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春節將近,對誰的偏愛【神主主場】
在藥園度過了將近一月,倒也沒人打擾,除了偶爾前來詢問先生身體的學生,時常隔著窗子暗暗打量先生房間里的人,無果后失望而歸。 渙征向來獨來獨往的,連門外的石桌石凳也只是單有一個,可最近幾日這孤寂的藥園里卻多添了一個石凳,屋內也是:衣裳多了幾件,碗筷多了一副,連床上的被套也多了一疊,一看便知有人在他那里住下了,只是被他掩飾的極好,到現在也沒被人看見。 思妄身體逐漸康復,見到渙征也沒了當時的排斥,這人極其注意養生,飯菜上葷素搭配,不得不說,他的廚藝確實很好。 相處了一小段時間后,思妄發現,他的先生不只會教書,還會做飯會補衣,卷起袖子衣服被子也洗得干干凈凈,長著這么一副精細的容貌,卻做著和尋常人一般的事情,某十級殘廢躺在椅子上邊曬太陽邊鄙夷著。 他享受被人伺候的感覺,卻從來沒親手嘗試伺候別人,看到渙征這樣忙前忙后,覺得真是愚蠢。 他手指一勾,這人就放下了熬著的粥,洗凈手后按著他的腦袋,輕柔詢問:“舒服嗎?” 思妄懶洋洋地點了下頭,瞇眼看了下耀眼的太陽,炙熱又溫暖,以前也曬過,卻沒有現在那樣舒適。 渙征替他腿上加了一層鋪墊,囑咐道:“春節快到了,我去外面買些春聯,你好生呆著,等我回來?!?/br> 今年沒怎么下雪,只是寒冷的氣節一直襲來,冷的人直哆嗦。 好在今天天氣不錯,還出了太陽,一掃之前的寒氣,思妄慢吞吞地抬頭,看到渙征瘦削的下巴,道:“我不能出去嗎?” 渙征愣了一下,默默抓緊了手中的長椅,不明不白地道:“你覺得悶了?” 思妄轉移了視線,落在他緊繃的手指上,他輕撫上去,嘆息道:“一起去吧,這屋子冷?!?/br> 如果有人待他溫柔,他再怎么疾言厲色,心里到底還是有些軟了。 渙征自己不知道,他睡著的時候會說夢話,思妄明明也困得不行,聽見他的夢話后,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道德束縛著一個人的行為,即使他表面不動聲色,內心卻飽受折磨。 他懺悔著,他怪自己沒有教好學生,怪自己沒有救下別人,也怪自己太過懦弱。 他罪惡的活著,每夜的噩夢吞噬著他,教授越來越多的學生,是為了贖罪,也是為了讓自己解脫。 也許這是身為一名夫子的責任,他必須承擔,對于思妄,他是私心,是雜念,是渴望。 他放不下這個人。 他也絕不會放開。 —— . “賣糖人咯!甜滋滋的糖人味道又甜又香!二位看看唄?”吆喝的聲音在長街上連綿不絕,兩個人行走在街上,一個穿著厚厚的狐裘,一個披著一件蓬松的披肩,男人粉色的眸光在明艷的陽光下燦燦生輝。 思妄被他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俊逸的臉來,黑色的小眼珠看著糖人目不轉睛,顯得幾分幼稚。 先生將身后的長發扎了起來,襯得那張玉龐俊美柔和,他一只手牽著思妄,一只手拿出銅錢遞了過去:“想要什么樣的就拿?!?/br> 思妄毫不客氣,挑了個狐貍樣的拿去后,張開嘴一口咬下那惟妙惟肖的狐貍腦袋,咔嚓咔嚓嚼起來,清脆悅耳。 如今臨近春節,街市上都是聚在一起買年貨的凡人,還有修仙的少年少女們結伴而行,到處熱熱鬧鬧的,鞭炮聲噼里啪啦的,大紅色燈籠春聯比比皆是,喜慶非凡。 兩個人站在一起身姿修長,容貌驚艷,倒也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目光,思妄啃著一只燒雞,味道鮮美多汁,汁液流到下巴后,被旁邊的男子伸手抹去,又放進了自己的嘴里,似乎毫不介懷。 猜到了這兩人是什么關系后這些姑娘既是可惜又是失望,但很快又被前邊的胭脂水粉給吸引去了目光。 走到一家裁縫店鋪后,思妄懶得進去,聽見渙征再三囑咐他不要亂跑后,他內心嗤笑。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有必要這么緊張? 就連走進店鋪,渙征的余光也還是關注著他,思妄喝著酒又吃著剛買的熱乎乎的牛rou包,熱油流了滿嘴,他吃得尤為滿足,隨意用渙征的帕子擦了擦后,他抬頭看著喧鬧的街道,正想打個飽嗝,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白色樸素的衣衫,一直蒙著臉的面紗,還有那雙恬淡的眸子。 一時間仿佛連空氣都靜止了。 來往的人群中,那人的背影清晰起來,齊謨并沒有看見思妄,他拿著一串春聯,看了下,問道:“有沒有那種無字的,給我來兩幅吧?!?/br> 小攤鋪的老板說了句有,提了兩副無字的遞給了這位白衣男子:“公子,兩文錢?!?/br> 齊謨道了聲謝后,若有察覺地轉身一看,人群來來往往,那雙視線的主人卻不見了。 他垂眸,付下了銀錢,將春聯疊好后放進了布包里,繼續去往下一家店鋪。 思妄躲在一根粗柱子后邊,心臟跳得飛快,也不知道齊謨看見他了沒有。 他探出腦袋一看,店鋪前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思妄抿了抿唇,說不出什么心情,手里剩下的兩個牛rou包似乎也沒了味道,他回頭看了眼渙征在的那家店鋪,猶豫了下,還是決定離開。 索性齊謨走得并不遠,他停在一家賣點心的鋪子,買了幾種偏甜的糕點。 思妄躲在一邊遠遠看著,手指不由自主攥緊了。 他從沒見過齊謨吃甜的糕點,他應該不喜歡吃甜的才對……他是買給誰的? 那個“妻子”嗎?不可能,既然他是神主,那個三姐兒肯定也是假的。 越跟到后面思妄的心情越發如同灼燒一般的焦躁。 齊謨又進了一家鋪子,買了些紅色的布料,可是這人明明不喜歡鮮艷的衣衫……買給誰的。 是誰……是誰……到底是誰…… 思妄有些魔怔了,他眼睛逐漸變得血紅,喃喃自語:“不是只有我嗎……只有我……” 他跟著齊謨,看到他買的東西越多,隱在暗處的表情也越發破裂。 神主,明明只有他這么一個座下弟子。 他擁有著別人沒有的特權,他才是特殊的。 所以……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