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珩瀧下午走前，曾意有所指地跟李燕皎提過茹寧的事。

    大景國運康泰，地勢遼闊，西南邊境毗鄰的小國多了，國與國之間難免就會產生些許摩擦。

    穆珩瀧自開始跟著父親做事后，便要經常親自去那種邊陲小地調解事端，身上積壓的事務愈多，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時間都不在京城。

    他前幾日回京后，方從坊間的流言得知，燕王府竟聘了個男人做世子的乳母。私下里去詢問李汯，才知道茹寧早被文佩疏的人帶回了京城。

    穆珩瀧自小生活在軍營，對于男人之間這種斬不斷理還亂的情愛糾葛，他不僅感到難以理解，甚至偶爾還覺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對茹寧雖不抱有什么特殊的心思，但好在茹寧曾經待他也不薄，兩人難得見面，他與李燕皎說這話，本是出于好意，勸李燕皎對過去少點偏執，莫要強求。

    然李燕皎這擰巴性格也不是培養了一年兩年了，話聽在耳中，怎么都有叫他放人的隱意。李燕皎那顆敏感多疑的心，當即就提到了喉間。

    只是當時他面上不顯，臉上露出一副皮笑rou不笑的神情，只平靜地叫穆珩瀧不要多管閑事。而他放在膝上的手掌卻早已攥成了拳，尖銳的指甲鉗進皮rou，也毫不自知。

    穆珩瀧輕輕巧巧的幾句話，無形之中就將一件李燕皎藏在心底的、不愿面對的事情翻將了出來，赤裸裸地曝曬在陽光底下。

    不用別人提醒，早在很多年前，李燕皎就知道，茹寧對自己并無男女之間的那種歡愛之情。

    即便那時的兩人已發生過幾次rou體關系，但李燕皎心底清楚，彼時茹寧愿意為他張開雙腿，不過是出于他再三的請求，和茹寧自己那份廉價的同情。

    ……

    茹寧說完話后，便閉上了嘴，不再開口。

    話音落完之后，整個房間又重歸寂靜。茹寧側躺在床上，沒有轉身，若不是身后還有一股濃郁的信香，以及噴在自己脖頸處呼吸，如此靜謐的氣氛，他幾乎以為李燕皎已經摔門而出了。

    李燕皎靠在他身后，許久都沒出聲。

    從燕夫人房中出來后，他原本是有些高興的，聽完這話后，李燕皎花了好大的力氣，才阻止自己腦中驟然產生嗡嗡的轟鳴之聲，被立刻付諸在行動上。

    過了一陣，茹寧的背后才傳來一聲陰冷的哼笑。

    李燕皎嗓音輕慢，如同淬了蜜霜。

    他說：“阿寧，你也配這樣跟我說話?！?/br>
    他的手劃過茹寧結實的身軀，狠狠地掐著那兩團豐滿的乳rou。茹寧的胸部常年溢乳，又怎忍受得了他這樣的折騰，立即被胸前尖銳的疼痛激得渾身緊繃。

    他憋著嗓子，才沒讓自己發出一聲呼痛的音節：“小皎……”

    李燕皎沒理睬他，兀自蹂躪那塊腫脹的rufang。緊接著，他又說：“你不過是個被許多人騎過的婊子，文佩疏府里一條撅著屁股的母狗。就連李泓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也能張開大腿給他cao?！彼氖盅刂腥似鸱募ou線條，慢條斯理地向上挪動，最后掐住男人的面頰，迫使其往自己這邊轉來，“你這個屁股，誰來玩，不都是一樣？又何苦在我這里裝清高?！?/br>
    他這話說得極冷靜，好像茹寧于他眼中，的確只是個任人玩弄的娼妓。

    只有李燕皎自己知道，他的胸腔里有各類復雜的情緒翻涌，就連喉間也被攪得酸澀。

    話音落完之后，李燕皎于黑暗中咬了下嘴唇。男人胸口溢出的乳汁淌了他滿手，李燕皎將其擦拭在茹寧的臉上，緊接著，他便松開了鉗制在茹寧身上的手指。

    李燕皎發怒的氣勢太甚，茹寧以為他又要強迫自己行那事，自他動作起，便已閉上了眼睛，僵硬地躺在床上。

    他背后一片虬結的肌rou都處在緊繃的狀態，側身臥在床上，短發下的脖頸線條流暢，整個人都好似在野外遇到天敵，心情恐懼，卻又不得不獻祭的獸類。

    然李燕皎見著茹寧這幅模樣，非但不感到暢快，只覺得心中那股滔天的憤恨如漫山的野火，風愈吹，滋長愈甚。他在床上看了茹寧半晌，房間里的空氣好像也變得越來越稀薄，擠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息。

    李燕皎閉了閉眼，最終丟下一句“不要再那樣叫我，晦氣”，便冷著臉一聲不吭地自床上翻了下來，連外套也沒拿，徑直走出了屋子。

    徒留茹寧一人躺在床上。察覺到青年的離去，他睜開眼，胸口抱著棉被，不住地深喘了幾口氣。

    今晚的月色晦暗，冷風拂過臉頰，李燕皎關上身后的門后，這才發覺自己的眼眶處有了些許濕意。

    前些日子落過雪，夜間的溫度也不高，他只穿了件單衣站在門口，很快便感覺到了一陣冷意。

    李燕皎一個人站在院子中央吹了會兒風，等鼓噪的心情完全沉沒下去了，才拍掉額間落下的碎葉，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此后幾日，茹寧都沒再遇見李燕皎。

    他沉默寡言慣了，偶爾心情不好，旁人都看不大出來。

    燕夫人自知道自己誤會茹寧之后，待他的態度也比先前緩和了不少，還輾轉叫碧珠送了茹寧一匹好布料，茲當那莫須有的弟弟的生辰禮物。茹寧謝過好意后，就將其收在了房間里。

    爾后又落了幾場大雪，不知不覺間，時間很快逼至年關。

    燕夫人自小身子骨就弱，父母為避其早夭，每年年末都會帶她上佛山祈愿，以求平安健康。她與李燕皎成婚后，也仍保留了這個習慣。

    茹寧去府外取完玉沒多久，碧珠便在屋外敲響了門，來告知他仔細收好包裹，明日一早，就隨李燕皎和燕夫人一道去無涯山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