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初夜

    看到易森出現在游戲桌前那一瞬間，李新榮就確定了——他們將會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五、權力

    公路旅行前一晚。

    李新榮收拾好短途包往地上一扔，靠到沙發上，打開手機，刷到了扎克更新的snap:　他回家去陪剛生了狗寶寶的大狗玩了。

    李新榮不禁皺眉——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打電話約易森時，對方最開始好像是有過一點猶豫的。

    他想了想，動動手指回復扎克：

    【可愛。好可惜E這個假期看不到它們了】

    【是啊　他盼望好久了呢　你們好好玩　我會多拍視頻傳給你們的！】

    【謝了兄弟:）】

    李新榮退出app，沒再管扎克那邊的回復。

    他一拋一拋玩著手機，舔著后槽牙，心里開始盤算明天見到易森后要怎么玩。

    李新榮認為，優秀的Dom都是渴望權力的，并且，必須是對權力有清楚的認知的。許多Dom喜歡開口就強調自己掌控權力，或是應當由自己掌控權力，從而逼迫sub屈服，這在李新榮看來是很不入流的：他們其實是在把假設拿來當事實壓人，說個不恰當的比喻，那些Dom就像定義了自己是銀行，有存錢功能，然后就到處逼人把錢交給自己一樣。

    且不說這樣根本無法真正體會到Ds游戲里的快感，那群Dom是永遠都悟不出sub服從的是Ds游戲規則而非他自身的，蠢且不自知。

    權力并不是一種狀態，而是一種關系——在Ds游戲里就是Dom和sub之間的關系——而支配與服從則是權力關系最親密的一對伴生屬性。

    真正的Dom應該是通過關系來引導，決定，甚至cao縱sub的行為的。具體實行起來很微妙，很因人而異。而這恰恰就是Ds游戲的好玩之處：游戲里的人玩的是權力，用各種不同方法來玩權力，很多時候玩的還是與性欲直接相關的權力。

    社會上對避諱權力，高潔不入世的宣揚自古至今從來沒少過，李新榮不想深究其背后原因，也無意做什么批判，他只在確定Ds游戲里，從支配者（Dom）和服從者（sub）的配合之間得到的對權力的直接體驗，讓他做Dom做得很爽。

    就像支配與服從是權力關系的一對伴生屬性一樣，Dom與sub也是相輔相成的。李新榮對sub要求不高，反正不管怎樣他都有辦法讓自己滿足。不過易森的外貌、認知、服從性和對權力的敏感度都很拿得出手，饒是以李新榮經驗都沒碰到過這樣的sub。

    尤其是他對權力的敏感度，這東西就跟rou體敏感度一樣，會讓游戲加倍帶感，嘖，說起來，易森的rou體也是極其敏感的，李新榮不能更滿意。

    在Dom和sub的關系上，Dom中心論和sub中心論李新榮都聽了不少，但也都嗤之以鼻——他信奉的是權力中心論。而出于對掌控權力這件事的自信，李新榮認為，他本人，就是唯一的中心。

    即使他承認易森足夠獨立理智，也不認為一個sub能他的游戲中占據中心地位——欲望是不講邏輯的，就如他簡單一個擦鞋的動作就能讓易森坐立不安一樣。

    ……

    “沒想給你的，少發sao來蹭?！崩钚聵s冷著嗓子，踩在易森胸膛上的姿勢沒變，腳趾對他rutou的玩弄卻如失去了興味般漸漸減少，最后動作完全停了下來。

    沉默中，李新榮就像經驗最豐富的獵手，耐性很好地等著易森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自投羅網。

    他也確實等到了易森的覺醒，但有意思的是，是往完全不同方向的覺醒——李新榮在易森的神色和忽然松懈的肢體語言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

    他笑了。

    李新榮彎腰捏住易森下巴，“你在想什么？”

    他不需要易森回答，往后一靠，氣場全開，在易森躲避的眼神中，再次抬腳踩上他的胸口，力道比之前重了好幾倍。

    “不管你在想什么，”控制sub的行為總會讓李新榮爽到，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盯著易森，緩緩笑開，“現在，給我脫鞋。用你的嘴?！?/br>
    ‘這就對了，我的命令，你的恩賜，’李新榮看著易森急切的動作，掌控著權力，cao縱sub心理的快意，讓他爽得呼吸都沉了幾分，‘想放棄又怎樣，最后還不是心甘情愿繼續跪在我腳下？’

    李新榮確定自己對‘易森服從性很高’這個判斷沒有出錯。

    他猜測，可能是對權力的敏感度過高導致了易森服從度降低：應該是改變稱呼，叫出第一聲主人自帶的儀式感讓易森明確了他需要雙手奉上自己的權力，而這不知道觸動了他腦子里的哪根弦，讓他退縮了。

    ‘不，不能怪對權力的敏感，’李新榮看著易森說了句要去找什么koujiao糖，轉身就走，心里沒覺得Dom尊嚴被冒犯反而覺得好笑——像在看一只不懂事的可愛小狗在不合適的時間撒歡兒的那種好笑，‘敏感不是原因，他就是服從度低。還不能根據他心里的服從性來預判他行為上的服從度啊，嘖，麻煩。不過身心不一致，總是很有意思的……’

    李新榮笑得一臉縱容，他確定，易森那點兒身心不一致是不會影響到他的權威的，反而會是值得細細調教的一處。

    不算什么大事，李新榮不太在意，畢竟性格別扭的sub他又沒少沒收服過。易森性格還真一點兒都不別扭，今天這點小意外只是因為還不夠了解他，李新榮確定自己可以慢慢分析認識，慢慢調教易森。

    ＋1

    李新榮好像漏了什么關鍵點，事情在易森說出“我愛你”的下一刻就開始失控了。

    他敏銳地意識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對權力的掌控失效了——權力，流向了易森手中。

    事情一開始是很順利的，氛圍很好，李新榮稍用了點手段讓易森反思他跟扎克過近的距離。易森做得很好，他很滿意。

    ……

    “或許應該多跟你說點情話的，但是我不太會說情話，也不怎么想說。這樣夠了嗎？”李新榮鬼使神差般說出自己此刻的心里話，話音未落就開始后悔：停在剛剛對易森說的那句‘很喜歡’就足夠完美了。

    易森在他懷里拱了拱，“好嘛，雖然有點不公平?！?/br>
    李新榮瞬間心軟了，不知為何松了口氣，抬手寵溺地順著易森后背。

    過了會兒，易森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李新榮不自覺地開始緊張。

    他清楚地聽到易森說了‘我愛你’三個字，大腦一陣嗡鳴。

    ‘對不起，我需要空間’和‘我也愛你’兩個回答同時出現在李新榮大腦，他還沒決定選哪個，就被易森接下來一句“不要有壓力，我的人生目標是永遠保持更愛自己”砸昏了頭。

    ……

    做了一次后，李新榮以有早課的理由深夜開車回家。

    回家路上，他回想著易森似乎很矛盾的行為：言辭熱烈地告白，卻更加冷靜地說出更愛自己；明明服從性極高，但只要出了情境他就能不當是回事。

    但好像都是真的，好像也并沒有任何勉強。

    李新榮察覺到了，在和易森的這段關系中，有些東西好像是在他的掌控之外的，而他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東西超出了他的掌控。

    李新榮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