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帶失憶的師尊下山(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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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倒退為淳樸老實的莊稼人,彥昭心緒轉了又轉,雖是覺得滿桌的古怪,也不敢直言心中疑慮,終是拾起筷子,頂著難以言喻的表情,將龍太子的杰作盡數吞入腹中。一則是不忍浪費糧食,另一則是不好辜負敖蘇好意。 彥昭家中貧苦,自幼便是吃著粗羹淡飯黃齏長大的,哪想也受不得這神仙做的吃食,口中猶如驚濤駭浪肆虐一般,味覺飽受煎熬,內心叫苦不迭。 龍族是個著名的雜食性種族,上至九重天,下至黃泉,大的小的,活的死的,生的熟的,都是不忌的,只要打得過、只要吞得下,對于他們來說,便都可算食物。龍舌雖靈巧,大多數時候也嘗不出什么四五六七來,悉數交由一個鐵胃處理便是。 即使敖蘇花了些許心思鉆研人族飲食,也是盲人摸象,不得真意。取材是人族常見食物不假,但一番炮制可謂驚世駭俗、鬼斧神工,偏偏彥昭剛醒,腦子不大靈光,一腳踏錯,入了這個大坑,只能有苦難言,心中暗暗決定,今后哪怕是生啃地里的紅苕,也絕不讓這個龍徒弟再為自己下廚。 真是……糟蹋糧食…… 敖蘇不知曉自己在師尊心中成了糟蹋糧食的紈绔,仍是歡天喜地地黏著師尊不放,一雙金眸一瞬不歇地盯著彥昭,不肯漏過任何一個眼神和表情,盯得彥昭好不自在。 浮玉山上除了草木便是山石,僅有的幾座院落樓閣也是冷冷清清、乏善可陳,彥昭打一睜眼,便是面對著這些不沾染煙火氣的景象,身邊還跟著一個甩不掉的神異少年,熱情異常,還曾趁他昏迷,對他行那貼燒餅的行當,真真是仙不仙、妖不妖的,越想越覺詭異。 彥昭每次受不了,開口說自己想要一個人靜靜,那少年便會淚眼盈盈地望著他,梨花帶雨地哭訴道:“師尊你不要丟下弟子一個人,弟子好怕你又不見了,你要是不見了,我該怎么辦呀……” 少年哭得非常真誠的模樣,好不可憐,仿佛只要彥昭強硬拒絕他,他便能當場掏出一條白綾,毅然吊死在彥昭面前,以表真心。于是彥昭便會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不滿盡數咽回肚子里。 可是任那少年神情如何誠摯,彥昭總覺得哪里不對,他說不出個究竟,只是本能地對敖蘇的種種說辭抱以懷疑,尤其是“道侶”一說。 少年的目光著實露骨,彥昭時常感覺自己已經被那若有實質的目光給剝了個干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通猥褻……蘇醒之際那荒yin的場面在腦海中浮動起來,彥昭竟是覺得有些口干舌燥,某處難以啟齒的密所不由自主地翕動起來,莫名有一股空虛的感覺,在體內膨脹。 彥昭想到村里那些年長他的漢子從前告訴他的,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沒做過姑且還好,但只要做過一次,便會開始念念不忘,上癮一般,動不動就會想起來,心里跟被貓兒撓一樣的癢癢。自己難道也是如此?可自己分明是被捅了屁股的那個,非要這么說的話,他便是如那想漢子的蕩婦一般饑渴了…… 彥昭被這個結論駭了一大跳,不由得面紅耳赤起來,瞥了一旁的敖蘇一眼,便做賊心虛地收了視線,慌張地蹲下身子去,一邊揪著地上的青草,一邊掩飾地問道:“你們神仙平時都干些什么?總不會每天都在山上巡來巡去、種番薯吧?” 敖蘇欲求不滿地將視線在彥昭的后背和臀部上寸寸游走,只覺這般生動鮮活的師尊比之前更誘人千萬倍,恨不得將他衣裳盡去,就地正法。 敖蘇清了清嗓子,讓自己回回神,然后回答:“回師尊,有差事的就去上職,沒差事的就讀書修煉,或者隨便找點樂子。好比師尊之前軍務在身,每日都要去帶兵,后來師尊受傷了,這活計自是交給別人代勞了……師尊可是無聊了?” “有點兒?!睙o聊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當前這個尷尬詭異的局面,實在讓彥昭不適,他急需做點什么來打破現狀。 “師尊想看書么?” “不想?!睆┱研恼f看書和現在不是一樣嘛,和敖蘇待在這冷冷清清的仙境,被他火熱的目光時刻sao擾,再說他雖幼時學過幾個字,但用來讀書卻是不大夠用的(彥昭的文化水平是后來自己一點點提高的),“我們可以出去逛逛嗎?” “也……可以?!卑教K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拒絕。論私心,他自然是更想和師尊獨處的,彥昭是他的寶物,敖蘇想一圈圈地將他攏在懷中,用鱗片貼著,用尾巴撩撥,用龍角頂蹭,放在眼珠子跟前獨自欣賞與享用,這是龍族對心愛之物天然的本性,無法克制。 可是,師尊剛醒過來,還失了記憶,不比當初那個活了幾千年的老神仙,若是讓師尊一直悶在這山上,給悶出心病來,叫敖蘇如何舍得。 師徒二人遂起身朝山下走去,敖蘇施法將虛幻的山門打開。彥昭眼露驚異地看著他施法,隨即卻是面色微沉,停步不動了。 敖蘇回身看向他,疑惑道:“師尊?” 彥昭怔怔地看著一碧如洗的長空,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你說我活了五千年,不是在騙我,對吧?” 敖蘇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你不曾與我提過我的親友,我想,他們應該也是早便不在了的,對吧?”彥昭心里其實早便清楚了這一點,故而一直沒提沒問,敖蘇又是個不通人情世俗的孩子,根本沒想到這一茬兒,一時間為之一愣,不知所措起來。 “山下是什么光景呢?離我家鄉遠么?我試圖回憶起來你說的幾千年經歷,但我真的想不起來,你能給我講講么……”彥昭一邊說著,一邊走至敖蘇身邊,與他并肩。 敖蘇躊躇不語,彥昭卻是輕輕一笑,拍了拍敖蘇略顯單薄的肩膀,“沒事兒,我若是不敢聽,便不會讓你給我講?!?/br> 彥昭何等傳奇人物,他的事跡可以說是聞名三界,何況敖蘇對他百般癡迷,自是對他的經歷如數家珍。那些被傳頌于口、被記載成冊的樁樁件件,旁人聽了總是熱血沸騰、心向往之,如今面對著主人公本人,敖蘇方才驚覺出,那些藏在字句后的歲歲年年,是師尊寒來暑往間踏出來的每一個腳印,是他無緣得見的真實的人生。 眼前的彥昭不是他那心如泰山的戰神師尊,而是一個只有十六年凡人記憶的鄉野少年,將那些沉重的記憶拋給他,很難說不是一種殘忍。 小徒弟垂下眼睫,不敢去看師尊的表情,“回師尊,山下已經改朝換代,與千年前確是大不一樣。浮玉山與您故鄉相隔萬里,但若是乘云而去,也是轉瞬即至。故人已不在,舊景或可尋,師尊要去看看么?” 彥昭問道:“我父母,可是平安老去的?” 敖蘇答:“是?!?/br> 彥昭卻是平靜地指出:“你在騙我?!?/br> 敖蘇啞言,他確實騙了彥昭。 西海龍太子本是扯謊能人,這一回卻是失了手。其中細節雖無從得知,但是可以知曉,彥昭的父母,在彥昭十七歲那年,便分別死于徭役與饑荒,十八歲那年,又死了一個弟弟,據說是病死的,彥昭把弟弟埋了之后,那尸首又被難民給挖了出來……彥昭趕到之際,只見到一鍋熱騰騰的rou湯。但他沒有發怒,反而好言相待,與那群難民結成異姓兄弟,揭竿起義,開始他傳奇的一生。 彥昭嘆了口氣,忽覺無甚意味,遂不再追問其他,比如父母的死因,比如他的弟弟,也不好奇自己是怎么成的仙,只是徑自邁步朝前方走去,朗聲道:“罷了,隨便逛逛就成了?!?/br> 敖蘇整理了下心情,提起下擺屁顛屁顛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