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魚,還不快跑
接到凌鮫的電話,秦牧的心更沉了,直覺告訴他要出事,都顧不上哄它,聲音略微有些緊繃:“你現在在哪里?” 凌鮫回海里,手機肯定帶不走,那只有一個可能—— “在家?!?/br> 傷心的小美人魚幾乎把整張臉都埋在了塑料袋里,聽到秦牧的聲音,它更委屈了,眼淚啪嗒啪嗒不停往下落,鮫人泣淚成珠,這些眼淚化為一顆顆圓潤飽滿的珍珠,大珠小珠相撞發出一陣噠噠的撞擊聲。 凌鮫用力吸了吸鼻子,“你……還沒回答我……” “快跑!” 秦牧立即上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道:“聽我說,葉清河以為你是美人魚,他想要抓你,我馬上過來接——”話還沒說完,秦牧聽到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嘈雜的響動,緊接著聽到啪地一聲,好像是手機掉地的聲音,接著信號就中斷了。 秦牧攥著手機的手一緊,忙打過去,聽著電話里冰冷的關機提示音,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沖向別墅的方向。 這一邊,早就布下天羅地網的葉清河,抬起腳,將屏幕碎裂的手機踢到一邊,隨后看向網中的獵物。 隔著漁網格子,他發現照片或者監控視頻根本不足以體現凌鮫十分之一的美。 魚尾的顏色是接近黑色的深藍色,鱗片看上去極為細膩,裸露的胸膛白皙而平坦,它有著天鵝般纖長的脖頸,精致小巧的鎖骨,一頭金燦燦的卷發凌亂地披散下來,透過發絲對上了一雙噙著淚霧的藍眸。 此時那雙眼里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天空一樣色彩的眼睛隱約透出紅光。 太過天真柔順的美人魚,美則美矣,卻激不起男性的征服欲,像它這樣有脾氣的美人魚才帶勁。 這么想著,葉清河蹲下身,饒有興趣地跟凌鮫對視,目光觸及它攥得緊緊的塑料袋時,頓了頓,好奇地問:“這里面裝的什么?” 凌鮫警惕地把珍珠抱在懷里,漁網空間并不大,凌鮫尾巴又長,綠色的粗網都勒進了它的尾巴里,它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藍眸死死地盯著葉清河,一字一頓道:“秦牧,我的?!?/br> 這宣誓主權的話語,從一條沒有反抗能力的美人魚口中說出來,怎么聽怎么好笑。 葉清河卻沒笑,他從凌鮫那雙無機質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殺意,這讓他沒來由的背后一寒。 他之前在咖啡廳見過凌鮫一次,當時只覺得凌鮫幼稚嬌氣,沒想到它還有這樣冷酷的一面,葉清河回過神,抖落背上的寒意,嗤笑道:“不,秦牧不是你的?!?/br> 一條被網住的任人魚rou的美人魚,有什么能力跟他抗衡,葉清河毫不掩飾眼里的嘲弄,緩緩道:“秦牧遲早屬于我,而你,不過是一個供人泄欲的玩物罷了?!?/br> 話音剛落,只聽呲啦一聲,一指粗的漁網被劃來了一道口子。 葉清河驚懼地朝后倒去,屁股坐在了地上,堪堪躲過了凌鮫朝他臉上揮來的利爪,但也沒有完全躲過,鋒利的爪子擦到了他的左臉,宛如被刀片劃破,一道口子頃刻出現在臉頰,有殷紅的血絲從傷口滲出。 “愣著干嘛,快抓住它?!?/br> 葉清河大吼一聲,下一瞬,十幾個保鏢朝凌鮫沖去。 如果凌鮫沒有受到秦牧跟葉清河的緋聞影響,它其實是可以提前預知危險的,比如別墅今晚安靜的詭異,一個傭人都沒有,比如房間里有陌生人的氣息,然而它太傷心了,傷心到封閉了一切感知。 雖然進入戰斗狀態的它,能用利爪輕易撕碎困住它的漁網,用魚尾一次又一次揮開撲向它的人群,可它畢竟是條未成年魚,雖然提前分化了,但武力值沒有徹底覺醒,還要護著塑料袋里的珍珠,難耐束手束腳。 看到十幾個壯漢都制不住一條美人魚,葉清河眸色冷了下來,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從包里取出了麻醉槍,這是葉清河為了以往萬一,讓手下人準備的,當時覺得用不上,沒想到凌鮫不同于一般的美人魚,除了脾氣暴,還很能打。 只是場面真的太混亂了,十幾個人撲向凌鮫,麻醉槍根本瞄不準,葉清河身邊最得力的手下額頭都冒汗了,遲遲沒有射出一槍。 葉清河工于心計,看出凌鮫很在乎那一袋子珠子,當即命令眾人去搶,凌鮫分神了,下意識將珍珠護在胸口,葉清河趁機讓保鏢拖住凌鮫的尾巴,并命令另外幾人摁住凌鮫的肩膀。 白皙的上半身毫無阻隔地出現在他的視野,葉清河奪過麻醉槍,眼也不眨地射向凌鮫的胸口。 這個麻醉劑是特質的,一槍就足以麻醉一頭猛獸,中槍的凌鮫身形微晃,卻沒有立刻倒下。 分化后,它的體質得到了增強,尚且能撐一段時間,但免不了頭腦發暈視線模糊,更別說還有十幾個彪形大漢控制它,自然失去了攻擊能力。 接過身邊人遞來的手帕,葉清河擦掉臉頰的血跡,目光在一眾掛了彩的保鏢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到了虛弱的凌鮫身上。 為了借助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凌鮫用利齒咬破了嘴唇,一朵小小的血花開在柔軟的下唇,鮮血如細線一般沿著傷口緩緩滑落,匯到下巴后停留了片刻,聚成血珠無聲地落到地上。 漂亮的小美人魚極力睜著逐漸渙散的藍眸,雌雄莫辯的臉上染了血,中和了身上的神性,多了一種破碎的美感。 它告訴自己不能睡,它還要等秦牧來,把珍珠送給他。 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投在凌鮫身上,像在欣賞天使墜落,尤其是葉清河,眼里流露出狂熱的貪欲,他要把這條美人魚改造成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尤物,讓無數人為它癡迷,它是一件展品、一個高級性奴,要想得到它,一擲千金還不夠,還要用權勢來交換。 在腦海里構造未來藍圖的葉清河,并沒有察覺到有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的身側,直到脆弱的脖子被什么利器抵住。 秦牧從車里摸了把剪刀,將尖口對準葉清河的頸動脈,沉聲道:“放了它?!?/br> 沒料到秦牧這么快就趕到了,葉清河眼里閃過一絲詫異,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害怕,十分干脆地吩咐下屬:“把它放了?!?/br> 這話一出,十幾人瞬間松了手。 凌鮫抱著塑料袋,循著秦牧的聲音看去,看了好久才看清秦牧的臉,鼻子一酸,委屈地癟癟嘴,剛要開口,就聽到秦牧朝它喊:“傻魚,還不快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