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奈像對待情人一樣撫摸儀表盤，手指撫過儲物箱：“真漂亮?！?/br>
    “寶貝，我不知道你這么喜歡車?！彼孤∧_踩油門，發動引擎，車子發出轟鳴。一切準備就緒，他把車開出車庫，上了后院的車道。

    “我的事，你不知道的多著呢?！?/br>
    “但我想知道全部?！?/br>
    “是嗎?”康奈皺眉看他，“你選我不就是因為我會對你擺臉色?！?/br>
    斯隆哼道：“這倒是真的。我做事都憑直覺，我知道你是不一樣的?！?/br>
    “你的其他寵物呢?你還沒跟我說過他們的事?！彼肯蚱ひ?，雙手抱胸，“我想知道你選他們又是因為什么?！?/br>
    “他們都長得好?！彼孤【o緊抓住方向盤，打了個急轉彎，一腳踩下油門。感覺就像是在空中滑翔?！耙驗橥獗?，我看到他們，想要占為己有。但他們都還不夠格做我的寵物?！?/br>
    “斯隆，那怎樣才能做你的寵物?”康奈問道。

    “激情，美貌，膽量?！彼孤∑沉怂谎?，“漂亮的屁股。所有這一切你全部具備?！?/br>
    康奈對上他的眼睛，目光犀利：“那如果你膩了我會怎么做？是會殺了我還是會放我走?”

    斯隆一只手松開方向盤，輕揉他的頭發——康奈眼中的遲疑他很喜歡：“對你我永遠不會膩。相信我，你是我最完美的寵物?！?/br>
    “但如果你——”

    “我不會?！彼哪抗饴湓诳的蔚难澴由?，“不過我還是打算讓你穿上那條皮褲?！?/br>
    康奈哼了一聲，但聽起來更像是在笑：“說說你的其他寵物。他們哪里不完美?”

    “寶貝，你今晚好奇心很重?！?/br>
    康奈聳聳肩：“如果我就是你一直想要的，那我有權知道其他人的情況，以及他們為什么不符合你的標準。你有過多少寵物?”

    “四個?！彼孤〉氖种笓徇^康奈的側臉和下頜，又收回方向盤上。蘭博基尼的威力太大，斯隆不會分心，拿康奈的生命冒險?！暗谝粋€是亞貝。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才好。他和你很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康奈的半邊身子轉向他。

    “全身都是紋身和穿孔。他母親是新哥德堡一家名叫“Harlot　Queens”的摩托車俱樂部成員，父親是愛爾蘭人。亞貝是兩個人一夜情后生下的。他來紐約找他爸爸?！?/br>
    “他爸爸是你們幫派的?”

    斯隆點頭：“不過他的地位很低，是個毒販，負責把海洛因賣給城里那幫癮君子，幫我們掙點兒快錢?！?/br>
    “那他后來怎么了?”

    “他爸爸偷了我們的東西，亞貝幫的忙?！?/br>
    康奈有些不安：“cao?！?/br>
    “確實很cao蛋。亞貝死得還算輕松，腦袋挨了顆子彈。他爸爸被開膛破肚，像條魚一樣?！?/br>
    “是你爸干的?”

    斯隆笑道：“不，是我?！?/br>
    車從眾多房屋邊呼嘯而過，等開到高速路上，斯隆將油門一踩到底，一展自己愛車的全部潛力?？的蔚淖⒁饬θ耘f在他身上。

    “那第二個是誰?”

    “艾德里安。他只堅持了幾個月。不長?！?/br>
    “我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試圖從石頭里擠出水來。為什么他沒能堅持?”康奈問。

    “我對自己的寵物一向寬容，任他予取予求，但他必須永遠記得誰才是Boss?！?/br>
    “Boss不就是你嘛?！?/br>
    斯隆掐了把他的大腿：“可惜才過了幾個月，艾德里安就把這點忘了。他以為我任他求取，就代表他可以越矩。他甚至想控制我?！?/br>
    康奈發出哼聲：“愚蠢的失誤。他想怎么控制你?”

    “他試圖替我的幫派決策，還以為他可以上我?！?/br>
    康奈一手捂住嘴巴，低聲輕笑：“他想上你?　字面意義上想把他老二插進你身體?”

    “寶貝，就是cao我的意思?！彼孤∧樕犀F出一絲笑，“向來只有我cao人?！?/br>
    康奈聳聳肩：“上下我無所謂啊?！?/br>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的老二?”

    康奈豎起一根中指：“我什么也沒說?！?/br>
    斯隆搖搖頭，笑聲在他胸腔里回蕩：“后來我也不知道艾德里安的去向。我把他送上了一艘去往墨西哥的船?！彼辉诤跛褪橇?。艾德里安一直是個刺頭，只是不是斯隆欣賞的那類。他最后一次聽到他的消息時，艾德里安已經傍上了一個喜歡年輕男人的販毒頭子，那人尤其喜歡有一頭漂亮金卷發的男人。

    “我的第三個寵物是耐心?！?/br>
    “耐心?　那是他的名字?”康奈仰頭，發出陣陣輕笑，然后干脆直接抱著肚子，笑彎了腰，“這名字太可怕了?！?/br>
    “他或許叫做耐心，但他絕對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br>
    “這就是他的問題嗎?”康奈冷靜下來，擦掉眼角笑出的淚水。

    “是。他被寵壞了。他父親是我父親以前的生意伙伴。耐心是……他出身富貴，平時也是一副富家子弟的做派。他每時每刻都在博取我的關注，一旦失敗，他就……大發脾氣，倒在地上，雙腿亂蹬?！?/br>
    康奈嘆息，手掌捂臉：“他沒搞明白寵物和小孩之間的區別，哈?”

    斯隆用力掐了把康奈的大腿。進入人口稠密區后，他不得不減速。郊區的房子又小又密集，每家每戶的窗戶間都只隔5英寸，居民基本沒有隱私，除非他們安了窗簾。

    斯隆放慢車速，把車停在一座油漆剝落、長滿雜草的淡黃色小屋前?？的螌χ嚧鞍櫰鹈?。這里看起來，不，顯然就是被遺棄了。

    “這是在哪兒?”

    斯隆向后靠，指著那座小屋：“我出生后就基本住這兒?！?/br>
    康奈探向前，目光越過斯隆，緊盯著那座老磚房和小院子，皺起眉，瞇起眼，滿是懷疑：“我以為你是在幫派里長大的?！?/br>
    “也沒錯，但爸爸直到我六歲的時候才掌權。我爺爺想讓他唯一的兒子知道，在貧民窟長大又沒有錢是什么樣的生活，就像他在創立基洛幫之前經歷過的那樣?！彼麪敔敍]想到的是，這段經歷讓他們一家變得尤為親密，親密到他們都一致贊同是時候該把他們那個虐待狂爺爺干掉了——六歲的時候，斯隆把那老頭引到他們家里，尼爾負責在他后腦勺上開了一槍。

    “那你從中學到什么了嗎?”康奈的目光集中在斯隆身上，身子靠得更近了，就好像是想安慰他，但又決定不這么做。

    斯隆朝他笑道：“我學到了有時候也需要干掉自己的家人?！?/br>
    康奈的笑容出乎他的意料：“這話很耳熟?！?/br>
    “你父親?”斯隆把蘭博基尼開回路上，往城里開。車速不快——就像他其實很想開到飛起一樣，迪亞茲那幫條子也很想抓他把柄，他可不想去警局一日游，毀了他們的約會之夜。

    雨點突然濺落在擋風玻璃上，他打開了雨刷。

    “是，他喜歡揍我和特倫斯?！笨的温柫寺柤?，“后來特倫斯結果了他?！?/br>
    “好樣的，下次見他的時候，記得提醒我和你哥握握手?！?/br>
    離城市越近，雨就下得越大。他把雨刷開到最大。不過這不要緊，因為轉過幾個街角后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斯隆把車停在指定地點后方，他的手下已經在那里等著他們了，替他和康奈打開了車門。

    康奈越過低矮的車頂瞥了眼停車的大樓，對斯隆皺眉：“就是這兒?”

    這大樓后面沒什么好看的，而且太黑了，看不出這里的餐廳有什么特別。斯隆沖他勾起嘴角:　“不是，寶貝，這里只是個停車場。過來?！彼麪孔】的螠責岬氖?，十指交扣，領他走向大樓后門。另一個手下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幫他們開了門，等他們進去以后，又微微鞠了一躬。沿著走廊經過廚房，食物的濃郁香味搔弄著斯隆的鼻腔。他帶著康奈繼續往里走。

    最后，斯隆推開了一扇門，門后是主餐廳。其中一個穿著講究的服務生已經在等著他們了，他深鞠一躬，示意餐廳一側?？的螞]有問他們要往哪兒去，只是任由斯隆領著他走過幾張華麗的餐桌——上面都點著香薰蠟燭，中間擺放的鋼桶里還各有一瓶紅酒。

    另一個服務生——一頭凌亂的金卷發讓斯隆想起了泰勒——為他們開了門。他們踏進哈德遜河邊一個近乎廢棄的露臺。四周裝有落地窗，但這么寬敞的空間里只放了一張桌子。這么做大概是既為保護他們免受寒風的侵襲，同時也讓他們能欣賞水面上閃爍的月光。

    和室內的餐桌不同，這張桌子上沒有蠟燭——蠟燭的氣味總讓斯隆的鼻子發癢。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上垂落的優雅燈飾，柔和浪漫的光芒點亮了整個露臺，即便那些不具備浪漫細胞的人見了也會忍不住驚呼。至少斯隆是這么認為的。

    一塊白色綢布裝飾著餐桌，中間的花瓶里插著一枝散發芬芳的紅玫瑰。

    斯隆盯著康奈：“寶貝，你覺得如何?”

    康奈站到他身邊，沉浸在周遭的環境里。他看著那張餐桌，擺放優雅，還有三個服務生站成一排，候在一側，準備好隨時為他們服務。他笑了一下，斯隆心下一動。換個意志薄弱的人，可能已經忍不住縱情狂歡了。他的寶貝真的很招人。

    “我覺得我快餓死了?！笨的位仡^投給他一個笑容，松開兩人緊握的手，大步向前，坐下道：“這兒有什么酒?”

    斯隆哼了一聲，笑了起來?？的我悄欠N會公開贊嘆不停的人，他也就不會選他了。斯隆打了一個響指，一個服務生上前來向康奈介紹他們菜單上的酒類?！熬鸵銈冞@兒最好的東西?！笨的芜x了威士忌，斯隆并不意外。

    “那這位先生，您需要什么酒呢?”服務生透過垂下的黑睫毛，盯著斯隆。他靠得過分近了，嘴唇的曲線幾乎誘人墮落。他又碰了碰斯隆的手臂，指尖在他的衣袖上起舞。

    斯隆注意到康奈瞇起雙眼，下頜緊繃。意料之外，斯隆很喜歡他的這種反應。他眼中燃燒的嫉妒讓他很是興奮。如果是和以前那些寵物出來，他可能還會和這服務生調下情，但康奈不一樣，他有脾氣。他不想蠢到把他推遠。

    斯隆拂開服務生的手：“這件西裝很貴，別碰?！?/br>
    那服務生后退一步，像是被灼傷一樣，深深低下頭。

    “我要一瓶‘Penfolds　Grange’——和往常一樣?！?/br>
    年輕的服務生點點頭，打算走開，但康奈抓住了他的手臂，讓他彎下腰，和自己坐下時的身高齊平。他低聲說了幾句話，那服務生的臉色隨即變得蒼白。他很快對著康奈點了點頭，像一條被踢了一腳的小狗一樣跑開了。

    “聊得愉快?”斯隆雙手抱胸，露出一個假笑。

    康奈只是聳聳肩，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的寵物正在宣示自己的主權。

    “Penfold　Grange是什么?”

    “Penfolds?！彼孤⊥笠豢?，坐姿閑適，花了點時間觀察起自己的寵物?？的蚊恳淮瓮萄识紩硬弊由系捻椚?，在修長白皙的脖頸映襯下尤其漂亮。休閑時髦的衣服也比正裝更襯他。斯隆暗暗記在心里，以后出去要讓康奈多買幾件這類服裝?！笆怯迷O拉子葡萄釀造的紅酒，價格高昂，他們這兒有一瓶2013年的?！?/br>
    “有多貴?”康奈拿起叉子，在手指間轉動，目光一直緊盯著斯隆。

    “大約九百，”斯隆聳聳肩，“不算最貴的，但我很喜歡?！?/br>
    康奈笑道:　“你是想用錢來打動我?　先是炫耀自己的藏車，然后又把我帶到這兒——”他扔下叉子，指了指整個露臺，“——坐在哈德遜河邊，要了瓶昂貴的紅酒?！?/br>
    斯隆挑起一邊眉毛：“寶貝，那我打動你了嗎?”

    康奈的舌尖掃過自己粉色的唇瓣：“也許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