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劍影劃破黑暗,黎明沉入猜忌中
王軒出來鼓掌,說道:“給這位老者安排車吧?!?/br> “你又是誰?”有人一臉不善地問,好像在說:你是哪根蔥?! 王軒拿出銀子來:“有、錢、人。包一輛馬車去荊陽要多少錢?我現在就付錢?!?/br> 公告前的老者的眉毛挑了一下,一只眼睛微微張開,泛著冷光。 馬車迅速定下,在約定的出發時間,本說一同前去的王軒卻沒有出現。老者和小童坐上車,老者這次用大點的聲音顫抖著問:“那、那位、大……人呢?” 馬車夫“駕”一聲驅車前行,揚起嘴角笑道:“包車的大人讓我駕車帶你們游覽荊陽城,不用去鎮遠王府看病。你明白他的意思了嗎?他是看出你不是大夫只是走不動路了,于是替你圓場滿足了你的心愿嘞!駕!——” 老者瞇起眼笑著,原先就看不到的眼睛在層層褶皺中只剩一道光了:“老者……倒想、和他多說說話啊……” 另一邊,一個三人小隊擄走了本要坐馬車的王軒。在一條偏僻陰暗小巷里,為首的人顯出與穿的商人衣服不合的冷冽氣質:“你叫什么名字?” “王軒?!笨磥硭嬲摹R車夫’到了。 為首的人再次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他,最后點了一下頭,自報家門:“我叫方嵐,現歸屬周尚月大人麾下,排行第四。周大人重病在床,命我找到你速速帶回,你是醫師嗎?”他拿出暗衛營的令牌又迅速收起。 “不是,但我是他的解藥?!蓖踯幟鏌o表情地說。 一匹快馬從寂靜的深夜中沖去,迅速將杜若鎮的燈火拋在身后,風像瀑布的水流一樣打在王軒的臉上。真的無奈,王軒塊頭大,就算前面坐著個暗衛擋著,臉還是擋不住,眼睛根本睜不開。他用手擋在嘴前,對方嵐大聲喊:“給那個‘老神仙’駕車的馬車夫是你們的人嗎?” 方嵐馬上聽到了,愣了一下:【……你怎么察覺的?我抓你時你也很淡然,你怎么知道我們是誰?】 方嵐用的腹語,在風中不用張口。這技能在此時極其實用。 不會腹語的王軒只能張口喊:“你們習武之人,怎么會看不出那‘老神仙’會武功,而且說不定,他還是個小鬼呢!我知道尚月會派人來接我,特意走到跟他有關的公告旁的!你們都已經找到我了,如此有疑點的人怎能不追蹤一下?” 在風中喊話好累,每個音都在破音邊緣,“你派人去無定鎮把藍容止找來,報我的名字!” 方嵐用余光又打量了王軒一眼,皺了皺眉,接著又快馬加鞭、加速前進。 在晨光破曉之前,深沉的黑暗淹沒了房間,彌漫的苦澀的藥香讓空氣都變得沉重。 為了方便照顧床簾被兩邊勾起,病榻上原本英氣、氣勢凜然的美青年面無血色,有一些憔悴。他如往常那樣緊蹙著眉頭,同時緊閉著眼,給人一種倔強地忍耐痛苦的感覺。額邊的冷汗還沒干,他突然握緊了被子,身體突然緊繃,冷汗又一次浸透褻衣,整個人都在顫抖。 “嗯!……” 沉重的喘息聲再一次在房間里響起。 旁邊服侍的小廝正睡得昏沉,沒有醒。 葉曉夜仍藏在陰影中,看著自己崇拜的偶像、想一輩子追隨的人又一次被病痛折磨,而解藥他知道在哪!……他捫心自問:他真的不能沖出去救人嗎?統領讓自己當隱形人的意義究竟是什么?什么時候他的作用才能顯現?難道等統領死后嗎! 那個統領心心念念的王軒究竟什么時候來! 他知道花蜜在哪里,剩下的病普通大夫應該就能治好,只要他能給一直昏迷的統領喂下花蜜…… “咻~” 一陣不尋常的風聲傳進他耳朵,是有人在輕功靠近。 太好了!他的隱而不現終于有價值了!既可以除掉一個暗殺者,現身后又可以給統領喝花蜜,一石二鳥,豈不完美! 但是他之后聽到了一個信號,是方嵐的。 “砰!” 一個人笨重地跳窗進屋。 小廝還是沒醒。葉曉夜悄悄對他用了迷藥。 進屋的是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面容粗獷普通,像是一個隨處可見的鄉野村夫。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那顯然不是花蜜,因為花蜜只有首領有——走近周清遠,一手放在周清遠的頭上把他的頭往后按,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撬開瓶蓋…… “鏗!”“鏘!” 長劍和短刃碰撞出火花,月光微弱,劍刃上堪堪映出兩人的面容。方嵐擋在王軒身后,用劍替他擋下偷襲,瞇眼冷視眼前的殺手。 殺手一身夜行人、包著黑頭巾和蒙嘴巾,整張臉藏在黑暗中。 “鏗!”“鏗!”“鏘!~~”刀光劍影在月光中閃爍,幾個呼吸間兩人已過了幾十招。 一旁,王軒氣定神閑地把瓶口對準周清遠的嘴…… 方嵐長劍一寸長一寸強,格擋劈砍,配合步法,數次將殺手逼出窗外;殺手使的匕首,一寸短一寸險,而且他像猴子似的十分靈活,總能抓到空隙忽的近身,逼得方嵐步步后退。 兩人心中明白,此番交手,勝敗乃五五之數;而彼此之間的勝敗,并非這次交手的關鍵。 殺手故意賣了個空子,方嵐長劍襲來,長劍一出手就難以收勢;殺手腰上受了一劍,一根銀針脫手而出直射向王軒。 “咻!——”“卟!” 同時刻窗外屋檐上埋伏的弓箭手射出一箭,對準了方嵐。方嵐猛地抬起頭,箭矢已近在眼前,他皺眉咬牙一發狠,手上加力長劍橫劈過去,殺手被一分兩段。 “砰!”“砰!” 殺手的尸塊落地,方嵐被人踹了一腳向前撲倒堪堪躲過暗箭,銀針被握住時帶毒的前端已經刺入了王軒身體。 葉曉夜選擇了優先救方嵐。 “葉哥!”方嵐驚喜地叫道。他也沒發現葉曉夜在這。 葉曉夜比了個噓的手勢,外面的弓箭手已被他一早投出的暗器擊殺。他馬上拔出銀針,看著黑色的針頭有些心虛地咽了口口水,然后看王軒已經把一瓶不知什么東西喂進了首領嘴里,首領緊蹙的眉頭松開了,又舒了口氣。 葉曉夜把銀針拋到地上,又安心地藏回黑暗中。 方嵐立馬明白了葉哥的使命,拿出統領給的銀花花粉開始清理血跡。他斜眼看了王軒一眼,王軒正倒在統領身上。聽著統領的呼吸順暢了,他心里一塊大石也放下了。 聽葉哥說過王軒是統領的伴侶,可這個伴侶實在是不符合他們的想象——統領的伴侶應是傾國傾城的大家閨秀,公主女王也差不多!就算是男人,也該是戰功赫赫或有封地的王侯將相,再不濟是個玩物也得有皮相身段吧? 況且‘王軒’像是憑空出現的,在金都統領突然說自己有伴侶要回無定鎮,還像是為了他不稱王的。聽聞統領為王軒跪在祠堂向祖宗懺悔三個晝夜還因此病重,明明他的任務是去杜若鎮接王軒,卻想半路把王軒埋了。 此時統領已無礙,方嵐心中想的是:還要處理這個大塊頭,真麻煩! 方嵐堂而皇之地背著裝尸塊的袋子和王軒離開,在別人看來像背走兩具尸體。葉曉夜在屋中留意著屋檐,果然在方嵐離開不久后就有人過來收尸了。收尸人離開后,一個利落的黑影像陣風一樣跟上,是方嵐小隊中的人。 天邊泛起魚肚白,周清遠呼吸聲規律、終于進入了安穩的夢鄉。 王軒被拋在一家客棧的床上,連被子都沒人幫他蓋。方嵐確認沒人跟蹤后離開客棧,像從沒出現過般消失。 過了一陣后,隨侍香丹都靈公主的甲和乙闖入客棧房間,到床旁探了王軒的鼻息,確認人還活著。 “跟公主匯報,周清遠的病情還是沒有起色。再密報王子殿下和追風營劉統領,今日寅時(凌晨3點)一伙神秘人帶醫師秘密救助周清遠,我方為試探其身份而偷襲折損2人,現周清遠已轉危為安,神醫模樣畫像隨后附上。 經我方試探,這伙神秘人武功高強、手法毒辣、訓練有素,非前太子軒轅慊所率暗衛營不能有此功力。一是懷疑軒轅慊與周清遠相勾結,周清遠放軒轅慊逃走,軒轅慊派人保護周清遠;二是懷疑帝朝皇帝表面上忌憚周清遠,實際上他是被周擁立登基的,對周十分信任,只是用煙霧彈迷惑我國,可能對我國有所圖。請指示后續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