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書迷正在閱讀:春和紀事、密室逃脫中我被宿敵們艸了(雙性)、【百合】朱顏、仙蛇大人放過我!、囚徒、我的校園生活、偏執攻乖軟美人雙性受、星獸的孌后、狗都不日的、雛妓
茹寧自搬入文佩疏院中后,便很少同別院的下人接觸了。文佩疏有意瞞著此事,他自然也沒獲得半點風聲。 茹寧拎了糕點從點心鋪出來,連玉石鋪也沒去,就渾渾噩噩地回了文府。 他在來的路上,心中尚且滿是歡喜,盤算著再過十幾日,便是文佩疏二十歲的大生辰。 先前他特地托晏老尋了塊好玉,這幾月來日日琢磨,伏案手工時,也時?;孟胛呐迨枋盏蕉Y物時的表情。 他被兩人往日的相處沖昏了頭腦,甘愿一昧地沉湎于眼下短暫的幸福,絲毫沒有想過 ,若是文佩疏到了理應成婚的年齡,自己將來又該如何自處。 在文佩疏同旁的女子訂下婚約后,他還恬不知恥地撅著屁股,趴在文佩疏的床上,付托真心般地允諾自己會一輩子陪伴在他身邊。 渾像個白日做夢的傻子。 茹寧拎緊手中的油紙包,覺得自己胸口好像又開始變得悶痛起來。 層層疊疊的布條纏縛在他胸前,勒得乳尖發緊,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 他在腦中胡思亂想著,忽而思及文佩疏摟著他躺在床上的那晚,忍不住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拎著點心的那只手,都被攥得不住發抖。 茹寧近乎凌遲般地在心底地問自己。 少爺那晚他抱著我,問出那樣的問題時,心中又是作何他想的。 他明知自己已有婚約,何苦欺我瞞我,還誘我允下那樣一番蠢話。 我對少爺的心思,難道還不夠…… …… 茹寧想到自己對文佩疏那份掩飾不住的愛慕,他忽地就想不下去了。 走到蓮池邊時,茹寧停了下來。 他暫時還不想回文佩疏住的那個院子,就一個人坐在石邊上,盯著凋敝的蓮池發呆。 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捻著衣擺處鉆出來的一根細線。 蓮池里畜了幾尾錦鯉,過后大概又是要落雨,現全都游到了池面上來,用開合的魚唇一下又一下地撥點水面??菸纳徢o被撞得晃晃悠悠,池面上時不時地泛起幾圈細小的水波紋。 他心緒混亂,怔怔地盯著其中一尾游蕩的純黑錦鯉,茫然無措地想著,不知自己接下來該如何面對文佩疏。 他與文佩疏的關系,一開始就起始于茍合,瞞至此時,未被旁人發現,于身份低微的茹寧來說,已經算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若不是此刻回想,他幾乎已快忘卻自己初幾次與文佩疏發生關系的心情了。 他曾幾次提醒過自己,少爺不過是沒見過產奶的男子,才一時貪圖新鮮,拿自己做個床笫間的消遣。 然幾次香綃燭落,茹寧躺在錦緞被面上,恍然看見文佩疏擁吻自己的神態,不論哪個凡夫俗子,都不可能不為之心動。 文佩疏自小便生活在他人的贊美與虛構的幻影中,天資聰穎,芝蘭玉樹。這樣一個存在于天際的人物,對茹寧這樣一個粗鄙的下人來說,無異于云泥之別,鴻燕之分,是萬萬不可肖想的。 萬萬不可。 茹寧閉上眼睛,頭靠在石邊,一動也不動地想了片刻。四處都很安靜,幾乎像個密閉的無聲空間。直至耳邊傳來聲響,茹寧才睜開眼睛,看見頭頂的天空一片昏沉。 他站起身,向周圍環視一圈,傳來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了些。茹寧頓了頓,悄悄轉回步子,尋著聲音,走到了假山后面。 他撥開眼前的綠植,瞧見一個男丁正拉著一個婢女糾纏。那婢女身著淡青的羅衫,面目被人遮著,一時叫茹寧看不大清,只聽到她朝那男人低聲道:“你放開我?!?/br> 她一面說,一面不住地往后撤著手腕。那男人聽了,反而沒松手,不依不饒地往她身上湊:“你是我的娘子,我為什么要放開?” 他的聲音充滿輕浮,聽了讓人非常不適。話音剛落,就聽那女子壓抑著怒氣道:“你不要胡說,我何時與你有過這般干系?!?/br> 男子笑了兩聲:“怎的就是胡說了,當初你與我借錢,可是親口允諾要嫁予我做娘子的?!?/br> 兩人拉扯了一會兒,才漏出那被糾纏的女子的側臉。高鼻白肌,兩頰的rou略有些鼓,不是浣玉又是誰。 大概是怕被路過的下人聽去,浣玉又低聲地向那男子說道:“……我與你說過很多次,我只是向你借錢救急,沒允諾過旁的雜七雜八的事。你好自為之,莫要這樣沒臉沒皮地糾纏我了!” 那男子幾次被拒,大概也是不耐煩了,聞言,一把掐住浣玉的下巴,道:“什么叫做糾纏?你當初求著我借錢的時候,可比我現在沒臉沒皮得多了?!彼麖谋情g輕慢地哼出一聲冷笑,“左右不過是文少爺的一個通房丫鬟,又早失了幸,以為我當真稀罕一只無人問津的破鞋?不過是見你長得有幾分姿色,心生憐憫罷了?!?/br> “你往后年紀再大點,人老珠黃了,指不定要被文府許配給外邊的什么販夫走卒。不若現在就依了我,去向夫人請命,你這一條賤命,往后也不必過那么悲慘的日子?!?/br> 浣玉被他左一句“破鞋”,右一句“賤命”羞辱地面目漲紅,渾身氣得發抖,忍不住道:“你住口!” 那下人見浣玉被自己說得羞惱了起來,上來的脾氣反而消了不少,臉上露出幾分笑容。 他捏著浣玉的手腕,還想再說什么,卻忽然被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剎住了車。 茹寧故意裝作被吸引來的模樣,一面走,一面往前邊喊道:“什么人在那里?” “……沒眼力見的東西?!蹦悄凶右娪腥诉^來破壞自己的好事,心底再不爽,也不再多做糾纏,只好暗地里啐了一口,轉身走了。 浣玉被他甩得整個人都往后退了兩步,捂著胸口站在原地,一張小臉還是被氣得通紅。 茹寧撥開假山旁的樹枝,看見她,站了一會兒,才走過來:“……對不住,我方聽到爭執聲,就擅自過來了?!?/br> 浣玉本就生得嬌小,圓溜的杏眼濕朦一片,望過來時的神情,就連茹寧都不禁對她心生惻隱:“你沒有事罷?!?/br> 她狼狽地略低了低頭,用手整了下裙擺:“我……” 她開了下口,又不知從何說起,便咬著嘴唇,不肯看人。 茹寧只好道:“你放心,我什么也不會與旁人說的?!彼D了一下,“他若再糾纏你,可與我說,我帶你一道去找府中的管事,有人作證,他拿不了你奈何的?!?/br> “……多謝?!变接衤勓?,整理了一下情緒,緊繃著下巴,朝茹寧微微頷首,聲音又小又細,還頗有些不好意思。茹寧朝她盡力扯出一個笑容:“那你快些回去罷?!?/br> 浣玉點了點頭。她剛邁出幾步,像是想到什么,又忽地轉過身來,鹿般的眼睛望向茹寧,猶疑幾秒,好像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又什么都沒說,只重復了一遍先前的謝言:“謝謝你,阿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