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睜著圓眼睛，歪頭盯了季斯年三秒鐘：“喵哇～”

    季斯年拍了拍貓屁股，催促道：“快拉?！?/br>
    貓貓不理他，跨過他的手臂，蹲在了宋念的抱枕上，藏住手腳，蜷成一個海參的形狀。

    季斯年退而求其次，抓著貓爪往被單上按：“來，就這里，伸著爪子用力來一下，撕爛?！?/br>
    貓更大聲地叫了一聲，爪子緊緊收了回去，用行動拒絕了。

    季斯年嘆一口氣，給喬百凌打電話：“你的貓不行啊，不聽話?！?/br>
    電話那邊的人嚴詞抗議：“狗屁！我家的貓天下第一好。你讓它干什么了？”

    季斯年：“……”

    打算讓貓制造一個極具破壞力的案發現場。

    “沒什么，我等會兒給你送回來?！奔舅鼓陣@一口氣，把貓從床鋪上提了起來，讓它出去玩，然后把被貓躺過的枕頭丟到了速洗機里，聽著機器轉動的聲音，心中的煩悶和心疼不消反漲。

    前晚季斯年把宋念抱上床的時候，整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粉撲撲的Omega身上，第二天又被一臉懵逼地趕出了門，也是事后回想起來，才覺得那晚他們上床之前，床鋪是不太對勁兒的。

    太冰也太整齊了，像是沒有睡過一樣。

    他提前一步回來，果不其然，在隔斷門后面的小更衣室發現了Omega搭出來的床。

    連床墊都沒有，就是在地毯上疊了兩層軟被，簡簡單單鋪上了床單。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從季斯年的舌根蔓延到五臟六腑，他覺得宋念就像街邊賣給小孩子的五塊一只的倉鼠，可憐得要命，冬天到了叼幾塊破破爛爛的棉花球就能自己扒拉著做窩。

    alpha對自己感到憤怒。

    宋念在這邊睡地板，他怎么能在隔壁睡得著？

    季斯年的手指摸過黑色地毯，一周前他不小心滴在上面的血凝固成硬幣大小的圓形印記，讓地毯布料微微發硬，并不明顯，可位置剛好在宋念的枕頭邊上。

    也不知道Omega吸了多少進去，怪不得那天晚上會突然發情。

    衣帽間的墻角還擺著三個紙箱子，里面裝著宋念的雜物，好像準備隨時離開一樣，看得人心頭發慌。季斯年盤腿在床邊坐了一會，有點后悔自己見宋念的第一眼，沒有主動坦白，以至于現在積重難返。

    alpha長長地嘆一口氣，把一切恢復原狀，走了出門。

    他要想一點其他的辦法。

    正當上門服務的門鎖維修員剛剛銷毀主臥門的證據時，大門被推開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季斯年霍然起身，像一個等待許久的家庭主夫，主動迎上去幫Omega拿包：“你回來了，我做了晚飯，我們……”

    背包帶從他指尖滑過，宋念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像被燙到一般迅速移開，提著那盒南瓜奶酪餅退后一步，動作倉皇。

    他的衣服拉到了最上面，還是遮不住那一小段鎖骨，微微泛粉，帶著一些情事后特有的旖旎味道。眼圈卻是紅紅的。

    早上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他偷偷哭過。

    季斯年的心一下子被攥緊了，一陣心慌，忍不住開口：“念念?！?/br>
    宋念一聲不吭，也不看他。

    季斯年看著Omega上樓梯的背影，聲帶一哽，心臟迅速下沉。

    他用“季少爺”這個身份的時候那么兇那么粗暴，只是想把宋念往溫柔的自己身邊推，沒想到兇得太厲害，把人直接嚇跑了。

    現在完蛋了。

    不。

    季斯年陡然看向角落里的貓。

    他把呼呼大睡的小東西抱了起來，一邊給喬百凌發信息說多借幾天，一邊敲響了主臥的門：“念念？”

    沒人做聲。

    季斯年硬著頭皮開口：“那天我破門的時候把門鎖弄壞了，維修員剛剛才來修好，你等會記得注冊初始指紋?！?/br>
    過了很久，門內才傳來一聲輕輕的“嗯”。

    “我今天撿到了一只貓，好像是被人遺棄在街上的。我沒養過，你有經驗嗎？”

    宋念沒有回答。

    季斯年咬牙：“實在不行就送它去安樂？畢竟流浪動物管理法說……”

    門開了一條縫。

    季斯年心中一松，抱著貓站在門口：“我可以進來嗎？”

    Omega還是沒有做聲，吸了吸鼻子點頭，側身讓了個位置。他光著腳踩在地毯上，柔軟的頭發亂糟糟的，沒有伸手來抱，只是在安安靜靜地坐在alpha對面，看了看貓的爪子和耳朵。

    這種沉默比什么都可怕，季斯年看了看宋念的側臉，想要伸手，還是不敢，最后只好捏著貓爪子，在宋念的指尖拍了一下，好像要去拉他的手一樣。

    季斯年喵喵兩聲，眨了眨眼，很緩慢的開口，喵聲喵氣：“漂亮的Omega哥哥，可不可以理理我啊?！?/br>
    Omega不說話，季斯年就支使著貓貓牛皮糖一樣粘著他。還用尾巴尖去掃宋念的指縫。

    宋念終于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摸了摸貓圓圓的腦袋，輕聲說：“看起來挺干凈的，可能是周圍哪家走丟的?！?/br>
    季斯年借著把貓往他身上放的功夫，偷偷坐近了一些：“是啊?！?/br>
    宋念身體微不可見的僵了一下，然后緩緩放松了。

    “我明天下午沒課，可以帶著他去找主人。你有空嗎？我們可以一起?！奔舅鼓甑纳眢w往前傾，正打算換話題，就看到貓貓的爪子閃電般高高揚起，然后迅速落爪，在Omega的衣服中間一抓。

    “滋啦——”一聲，拉鏈就這樣被拽了下來。

    宋念奶白的胸膛露了出來，兩粒粉紅色的奶尖已經被吃腫了，顫巍巍的挺立著。鎖骨下的牙印還是新鮮的，充滿了某種情欲的暗示。

    那是季斯年昨晚咬的。他呼吸一滯。

    宋念完全呆住了，他像一個卡殼的機器人呆了三秒，然后在發條的作用下迅速動起來，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服，朝季斯年背過身，帶著哭腔哀求道：“別看了?！?/br>
    像是看不到，就可以否認他還帶著季斯年的標記，就和別的男人上了床的事實一樣。

    “是你……未婚夫？”沉默了幾秒后，季斯年輕聲問，生怕刺激到他，修長的手指按上了宋念的后背：“沒事，沒事，沒什么，我……不看?！?/br>
    沒有嘲諷和辱罵，這份溫柔卻讓宋念更加無地自容，鼻腔酸澀，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這么好。宋念心想，卻越發難過起來。

    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