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交換嘴中的梨花白
宗主瞪大了眼,而后轉為冷笑的表情。王軒見他表面從容,身體卻很誠實地緊繃。 王軒沒在他手下地面前做多么逾距的事,手安分地放在他的后頸上,只是配合動作輕重變換地捏著。兩人的雙唇緊密地貼合著,王軒的舌頭攪動著宗主嘴中香甜的津液,兩人互相交換著嘴中的津液,均是滿滿的梨花白的味道。 根本就不夠,簡直想馬上把他撲倒狠狠干了!完全意猶未盡,但是王軒知道以現在的攻略程度該見好就收了。兩人糾纏的唇分開,宗主冷靜地擦了擦嘴角,面色如常就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因為吸入了毒素,內馬上載入詞條:【徹寒體毒】。 跟體香相對應的就是體毒。本來王軒百毒不侵應該對此毫無反應,但是因為攝入了白黎粉,他覺察到身體開始發熱了。拎起酒壺悶了一口,他笑笑,扔掉節目單準備回房。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在‘客人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王軒施施然全身而退。他處處頂撞冒犯宗主,但死的都是他們!除了被不痛不癢地砸了兩下,他沒受一點傷害,這真的是……匪夷所思!若非親眼所見,就算最信賴的同伴轉述今日的情景都不會相信! 紅衣宗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消失了。 一樓的女花魁在簾幕后偷偷往樓上望,看到沒人了吃驚地走了出來,望著樓上一臉失望。 回到房里,王軒吞了顆健體丸和衣而臥,身邊躺著被被子包裹的蘇小悅。這段時間的風云突變、殫精竭慮讓王軒感到疲憊,要發3天燒倒像給他放了3天的假。況且他已經通過了宗主的試煉,能安全平靜地休息。 睡前的意識混沌中,想起臨別時藍容止的樣子: 藍容止一臉擔心,但并不害怕地對王軒說:“你剛剛陷入自己的沉思,都忘記了在煮粥。我認識的你從容自信、毅然決斷,從未如此耽于思慮,讓我很擔心。但是我知道,面對這番處境你絕不會是無能為力的,也肯定不會束手待伏,因為你是王軒,我的主人?!?/br> 王軒發著燒睡著了。 一個人走了進來,突然亮出了一把匕首,悄無聲息地靠近王軒,高舉起匕首就要刺下。 ? 通泉州的游船上,此時已經是傍晚,落霞與秋水同色,仙女湖的湖上上蕩漾著暖橙色的光。 王逸鋮把柳皓君拉到了船上,萬柳也上船后馬上離岸,向湖中心劃去。 “這位公子,你……”柳皓君剛轉頭,就馬上擋著眼睛轉回去,略帶驚慌地說:“請問你是要做什么?!” 真是正人君子!王逸鋮心中冷笑聲,繼續脫身上的衣服,名貴的發簪也是拿下隨手扔,不管上面貼金還是鑲玉。心中甚是煩躁,難解開的帶子就用小刀割掉,王逸鋮折騰了一下才把小姐們穿的層層的衣服脫掉。他在褻衣外穿件單衣再套件外套,梳了個最簡單的男子發髻,一下變為翩翩美公子。 柳皓君從手旁的空隙看,看到男裝的王逸鋮一下也覺得驚為天人。王逸鋮男生女相、雌雄莫辨,但穿著女裝時還會有略微的不和諧感。他氣質華貴,一看就不是出身在尋常人家,換回男裝后更顯得貴氣逼人,一切不協調感都消失了,此刻也沒有男生女相的陰柔感,只是讓人覺得俊美無雙、過目難忘。 王逸鋮路過了柳皓君走向船頭,背著手看著外面的晚霞旖旎和秋波蕩漾,秀麗柔和的異鄉風景讓他更是不適應。良辰美景如是,為什么不能跟哥哥一起看?哥哥應該會很開心地在這船頭玩弄我,讓我顏面與精關盡失的! 心中涌起難以斷絕的思念,他的心陣陣地絞痛。 柳皓君也從船艙中走了出來,行禮道:“剛剛是在下冒昧了,還以為公子是……還未問公子高姓大名,在下柳皓君,字寒卿,通泉州柳家二子?!?/br> “……王逸鋮,無字,無兄弟姐妹,無必須提及與人知的家世?!?/br> “王公子,”柳皓君看他一眼,又馬上別過視線:“王公子怎么會想到扮成女子奪回名帖呢?” “因為我像女人,不是嗎?”王逸鋮巧笑倩兮。 “……王公子妄自菲薄了,你的所作所為正是大丈夫之事,此時得見你男子裝束,也是英氣逼人?!?/br> “英氣逼人……呵,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么說?!备绺鐣矚g我這英氣十足的樣子嗎?“我這有些上好的藥草茶,今夜按照久久節的習俗,你我是要共度一晚的,不如品茶賞月?”王逸鋮走回艙內,去拿茶包。 柳皓君答了聲“如此甚好”,更覺得自己之前是管中窺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沒想到有異裝癖的王公子竟是如此有俠客義氣又兼具文人風雅的人,心中不由得欣賞不已。 船劃至江心,一個粗拙古樸的小火爐熊熊燃燒著,紅泥小鍋里長片的藥草和小片的茶葉共煮,淡綠色的茶湯飄出悠遠、清新的香氣。蔥蔥玉指用一塊濕軟的白布裹住把手,拿起小鍋用紗布過濾茶湯,輕、透、通亮的白色骨瓷杯里盛著淡綠色的茶湯,而茶湯中漂浮游蕩的,是一輪淡黃色的圓月。 一盞暖黃色的小燈掛在船頭,船已經停了,它就隨著江風慢悠悠地來回搖晃。 萬柳告退,避入船艙內。 “王公子不像是通泉州人士,是特地來此參加久久節的嗎?”柳皓君拿起茶杯問。 “不,是被哥哥流放到此地,穿女子服裝本來也只是跟哥哥置氣?!?/br> “流放……”柳皓君覺得這詞用得非同尋常,眼前人又氣質華貴,莫非……不會,宮中只有大皇子、太子和六皇子,再無他人。他放下茶杯,謹慎地說:“王公子,這個詞恐怕用得不妥?!?/br> 王逸鋮不以為然,看著手中的茶:“此處是在江中,沒有皇權威壓,沒有官府監督,也沒有眾口鑠金,只是你我還有這江風、明月、茶,你是要舉報我嗎?貪嗔癡慢疑乃本性,君子之風、俠客名流都只是面具,你確定要時時刻刻戴著面具,并且勸說自己那個面具是自己嗎?” 柳皓君淡笑:“那王公子是怎么認為自己的呢?” “我只為一人戴上面具,就算這面具沉重讓人難以呼吸,想著他我也甘之如飴;我也只為一人摘下面具,任他玩弄我,任他人笑我癡。我并非為媚俗或是逢迎大眾而戴上面具,也從不否認真實的我。我明確知道自己該存在于何處,是什么模樣,你呢?” 柳皓君低頭喝茶,這清茶竟喝出了苦酒的味道。 不遠處傳來異響,是“嗯嗯啊啊”的吟哦聲,百轉千回、嬌媚入骨。一條小船在旁邊漂過,艙內懸掛的小燈劇烈地搖晃,呻吟地搖晃,呻吟的竟是個男子。 柳皓君的兩只耳朵都羞紅了,連忙低頭喝茶。 王逸鋮十分淡然,平靜地為柳皓君添茶。 “多謝王公子?!绷┚那拇蛄克核謸屪约旱南惆?,又拉自己上船,現在又如此無動于衷,難道他……喜歡男人? “夜深了,該睡了?!蓖跻蒌呎玖似饋?。 柳皓君一下緊張了起來,而后見他掀簾進入艙內。過了一會兒,柳皓君也走了進去。 夜深了,中央的燈已經滅了,借著豆大點的燭光王逸鋮伏案寫作,似是在批復文件,不時再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提神。與初見時的傲慢輕佻不同,此時的他顯得沉穩干練、年少有為。 柳皓君躺在軟榻上,蓋著軟衾,靜靜地凝望著他。王逸鋮望過來,他連忙閉上了眼。 ? 夜深了,無定鎮萬香樓某地字號房間內,一個身影靜悄悄地跳窗而入,無聲落地后,向床靠近。他的手上一柄亮閃閃的長劍,劍上流轉著冷冽的月光,看到床上睡著一大一小兩個人,揮劍砍下。 “鏗!”兵器相撞之聲。 “砰!”黑衣暗衛倒地。 一個穿著王軒衣服的強壯男人在床邊擦干凈了匕首,藏回袖中。在床上躺著的另一個人,倒是真的蘇小悅。 清香甘甜的、梨花白一樣的味道……王軒被凍醒了,他睜開眼,外面一片圓月高懸在空中,但是并不顯得十分遙遠。他像被扔在了一所廢棄的宮殿里,建筑華美但是里面空無一物,他也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忽然一陣風吹過,正發著燒的他冷得抖了一抖,轉頭看到一扇洞開的大窗上斜臥著一個人。那一片紅云,正是飄然似仙的宗主。宗主提著一壺梨花白,仰頭暢飲時部分甘香的酒液順著下巴、喉嚨滑了下來。 那透明的酒液順著一上一下的喉結滑下時,王軒真想撲上去把他干到兩眼翻白。 情緒一下起來了,王軒猛地感到頭暈,沒想到白黎粉對身體的削弱會到如此地步。 “來一口梨花白”,話剛出口,他就倒地又昏昏沉沉睡去了。 月色撩人,撩的從來是不夠清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