沒想到兩個人的身份都是假的。 那時候啊…… 喻明軒嘆了口氣,眼中淚光一閃而過。 他愛的深,追的也緊,從鄉下追到倫敦,仲佳要什么他就給什么,甚至因為仲佳毫無生活經驗又不喜歡第三人動他的東西,他還特意去學了中西料理,只盼著愛人身子能夠好一些。認識他的人皆知他懼內,愛老婆如命,他也只將這些當作贊賞…… 卻不想這一副真心真能被人如此糟踐。 仲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翻了個身皺眉,睡得十分不安穩。 睡著了的仲佳與鄉下那個彈琴的人重疊,喻明軒痛苦地捂住眼睛。Baron說得對,仲佳是高貴的矜持的,他有著無限才情,所以處處留情。 那你為什么要答應我的求婚! 喻明軒咬牙,渾身顫抖猶如惡鬼一般看著仲佳。 為什么要答應我的求婚!你若天性風流,我也不會綁住你,就當作是露水情緣,一拍兩散。但你卻答應我,讓我欣喜,讓我以為我是你的唯一,讓我以為這輩子,就是我和你了。 喻明軒用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溢出。 從一開始,我就想著一輩子。 你怎么能如此作踐我! * 仲佳的確夢到了喻明軒。 之前在英國,他缺乏靈感就會去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靜靜呆著。那次他去了一個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鎮,意外的發現里面有架鋼琴。他百無聊賴地上去彈了一曲,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喻明軒。 于是靈感乍現。 也不知是為何,他擔心這個長得好看的普通男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怯而不前,便謊稱自己只是個牧師,周周驅車來鄉下見他。卻未曾想到喻明軒也是裝的。 仲佳甚少夢到喻明軒,或者說,諸事不愁的他睡覺也十分安穩,甚少做夢,以至于他沉浸在其中,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喻明軒端著一杯熱牛奶微笑著站在他面前,牛奶上冒著騰騰熱氣。他看了看覺得有些燙,猶豫了要不要接過來,這個向來溫柔的男人卻突然變色,一把將牛奶潑到了他身上,然后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說,“佳佳,怎么不聽話?” 仲佳猛地驚醒,坐起身捂著胸口喘著粗氣,余光掃到了一旁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你……老……老公……”仲佳大驚失色,睡意一掃而空。他驚恐地坐在地上看著一臉郁色的喻明軒,“我……我聽話的……老公我聽話的……老公別打我……” 喻明軒抬頭看著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站起身。 仲佳尖叫,手腳并用地爬到墻角,“別打我……別打我……” 背叛他的人成了這副模樣,喻明軒本該十分痛快,可喉頭像是有什么東西哽住,他捏緊了拳。 仲佳見喻明軒沒有來抓他,先是舒了口氣,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又連滾帶爬地跪在喻明軒腳下,“不!老公打我!老公我是個sao貨,我是個賤人,我是個爛貨,你打我??!別!別讓我……別讓我……別……”被喻明軒灌尿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他還是無法忘記,他覺得自己身上滿是尿sao味,不管怎么洗、怎么蹭,都不干凈。 仲佳嚎啕大哭,緊緊攥住喻明軒的褲腿不放,“我就是個賤逼,是個下三濫,是個沒有jiba就活不了的賤人,你打我,求你打我……” 喻明軒閉上了眼,聽著仲佳哭著將自己說得十分不堪,與那如天使般純凈的人再不相干,終于啞著聲道,“去看桌子?!?/br> 仲佳哭著抖了抖身子,以為喻明軒又拿了什么要命的玩意要折騰他,跪在地上爬到桌前,就著昏暗的壁燈看到了一張離婚協議書。 “我給你兩個選擇?!庇髅鬈幹惫垂吹囟⒅偌训?,“第一,簽了,我放了你。第二,你不簽,我還是你老公……” 話還沒說完,仲佳尖叫,“我簽!我簽!你別打我!我簽!”說完瘋了一般拿起桌上的筆在最后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連協議的內容都沒看。 喻明軒后半句話卡在喉間沒說出口,他看著驚慌失措的仲佳,點了點頭,拿著協議走了出去, 砰。 門被重重的合上,像是為這場鬧劇畫上了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