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夢的第一部漫畫

    夢娜決心要畫自己在韓國留學期間的生活，于是這一天晚上回到公寓，便開始埋頭整理資料，她在韓國五年時間，畫了很多素描，還有一些彩色的精修圖，一部分是畫在紙上，一部分是使用數位屏繪制，數位屏的數碼圖片容易保存，只要存在硬盤里就好，紙質圖就塞了幾個皮箱，每當假期時候，宿舍里只有夢娜一個人，她就會將一部分紙質素材稿放進圖書館里，這樣當她乘飛機回來中國的時候，行李負擔就不至于太重。

    此時夢娜將那些紙質繪圖都取了出來，分類整理，一邊看著圖，一邊構想自己的這一部漫畫應該怎樣組合情節，不能夠只是敘述，要有情趣，就好像夏維說的，“趣味日?！?，讓人看了可以會心一笑，夢娜回憶著首爾的生活，哪些是感覺很有趣的，這些都是可以重點繪制的情節，夢娜想到了，就拉過電腦來，在文檔里面噼里啪啦地打字，將這類典型情節記錄下來，以免忘記。

    這一個晚上，在“一炮而紅青年漫畫家”前景的激勵下，夢娜畫了整整四個小時的時間，分類草稿，構思脈絡，在電腦上寫啊寫啊，當時鐘已經超過十點，夢娜才想到，還沒有洗澡，明天一天的食物也沒有煮，另外今天居然沒有翻魔法書，沒有學習咒語，讓她感覺有點心虛的樣子，從明天開始，業余時間要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學習魔法，一部分準備漫畫。

    從此夢娜就格外忙碌起來，故事脈絡很快便理順了，情節也填充得滿滿當當，開始動筆畫圖，另外還要抽出時間鉆研魔法，最緊要的是要趕快制造出食物保鮮箱，即使只是三天也是好的，自己實在迫切需要這個魔法制品。

    就這樣一直到了三月，夢娜將自己的前面幾話發在了同事閑聊群里面，博得了一致贊賞：

    “線條很是細致，整幅構圖風格清新，配色也明快凈爽?！迸藗ズ踩缡钦f。

    “街上的景物畫得很優美，考試院內部也是栩栩如生，雖然能夠看出內部空間局促，但是卻不顯得頹廢，讓人覺得別有趣味?！边@個是場景設計陳風的評價。

    王瑜說道：“皮箱和杯子很可愛?！钡湫偷目ㄍüP法，皮箱是藍色，上面繪制著圖案。

    鄺駿華哈哈笑著說：“主角真的好像小夢，一眼就看出來了，本來小夢就有一點好像動漫人物的外貌，這樣加工一下，真的太有趣了！”

    夢娜有一點好像卡通角色的五官，桃心的臉，圓圓的眼，粉嫩的皮膚，又小又紅的嘴唇，平時看著就很有趣，此時經過藝術加工，就更加可愛。

    虞秀波這時說道：“小夢要取個筆名，漫畫名字最好改一下，現在的這個太過平鋪直敘，不夠吸引人，題目很重要，很多人就是為了一個有吸引力的題目才點開漫畫來看，而看第一幀是一切的開始。小夢可以將這部漫畫掛在XXX和XX網站上，都是原創漫畫網，千萬記得打水印，中心和四角都打上水印，雖然會影響觀看效果，但是為了版權，不得不這樣，現在盜圖特別猖狂?！?/br>
    虞秀波真不愧是業務經理，她這幾句話，就把后續推進發展的重點說了出來，儼然是當做一個項目在做了。

    古晶奇則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因為她根本就不在這個群里，這種比較私人的聊天群一個重要原則就是，排除大老板，所以感覺古晶奇在這種情況下，也有一點點寂寞。

    謝依蓮淡淡地也夸了兩句“不錯”，心中則在想，原來是因為高考成績不利，才去韓國留學，不過不得不說，夢娜的策略還是很精明的，省去一年復讀的時間，雖然也是推遲一年才進入大學，但是這一年的時間，夢娜學習了一門外語，現在就用到了，崔萬奎來公司考察，都是夢娜陪同接待，現場翻譯，而且HY大學是韓國很出名的藝術類學院，如果是在國內高考，夢娜是很難考入同等級的大學。

    得到了大家的鼓勵，夢娜便開始給自己想筆名，想了好一陣，這一天晚上坐在客廳里喝奶茶的時候，終于想到了“胭梨”這兩個字，于是連忙把這個名字發給夏維。

    夏維笑著打字：“讓我想起里面的夕梨?！?/br>
    夢娜狂點頭：“是的是的，我很喜歡‘夕梨’這個名字，覺得有一種很清甜的感覺，就想自己的筆名里面也帶一個‘梨’字，想來想去，便叫‘胭梨’，就是紅色的梨，也很不錯的啊O（∩＿∩）O”

    夏維：“對啊，都熟透了，就好像我們那里的火把梨，對了小夢，你什么時候和我一起去云南玩一玩，我們做動畫師的，要開闊視野啊，否則畫什么呢？”

    夢娜：旅游的目的地又增添了一個。

    “好呀好呀，我也很想去的，七彩云南啊，還有新疆，西藏，等等等等……”

    “將來我們一起旅游?！?/br>
    “太興奮了，期盼ing～～”

    夢娜給自己取了筆名，又開始絞盡腦汁地給漫畫取名字，夢娜在取名和寫內容簡介方面，一向都不是很擅長，這個環節特別吃力，好不容易將漫畫的題目改成，，名字主體結構基本不變。

    把這個名字給夏維和周朗看過，周朗點頭：“還行吧?！?/br>
    夏維咯咯地笑：“能夠想出這個來，也真的很難為她了?！?/br>
    夢娜于是便將漫畫的繪圖和文字重新加工了一下，放到了網站上面。

    四月里，崔萬奎又來到迪尚公司，他是來商談合約的細節問題，經過半年的考察，對比了幾個動漫公司，他以為迪尚的實力還是可以的，上報到公司高層，高層看了他拿回來的資料，也覺得還不錯，于是便決定和迪尚合作，但是價格、工期之類還要協商，于是夢娜便是全天的翻譯，這個時候，她原本ANIMATION環節動畫師的工作便暫時不好再做，分了一部分給其她動畫師，翻譯之余，她也是竭力趕工。

    當合同終于正式簽訂，潘偉翰便笑著對臉上紅光燦燦的古晶奇說道：“古總，是不是要給小夢一點翻譯津貼？”

    這一次夢娜可是出了大力，翻譯得非常好。

    古晶奇一臉春風得意地笑著說：“我回頭請她吃飯。啊，秀波，這一陣你也辛苦了，還有偉翰、朱燦、蔚然，明天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出去吃飯，好好商量一下這個游戲項目?！?/br>
    朱燦是綁定設置，丁蔚然是特效師，都是很重要的崗位，這個游戲的畫面效果能否讓客戶滿意，關鍵都在于她們。

    虞秀波在一旁笑著答應說，“明天晚上一起聚一下”，心里則是在想，古晶奇可真的是將人的效用最大化，夢娜是作為動畫師招聘進來，然而哪知還要客串翻譯，單獨請個翻譯來，也要錢的，況且還要加班畫圖，結果只是一頓飯便打發了。

    再說自己，這一陣雖然崔萬奎時常會來，可是自己基本上沒有和崔萬奎單獨相處的機會，古晶奇總是在旁邊，其實即使獨自面對崔萬奎又怎么樣呢？自己又不像小夢那樣懂得韓語，小夢是與崔萬奎關系融洽，除了翻譯，兩個人之間也會閑聊，崔萬奎問夢娜是哪里人，夢娜說是嘉興人，順便推薦本地禾幫菜，都是從當地鄉村收集來的食材，最講究新鮮和鄉土，崔萬奎立刻就說：“好像韓國的‘身土不二’?！?/br>
    小夢笑著說：“是的是的”。

    虞秀波也明白，自己雖然表現出對公司相當忠誠盡責，可是古晶奇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對人也比較防范，她不愿讓自己掌握太多大客戶，尤其是這種國外客戶，否則假如自己找到投資方，就可以撬走客戶，而小夢與崔萬奎再怎樣友好，夢娜畢竟是個新人，家里也沒有什么背景，她沒有資本和人脈另起爐灶，所以古晶奇也就不怎樣防范她，從古晶奇這方面，這樣的策略倒也無可厚非。

    這一次成功簽訂了韓國公司的代工合同，古晶奇很是高興，便比從前大方了一些，請了一餐西餐，西餐廳里，大家紛紛點餐，古晶奇點的是黑椒牛rou意粉，夢娜則點了一份牛排，菲力牛排，帶一點白色的脂肪層，如同大理石的紋理一般鑲嵌在上面，是牛排之中最嫩的一種，配菜是烤制的蘆筍、蘑菇、小番茄，還有煎蛋，一小團意面作主食，擺盤紅的綠的非常漂亮。

    潘偉翰看到夢娜點了這個套餐，趁古晶奇轉過頭去說話，悄悄給夢娜豎起一根拇指，點得好，別想著給老板省錢。

    要說小夢，真的不錯，白天當過了翻譯，回來之后還要加班畫圖，雖然古晶奇的意思是將她的工作分給別人做，可是其她人也有自己的進度，這樣就增加了別人的工作量，所以小夢并沒有全交給其她同事，盡量自己做一部分，這一陣時常加班，或者就是將工作帶回家里面去做，休息日趕工，公司請了小夢這一個人，相當于請了一個半人，除了動畫師，還是兼職的韓語翻譯。

    不多時，眾人點的食物紛紛送了上來，大家先是舉起紅酒干杯，慶祝這一次成功接單，然后便是埋頭吃飯，已經七點多，大家都餓了。

    飯吃到一半，古晶奇便開始談論這一次的單子，有怎樣的要求，是一個魔幻類的游戲，魔獸啦，精靈啦，神奇植物啦，之類的設定，還有特效：“特效就要辛苦蔚然?！?/br>
    丁蔚然方方正正的大手切了一塊西冷牛排，點頭道：“一定盡力?！?/br>
    古晶奇又向朱燦說：“還有綁定這里，有恐龍的內容，這個骨骼運行就非常重要?！?/br>
    朱燦輕輕晃著頭，耳垂上的耳環在燈光下煜煜閃光，咯咯樂道：“放心吧，古總，我最喜歡恐龍了?！?/br>
    這時古晶奇轉過頭來又看向夢娜：“小夢，你這一次表現非常不錯，即興畫的幾張草圖，崔先生也說很有才氣，你好好干，我們公司不是一直要給人代工，等資本積累到一定程度，我們是要做原創的，像是日本的那些動畫公司，比如說骨頭社啦，京都動畫啦，A1P啦，我們將來也可能會發展成那樣，在我們公司的員工里，可能就真的會誕生像是宮崎駿、高橋留美子這樣的動畫師，漫畫家……”

    夢娜嘴里塞滿牛排，兩腮鼓鼓的，連連點頭。

    見古晶奇又開始青春勵志，朱燦微微挑了挑眼皮，古晶奇舉的其她榜樣倒是也罷了，京都動畫前幾年剛剛發生火災，死傷慘重，許多畫稿也付之一炬，說是給人惡意縱火，雖然這幾年在努力振作，不過這個例子可不是很吉利啊。

    這一次業務啟動晚餐，夢娜其實是最輕松的，她現在的級別還不到“委以重任”的層次，古晶奇盯準的是潘偉翰朱燦她們，因此在回應了古晶奇的鼓勵之后，便安心地只顧吃飯，牛排真的是好吃，不僅有黑胡椒醬，還加了迷迭香和百里香，味道很是獨特，這是一家很不錯的西餐廳，角落里還有人在那里彈鋼琴，相當有情調，她自己平時是舍不得來這里的，這一回既品嘗了美食，又能夠聽鋼琴，覺得很享受，這一天晚上盡興而歸。

    當夜里九點多，夢娜走在回公寓的路上，迎面是清涼的夜風，吹得柔軟的發絲拂動，夢娜忽然間便感覺，找回了讀書時代晚間與同學們一起出去happy，深夜里從酒吧夜店返回學校時，路途上的特別心情。

    當夢娜回到公寓，已經超過十點，夢娜取出鑰匙正準備開門，忽然隔壁一個提著垃圾袋出來的女人看了看她，問道：“你是有一個朋友今天來你家里嗎？”

    是高小姐，二十七八歲，也是獨居。

    夢娜登時一愣：“沒有啊～～”

    高小姐點了點頭：“今天白天，我出去買菜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剛好上樓，戴了一個帽子，看不清臉，我買菜回來了，他還在那里，是在開你家的鎖，我就問他是怎么回事，他說是你的朋友，你給了他鑰匙，要他幫忙取一點東西，可是那鎖可能是銹住了，無論如何打不開，然后他就走了。我看他手上倒是拿了一把鑰匙的，不是拿的鐵絲，所以就想可能真的是這樣，不過還是想問問你?！?/br>
    夢娜每天早出晚歸，和鄰居不是很認識，多是點頭之交，不過也曉得高小姐是從事護士工作，有時候倒夜班，白天休息，結果今天就給她看到了這件事。

    夢娜的心登時一沉，原來有人上門盜竊，幸好自己安了一把魔法鎖，否則這一棟樓里面多是上班族，白天的時候總是靜悄悄，那個人很可以從容入室，搜尋物品。

    夢娜點頭道：“高小姐，謝謝你，我會留意的?！?/br>
    高小姐有一點心有余悸：“你最好和物業說一下這件事，我也要告訴物業，要保安加強巡邏，真的是可怕啊，雖然人在家中會反鎖門，但也擔心睡覺的時候，會有人進來?！?/br>
    夢娜道：“我會和物業講的?！?/br>
    此時，在一個煙氣渾濁的小餐館里，幾個人正湊在一起喝酒吃飯，一個男子恨恨地說：“我就不信了，世上有我打不開的彈子鎖，兩次了，這次在那里花了足足一個鐘頭，卻硬是沒打開！”

    一個穿著樸素，看著好像保姆的女人翹著腿在那里，手里拿著一支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輕飄飄地說：“沒撥對簧?！?/br>
    那男子咬牙切齒：“秋姐，不是這樣的，你是沒在現場，我和你講，那鎖壓根兒就有古怪，我這么多年開過許多的鎖，從來沒見到這樣的，好像一個實心的銅塊一樣，根本無處著手，我最放不開的不是挫傷志氣，而是詭異，太怪了?！?/br>
    旁邊一個老年男子勸道：“算了，阿施，你今天是犯了大忌，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你在那里開鎖，非常容易給人捉到的，我們開鎖時間嚴格來講，不能超過三分鐘，你看看你在那里耗了多久？跟一把鎖較勁，有什么意義？反而耽誤你正經做生意。聽你說起來，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公寓房，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住在那里面，那房子里還能藏著黃金？”

    秋姐聽他最后這一句話，眼神微微一動，卻沒有立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