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他像小狗一樣被哥哥栓在了房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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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絨不情不愿地被他抱著,過了會兒,覺得有些餓,于是推了推嚴森郁的肩膀:“有吃的嗎?” “有,我去廚房給你弄?!?/br> 嚴森郁說完,并沒有立刻去廚房,而是下床翻箱倒柜找出一捆登山繩,解開后拎著走回床邊,沖著一頭霧水的蔣絨綻開笑容:“把手伸出來?!?/br> “我不要……”蔣絨往后縮了縮:“你不是要給我找吃的嗎?” “聽話,不然我揍你了?!?/br> 嚴森郁沉下臉,手腕一轉,肌rou分明的手臂上立刻鼓起了青筋。蔣絨最明白他的臂膀是多么有力,能輕而易舉地按住他狠狠入侵,也能把他牢牢鎖在懷里。 他又想起昨天挨的那巴掌,嚴森郁是真的會下手打他的,蔣絨不怕疼,但是他不想看見渾身戾氣的嚴森郁,于是垂著眼把手伸出去,像個被老師罰站的委屈小孩。 他從來沒見過像嚴森郁這樣的人,陰晴不定,捉摸不透。 橘黃色的繩子在他細白的手腕上纏了好幾圈,捆得結結實實,嚴森郁牽著繩子的另一頭,固定在衣柜旁邊的立柱上。 蔣絨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被主人拴著的小狗,這個認知讓他非常難受,他看了眼被綁成麻花的手,不解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干你啊?!?/br> 嚴森郁回身拍拍他的臉蛋:“躺著吧,哥哥去給你煮粥喝?!?/br> 手指碰到肌膚的瞬間,蔣絨下意識夾緊了雙腿,這個反應被嚴森郁看在眼里,不禁笑了起來:“別怕,現在不搞你,讓你好好休息一下?!?/br> 蔣絨敢怒不敢言,目送他離開臥室,門外鎖匙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想必是嚴森郁順便還把門反鎖上了。 他靜靜地聽了會兒,確認嚴森郁已經離開,便光著腳跳下床。他老早就看見床頭柜那里有個固定電話,對他來說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雖然手被捆住,好在還有一兩個指頭是露出來的,蔣絨用嘴巴叼著聽筒,小心翼翼地按了一個“1”,卻沒有熟悉的按鍵聲,他疑惑地看了一眼,才發現顯示屏是灰色的,這個電話不能用。 蔣絨心涼了半截,憤怒地放開聽筒,仍由它懸在半空中。 他又回去床上,面無表情地復盤這兩天的經歷,越想越委屈,我都已經這么慘了,為什么還要遇見嚴森郁這種變態? 算下來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回家了,但蔣世敏肯定不會去報警的,他估計現在還躺在客廳喝酒睡大覺呢。 已經沒有人能救他了,他只能靠自己。 要么逃出去,要么想辦法報警……就這兩條路可以走。 可是,這里是哪兒呢? 蔣絨的目光轉向窗外,外面陽光璀璨,卻看不見高樓大廈,只有萬里無云的天空。 半個小時后,嚴森郁端著一碗粥回來了。 蔣絨聞見香味,望眼欲穿地看向他手中的玻璃碗,里面裝著翠綠的青菜碎和煮得濃稠的粳米,沒有rou末,很清淡。 嚴森郁坐下來,拿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喂蔣絨吃。 蔣絨也不推辭,他實在是餓極了,半跪在床上,扶著嚴森郁的手臂,悶頭吃了大半碗。 嚴森郁的廚藝實在是不敢恭維,起先還能入口,到后面越吃越咸,齁得他喝了好幾杯水。 “不好吃嗎?” 蔣絨“啊”了一聲,小聲說:“還可以?!?/br> 嚴森郁懷疑地舔了舔勺子,咸得他眉心跳了跳,但自己做的飯,哭著也要吃完。 他頂著蔣絨的目光,皺著眉吃掉剩下的,又去了一趟廚房放好碗,回來后脫掉睡衣換衣服,說自己要出去辦點事。 蔣絨問:“你多久回來?” 嚴森郁沒有回答,而是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我嗎?” 蔣絨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跪坐在床上,聞言立馬紅了臉:“誰舍不得你!我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你!” “那你臉紅什么,口是心非?!?/br> 嚴森郁系好倒數第二枚襯衫紐扣,走過去抓著蔣絨的肩膀,低頭蹭了蹭他的臉頰:“好了,我得出發了。你乖乖在床上等我,我會很快回來的?!?/br> 說完,他拿起車鑰匙抬腳走出了大門。 蔣絨跳下床,想走到門邊偷偷看一眼,卻被繩子絆住了。 他才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但嚴森郁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太溫柔了,差點讓他忘記自己是非自愿被綁架過來的。 “煩死了?!?/br> 蔣絨嘆了口氣,喃喃道:“這里好安靜……” 他站在原地環顧四周,潔白的墻上掛著很多照片,大多是山川河流等風景攝影,沒有電視機,沒有電腦,只有布藝沙發和床,以及衣柜和立柱。 房間很大,但未免也太空曠了。 -- A市第一人民醫院。 嚴森郁推開病房門時,藍海玲正半靠在床頭看一半名為的書,她生病后就憔悴了許多,但五官仍然很清麗,看起來完全不像快四十的女人。 藍海玲與嚴森郁的關系一直很僵,盡管她做了不少努力,但還是沒法獲得嚴森郁的認可,別說喊聲mama,嚴森郁偶爾連“藍姨”都懶得叫。 所以當她一抬眼看見拎著水果籃的嚴森郁時,神情明顯地震驚了一下,好幾秒后才放下書本,小聲地招呼他過來坐。 嚴森郁把果籃放在床頭桌上,并沒有坐下,而是拿出一支筆和三份紙質協議遞給她:“藍姨,我今天來是想請你幫個忙?!?/br> 藍海玲接過那疊A4紙,入目即是七個加黑大字——“撫養權變更協議”。 她的視線往下,看見了個熟悉的名字,甲方:蔣世敏。 藍海玲疑惑地抬頭:“你這是……” “簽個字吧?!眹郎魬醒笱蟮溃骸昂炌曜?,蔣絨就由你來撫養了?!?/br> “可是蔣世敏會同意嗎?” “他會的?!眹郎舫爸S地扯開嘴角:“對于酒鬼來說,兒子能有買酒的錢重要么?” 藍海玲不覺有些鼻酸:“絨絨還好嗎,他為什么不來看我?!?/br> “看你?”嚴森郁聳聳肩:“他為什么要來看你?你知道這些年他是怎么過來的么?吃不好穿不好,蔣世敏又是個混蛋,動輒就是一頓打罵……” 他瞥了眼藍海玲手邊的書殼,嘲諷道:“如果他的生活是一本書,那書名應該是?!?/br>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把他丟下……咳咳……” 藍海玲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單薄的背幾乎彎成一把弓,嚴森郁冷眼看著,突然笑了笑:“藍姨,這些年你都在想什么呢?你為什么不去把他接回來呢?……哦,是因為我爸爸不同意,而你又不舍得優渥的生活么?” 藍海玲咳得更兇了,半晌才啞聲道:“不是的……我愛他,我真的很愛他,但是……我找不到他了。仕榮不讓我去找他,我偷偷地去找,但是我沒什么人脈……還是你厲害,短短幾天就找到了?!?/br> “我當年不是沒想過帶他一起走,可是我害怕,害怕他跟著我會吃苦……我一個人怎么樣都沒所謂,他還那么小……是我對不起他……” 說著,她抬手捂住臉,嗚嗚地哭了。 嚴森郁其實很了解她,他知道藍海玲不是自己口中那樣的人,但是看見藍海玲這副樣子,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快意:“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你可以把他從蔣世敏那里解救出來,然后,由我來照顧他……” 嚴森郁頓了頓,接著道:“我會把他當親弟弟一樣對待?!?/br> 藍海玲愣了愣:“為什么?我還沒有死!我可以彌補,他需要mama……” “因為他恨你啊?!眹郎糨p描淡寫地打斷她:“難道我爸爸沒給你說么,蔣絨不想來嚴家的原因?!?/br> 藍海玲頓時悲從中來,花了大價錢保養的臉變得慘白:“不可能……你在騙我!” “我沒必要騙你。事實上照顧蔣絨對我也沒什么好處,我只不過是覺得他跟我很像,十年前我mama去世了,而蔣絨在十年前被您拋棄,我們倆都是沒有母親的人……” 嚴森郁頓了頓,歉意一笑:“這話說得可能有點難聽,希望您別介意?!?/br> 藍海玲怎么可能不在意。她無比地痛恨當初那個懦弱的自己,如果再勇敢一點,帶著蔣絨一起跑出去,或者直接報警,說不定就不會像今天這樣了。 她抖著嘴唇,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嚴森郁頗有耐心地等待著,過了好幾分鐘,藍海玲才擰著床單輕聲問:“有他的照片嗎?我想看看他?!?/br> 嚴森郁沉思片刻,摸出手機翻到他們坐船看噴泉表演時偷拍的照片,蔣絨笑得很開心,但是手臂、領口露出的肌膚隱隱能看見淤青。 藍海玲捂著嘴看,眼淚水啪嗒啪嗒地砸在屏幕上,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抽噎著說:“他跟你在一起很開心,這樣我就放心了?!?/br> 想起蔣絨的笑顏,嚴森郁的目光也溫柔了許多:“嗯。他也說跟我在一起時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了?!?/br> 藍海玲聽著他的話語,心臟像被狠狠攥著捏碎似的難受:“……我這個病多半是好不了了。森郁,我們之間雖然鬧了很多不愉快,但你還愿意幫我找到他,我真的很感激你……我也很慶幸,你對他沒有敵意……” 嚴森郁:“那么你愿意相信我,把蔣絨托付給我嗎?” 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 藍海玲捏著手機,抬起頭一寸一寸地打量嚴森郁的表情,后者坦坦蕩蕩地任由她看,他的目光就像銅墻鐵壁般無懈可擊。 最終藍海玲敗下陣來:“……我相信你?!?/br> 她拿起筆,看也沒看,刷刷簽完了三份協議。 事情辦完,嚴森郁就要走了,剛要邁出病房門,藍海玲又叫住了他:“你回來?!?/br> 她從枕頭旁的托特包里摸出一個信封:“這里是我這些年存的錢,麻煩你幫我轉交給蔣絨,密碼是他的生日……雖然不多,但應該足夠他讀完大學了?!?/br> “好的,你放心?!?/br> 嚴森郁沒有推辭,拿了卡后他徑直離開醫院,又驅車去往蔣世敏所在的城中村。 別墅里的蔣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擁有了百萬巨款,他滿腦袋都在想要怎么從繩子里解脫出來。 然而房間里連個利器都沒有,即便是有,想必也被嚴森郁先收起來了。 蔣絨無頭蒼蠅似地轉了半天,決定動嘴咬,但是登山繩的作用本身就是為了登山愛好者的生命做防護,因此格外結實,蔣絨用牙齒扯了很久,口水都將繩子浸濕了,繩索表面也只是微微磨起了一層毛。 他焦躁地繼續撕咬了半個多小時,突然感到一陣尿意,于是抬腳往洗手間走,然而才走到門口,繩索就完全繃緊了,雙腿無法再行進半步。 蔣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