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錦書放下手中的密報，揉了揉眉心。

    現在的形式不容樂觀。

    這些年來修邪道的與日俱增，創立的派系更是五花八門，有些他都不能辨認出來。

    他的對手們很強勁。

    無論是十步見血，殺人如麻的魔君血獄傾，還是冷血無情，陰險狡詐的妖皇九妖，抑或風流邪魅，笑里藏刀的冥王凰罪，還有那個連他也看不透，手段詭秘莫測的靈帝罰，都無疑是正道的大敵。

    更讓人絕望的是，大敵當前，正道門派早已經開始內訌了。

    云錦書最近已經不止一次發現有正道門派準備投降，暗地里秘密和邪道交涉。

    正因為如此，他知道，他不能輸。

    如果連他也輸了，他身后所想要守護的人也就沒有希望了。

    想起那個唯一的小徒弟，他又忍不住驀的心里一軟。

    回去看看他吧。

    云錦書回去的時候，正是夜半。

    夜以宸就這么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冷冷地看著他。

    然而一切都在夜色的籠罩下變了一個模樣，讓人看不真切。

    居然隱隱有幾分溫馨的樣子。

    “你回來了?！?/br>
    “嗯?！?/br>
    只是簡單的對話，反而讓云錦書的心底生出一種詭異的滿足感來。

    他也是有家的人了。

    夜以宸轉身，云錦書知道他這是為他煮茶去了。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以宸一直都記得。

    如果……如果他是個女子那該有多好。

    云錦書閉了閉眼睛。

    再不濟的話，就算是個男子，也總比現在這幅惡心的身子要更加好。

    至少……至少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喜歡，而不是把這份荒唐的感情偷偷藏在心底。

    假如以宸要是知曉了的話，一定會感到惡心的吧。

    不男不女的怪物……

    云錦書不敢再想下去。

    接下來夜以宸奉茶時一直是低眉順眼的，長長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云錦書并不感到奇怪，在他印象中，他的小徒弟一直都是這樣一副古板的性格，平日里也是始終冷冷淡淡的沒幾個朋友，說話少，做事多，從不惹麻煩。

    乖巧的不可思議。

    有時候云錦書恍惚間也會認為，夜以宸根本就不是一個才剛剛成年的少年。

    他更像是，可以依靠的男人。

    舌尖微苦的茶水讓云錦書有些難堪，就像是原本好好隱藏起來的心思被赤裸裸地暴露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誰都能來瞧上一瞧。

    他只能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向往常那般平穩。

    “最近有些不太平，你不要出去?！?/br>
    夜以宸的眼睫輕輕顫抖了一下，隨機低低的嗯了一聲。

    云錦書放下茶杯，他本身就不是多話的人，這下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所以他只是拂袖離去，一如來時那樣。

    夜以宸抬起眼睛，漆黑的雙目溢滿了淚水，在燭光的映照下宛若琉璃。

    這算什么？

    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來來走走，走走來來。

    到底把他當成什么？

    可有可無的東西嗎？

    最終他也只能收拾好茶具，等待著師尊下一次的歸來。

    茶杯上還殘留著余溫，好像他從未離開。

    也只是錯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