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丹鹿含住了槍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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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仔節已經過去五天了。 伊蒙回去準備牛仔小隊的食物了。紐因看完了書,就在鎮子里到處逛。鎮子和村子有段距離,他們暫時也回不去。 鎮子里有一座比較高的高塔,用來了望。整點到了,鐘聲被敲響,紐因順著鐘聲抬頭望去,看見一個人影坐在了望塔的旁邊——儼然是之前火舞比賽時發射煙花的鷹形哨兵,雙槍幫某個頭頭的孩子。 他的翅膀收攏在身后,雙手就撐在塔邊,有些搖搖欲墜。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紐因想了想,還是選擇爬上高塔。 “你怎么坐在那里?”紐因爬到那一層之后,往前走,那個哨兵沒有回頭。 “你不坐過來?” “不了,我沒有翅膀,還是比較怕死?!奔~因回答道。他聽到那個哨兵笑了一下,沒有動。 “伊卡洛斯?!?/br> “紐因·萊?!?/br> 短暫的自我介紹過后,兩人算是認識了。 紐因站到伊卡洛斯旁邊,他有很多話想問,比如他為什么會在這里,是不是習慣了這么高的地方,他覺得伊卡洛斯應該已經知道了雙槍幫對他做的、他對雙槍幫做的事情,可是兩個年輕人都沒有動,一開始,他們什么也沒有說。 即使是血海深仇,互不理解,本能還是讓他們選擇了避而不談。并沒有具體的情境讓他們針鋒相對——即使他們互相都認為彼此做錯了。 此時此刻,他們也只是剛剛認識的兩個年輕人而已。 “這里不曬嗎?”紐因問。 “還好吧?!币量逅够卮?。他的翅膀微微展開,投下一片陰影。他望著天空,“習慣了?!?/br> 鷹類哨兵,在天空中翱翔對于他們而言是家常便飯。紐因往下望了望,就又收回眼神。 “不習慣?”伊卡洛斯笑道。 “不想習慣?!奔~因回答,“我怕我一習慣,一個激動就下去了?!?/br> 人類總是會覺得自己習慣的東西就是真理,無論它科學、正確與否。紐因還不想死,因此還不想擁有這樣的習慣。 “也是?!币量逅顾坪踉诤图~因說話,又似乎沒有,“我去看了你的賽馬比賽,你和弗里斯蘭配合得真是不錯?!?/br> “你也認識他?”紐因有些驚訝。 “你不認識他嗎?”這回,伊卡洛斯反而也有些詫異了,“東部著名財團弗里斯蘭家族的長子——他可是參與過遠征軍的人,我們……帶走了他,然后因為你,他逃出來了?!?/br> “不過不用擔心,不知道因為什么,我父親并沒有再讓弗里斯蘭進入雙槍幫的打算?!?/br> 伊卡洛斯的用詞較為委婉,或者說在他的視角中,弗里斯蘭確實單純只是“被帶走了,并且準備進入雙槍幫”。他應該并不知道弗里斯蘭在馬棚里吃了好幾天的草,并且瀕臨狂化。 伊卡洛斯畢竟是雙槍幫的成員,即使紐因并不知道他為什么要來參加如此的盛典,也明白他無法了解對方的處境,這樣的觀念也不是一時一刻可以被改變的。 立場和信息的差異,讓他們之間多了一層厚厚的隔閡。 “我真羨慕你能飛?!庇谑?,紐因轉移了話題。 如果爭執下去,他們都改變不了彼此的任何想法。 “很多時候我也覺得挺好的…… 只是,這片任我翱翔的天空,總有一天也會將我吞噬吧?!?/br> 伊卡洛斯望著天空,羽翼在風中微微搖晃。他似乎對死亡無懼無覺,眼中只有些許的茫然,卻沒有恐懼。 飛禽類哨兵除了自然死亡,最常見的死亡方式就是在戰斗中被擊落致死。作為專門戰斗的鷹類哨兵,伊卡洛斯有這樣的覺悟,紐因也清楚。 死亡是牛仔這群亡命之徒脫不開的話題。 紐因也是一樣。 舉起槍時,就要有為惡或身死的覺悟。 伊卡洛斯和紐因其實不太一樣,他似乎時刻更接近死亡。紐因是惜命的,即使在向導學校里經歷過一些事情,回到牛仔小隊后經歷的種種讓他堅定了好好活下去的信念——有那么多人在愛著他。 而伊卡洛斯的眼中,更多的似乎是了無歸依的孤獨。 這是紐因身為向導的直覺,也只是一種推測。 “我還沒在天上飛過呢?!奔~因也跟著望向天空,“所以總是覺得,有人能帶著我飛一飛就好了?!?/br> “你就不怕我把你摔下去?”伊卡洛斯才終于看向紐因,此刻紐因看到了伊卡洛斯的正臉。他的臉也十分英俊,帶著少年人的青春氣息,只是眉目間有一種淡淡的憂郁和冷漠。紐因咧咧嘴,回應道:“那么可怕?那要不我打消這個想法吧?” 伊卡洛斯終于笑了。 他向紐因伸出手:“上來吧?!?/br> 紐因伸過手,被伊卡洛斯一下拉到了懷里。他的臂膀十分有力,穩穩地將紐因公主抱在懷中。雖然姿勢有些詭異,但因為紐因生得漂亮,這份詭異反而變成了美感。 伊卡洛斯說:“抓緊咯?!?/br> 紐因攬住伊卡洛斯的脖子,忽然感覺到一股失重的力量——“啊啊啊啊?。?!” “嘩!” 然后,他的耳邊是翅膀展開的鼓動聲,緊接著他整個人被一股力量扯起,懸在空中。伊卡洛斯依舊穩穩地抱著他,他的臂膀讓紐因安心。 他們此刻在空中,比高塔更高。 伊卡洛斯的翅膀有著能承載重物的力量。紐因不太敢往下望,就看著伊卡洛斯的下巴,即使從這個角度,伊卡洛斯的臉也是無可挑剔的英俊。 “哈哈?!?/br> 伊卡洛斯在笑。他笑起來更好看,那是一種讓人的心情都能夠跟著明朗起來的笑容。紐因能聽見羽翼拍打的聲音,小小的捉弄似乎讓伊卡洛斯暢快了不少。 “我還是第一次抱著人飛起來?!彼f。 紐因回:“嗯,我也是第一次被人抱著飛起來?!?/br> 天空鋪了大片的藍,白云稀疏,伊卡洛斯抱著紐因穿過。 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是仇敵,見面即眼紅、三句話必拔槍那種。 此刻他卻被伊卡洛斯公主抱著在天上飛,漸漸熟悉這種懸空的感覺之后,能扭頭看到下方的景色。 伊卡洛斯的雙臂像是鐵打的,沒有絲毫顫抖。這樣強壯的鷹形哨兵,如何會墜落呢? 他們都感受著彼此的重量。 這也是伊卡洛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一個人所托付——即使這個人是他可能的仇敵。 這樣的快樂中,也潛藏了一絲無法為外人道的恐懼。 伊卡洛斯抱著紐因在鎮子里盤旋了一圈,再將紐因放回高塔,他的雙腿踏上地面,緩緩收回羽翼。 紐因還有些意猶未盡,他對伊卡洛斯說:“謝謝?!?/br> “我也是?!币量逅刮⑿χ聪蚣~因。 “我很好奇弗里斯蘭在你們眼中是怎樣的?!奔~因說。 “遠征軍的領導者,財團的大少爺?他是光芒萬丈的存在,老實說,他會出現在這里,與你一起,我也很詫異,才更好奇你會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币量逅够貞?,“至少現在,我感覺你還不錯?!?/br> “這我可承擔不起,我們按理來說應該有著血海深仇?!奔~因戲謔道。 伊卡洛斯搖搖頭:“也許有朝一日,我們會在戰場上見面吧?!?/br> 紐因向伊卡洛斯道別。彼此的身份,注定了他們不能成為深交的朋友。 但紐因想,自己也許會記得這個曾經抱著他在天空中飛翔的青年。 “伊卡洛斯少爺,你怎么會在這里?” “跟我們回去吧?!?/br> 身上有雙槍幫標志的牛仔順著找到了高塔上,伊卡洛斯被帶走時,回望了紐因一眼。 “希望我們再也不見?!?/br> 這是他對彼此最誠摯的祝福。 “但愿吧?!?/br> 紐因等了一會,才也走下高塔。丹鹿就在樓下,似乎正在等著他。紐因瞟了一眼丹鹿,朝他的方向走去:“二哥?!?/br> “剛剛玩得愉快嗎?”丹鹿微微低頭,笑道。 “嗯,還不錯?!奔~因注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雙槍幫的人就在附近,而且似乎格外的密集。 上次有丹鹿在的環境,也是一樣。 他去問過其他哨兵,之前阿曼德抽煙,也是因為和丹鹿對話過。 弗里斯蘭明顯認識丹鹿。 幾次三番的確認,紐因才勉強確定這不是個巧合。 “二哥,你跟我來一下?!奔~因牽起丹鹿的手,快步拉著他走。丹鹿也不抵抗,十分順從地跟著紐因行進。紐因使用向導的能力,在借用丹鹿的感知探知附近雙槍幫牛仔的軌跡:有人在跟著他們走。 他拉著丹鹿走到小巷內,本該是沒人注意的地方,此刻卻像是被布了幾道暗線。 毫無疑問,這些雙槍幫成員都是跟著他們過來的。 紐因抬起頭,望向丹鹿。丹鹿背著光,落入一片陰影中。他俊美的臉此刻依舊掛著微笑,卻顯得有些令人陌生。 丹鹿沒有問。 他似乎已經知道了紐因的意圖。 他只是在等待著紐因發號施令,下一步該如何做,他在等。紐因卻感到了一股寒意——他似乎在丹鹿的身上,聞見了濃厚的血腥味,這又仿佛只是一種幻覺。 本能地,紐因退后一步,握緊了口袋中的槍把。 這已然不是他熟悉的二哥了。 “二哥,你的精神圖景……介意給我看一下嗎?” 精神圖景,象征了一個哨兵最深層的潛意識。 丹鹿眼里笑意更甚,他朝紐因走近了一步:“不行?!?/br> “別過來!”紐因本能地拔槍對準丹鹿,“二哥!” 他的槍沒有上膛,只是一種威懾。 丹鹿微笑著俯下身,一只手握著紐因握著的槍把,另一只手幫紐因上了膛。 “咔噠?!?/br> 清脆的響聲,紐因的手有些顫抖。 令他更加意想不到的場景呈現在他的面前—— 丹鹿微微張嘴,露出里面嫩紅的舌苔,含住了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