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高壓硫酸槍
第七十八章 高壓硫酸槍 三天之后,有六具尸體擺在圣光教基地之外幾公里的地方,上面還放著紅蝎會的標志,十幾個人立刻把尸體抬回了基地,悄悄地把隨身高價物品都取了下來,比如說手表,金屬雕刻打火機;平日里深居簡出極其神秘的教主彭思遠這個時候走了出來,每當有教友死亡的時候,他總是要出來主持儀式,用一套特別的程序來安息死者的靈魂。 只見這位彭思遠教主在圣水之中洗凈了手,然后將圣水點在死者的眼皮上,口中念念有詞:“打開冥界之眼,讓你在冥間的道路上看得更清楚,敞開你的心胸,擁抱寧靜的死亡,你是為了圣教而死,你的靈魂將永遠不朽,在朝圣的路上,你只是比我們先行一步,后繼者將源源不斷地跟在你的后面。來吧,兄弟們,還有姐妹們,讓我們用圣火送這幾位兄弟升上天堂?!?/br> 凈化儀式做完之后,就有人抬著尸體,來到庭院之中,在那里的一個水泥臺上已經搭好柴堆,尸體給放了上去,彭思遠手執一支熊熊燃燒的火把,高聲念誦道:“焚我殘軀,熊熊圣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br> 念完后就將火苗湊在柴堆下方,干枯的樹枝很快騰起一團火焰。 如果陸青薇在這里,大概會有下列吐槽:這是什么臨終禱文?抄襲都不改改字句的嗎?原來這位教主是金庸的鐵桿粉絲,直接拿過來就用,反正現在也沒人跟他追討版權了,所以圣光教的教參書課外習題是武俠? 在焚化尸體的火焰與黑灰之中,一群黑衣教眾仰天大叫:“報仇!報仇!向紅蝎會報仇!” 彭思遠側耳傾聽了一陣,見追隨者們的情緒發泄得差不多了,便抬起雙手虛虛地向下按了兩下,旁邊立刻有人高聲喊道:“肅靜!肅靜!” 見下面逐漸安靜下來,彭思遠便說道:“做好準備,三天后對紅蝎會作最后一戰!通知花溪和清涼庵,讓她們派人參戰?!?/br> 此時的花溪,幾輛卡車后車廂載著巨大的金屬水箱,緩緩開出了營地,遠遠地消失在山間,陸青薇也坐在車廂里,這一次她們的目標是久違的生存基地。 末世已經幾年過去,陸青薇有的時候也會想到曾經的基地,雖然問題重重,不過如今回憶起來,仍然是災變初期一段很溫馨的時候,簡直有點僵尸災變野營郊游的味道,人們從住慣的公寓或者宿舍之中走出來,住進了草綠色的帳篷,雖然條件有限,不過經過記憶濾鏡的美化,原本生活驟變之下的那種不適應所帶來的焦躁情緒已經淡化,竟然有一種新鮮的觀感,仿佛從千篇一律的常規生活中突然摳出來,一下子安放在另一種截然不同的背景,非常新奇,對未來的茫然與對困苦條件的厭煩忽然間淡化很多,隨著時間的流逝,回首再看那段時期的生活,就頗有一點傳奇色彩,只是女子區的暴力入侵和最后整體的崩潰也都是驚心動魄。 一天之后,車隊終于來到已經成為廢墟的生存基地前,原本的圍欄已經倒塌一大片,外圍基本沒有行尸在游蕩,然而在內層仍然有大量饑餓的行尸,里面的金屬網相當一部分大致還保持完整,甚至有人曾經用十幾輛重型卡車堵上了缺口,因此觸目可及大量行尸躑躅在空曠的基地內部,寬廣的場地上一片凄涼,已成廢墟,隨處可見燒毀了一半的帳篷和輪胎,陸青薇仿佛又聞到了那一股刺鼻的焦臭味,輪胎燃燒的味道可真的不好聞,有一種強烈的刺激性,當時就嗆得自己直咳嗽,為逃亡增加了難度。 站在圍欄前,陸青薇恍然間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緊張的情境,她眨了兩下眼睛,面前是吼叫著的行尸,不知為什么,那些行尸明明成幫成群,卻讓人感覺分外的孤獨,仿佛每一個行尸與其它行尸都是沒有什么聯系的,不過確實也是的,它們除了傾巢而動,共同狩獵覓食,彼此間也確實沒有更多交流了。 傅艷蒙龍斌笙等人將管子在車廂尾端安裝好,前端插上不銹鋼高壓水槍,然后傅艷蒙轉頭問道:“誰先來?” 陸青薇笑道:“你們安裝好了工具,你們先弄吧?!?/br> 于是那幾個人便上了卡車頂端,站在那里打開高壓水槍,一道液體就激射向場地內部的行尸,液體落在行尸的頭上身上,登時從那骯臟凌亂的衣服上冒起一道白煙,仿佛有白磷在上面自燃一般。 姚雪純還在一旁不住地指導:“盡量射頭,頭部優先從眼眶射入,要遠射不要近射,注意硫酸不要滴落在圍欄上?!?/br> 陸青薇爬上一棵樹,舉起望遠鏡向基地之內看著,只見一道道液體大力沖擊在行尸的頭臉脖頸,已經三年時間過去,這里的行尸雖然數量龐大,但是相對脆弱,步履蹣跚如同暮年,白色的強腐蝕性液體落在皮膚上,瞬間皮rou消融,變成溶液順著臉頰一滴滴落在地上,真是夠慘,還有直接射進眼眶的,因為是強力水槍,登時就眼珠爆裂,硫酸直接鉆進顱骨之內,在里面逐漸銷蝕大腦,可以看到腦部受損的行尸身體逐漸失衡,伸出兩只手搖搖擺擺如同劃船,最后一頭栽倒在地上,至于給強酸腐蝕到脖頸的,在濃硫酸的反復掃射之下,最終頸骨斷裂,頭顱歪向了后面。 軍用物資搜集隊輪番用硫酸掃射,終于場地中絕大部分行尸都已經躺倒在地上,大概有上千具,圍欄前還有幾百只行尸吼叫,這就相對好處理一些,陸青薇和大家一起用長銳器隔著圍欄刺殺行尸,一直刺到手發酸,里面終于一片安靜。 殷文茜發動了圍欄缺口處一輛卡車,讓出了那段豁口,搜索隊飛快地跳入進去,直奔軍械倉庫,朱心月這邊則用叉車將水箱從卡車后車廂卸了下來,騰出空間準備裝運物資。 姚雪純用撬棍撬開一個倉庫的門鎖,一片灰塵馬上撲面而來,她用手輕輕扇了扇面前灰蒙蒙的一片,說道:“這扇門應該已經幾年沒人打開了?!?/br> 陸青薇:“所以才有這樣一種歷史感?!贝蜷_了歷史的大門。 姚雪純打開頭燈向里面看,見靜悄悄的似乎沒有異樣,便謹慎地向里面走去,殷文茜緊跟在她身后,后面是陸青薇和裴松洲、夏眠,因為軍火庫易燃易爆,所以進入的都是擅長冷兵器作戰的人,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不開槍。 軍械庫里一片安靜,一箱箱彈藥靜靜地擺在地上,一直堆到板房的天花板頂端,一看這里的彈藥儲備,陸青薇就不由得對基地的結局感到一種悲涼,本來都是不應該發生的,本來可以更持久存續的。 就在這時,忽然從堆得高高的木箱后面撲出一個行尸,穿著迷彩服的行尸直撲向殷文茜,殷文茜手中修長的阿麗塔彎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黑光曲線,一刀就砍在行尸的脖頸上,只聽咔嚓一聲,頸骨斷裂,行尸的大腦中樞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殷文茜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拍成片子或許具有一種美感,但是對于自己來講,每一次戰斗都是危險的,在砍殺之中,自己可沒有那樣的審美情趣,畢竟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一個不小心就會沒命的。 姚雪純看著倒地的倉管員,這也算是履行職責到最后一刻吧,不過現在終于可以換崗了。 在倉庫里搜索一圈,除了那個行尸,再沒有其它危險,于是便招呼其她人進來,開始搬運槍械和彈藥箱,陸青薇和夏眠合力搬運一個木箱,箱子里裝的都是手榴彈,旁邊龍斌笙一個人扛起一挺重機槍,陸青薇瞥了她一眼,不僅僅是rou坦克能撞門,這家伙還是起重機一般的存在,與傅艷蒙她們在一起時間久了,陸青薇也知道這種八九式機槍的大概重量,五十斤呢,就這么一下子扛起來了啊。 裴松洲一笑,與朱心月一起將一箱消音器抬了出去。 當叉車前叉上裝滿之后,朱心月就開著叉車將軍械送到卡車上去,二十幾個人就這樣一直忙碌到深夜,這一天晚上便是在基地外度過了一夜。 九點多的時候,幾輛卡車終于裝滿,大家也終于有時間吃晚飯,晚餐全部是軍用食品,脫水米飯+罐頭,陸青薇在米飯上鋪滿了梅菜豬rou、茄汁黃豆、金槍魚、醬香牡蠣,做成一碗蓋澆飯,用勺子舀著大口大口送到嘴里,真的是美餐啊,軍隊給養果然不錯,質量很好,已經三年時間,還很是新鮮,在火上加熱一下就好像剛剛烹調出來的一樣,雖然空間中資源豐富,但也并不是什么東西都吃得到,比如說海鮮之類。 星光之下,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聊著天: “給養帶回去后,大家不知會有多開心,這幾天吃土豆真的讓人厭煩得要死,如今終于可以換換口味?!?/br> “而且彈藥也已經足夠,再不必擔心火力不足的問題了?!?/br> “聽聽它們的叫聲,好像月夜狼人一樣?!?/br> 陸青薇抬起頭來,向東邊遠方望去,那邊影影綽綽能看到另一片圍欄中游走的行尸,當初基地是分區安置,也是為了意外情況下區域隔離,所以今天消滅的行尸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一些行尸仍然在廣闊的營地之中游蕩,畢竟曾經是數萬人的營地,即使死去一些,逃亡了許多,余下的行尸仍然以上萬來計,不過大家也并不打算完全消滅,畢竟這一次只是為了獲取物資,硫酸已經用完,彈藥也不是無窮無盡,能省則省。 “本來是東方恐怖,現在改西方玄幻了?!?/br> 陸青薇這一句話引得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秦敏敏抿著嘴含笑望著她,道:“薇薇是不是讀過許多網絡?” 陸青薇笑嘻嘻地說:“從前倒是有時候看網文的?!?/br> 夏眠笑道:“薇薇可不僅是看看而已,很有想法的,有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說一說過去的那些網文,薇薇說起過女強文的陽性書寫,很有道理的,薇薇快再來給我們說說?!?/br> 陸青薇吞掉一口飯,笑道:“就是我讀一本解析張愛玲的書,里面說那個時代許多作家,包括女作家,對女性的描寫都是一種虛假論述,比如她們描寫的革命型的新女性,特別獨立特別叛逆,其實是一種膨脹,是對于匱乏自我的補償,她們中的人物放到現實之中,大部分是不成立的,這些女作家自己的命運就說明了她們人物的虛幻性。這就讓我想到一些女強的網文,那里面的女主角簡直比男人還男人,男人怎么干,她們也怎么干,而且并不尊重其她的女人,還有寫手明晃晃地說,‘女人的天敵是女人’,當時我讀到這里就:hello有事嗎?那我看你這本書干嘛,打入敵人內部嗎?簡直一步一個雷。我總覺得她們體現的并不是女性文化的價值觀,而是男性中心價值觀,雖然是女強文,但是卻好像讓人覺得里面的女性形象更加疏離,我就在想,這樣的文寫多了看多了,不會精分嗎?” 周圍幾個人都咯咯笑了起來,秦敏敏說道:“薇薇很有想法啊,你要不要寫一篇,連載在花溪周報上面?” 陸青薇連連點頭,道:“好呀好呀,我正想寫一篇林黛玉的同人文,就是林黛玉穿越來現代,成了網文寫手的故事,她前世寫的多是詩詞,這一世開始寫,都是古代背景,活靈活現的,非常真實,因此便靠網文賺奶茶錢?!?/br> 殷文茜笑道:“那肯定特別真實,很多衣服飾品風俗習慣的考證都免了?!?/br> 花溪的黑板報是沒有稿費的,大家都是憑著熱情與興趣來寫稿,陸青薇覺得這樣也不錯,雖然沒有物質激勵,但是稿件給采用本身就是一種鼓勵,在這枯燥緊張的末世之中,空閑時搞一搞文學創作倒也是一種緩解情緒的方法,物質獎勵都在其次,一旦涉及到物質回報,事情難免有些變調,現在的花溪還沒有行業細分到那個程度,商品化程度也很低,這樣做很可能是自找麻煩。 第二天早飯之后,又補給了一些食品儲備,畢竟二十幾個人三餐飯的消耗也不算少,然后車隊終于上路了,當天晚上她們回到花溪,當人們從卡車上卸貨的時候,營地一片歡聲笑語。 施東研笑嘻嘻地對陳素霞說道:“阿姨,一會兒可以加餐嗎?” 陳素霞笑道:“你晚飯沒有吃飽嗎?” 施東研撓撓頭,道:“倒也不是了,就是看著這些罐頭有些心急,這還有豬rou丸子的呢,說來也是奇怪,有一陣對午餐rou膩得很,現在覺得午餐rou也很好吃的了?!?/br> 龍斌笙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加餐是個好主意,正好我也有點餓了,一路趕著回來沒有停車,午飯晚飯都是壓縮餅干配罐頭,現在很想吃米飯?!?/br> 這時殷文茜說:“那么就加一餐吧,這一次的收獲很豐富,今天晚上正好慶祝一下,別忘了殺一只雞,將雞血涂抹在第三層圍墻上?!?/br> “這一個晚上能有效果嗎?” “應該差不多吧,那些家伙對鮮血的味道特別敏感?!?/br> “真想看看圣光教里面現在什么樣子?!?/br> “根據今天近距離監聽的結果,已經有人開始發病了?!鄙n冉說道。