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典禮一過，高考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兩人沒有考試的壓力，他們的倒計時不是黑板上的數字，而是楊瀟出國的日期。

    下周就高考了，謝凌抽了個周日去看他mama。帶著offer。

    那座城市離這里很遠。謝凌展示了自己這幾個月賺的稿費和獎金，看著女人笑了下，

    “媽，我帶你離開這里?！?/br>
    女人哭了，她從沒要求謝凌去看過謝圣元，他知道兒子有多恨他爸，恨這座城市。

    幻想過無數種可能的未來，想帶著兒子逃離。沒想到，謝凌自己做到了。

    男生幫她擦著眼淚，“怎么又哭了？”

    “嗚嗚...沒有，那..那楊瀟呢？”

    謝凌愣了下，“他要出國?！?/br>
    “那個錢..我會一直打過去的....”

    抱住女人，緩緩拍著她的后背。

    “媽，這個錢我來還?！?/br>
    回家的時候，謝凌并沒有想象中輕松。

    初夏的陽光淌在楊瀟的書桌上，為他的臉鋪了層好看的光暈。

    走到他身邊，拿了桌上的火機。

    隨著“啪”的一聲，蘋果爆珠的味道鉆進楊瀟鼻尖。偏過頭，男生正望著窗外搖曳的樹葉發呆。抬手捏了下他的臉，“怎么了？不開心嗎？”

    吐了口煙，垂眼看著陽光下漂亮的人兒，“沒有，發呆?！?/br>
    左手撐在桌上，歪著頭看著狼崽。其實是自己很不開心。

    “謝凌?！?/br>
    “嗯？”

    “我的簽證下來了?！?/br>
    男生手抖了下，煙灰不小心彈到了桌上。嘖了聲，有些急躁地抽了張紙。

    楊瀟喉結動了動，沒再說話。只是看著謝凌。

    “那你什么時候走？”

    “入學通知也下來了，兩周后?！?/br>
    謝凌轉身扔了紙巾，語氣是漫不經心，“這么早?！?/br>
    “嗯?！蹦抗庖恢弊冯S他的身影，“你真的不想...”

    “不想?！?/br>
    又是沒有猶豫地回絕，楊瀟笑了下，意料之中。只是自己不死心而已。

    謝凌回到書桌旁，煙已經快抽到頭了，依舊沒摁滅。

    楊瀟皺了下眉，看不清他的臉。抓住手腕，用了下力，“別抽了，換一根?！?/br>
    手腕吃痛，煙頭掉到了煙灰缸里。楊瀟忽然感覺眼睛晃了下，書桌上有滴水。

    愣了下，施力將人猛地拉了過來，“你哭了？”

    謝凌皺了下眉，楊瀟眼睛里的探究和心疼讓他不舒服，“你他媽才哭了?！?/br>
    楊瀟看著難受，抬手在他臉側蹭了下。

    隨著擦拭的動作，謝凌這才感覺到濕潤。忙退后一步，手背蹭了下臉。是濕的。

    水滴順著眼瞼吧嗒吧嗒往下落，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停不下來。cao，他真的哭了。

    太丟人了，他都不記得上次流眼淚是什么時候了。不管他爸打的多兇，打架有多疼，就連楊瀟cao狠的時候都沒哭過。

    為什么啊。

    明明心臟也不是難受到受不了。

    “謝凌...”

    “別過來！”聲音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比平時悶一些。

    手背擋不住，干脆用手臂遮住眼睛，試圖堵住許久不用，突然決堤的淚腺。

    一只手揉上了自己的頭發，謝凌不敢放開手臂，他有些堵不住。

    手腕被輕輕握住，熟悉的鼻息近在咫尺。

    “我知道你沒哭，只是眼睛有點酸，流水兒了?！?/br>
    “cao?！敝x凌罵了聲，有點想笑。

    手腕被帶著輕輕放下，楊瀟終于看到了那雙小狗眼，比平時紅了點，透著絲可憐。

    嘴角向上扯了下，“你這整的我跟棄養了一樣?！?/br>
    “滾蛋?！敝x凌罵了聲，水還在往下掉。探身從桌上又抽了根煙。

    不管了，眼睛這玩意兒壞了，開始不聽指令，干脆任由它流水兒。

    吐了口煙，看著煙霧朝窗外明亮的天空飄去。他能感覺到旁邊人熾熱的目光。

    “楊瀟?！?/br>
    “怎么了？”上前一步摟住男生，頭發蹭過他濕潤的臉頰。

    “你要是沒回來，你就死定了?！?/br>
    楊瀟笑了，清冽的聲音很好聽。

    捏住人的下巴，逼迫男生轉過頭和自己對視。吻掉眼角的淚漬，輕聲道，

    “我回來要是發現你沒戴著戒指，我就弄死你?！?/br>
    握住楊瀟的手，睫毛上還帶些晶瑩，笑起來彎彎好看到不行，

    “知道了。兩周后快滾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